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与经济学
模型经济学为什么那么执著于数学模型呢,其底层逻辑是:用数学演算模拟特定规则下的世界运行,从而预判未来。
可以类比阿尔法狗把围棋规则下的各种对弈棋局提前演算出来,演算到每落一子就能计算出当前胜率变化的地步。
这样,通过把世界数字化,数学化,我们就可以借助数学工具来掌握世界演化的“规律”了。
但是,这里有两个问题:
1 数学模型演示的是特定规则下的世界运行,也就是说:数学模型只展示特定规则下的内容性变化。但是,它不讨论规则本身,它只是接受规则,把规则模型化。
就好像,我们设计一个模型,去演算某个英雄在特定规则下的胜率。它可以推演出某个英雄的某个绝招,其杀伤力数值增加10个单位或者减少10个单位会造成什么影响。这样,选择哪个英雄胜率更高,或者哪个英雄在下一次更新中其数值出现了那些变化,被削弱或者被加强了多少,其胜率被提高了多少,就都可以被计算出来。
但是,但是,它不能讨论如下问题:非洲儿童什么时候能玩上王者荣耀。
数学模型只是立足于当前世界,立足于现有世界规则的一种内容推演,而不涉及对于当前世界何以如此的谈论。
它讨论在当前规则下,个体如何盈利最大化。但是它不讨论:我们可以推翻这套规则吗?我们要zf呀。
2以数学模型来模拟世界规则,涉及到对世界规则的理解和提炼。首先要对当前世界规则的底层支撑进行详尽的讨论,才能理解这套规则,才能把规则转化成模型。
世界规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网状结构,不是像围棋规则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它包括政治规则、经济规则、法律规则、伦理规则、群体认知、个体行为,更大的问题是:现实世界本身就是一个规则不断变化的世界,它的规则即便暂时稳定,这种稳定也是作为诸种可能性之一而呈现出来,它仍旧具有往其他方向进行演化的张力。
因此,用数学模型去模拟现实世界,必须加上非常多的约束条件,对所欲讨论的领域进行取舍(讨论哪个问题,不讨论其他问题),其实就是去现实世界中挖出一个静态片段,来进行切片分析,这样才能在现有技术条件,现有算力水平下,对个别领域的特定规则约束下的世界演化进行数学推演。
这就涉及到研究领域的取舍,涉及到基本规则的约束条件的取舍(比如最经典的理性人假设),涉及到对世界规则的取舍(你不可能把世界规则全部逻辑化,模型化)————因为人类连当今世界的底层规则是什么都无法形成共识,都在炒个不停。
所形成的数学模型,就必然是:1只把部分规则程序化,2程序化的时候还要设定一个参数:这个参数哪来的,凭什么这么设定?(很多时候,为了让跑出的数据,符合自己想要得出的结论,就会去调整这些参数)3,只对个别领域个别话题进行讨论,比如福利啦,投资啦,债券收益啦,等等。
这里就涉及到经济学学术圈的学术伦理:学术圈可以去讨论那些真正的底层规则吗?学术圈会去讨论什么话题?学术圈用它们自己跑出的数据去验证它们自己的结论时,公正性在哪里?
学术圈靠什么吃饭?在美国靠资本吃饭,那么,它们就只能去研究资本感兴趣的问题,去把资本感兴趣的问题进行模型化,进行数学演算,然后来知道资本的投资投机行为。
那么资本会对如何推翻“美国金融资本的强势地位”感兴趣吗?
不会呀。
那么资本会对如何证明“金融资本是一种邪恶制度”感兴趣吗?
不会呀。
那么,需要投入精力人力物力去构建数学模型、获取数据、验证结论的系统性“学术工作”,就不得不去仰资本鼻息,去讨好资本的诉求,去得出资本感兴趣的话题,纵观历届诺贝尔经济学奖,无非两种学问,一是研究投资、债券、企业管理之类的“为资本盈利”服务的学问,二是明里暗里诋毁非市场经济,维护美国金融资本的意识形态,为美国施行或者想要施行的政策进行学术背书。
这里就回到大众的诉求,我们为什么要去讨论王者荣耀里边那个英雄最13,还要用数学演算来证明它?
当你是一个有手机的人,有电脑的人,这才会成为有价值的讨论,但是,如果你是一个非洲人呢,这种讨论有价值吗?
所有的由资本豢养的数理经济学,都不会去讨论:打死资本家的社会收益有多大,打死多少资本家能够实现社会收益的最大化。
它们也不会去讨论,美元被废止,美国分裂,对全球发展的助推力,有多少。
它们只会讨论,中国债务问题,还做成ppt。
很多时候,直接用日常语言去讨论我们的现实世界,要比用几个不知所云的数学模型去讨论现实,更加直接有力,更能直面核心问题,我就问:四渡赤水的时候,用数学模型推演过吗?土改的时候,用数学模型推演过吗?朝鲜战争的时候,用数学模型推演过吗?
没有。
一个十年前决定投资新能源车的老板,它能预料到当前中国新能源的发展到如此地步吗?它就算能预料到,中国目前的发展是必然的吗?给中国十次机会,有几次能达到目前的水平?中国目前的局面,是自然而然的,还是通过压制金融资本维持资本管制来筚路蓝缕斗争出来的?这能计算出来?
经济问题的本质,是不同群体站在不同立场,在公权力和资本的不同的权力关系结构下,使用对社会资源不同的组织分派工具(比如掌握经济命脉的企业,是何种所有制,比如银行的所有制),来进行的混合斗争的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当中,规则天天在变化,参与主体的主体地位主体权限,也在时时变化。这时候,直接用日常语言去讨论,付诸于人类的语言逻辑,要比付诸于数学逻辑,要更直接,更直面问题。
人类是用日常语言来理解历史的,不是用数学语言来理解历史的。
而这种强行把一切经济问题,和数学捆绑的行为,其目的无非是:给一切经济学讨论加上一个数学门槛,从而取缔大众对经济学问题的讨论权力。
明明是一个涉及到社会利益如何分配的斗争问题,因为它现在数学化了,它成了一小撮“精通数学游戏”的人的禁脔,大众根本无从置喙。
你懂数学吗?你闭嘴。
五分人分100亩地,只有懂高数的人才有资格发言。
这是什么规则,这是什么用意?
真正的关于世界底层逻辑的分析,加减乘除就足够了。我们要的是对现实的理解,而不是一种“你不用说话,上帝告诉你答案”的魔法棒——这个魔法棒就是掌握了数学模型的所谓砖家们的专业知识。
从此,经济学家们就可以用自制的数学模型,调整他们自己定下的参数,来跑出他们中意的数据,验证他们造就已经写在纸上的结论,然后拿出来让你接受:看,这是科学哦。
我不懂高数,但是你不懂经济。
我不懂高数,我同样可以讨论经济,可以做出更有解释力的分析。
数学模型不是没有用处,但是它只有工具性的用处,而且而是在严格的条件约束下具有工具性用处。
可以用数学模型讨论:怎么发钱能实现社会福利效用最大化。
但是无法用数学模型讨论:杀死谁,监禁谁,才能掌握ql,才能施行有益的福利货币制度,废除扯淡的债务货币。
立足于日常语言,才是理解现实的必由之路。批判数学对经济学的绑架,也不需要“精通”数学,只需要了解数学在经济领域的滥用的本质为何,即可。
就好像一个法官,审判一个溜门撬锁的小偷,并不需要熟练使用撬锁工具,而只需要明白:这是在偷窃,而不是在户主维修锁芯“,即可。
很多小偷,在那里炫耀自己的专业身份,就好像站在法庭上,嘲笑审判它们的法官,不懂撬锁。
“嘿,这货连密码锁都开不了,就判咱俩服刑三年,哈哈,他根本不懂咱们这行的手艺。“
在中国考古,不需要懂英语八级,把考古和英语八级捆绑在一起,反对英语不过八级的人对考古发表意见,才是荒谬的。
杨小凯,此人说:我是一个热衷于模型(包括对策论模型)和新的科学方法的经济学家。但凭我的直感,我觉得哈耶克的非数学的经济思想,比现有最好的经济数学模型深刻得多。
我是企图用数学来证明哈耶克思想的人。“
这才是真正的经济学家嘛,就是有人发表了一通反g的意识形态宣言,然后这些经济学家来用数学为这些反g意识形态宣言做包装,做背书。
前往理由 (Reason to go):1. 死亡谷國傢公園是除阿拉斯加外最大的國傢公園,幾近深不可測。公園占地面積 330萬英畝/134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