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流傳甚廣: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按這個邏輯推演,是不是就是說,愛情是婚姻的屍體?
那麼,誰又是殺死愛情的兇手?
我們可以試著列出很多兇手:出軌、出櫃、傢暴、說謊、貧窮…
但有一個兇手,它看不見,摸不著,被大傢切膚感受,卻又難以描述。
它就是冷暴力,屬於精神虐待。
我們可以試著給冷暴力做如下感性的描述:
冷暴力是你每天給ta發的信息字數超過一部中篇小說,ta隻回復你一個“哦”字;
冷暴力是你每天都在關心ta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身體好不好,工作怎麼樣,ta卻對你喪失好奇、熱情以及愛;
冷暴力是ta拒絕和你溝通任何真實的想法,轉而用沉默無語、諷刺謾罵等手段對待你,嘗試在精神上控制你,虐待你。
另外,冷暴力並不局限於夫妻情侶之間,它可能發生在多數人際關系中:
1、父母對子女不分青紅皂白地咒罵
2、上司對下屬的故意刁難、穿小鞋、忽略你
3、情侶、夫妻中一方對另一方的冷戰、無視甚至敵視
……
冷暴力不同於肢體暴力,取證難,界定難,定性更難,既沒有明確的法律法規約束,也沒有有章可循的維權流程,屬於“清官難斷傢務事”的范疇。
1. 父母VS子女
小的時候,我老爸好酒,我老媽好賭,倆人嘴上最關心的是我的學習成績,行動上,關心的則是酒喝得爽不爽,打麻將贏沒贏。
一旦他們心情不好(比如說打牌輸瞭,做生意不順暢等),那我就成瞭一個錯誤:看電視是錯,看小說是錯,吃飯時挑三揀四更是錯上加錯。
我那會兒也是犟脾氣,基本每次都會選擇懟回去:還不是你輸瞭錢,所以就拿我撒氣!
然後,就要挨一頓暴打。記憶最深的,莫過於我爸的手起掌落——啪!我的左臉出現幾道紅杠子,煞是好看。
當然,還有我媽的佛山無影腳:一高跟鞋踹在我屁股上,疼得我坐立難安、眼淚汪汪。
很多年以後,在看瞭一些書之後,我才明白自己遭遇瞭傢暴——既有精神上的冷暴力,也有扇耳光、踹屁股等肢體暴力。
說實話,那會兒我對父母多多少少是有些恨意的,可卻不能和任何人提起,因為那不符合主流價值觀。直到多年以後,我逛豆瓣時,進瞭一個非常著名的小組——「父母皆禍害」(現在這個小組被雪藏瞭),才發現自己並不孤獨。
必須承認,很多時候,父母對我們的教育,是非常欠妥的。
瑪麗·弗朗斯·伊裡戈揚在《冷暴力》一書中這樣寫道:為人父母手上握有逆來順受的生命可供羞辱,正如他本人曾經或持續遭到羞辱一樣。以「受苦」作為要挾是常見的操縱子女的方法——都是因為你,我才變成瞭這個樣子。
比如《權力的遊戲》中,小惡魔就一直遭受來自父親的冷暴力,最後,小惡魔憤而弒父,非常難過,卻完全不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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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惡魔父親持續打壓自己親生兒子的舉動,總讓人想起那句著名的話:一想到為人父母居然不用經過考試,就覺得太可怕瞭。
2. 上司VS下屬
一般來說,我們往往會意識到情侶、夫妻、父母子女間的冷暴力,卻非常忽略職場冷暴力。瑪麗·弗朗斯·伊裡戈揚的《冷暴力》一書,則重點闡述瞭職場冷暴力。
實施職場冷暴力的人,要麼以此為樂,要麼渾然不知。
接受冷暴力的人,要麼陷入無止盡的自怨自艾,要麼覺得顏面無光不好意思跟他人傾訴。
可是,我們依然需要警醒如下信號:
1. Ta對你非常兇殘,經常在大庭廣眾之下,諷刺你,挖苦你,讓你自尊受挫,還美其名曰:我是在鍛煉你;
2. Ta對你非常客氣,但多數時候都會禮貌拒絕你工作中的申請、邀請,永遠不從你的角度思考問題;
3. Ta會向你的上司“建言獻策”,甚至施加壓力,以給你安排更多的工作任務,還美其名曰:這是項目(部門或公司)發展的需要!
……
如果你遭遇以上職場冷暴力,其實,解決方案就是那倆句職場三字經:要麼忍,要麼滾。
忍,可能忍到雲開月明,也可能永遠備受欺凌。
滾,可能迎來更適合自己的機會,也可能就此錯過改變職業生涯的機遇。
這個問題的核心在於:在保障安全的基礎上,這份工作,是否真的是你願意為之付出極大心血、超出常人努力的事業?
如果是,再忍忍。
如果不是,趕緊走人。
3. 戀與施暴人
冷暴力的雙方分別是施暴者和被虐者,不過,這和SM沒有半點關系。
冷暴力的表現往往並不是狂飆突進,而是得寸進尺。
胡適先生說過一句話:怕什麼真理無窮,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如果把這句話套用在施虐者身上,那就是:怕什麼如履薄冰,進一寸有一寸的敵意。
為瞭牢牢地掌控被虐者,施暴者需要一種能夠制造“溝通假象”的程序——單向溝通,目的不是維持關系,而是保持距離,阻止雙方做有意義的交流。
你對ta噓寒問暖,ta對你淒切寒蟬。
以下是冷暴力的最直接表現:
1. 拒絕正面溝通,總是逃避問題
2. 語氣冷漠、單調,不帶任何感情
3. 顛倒黑白,不停撒謊
4. 嘲笑對方,攻擊對方,不給對方表達意見的機會
5. 強調對方毫無價值
6. 和別的異性舉動親密
7. 即使是自己錯瞭,也要拼命找出對方做錯的地方,且揪住不放
……
施暴者企圖通過以上種種手段控制被虐者,讓施暴者以為,一旦倆人分開,自己就一無是處,沒有任何人在乎。
《中國婦女報》報道過一個“心靈施暴”的案例:有一個渣男,有身份、有地位,想和原配離婚,把情婦娶回傢。可是,他又擔心老婆到單位鬧,會影響他的仕途。
於是,他選擇把自己和情婦做愛的過程和某些具體的細節講給妻子,把用過的東西拿回傢給妻子看,想激怒女方,逼女方自己提出離婚,以達到順利離婚的目的。
施暴者不會和被虐者正面硬剛,他們隻會不斷抹殺被虐者的人格,直到被虐者本人都覺得自己一文不值。
那麼,如果你此刻正遭遇冷暴力,該怎麼做?
聊這個問題前,需要先解決一個“前置”問題:如果對你實施冷暴力的人,依然愛你,隻是難以控制地實施冷暴力,要和對方分開嗎?
在知乎上,看過一位冷暴力中的“施暴者”分享自己的經歷:
在我婚姻的前幾年,深受冷暴力的困擾,而我是施暴者。
有一次,老公因為一件小事惹我生氣後,我決定在接下來的一天裡不和他說話。
我待在一個房間,他跟隨我到另一個房間,我又換到另一個房間,從他身邊走過時當他根本不存在。
最後我在臥室的床上心亂如麻、但表情木然地看電腦時,餘光裡看到他坐在臥室窗邊的一盆綠植旁的背影,從呆坐到輕輕起伏到壓抑地顫抖。
他後來流著淚告訴我,我們好的時候他感覺特別幸福,但是一旦他有什麼做的或者說的讓我不滿意,我生氣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被我完全地拋棄瞭。
文中的施暴者,可以清晰認識到自己在實施冷暴力,而且,她不想破壞倆人之間的親密關系,可是,她就是不由自主。
最後,她找丈夫進行瞭深度溝通,倆人通過以下方式來逐步緩解、消除冷暴力的存在。
1、她明確告訴丈夫:我需要你的幫助。
2、她不停暗示自己:你當然可以控制自己,隻要你想,並沒有一支槍在那裡抵著你。
3、倆人約定:無論她表現得多麼歇斯底裡、不可理喻,不要用語言去說服,就緊緊地抱著她不放手。
4、如果她生氣瞭,就把傢裡書櫃上的一對小企鵝背靠背擺著,那會兒丈夫就不要去理她,等她理智一點瞭,願意溝通瞭,就自己主動把企鵝擺成面對面,這時候,丈夫就可以找她溝通瞭。
後來,不僅冷暴力幾乎絕跡,連吵架都幾乎絕跡,倆個人,越來越善於經營親密關系,也越來越享受這種親密關系。
你看,隻要兩個人足夠理性,也願意去改變,那收獲一份稱心的親密關系,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隻是,那也需要長期用心的努力才可以。
話說回來,並不是每個人都和這位作者一樣幸運。有時候,我們就是遭遇冷暴力的人,而且,很難改變對方,那怎麼辦?
瑪麗·弗朗斯·伊裡戈揚在《冷暴力》中給出瞭如下建議:
1、瞭解精神虐待的手法和行為模式
2、明白自己為感情、婚姻、傢庭負全部責任是不合理的
3、放棄容忍,承認自己所愛或曾經所愛的人對自己很危險,別以為自己能改變對方
4、停止為自己辯解(因為一旦你有一點說的不清楚或不對,即使完全出於善意,也會被施暴者揪住不放,逼你承認錯誤)
5、制定離開的計劃,存錢,找新的地方住
6、需要和施暴者直接接觸時,最好找一位第三者在場
7、向那些懂得陪伴、提供幫助且不做評判的人,尋求幫助
8、分開之後,盡可能屏蔽和對方的聯系
冷暴力的施暴者是天生控制狂,ta可能是我們的父母、情侶或上司。
遭遇冷暴力,是一種不幸,但任何時候,我們都有選擇的權利。
是積極面對,還是消極逃避,決定權在自己手中。
勇氣這玩意兒,從來都是自己給自己的。
願你可收獲足夠豐盛的親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