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

不禽不兽

明·冯梦龙的《笑府》

【原文】

凤凰寿，百鸟朝贺。惟蝙蝠不至。凤责之曰：“汝居吾下，何踞傲乎？”蝠曰：“吾有足，属于兽，贺汝何用？”一日，麒麟生诞，蝠亦不至。麟亦责之。蝠曰：“吾有翼，属于禽，何以贺与？”麟凤相会，语及蝙蝠之事，互相慨叹曰：“如今世上恶薄，偏生此等不禽不兽之徒，真个无奈他何！”

【今译】

凤凰做寿，百鸟朝贺，所有的鸟都前去祝贺，惟蝙蝠不至，只有蝙蝠不去。凤凰责问他说：“汝居吾下，何踞傲乎（你是我的部下，处在我的统辖之下，为什么这样高傲呢）？”蝙蝠说：“吾有足，属于兽，贺汝何用（我有脚，属于走兽，干嘛要来朝贺你，祝贺你有什么用）？”有一天，麒麟生诞，麒麟又做生日，蝙蝠亦不至，蝙蝠又没有去。麒麟也责备他。

蝙蝠说：“吾有翼，属于禽，何以贺与（我有翅膀，属于飞禽，为什么要来朝贺你呢）？”

后来，麒麟与凤凰见了面，麟凤相会，语及蝙蝠之事，谈到蝙蝠的行为，都很有感慨地叹气，互相感叹地说：“如今世上恶薄，偏生此等不禽不兽之徒，真个无奈他何（现在世上风气很恶劣，偏偏生出了这样一些不禽不兽的家伙，真个是奈何他不得，拿他没有办法呀）！”

【赏析】

明末，宦官专制，激起了一批正直读书人出身的官僚和在野名流的义愤。

但是也有一些读书人丧失节气，投靠宦官，这类人颇似蝙蝠。这则寓言的原意是讽刺士林中那些投靠宦官的败类。

人世间确实可以常常看到一些这种蝙蝠式的人物，他们卑鄙无耻，没有明确的立场，常常根据自己的需要来改换身份，他们忽而称“禽”，忽而称“兽”，变换脸谱，不愿意站在一个群体的队伍当中，而是跳来跳去，他们这样做无非是为了投机鉆营。

《笑府》，明代冯梦龙编，共二卷，分八类，总计一百则。是一部专收民间笑话的书。

冯梦龙（1575 ～ 1646），字犹龙，长洲（今江苏吴县）人，明末文学家、戏曲家。曾编辑过著名的话本集“三言”（即《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