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家附近有一家小超市,有一次和父母一起去,老板逗我,问我平时在家爸爸妈妈都是谁做饭啊。我说爸爸。在回家的路上妈妈告诉我,以后有人问我家里谁做饭,我要说是妈妈,不然传出去不好。这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但我却忘了我当时是如何回答的,现在也是。 我是小学三年级去的渑池上学,那年我8岁,没想到这出了家门,一去就是十载。我当时住的是全日制的托班,一周回家一次,现在想一想一周很短,但对当时的我来说很长,还记得我当时偷偷的偷托班的名片,把它想象成一种特殊的货币来和某种神明做交易,那时的我总是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偷偷拿出来几张名片,再偷偷的从楼上撒下去,来交易让时间过得更快一点,好让我能赶快回家,现在我还记得那时教学楼前的夕阳,那么的美,铃声一响就是又度过了一天,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孤独,但那时或许就是我孤独的开始。 还记得小学的门口有那种油炸的夹馍,那是我小学时能接触到的为数不多的美味,我那是是没有什么零花钱的,夹一根火腿对我来说已经很奢侈了,刚从油里捞出来的火腿和烧饼夹在一起,中间涂上一层甜面酱,那对于当时的我来说真的是无上的美味。还记得小学毕业多年后,有一次故地重游,当年跟我很是相熟的老板早已不认得我了,他的头发也混杂了几丝白发,脸上也多了几分老态,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想吃这种东西了。 到了小学五年级,那一年我真是挺惨的,没饭吃是常事,那段日子也是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对吃很痴迷的一个原因。我还记得我有一次两天没有吃饭,后来别人给我了瓶雪碧,我喝了之后吐的那摊东西,真的是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当时我真的是觉得我离死亡如此之近,没饭吃原来如此可怕。 记得我上了初中,那时学校门口有一种叫做奥尔良烤腿的小吃,两块钱一个,有烤翅也有烤腿,现在想来也依然是美味,可是当时的我没有钱,只能偶尔买来一两个解解馋;还有当时的各种其他小吃,现在想来真是美好。当时少男少女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也交了个女朋友,她大我一届,当时的我真是个穷小子,虽然现在也是,但是当时真的是可怜,连两元钱一个的烤腿都买不起的我哪有钱带女孩子去吃饭,所以那时总是她带我去胡吃海喝,我记得学校附近有一家小店,里面酸辣粉什么的蛮不错的,我们总是去那里,一份酸辣粉,一个油炸蛋,当时的生活真是美好,现在想来那也是我生命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可惜当时年少不懂事,没多长时间我就和人家分了手,现在想来真是想再见她一面,好好的说句对不起,好好的请人家吃个饭。 我当时有一个朋友,是个小胖子,我们当时的关系蛮不错的,那时我还是住在托班,记得有一天晚上我俩决定去他家里住,他父亲来接我们,他父亲跟我聊了几句,笑着说我是流浪汉,当时我真的是很难过,车内都是他们父子的笑声,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好,现在想来,当时还没到注意形象的年纪,也没有父母照料,我当时应该确实挺像个流浪汉吧。 那晚他的父亲并没有直接把我们带回家,而是先去了一家面馆,我现在还记得那家面馆的名字:刘海烩面,店面不大,面倒是不错,他给我们一人要了一份烩面一瓶玻璃瓶饮料,那晚我吃的很饱,也就忘了之前的不愉快。那时的我们还小,但却是足够记忆下一些事情的年纪,那一晚的愉快与不愉快我都记得,我也确实成了他父亲口里说的流浪汉,还真是让人感慨。 那时我还有两个朋友,一男一女,他们现在依然是我的朋友。他们当时都是和我一个托班的,那是我穷的很,吃饭的钱都没有,我还记得那个女生总是请我吃饭,直到如今我都很感谢她,我还记得当时有一天下午,忘了是什么原因,她带我在当时托班的附近一家刀削面吃面,我还记得当时店里没什么人,她在玩手机,我在狼吞虎咽,现在想想真的是挺丢人的,但那却是我最怀念的曾经。那天下午还记得她还给我买了一个甜筒,那天记得天气很暖,我们是要做什么早已忘了,那之前,之后,她还给我了不少在当时的我看来那么美好的东西,但我记得最清楚的,还是那顿饭,那些年我过得挺难的,家也越来越不像个家,她算是我童年当中为数不多的美好,后来我转了学,我们之间仍一直联系,不过确是无法见面了,但是这世上如果有什么我愿意为之去死的人的话,我相信她绝对排在头号,还有,我很想她,很想再见她一面。 我那时的另一个朋友,也算得上是我的发小,我们成长经历相似,不过我比他出门要早个几年,那是我俩是两个穷鬼,曾经在托班门口的小烧烤摊上要了一大盘子涮菜,周围的人都在吃肉,只有我们两个对着一盘青菜狼吞虎咽,还有一个大叔扭过头来跟我们开玩笑,他说的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但我记得那时的我很难过,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是不是也如我一般。 在我初中转学之后,我开始一个人吃饭,每天中午去学校附近的一家牛肉面,要一份面,一瓶果啤,拿着一个小手机,这就是一中午。面并不好吃,可我别无选择。 到了高中,我有幸能认识那位可爱的女生,她后来陪我走了一程的路,可惜还是没什么结果。她是个爱吃的人,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我们一起吃了好多的东西,我记忆最深的就是黄焖鸡,那时学校有黄焖鸡,她家楼下也有黄焖鸡,我第一次吃正经的黄焖鸡就是和她一起,也是和她分开后,我就再也不想吃黄焖鸡了。 后来的后来,我逐渐开始喜欢一个人吃饭,每到一个地方我就喜欢找一家饭馆,找一种我感觉还可以的饭,之后我在那里的日子那儿就成了我的食堂,吃什么早已不重要,一个人的饭重要的是果腹,而不是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