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知道九尾狐,那麼,你知道這世上還有九尾蛇嗎?

茅八,年輕時曾到江西販紙,紙廠因為需要樹木作為原料,所以大多建在深山之中,他跋山涉水而去後,當晚用罷晚餐,剛要出門散步,就見紙廠裡的人紛紛關門落鎖,還勸他晚上千萬別出門。“外鄉人,你不知道啊,我們這邊的山裡有怪物,兇猛可怕,堪比虎狼。”

聽當地人這樣說,茅八初來乍到,還有些靦腆,便接受瞭村民的好意,沒有堅持外出。

在廠子裡住瞭許多天後,茅八看周遭一切安全,也沒發生什麼怪物吃人的事件,於是便放松瞭警惕,一晚,他實在是無聊透頂,窮鄉僻壤,人人都縮在自己房內,沒有半點娛樂活動,年輕躁動的他便待不住瞭。

急躁的在院子裡仰頭望去,發現夜空中的月亮格外圓潤明亮。

他想傢瞭。

在院中發狂的徘徊數圈後,茅八終於忍耐不住瞭,這麼美的月色,卻隻能困在小小一方院子裡欣賞,實在是暴殄天物,他要沿著羊腸小道,到白天所見到的那處湖泊邊賞月,水上升明月,想一想,這景色就能美的人發慌。

原地躊躇再三後,茅八勸解自己,反正自己會武,功夫還不錯,些許虎狼,有什麼可怕的?難道走慣瞭深山夜路的自己會怕這些鬼東西?

想罷,他毅然開門,痛快的走在瞭林間小道上。

抬頭賞著月光,他連續多日憋在房裡的鬱氣一掃而光。剛走瞭沒幾步,忽然聽到前方轟隆隆,似乎有一群東西正向他狂奔而來。茅八慌亂之下,看到旁邊正好有一棵參天榕樹,他連忙躲在樹後,借著皎潔月色一看,向他奔跑來的竟然是一群猴子,猴子狂奔間,嘴裡還吱哇亂叫,似乎很是驚恐。

蜂擁而至的猴子,三兩步便糾纏著攀到瞭樹上,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一聲不吭瞭。

見到這等怪異的情況,茅八也不敢托大,回傢是來不及瞭,他左右看看,衣袍一撩,也跟著猴子爬上瞭樹,上樹後,他手搭涼棚,借著月光,往猴子跑來的那個方向望。

剛剛還一片清明的森林,不知道何時,竟起瞭一層細密的宛如蛛絲的霧氣,一團朦朧霧氣中,叢林盡頭猛然遊出一條大蛇,蛇身粗如拱柱,雙目灼灼,在密如絲線的霧氣中發著瑩瑩綠光。

當看到巨蛇的全貌時,茅八差點驚呼出聲。

這蛇!竟然長瞭九條尾巴!

蛇全身覆滿堅硬的鱗甲,自腰部以下分散開九條尾巴,這九條尾巴正隨著它前身的遊動,而相互拖曳而行,行動間,鱗甲相碰,發出鐵甲摩擦時產生的蜂鳴聲。

在一片令人牙齒泛酸的咯吱聲中,巨蛇眨眼間便來到瞭榕樹底下。

到樹下後,巨蛇攀著榕樹,將身體倒懸過來,九條尾巴在月下旋轉抖動,宛如詭異的舞蹈。

茅八忍耐著巨蛇身上散發出的濃烈腥膻味,他捂住嘴巴定睛細看,見那巨蛇尾巴停在半空,忽然從尾巴下的小竅中“嗖”一下彈出液體,液體如彈,但凡被彈中的猴子,馬上哀嚎一聲,從樹上哐當墜地,腹裂而死。

看到地上橫七豎八躺滿瞭猴子的屍體,巨蛇這才收瞭神通,帶著那股子令人發寒的吱吱摩擦聲,緩緩的將地上的死猴子吞吃到腹中,一直吃瞭三隻,九尾蛇才滿意的結束瞭晚餐。

朦朧月下,九尾蛇繼續拖著它那九條尾巴,吱吱喲喲的遊遠瞭。

直到森林中的霧氣盡散,月色重新明亮起來,猴子們如釋重負的接二連三的逃走,茅三才抖抖索索的下瞭樹,從此之後,他黃昏便將門早早插死,晚上更是再也不敢出門瞭。

——《子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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