前情回顾

看过拉斐尔宁静优雅透著冷艳的美惠三女神，勒尼奥古典时尚的美惠三女神，汉斯·冯·阿亨妖娆妩媚的美惠三女神，来看看世俗得最彻底的鲁本斯的美惠三女神。

脸蛋可爱的美惠三女神，她们顾盼之间含情脉脉、令人销魂荡魄 – 知乎专栏

没穿衣服的美惠三女神，拉斐尔的最有名 – 知乎专栏

古典时尚、娇俏妖娆的美惠三女神 – 知乎专栏

图1－11 鲁本斯《美惠三女神》，1639年，油画，221×181厘米，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

拉斐尔的三美神宁静优雅冷艳，勒尼奥的三美神古典时尚，汉斯·冯·阿亨的三美神妖娆妩媚，而里奥塔的三美神则有了人间烟火味。把三女神的世俗意味表现得最彻底的是鲁本斯的《美惠三女神》(图1-11 The Three Graces)。

这位17世纪佛兰德斯的巴洛克艺术大师受到意大利画家米开朗基罗、拉斐尔、卡拉瓦乔和威尼斯画派提香的影响，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鲁本斯风格”，在欧洲艺术史上具有极为重要的地位。法国著名的文艺理论家伊波利特·阿道尔夫·丹纳(Hippolyte Adolphe Taine，1828- 1893)曾说：佛兰德斯只有一个鲁本斯，正如英国只有一个莎士比亚。

这位画家中的莎士比亚是表现肉感丰腴女神的能手，无论是维纳斯、雅典娜还是美惠三女神，到了他的手中，统统变成营养过剩肉感十足的美妇人。所以这幅《美惠三女神》油画，具有鲁本斯一贯的艺术风格，三位女神健硕、丰满，人物形体充满活力，色调浓烈而流畅，体现了佛兰德斯平民社会的富裕欢快的气息。

图1－12鲁本斯《海伦·芙尔曼》，1638年，油画，176 × 83厘米，维也纳艺术博物馆

鲁本斯《美惠三女神》中最左边的那位女神的原型被认为是鲁本斯的妻子海伦·芙尔曼(Helena Fourment)。鲁本斯在1630年娶了当时安特卫普最漂亮的女人海伦·芙尔曼为妻，晚年生活幸福和谐。海伦嫁给鲁本斯时才17岁，她给晚年的鲁本斯带来了很多欢乐和灵感。这位画家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十年中，将自己的娇妻丰满而带有珍珠般光泽的躯体表现在许多画中，其中就有这幅《美惠三女神》。在鲁本斯的心中，海伦是真正的女神，是凡尘中美惠女神的化身。鲁本斯在他的许多肖像画中用饱含深情的笔法描绘他年轻的妻子和孩子们。这幅《海伦·芙尔曼》(图1-12 Helena Fourment)很有名，画中的人物正是海伦·芙尔曼，描绘的是海伦在洗浴后披着浴衣的情景。

图1－13 鲁本斯、小勃鲁盖尔《美惠三女神》，约1625年，油画，221X180厘米，奥地利维也纳美

鲁本斯还创作过几幅有三美神形象的油画。其中一幅是和小扬·勃鲁盖尔(Jan Brueghel the Younger ，1601–1678)共同创作的《美惠三女神》(图1-13 The Three Graces)，收藏于奥地利维也纳美术学院。这幅画作中的三美神共同抬起花篮。健硕的三美神形象很显然出自鲁本斯之手，画中的山野背景据说是小扬·勃鲁盖尔所画。

图1－14 鲁本斯《玛丽·德·美第奇的教育》，1621－1625，油画，394×295厘米，法国卢浮

美惠三女神是优雅和幸福的化身，所以很自然地被鲁本斯用在了教育主题的画作《玛丽·德·美第齐的教育》(图1-14 Education of the Princess)中。这幅油画是鲁本斯著名的二十一幅历史组画《玛丽·德·美第齐生平》之一，表现的是法王亨利四世的第二任王后玛丽出生后受到的良好教育。

画面中间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就是玛丽，她的旁边围着众多的神灵。其中穿着蓝衣服的是智慧女神雅典娜，她把著名的美杜莎盾牌扔在地上，偃武修文，正在教玛丽读书识字，左边拉琴的是文艺之神阿波罗，他将给玛丽以音乐与艺术的教育，飞在空中的是神使赫尔墨斯，他是雄辩之神，要传授滔滔不绝的口才给玛丽。画中最突出的是美惠三女神，她们给玛丽带去优雅和魅力。

图1－15 老卢卡斯•克拉纳赫《美惠三美神》，法国卢浮宫博物馆藏

最具有宫廷华贵气息的三女神是老卢卡斯•克拉纳赫(Lucas Cranach der Aeltere，1472- 1553) 的杰作《美惠三美神》(图1-15The Three Graces )。这幅画收藏于法国卢浮宫，是卢浮宫于2010年前后向公众募捐购买的藏品。老卢卡斯•克拉纳赫是16世纪德国文艺复兴盛期与阿尔弗雷德·丢勒(Albrecht Dürer，1471-1528)齐名的杰出画家，是一位相当时髦的宫廷画家。他的宗教题材画具有相当浓厚的世俗气息，但他的神话题材画作，在刻画女神形象方面，刻意采用了中世纪哥特式的艺术手法，给人一种肃穆和禁欲的感觉，也呈现出某种怪诞的气质。

“可是凡是神话人物，包括裸体形象，他就遵循一种公式：把人体拉长，女子弱不禁风，或者扭曲变态，造成稚拙感，毫不注意人物的现实性与血肉感。这绝不意味着他的技巧拙劣，恰恰相反，他是在追求一种中世纪情调。”(《世界美术名作鉴赏辞典》)

所以，这幅《美惠三美神》的油画中，三美神的身体似乎并没有发育好，身体线条很不饱满，形体也夸张变形，右边的女神明显弯腰驼背，首饰和头饰也很夸张，整体给人的感觉很怪异。但这种中世纪的风格，用在美神身上，也隐隐有一种另类的美感，尤其是中间的美神，在首饰和红色帽子的衬托下，给人以宫廷式的优雅感。

图1－16 巴尔东《美惠三美神》，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藏

最凶巴巴又最有寓意的三女神恐怕是德国文艺复兴时期画家汉斯·巴尔东(Hans Baldung，1485–1545) 创作的《和谐或美惠三女神》(图1-16 Harmony or The Three Graces)，这幅收藏于西班牙普拉多博物馆。汉斯·巴尔东，人称格林(Grien)，是阿尔弗雷德·丢勒最得意的学生，同时还受到老卢卡斯•克拉纳赫艺术风格的影响。他的这幅三美神的作品，看起来也带有克拉纳赫的风格，三女神身体娇小、四肢纤细，带有浓厚的中世纪风格。三美神被置于月夜照耀下的幽静森林之中，左边的美神拿着诗篇，右边的美神拿着乐器。她们身边有三位小天使，其中一位拿着乐谱，抱着天鹅的脖子。

这里会出现天鹅，很可能是因为引亢高歌的天鹅被认为是优雅音乐的象征。天鹅、乐谱、地上的乐器，寓意著自然的和谐。这也是这幅画又被称为《和谐》的原因。然而，在女神旁边的月桂树上，还有一只代表原罪的蛇盘绕在树上。这只蛇虽然躲藏在暗处，但却是整幅画的点睛之处。因为这只历史上最著名的蛇通常是呆在伊甸园的，这就让人们自然而然地会联想到无忧无虑天堂乐园里的堕落。所以画中的三美神代表着纯洁无辜、清白无罪，她们与音乐和诗歌为伴，是美德的象征，然而，这幅画还告诉我们另一层充满辩证法的寓意，也就是说，即使人们寻求的是音乐与诗歌的不朽生活，追求的是至善与至美，仍然会时时受到罪恶的引诱和误导。

虽然这幅画寓意深刻，但画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恐怕正是中间的这位美神。巴尔东把这位女神画得有如中世纪修女，一手托著诗篇，小眼睛里流露出警惕和不屑，带有挑剔与凶悍之气，似乎要让罪恶望而却步，远离纯洁与无辜。(未完待续）

（“闲话美术史”系列即将由中国青年出版社整理出版，敬请期待美柔汀著《名画里的神话：从潘多拉到芙罗拉》（暂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