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朋友討論瞭這部戲,對於怎麼評價它,特別是結局和中心思想,我們起瞭不小的分歧。分歧的中心在於該劇是否爛尾。朋友認為,結局很不錯,結合之前的情節,這部動畫神似《V字仇殺隊》,爛尾一詞名不副實。理由是,曲世愛一派,反映瞭野心傢鼓動人心的煽動力,誘人自殺是藝術誇張,隻是引子或者象征。民眾要自我反省,是不是常常被他們煽動後輕易地混淆瞭善惡,失去瞭獨立思考與判斷的能力。結局部分曲世愛全身而退,反映野心傢殺不盡,人的欲望無盡,結合之前七國首腦展開的關於是非善惡的論戰,極大程度的激發瞭觀眾對於道德的思考。總而言之,該劇內涵深刻,不能說是“爛尾”。
我認為不是。這個動畫,可以說是日式番劇中典型的爛尾的作品,即使讓觀眾思考瞭道德問題,也無法改變它爛尾的如此徹底的事實。這部戲不是《V字仇殺隊》,反倒在我看來,如果它有副標題的話,應該是《一場失敗的“虎門銷煙”》。
要解釋這部戲為何爛尾,先要解釋為什麼它不是什麼所謂的《V字仇殺隊》。原因有二,一是曲世愛一派做不成煽動人心的野心傢,看做在批判這類人太牽強;二是作品第六集和第七集的精彩沒有延續到結局。
為什麼曲世愛一派不是野心傢?要煽動人心,成為野心傢,至少要具備兩個條件。第一,追求權力。第二,為瞭獲得權力,要有口號,要有“合理”訴求,這種訴求事實上是不合理的,所以還要用話術去煽動別人,從而黨同伐異。
曲世愛一派做到這些瞭嗎?需要分析。我們把曲世愛一派分成她和齋開化分別討論。先說曲世愛,針對第一點,曲世愛借助“超能力”拉攏普通人做死士(這種超能力無法作為野心傢話術的象征,這點後面再談),蠱惑上層做墊腳石,是為瞭權力嗎?我想不是,權力是需要秩序的,她需要嗎?她要的是無序,是混亂,這和野心傢是不同的。針對第二點,曲世愛有“合理訴求”嗎?有口號嗎?自然也沒有。她連借口都懶得找,活著似乎隻是為瞭折磨主角來作樂,這種人,得用別的詞形容,“野心傢”不合適。
再說齋開化,這個人物塑造的非常復雜,他的人設實際上遠不如曲世愛清晰。他是野心傢嗎?不好說。先看第一點,齋開化需要權力嗎?確實需要,不然也不會參加公開辯論,以獲得選民支持。那再看第二點,他有口號嗎?有。他的訴求不合理嗎?這不好說。因為齋開化此人推行自殺法的真實目的是模糊不清的,劇情沒有交代清楚,我們不知道自殺法的具體內容,這個法究竟是想“鼓勵自殺”,還是想“預防自殺”?在第六集和第七集辯論中,我們隻能得到齋開化前後矛盾的隻言片語,自殺法既有“防止自殺”的功能,也有“鼓勵自殺”的功能。如果自殺法是“鼓勵自殺”的,那毫無疑問,他是野心傢,一套說辭蠱惑瞭民眾,是在搞煽動,符合成為野心傢的條件。這樣看來,《巴比倫》確實是在批判這類人,同時也在批判民眾的愚昧。
但問題是,我們能否斷定齋開化就是那種表面上大談“預防自殺”,背地裡卻“鼓勵自殺”的野心傢呢?這個很難斷定。盡管他用瞭將“犧牲”同“自殺”混淆,將“自殺”變得崇高等不那麼光彩的手段贏得這場辯論,推行瞭他的自殺法,但他的真實想法我們卻不得而知,自殺法的具體內容我們也不清楚,這個法案究竟能起到什麼作用更無從得知。如果法案實行後,確實降低瞭自殺率,那就不行說他是野心傢,至少這種貶義詞不合適,反倒該稱他是革新傢,“想和死亡交朋友”等思想怪癖不影響他做出的貢獻。所以我們要看這個法案的理論和實際效果如何,是有益於社會的,還是不利於社會的,才能給齋開化下定論。
所以,硬說曲世愛一派是野心傢,顯然不合適。退一步講,就算齋開化是野心傢,我們上當瞭,在他的法案下大傢紛紛自由落體,從而批判瞭民眾的無知與野心傢的狡詐,這部作品依然爛尾瞭。
為什麼?因為動畫對野心傢的探討在第七集後戛然而止,然後筆鋒一轉,放在男主與曲世愛更火熱的鬥爭與對是非善惡的探討上瞭,表達的主旨早已和《V字仇殺隊》無關瞭。從第七集之後,曲世愛和男主的矛盾已經激化到瞭你死我活的新階段,同時引入瞭G7會議的新劇情線,觀眾通常會把主要精力放到曲世愛和男主身上,與G7會議關於是非善惡的討論上,齋開化的辯論會隻能看做是插曲瞭,從此時開始,這部戲爛尾與否取決於兩點,一是男主的鬥爭成功與否,二是是非善惡的討論深刻與否。結果呢?雙雙崩塌。私以為,稱作一場“失敗的虎門銷煙”很合適。
先說為什麼是“虎門銷煙”,因為曲世愛是毒梟的象征。理由有二,一是兜售的“商品”上,二是使用的手段上。
在商品上,毒販所販之物引人追求高潮癲狂致死,無利於大眾。曲世愛本人擁有毒品的特性,讓人無法抗拒,直接爽死,可以看做是毒品的化身,當然可以視為毒販。
但是形容成毒販,還不夠準確。因為在手段上,毒販坑騙群眾,是貪財;毒梟卻不止貪財,還會害命,手段更加殘忍。曲世愛呢?以超能力蠱惑普通人,以普通人威脅男主,以男主同事的性命恐嚇折磨男主,無所不用其極。所以稱為毒梟更加貼切。
所以,曲世愛是毒梟。剿滅她,就是剿滅毒品,因此是“虎門銷煙”。
這樣,我們就可以說,這部動畫爛尾瞭,因為這場“虎門銷煙”徹底失敗瞭。為什麼失敗?我們先看看G7會議這條線,處理的很讓人失望。
對於是非善惡的判斷,這場會議大部分時間是在無意義地和稀泥。首先自殺不可鼓勵,這點應該很容易辨明的,結果呢?連聖經都拿來背書,也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真的丟人。然後被迫把問題上升到討論善惡上,之前怎麼看待自殺都沒弄明白,善惡的準則就能說清瞭?更不可能,後面果然如此。沉思者絞盡腦汁得出個“持續是善,終結是惡”的結論,有沒有道理?有。深刻不深刻?太淺顯,太片面,自帶邏輯漏洞,持續是善的話,那我持續作惡也是善瞭?終結是惡,那我終結罪惡也是惡瞭?明顯有問題。
G7會議後,動畫來到結尾,沉思者也不敵美色,男主被迫面對兩難抉擇,並成為“惡人”。“毒梟”卻全身而退,附贈一個殺人誅心。男主如果開槍把曲世愛打死,行終結之事,反倒成惡人瞭?狗屁邏輯。原因就是因為之前過於片面地給善惡下瞭定義,真理都有使用范圍和條件,善惡也沒有絕對的定義,要看具體情況,隻有相對善惡,沒有絕對善惡。這個道理不難懂,但動畫卻嚴重偏離瞭相較更合理的導向,各種暗示男主背棄初心,是在惡心觀眾。
最後,曲世愛找到瞭兒童,這就貽害千年瞭。什麼意思呢?把毒品賣給小學生嗎?縱使是毒販,也太掉價瞭。劇情至此完結,不知道編劇想做什麼。
所以在我看來,巴比倫在結尾的處理上簡直歪到傢瞭。整部戲是緝毒警察和毒梟的鬥爭,最後緝毒警察全軍覆沒,毒梟逍遙自在找小學生賣貨去瞭,確實是典型的爛尾。
備註:為什麼曲世愛的能力不是野心傢話術的象征
稍微瞭解一下野心傢們(如希特勒)的演講就會知道,野心傢一派采取的極端手段的借口,要麼是為瞭讓你將來過得更好,要麼是讓你的後代將來過得更好,這叫話術。曲世愛呢?直接讓人爽死瞭,這算什麼?這叫海洛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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