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玩具不懂輕重
凌晨。
開門聲在靜謐的夜裡,顯得很突兀。
宋悠然卻跑過去打開門,笑著張開雙臂擁抱半夜回傢的男人,“景川,生日快樂。”
謝景川漠然的瞥瞭她一眼,冷冷道:“有病。”
她張開的雙臂始終空著,唇角上揚的僵化在那裡。
慢慢的,笑容不見瞭。
謝景川把鑰匙扔在玄關的櫃子上。
假裝沒有看見宋悠然一瞬間暗淡下來的眼睛。
反正這個女人百毒不侵。
等下就自己好瞭。
還會像隻煩人的貓一樣湊上來,趕都不趕不走。
果然。
謝景川邊脫外套邊往裡走瞭幾步,宋悠然已經跟上來接過瞭他的西裝外套,“蛋糕是剛做好的,沒有特別甜……點上蠟燭許個願吧。”
她眼中帶著期許。
穿著淡粉色的長睡裙,眉眼竟然看起來七分溫柔,三分可憐。
謝景川揉瞭揉眉心,俊臉滿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宋悠然,你真的不知道自己裝成溫柔賢淑的樣子,讓人很惡心嗎?”
宋悠然微怔。
謝景川已經不耐煩的繞過她,站到茶幾那頭。
修長白皙的手拿著打火機,把一根根蠟燭全部點亮。
宋悠然的眉眼一下子也跟著鮮活如初。
謝景川從來不讓宋悠然參與他的生活圈子,謝傢的人和他那些朋友,也十分默契地略過她這位謝太太。
即便是過生日,她也隻能在凌晨占用他一小會兒的時間。
蠟燭的火焰微微搖動,籠罩著謝景川俊美清冷的臉龐,少瞭年少時令人怦然心動的暖意,更多瞭幾分成年男人的冷峻疏離。
宋悠然帶著笑意,雙手合十,“景川,許個願吧。”
謝景川透過微弱的燭光,看著對面總是笑吟吟的女人,冷冷一笑:“這五年來,我隻有一個願望:“宋悠然,請你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宋悠然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消失殆盡。
伸手一把拉住離去的男人。
謝景川聲音驟然低沉,“放開。”
宋悠然抬眸看著他,“你是不是真的這麼厭惡我?連看多看我一眼都不願意?”
“這個問題,還用我回答嗎?”
謝景川忽然笑瞭笑,眉目俊朗,眸中卻沒有一點溫度。
有的隻是無盡的厭惡,“宋悠然,我謝景川這輩子最惡心的人就是你。
這句話,夠清楚?夠明白瞭嗎?”
宋悠然一直都知道。
謝景川傷她,一向都不遺餘力。
明明是最親最近的夫妻,卻像是不死不休的殺父仇人。
恨不得親手把她千刀萬剮才好。
宋悠然桃花眼裡漸漸泛起瞭水光,死死的拽著男人不放,“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瞭。”
她忽然攀上男人的肩膀,柔軟的腰身緊緊貼著他的胸膛。
吻上他的唇,一下子像是發瞭瘋一樣。
直到嘗到對方唇齒間的血腥味。
謝景川被她纏的亂瞭呼吸,一把把人推開,面沉如水,“宋悠然,你就真的這麼賤?”
“是你自己答應娶我的!”
宋悠然眼中水光一片,“是你自己說會和我在一起的!話都是你說的!你……憑什麼說我賤?”
她一直不哭不鬧,並代表不委屈。
反而越是壓抑久瞭的情緒,一旦爆發起來,越是驚人。
“謝太太!”
男人著重回味瞭這三個字,俊臉沉沉,“裝瞭這麼久,還是忍不住暴露瞭本性,早知道這樣,還假模假樣那麼久幹什麼?”
“是啊……”
宋悠然淡淡笑著,“真不知道我這幾年都幹瞭些什麼?”
她的情緒異於平常,冰涼的指尖,輕輕勾勒著謝景川俊臉的輪廓,動作曖昧,聲音勾人:“男人嘛,不過就是個床上的玩具,我對你那麼好幹什麼?”
“宋悠然!”
謝景川俊臉黑沉,一把扣住瞭她的手腕。
力道重的幾乎要把她的手生生折斷,“你找死!”
“呵,我們謝大少不願意聽瞭呢。”
宋悠然看著男人憤怒的眼眸,心口像滴血一樣疼,面上的笑容卻越發明艷,“你不過就是我用50億換來的玩具,謝景川,你憑什麼不愛我?”
男人俊臉上青筋暴起,隨時有可能一把將她掐死。
宋悠然踮起腳尖,吻上男人的唇,聲音嘶啞的低語,“謝景川,我要你。”
謝景川俊臉沉沉,撕裂瞭她身上的睡袍,讓宋悠然的小臉瞬間變得煞白。
他把她壓在沙發上,兩人糾纏著,茶幾上的蛋糕被碰翻在地上,摔成瞭一灘亂泥。
謝景川的聲音像是冰凍三尺,“玩具可不懂輕重,謝太太好好享受吧。”
第2章 憑什麼跟我爭
再精美絕倫的禮物,再情深似海的真心。
在謝景川眼裡,也不過就是垃圾。
宋悠然絕望的笑,死死看著把無盡的痛苦加諸在她身上的男人。
男人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舒服嗎?你自己不擇手段得來的東西,千萬不要後悔,現在還太早瞭!”
白嫩的肌膚經不起男人的摧折,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跡讓人觸目驚心。
可男人隻把她當做泄欲的工具。
沒有一點憐惜。
宋悠然強忍著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脆弱不堪。
眼淚卻奪眶而出:“謝景川,這輩子都不會有人像我一樣愛你瞭。”
“謝景川,你會後悔的!”
“謝景川……”
宋悠然一聲聲的喊著他的名字。
聲音支離破碎,指甲深深嵌入男人的後背。
“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說愛?”
做瞭五年夫妻,謝景川第一次見到她哭,眼淚佈滿臉頰,那滿天席卷而來的悲傷讓人心口一震。
心痛?
不會的。
謝景川怎麼可能會心疼宋悠然?
苦肉計,呵。
謝景川冷聲道:“宋悠然,你趕走薇薇,逼我娶你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等著你的,隻有比我多百倍的痛苦!”
“不是我……是她自己走的……不是……”
宋悠然拼瞭命的想解釋。
五年前,宋悠然為瞭幫助謝傢渡過財政危機,壓上瞭整個宋氏集團,市值五十億。
不惜任何代價。
謝景川當時的女朋友施微微一聲不響就出瞭國。
宋悠然自問,這個世界再沒有人比她更愛謝景川。
她用父母留給她的全部身傢,換來一個謝太太的名分。
可隨之而來的,還有謝景川的痛恨和長達五年的痛苦折磨。
“你哭起來,真是不堪入目。”
男人伸手捂住瞭她的嘴,隻剩下低低的嗚咽聲。
那麼驕傲不可一世的宋悠然。
成瞭隻會在他身下狼狽哭泣的小奴隸。
一直折騰到瞭第二天早上。
宋悠然像隻破敗的娃娃一樣,被遺棄在凌亂的沙發上。
男人換瞭一身衣服,西裝革履的出門。
沒有看毫無生氣的女人一眼。
打開門。
溫溫柔柔的施微微站在門外,“景川。”
謝景川幾不可察的皺瞭皺眉,“你怎麼在這?”
“我……我很想你。”
施微微委屈的小聲說,“我來找悠然,求她不要再趕我走,我不會威脅到她謝太太的身份的。”
謝景川不耐道;“你和她有什麼好說的?”
原來是施微微回來瞭。
宋悠然忽然明白瞭謝景川昨天失常的憤恨。
心臟卻好像忽然破開瞭一道口子。
鮮血不斷的湧出。
她想拼命的捂住傷口,希望它自己愈合。
卻發現不但血止不住,反而已經快危及性命。
宋悠然扯開嘴角,自嘲的一笑。
拿過睡衣套在瞭身上,手臂脖子上的青青紫紫怎麼也擋不住,索性直接撩瞭撩長發。
走到門口的地方。
施微微看見她一身歡愛過的痕跡,美眸閃過一絲嫉恨。
不過很快變成瞭一副受驚害怕的樣子,伸手抓住瞭謝景川的胳膊,“悠然,你不要這樣看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和你搶謝太太的位置,我隻是太愛景川瞭,想要陪在他的身邊……”
宋悠然勾起一抹冷弧,“所以,這就是你當小三的理由?”
“宋悠然,我是真心愛景川的。”
施微微楚楚可憐的看著她,一雙水眸馬上就能落下淚來,“當初如果不是你……我會一直陪在他身邊,我試過離開他,可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你不要再逼我瞭好不好?”
“我逼你?”
宋悠然冷笑。
施微微顛倒黑白的能力,比五年前更加爐火純青。
“她喜歡耗,那就耗著。”
謝景川開口打斷他們,伸手擁著施微微出門。
他甚至不屑和她多說一句。
更別說,宋悠然說施微微半點不好。
那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而她,不過是強行把他留在身邊,卑鄙無恥的枕邊人。
從一開始就不能相提並論。
“謝景川。”
宋悠然有些僵直的站起來。
除瞭喊他的名字,好像已經說不出別的話瞭。
男人回頭,聲音冰冷,“宋悠然,我警告你,就算是微微少一根頭發,我也會從你身上千倍萬倍討回來。”
哪用得著警告呢?
這五年,他不是一直在這樣做嗎?
宋悠然有很多話的想和他說,可是這一刻,忽然變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靠在男人懷裡的施微微不著痕跡的回頭,唇角微微勾起:
宋悠然,你憑什麼和我爭?
第3章 異口同聲
宋悠然一個人在傢,洗過澡,給花澆水,看書,打發時間。
努力讓自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除瞭自欺欺人。
她似乎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晚上六點多。
手機不停的響瞭起來,宋悠然對著親手做的一桌菜發瞭很久的呆,才接通瞭電話。
“宋悠然,你到底在幹什麼?”
好友又急又氣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謝頌集團的總裁夫人是換人瞭嗎?和蘇氏合作那麼要緊的事,和謝景川一起出席的居然是施微微?小三爬到你頭上都沒反應,你是死瞭嗎?”
宋悠然沉默,過瞭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依雯……”
“晚會7點半開始。”
葉依雯語速飛快的說:“我把地址發給你,馬上換衣服過來!”
宋悠然頓瞭頓,“我不過來瞭……”
“你不來是嗎?”
葉依雯氣的想吐血,“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幹什麼嗎?”
宋悠然沒說話。
葉依雯說:“我就想劈開你腦袋看看,到底是進瞭多少水!”
“依雯。”
宋悠然聲音低低的,“我……挺好的。”
“還是不來是嗎?”
葉依雯怒極反笑,“那我現在去潑那個賤人一杯酒,不能光我一個人被氣死。”
說完。
電話就掛斷瞭。
“依雯!”
宋悠然再把電話打過去,那人卻不肯再接瞭。
她看著一桌絲毫未動的飯菜,快速的換瞭一身長裙,去瞭葉依雯給她發的地址。
盛世酒店,18樓。
“抱歉,小姐。”
安保人員攔住她,“這是商業晚會,沒有請柬不能進。”
宋悠然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公司,經過她身旁的人,竟然沒有一個認識她的,紛紛投來異常的目光。
仿佛在看某些想混進上流宴會攀高枝的女人。
誠然,宋悠然的長相完全是有這種資本的。
精致的五官,眼眸明艷而嫵媚,一襲黑色的長裙,開叉出露出白皙而美好的腿型,肩頭頸部的蕾絲下似乎還若隱若現的浮現某些痕跡。
實在很難讓人不多想。
“我是……”
宋悠然停頓瞭一下,謝景川不喜歡她在任何場合自稱是宋太太,和他搭上任何的關系。
“不好意思,沒有請柬,請您盡快離開!”
“我是宋悠然。”
她說。
“宋總……”
謝景川的助理梁毅才剛走到門口,見到這一幕,頓時有些尷尬。
“您跟我來。”
宋悠然點頭。
梁毅一邊走,一邊說:“實在抱歉,宋總,都是我安排不周。”
之前沒有說宋悠然會來,自從宋氏和謝氏合並成謝頌集團,大小事務都是謝景川在打理,一開始的時候,宋悠然還隔幾天在公司露次面。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宋悠然主動提出離開公司,隻掛瞭名頭在這。
近兩年,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已經忘記瞭還有“宋總”的存在。
“不關你的事。”
宋悠然唇邊勾出三分笑意。
已經不太習慣這種場合瞭,身邊都是衣冠楚楚的男人,妝容精致的女人穿梭其中,衣香鬢影之間,個個談笑風生。
哪怕在人群中,宋悠然也能第一時間找謝景川。
男人嘴角微微噙著笑,和旁邊的人正說著話,平時總是冷漠的眉眼也多瞭幾分溫和,模樣斯文俊秀。
那是身邊沒有宋悠然的樣子。
宋悠然遠遠的看著,生怕自己走近之後,一切就變瞭樣。
“宋總,我帶您過去?”
梁毅把這一切看在眼裡。
忽然覺得這個女人其實是有點可憐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身邊的施微微忽然湊近瞭,和他耳語,看起來親密而曖昧。
宋悠然移開眼。
轉頭就看見葉依雯端著一杯紅酒,快步穿過人群,徑直朝那兩人走瞭過去。
潑那個賤人一杯酒……
葉依雯是那種說到就一定會做到的性格,這種場合鬧起來,誰臉上都不好看。
宋悠然皺眉,同樣快步朝那兩人走去,“依雯。”
她喊道。
可惜晚瞭一步。
葉依雯杯裡的酒已經潑瞭出去,而施微微剛好在那時候側過身子避瞭一下。
那杯紅酒悉數潑給瞭身側的翻譯。
頓時,全場一片寂靜。
葉依雯愣瞭一下,隨即反應很快的說瞭一句,“剛才誰撞瞭我一下?實在抱歉啊。”
謝景川臉色微沉,“小李,你先去換衣服。”
“這馬上就要上臺瞭。”施微微一副快要急哭的樣子,“現在去換衣服哪還來得及。”
蘇氏主攻海外市場,對方團隊出席晚會的,以英國人和法國人居多,中間還有幾個完全聽不懂中文的西班牙人。
“資料給我。”
“資料給我。”
宋悠然和謝景川異口同聲道。
男人側目看她,眸色如夜色般涼薄,“誰讓你來的?”
章節目錄 第4章 不是你說瞭算
“剛剛。”
宋悠然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自然一點,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不是馬上要開始瞭嗎?我給你當翻譯還不夠格?”
眾人都知道這兩位的關系名存實亡。
又看看旁邊的施微微,隻覺得正房小三齊聚一堂,尬的沒法說話。
偏偏幾個當事人不動聲色的,讓人看不透到底在想什麼。
謝景川看瞭她一眼,“把資料給她。”
臺上,主持人已經渲染好瞭氣氛。
謝景川上臺,宋悠然站在他身側。
除瞭上次他們的婚禮。
這是宋悠然,極少數可以光明正大站在他身旁的機會。
哪怕,隻是當個免費翻譯。
關於合作方的提問,英文法語摻和著幾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語法。
基本上,謝景川都能對答如流,需要大部分介紹的時候。
宋悠然直接脫稿做產品解說,聲線清麗,不急不緩的,讓人忍不住為之傾倒。
兩人從來沒有一起出席過這種場合,卻莫名的有著別人都沒有的默契。
俊男美女的組合,總能吸引無數的目光。
結束的時候,底下掌聲如潮。
有人問:“這誰啊?我怎麼沒見過謝頌集團還有這麼一個美女?”
“待會兒等她下臺,自己去問問唄。”
“嘖嘖,就這氣質……”
那人壓低瞭聲音,“睡起來比那些花瓶肯定帶勁多瞭。”
幾聲低笑都被敬酒的人壓瞭下去。
宋悠然來者不拒,喝瞭幾杯之後,眼角泛起微微的潮紅,比臺上正經的模樣,又多瞭幾分魅惑之色。
“好久不見。”
蘇沐楓微微笑著站在她身前,舉杯敬她,“我可一直忘不瞭宋總當初艷壓雲城的風姿,沒想到你今天居然和謝先生一起上臺瞭。”
宋悠然含笑:“蘇總過獎。”
身邊有人湊趣:“蘇總,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蘇沐楓笑道:“這一位你們居然不認識?這是……”
“這是我太太。”
謝景川的手輕攬著宋悠然的纖腰,“宋悠然。”
男人的語氣很淡。
溫熱的手掌貼著她腰上的肌膚,卻讓她身子微顫。
這算是承認她瞭嗎?
宋悠然心跳的有些快。
目光落在謝景川的臉上。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有些喜怒難測,眼睛裡帶瞭幾縷怒色。
宋悠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
不由得抿瞭抿唇。
“原來是謝太太啊……”
“謝先生好福氣!”
剛才幾個色瞇瞇的看著宋悠然的男人頓時有些萎瞭。
整個雲城都說謝景川和謝太太關系不善,從來不會出現在同一個場合。
不是說宋悠然倒貼,謝景川都不要嗎?
不知道的還以為謝太太長得醜若無鹽,讓人看瞭想吐。
剛才那是什麼?
晚會裡美女如雲,生生被壓的風采全無。
連謝景川早先帶來的那個,和她一比,也不過就是尋常貨色。
而他們,肖想人傢老婆,被人傢抓瞭現形……
蘇沐楓說:“你們居然不知道謝太太?該罰,不用我說瞭吧。”
幾人各懷心思的喝酒,強行給自己圓場。
宋悠然低頭品酒,都是苦的。
太久沒走酒局,這酒量真的大不如前。
她剛想開口和謝景川說話,手腕一痛,就被男人強行拽到瞭旁邊的休息室裡。
謝景川反手鎖上門。
帶著酒意的吻,就這樣瘋狂的落瞭下去。
宋悠然猝不及防地被壓在墻上,男人高大的身體壓瞭下來,逼得她憋紅瞭一張小臉,眼眸裡含瞭水光。
反倒更像是在勾人一般。
“謝景川!”
宋悠然奮力推開他,“你發什麼瘋?”
“你不就是想我這樣嗎?”
男人冷笑,再次逼近她,“每天等著求歡,已經不能滿足你瞭是吧?你就這麼按耐不住,要穿成這樣來勾引男人?”
宋悠然抬手,重重的給瞭他一巴掌。
“啪”的一聲,在休息室裡回響著。
她說:“謝景川,我愛你。”
所有刀槍不入的宋悠然,會因為他一句話,就傷痛難抑。
可為什麼。
偏偏是他要這樣傷他?
男人眸色變得陰沉,直接把她那隻手按在瞭墻上,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捏碎,“宋悠然,我真恨不得殺瞭你。”
“可你不會殺我。”
宋悠然眸裡泛著微微的水光,“所以,你隻能愛我。”
“我不會愛你,我永遠都不會愛你,宋悠然,你不要妄想!”
謝景川的聲音沉的幾乎剩下瞭恨。
他伸手撕碎她的裙擺,破碎的黑紗飄落在地上。
肌膚徒然暴露在空氣中,宋悠然有些慌瞭神,“謝景川!外面有很多人!你別這樣……”
男人絲毫不顧及她的抗拒,加劇瞭動作,眼眸染上瞭憤恨的紅,“我們之間,什麼時候是你說瞭算?”
章節目錄 第5章 好多血
門外的腳步聲來來往往,時不時傳來兩句低語。
宋悠然死死的咬著唇,不敢發生半點聲音。
謝景川狠狠的要瞭她,眸色沉的駭人:“叫啊?你不就喜歡我這麼對你嗎?這種時候還裝什麼?”
她看著他,淚光把眼睛暈染的水色瀲灩。
謝景川的心突然緊的有些發疼。
他壓下瞭那一絲異樣,繼續要著她,弄的宋悠然的眼淚幾乎要落下來。
呻吟從紅唇裡溢出,一點點的撕開瞭她的尊嚴。
“謝景川……”
她在他的愉悅裡,絕望的喊著他的名字。
即便她為瞭愛他,放棄瞭所有的尊嚴,也不代表能接受這樣的羞辱。
……
休息室沒有開燈,門縫裡透進來一點光亮,隱約可以看清彼此的面容。
“總裁。”
梁毅輕輕的敲瞭敲門,“蘇總在找您。”
“知道瞭。”
謝景川的時間還帶著一絲暗啞,伸手把她推開,像是在丟開什麼廢棄的垃圾。
他整理好衣服,沒有多看她一眼,打開門,走瞭出去。
梁毅站在門外,無意間看見瞭休息室裡香艷的一幕,不自然的轉身看向別的地方,低聲說瞭聲什麼。
外面的光亮瞬間透露進來,宋悠然伸手擋瞭擋。
門很快被那人帶上。
世界好像被那扇門隔絕成瞭兩端。
宋悠然在黑暗裡滿身狼藉,難堪的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
而他依舊衣冠楚楚,和眾人談笑風生。
其實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的。
隻是今天晚上,連表面上那點平靜也被撕破瞭。
不知道過瞭多久。
門再次被人推開。
那人的腳步聲很慢,踏著一地的黑暗,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宋悠然。”
蘇沐楓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你看起來並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黑色的長裙被撕裂瞭,白皙的腿沒有東西可以遮擋。
她卷縮成一團,呆呆的不說話,肚子很疼,那兒好像裂開瞭一樣。
每次和謝景川在一起,留給她的好像都是這樣的感覺。
門一直關著,歡愛過後的氣息太過濃重,更何況她現在還是這副樣子,根本就無法掩飾。
蘇沐楓蹲下身來,和她平視著,“你還記得五年前,你信誓旦旦要嫁給謝景川的樣子嗎?”
整個雲城的都知道,謝景川對她不好。
頂著謝太太的名頭,卻連謝傢的大門都沒進過兩次。
宋悠然閉上眼睛,臉上沒有什麼血色。
“放棄吧。”
蘇沐楓說:“一個男人要是喜歡你,絕對不會這樣對你。”
曾經的宋悠然,獨自撐起一個宋氏光彩奪人,雲城多少青年才俊都自愧不如。
結果,她卻嫁瞭一個最不喜歡她的人。
宋悠然深吸瞭一口氣,努力恢復成自然的樣子,“如果我是你,一定會當做什麼都沒看到的離開,然後把門帶上。”
“你在謝景川面前要是有這麼硬氣,絕對不會弄成現在這副樣子。”
蘇沐楓站起來,往門外走去。
宋悠然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感覺失去瞭全部的力氣。
她總是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可被人看見,為什麼比一個人疼更讓人難以承受?
蘇沐楓握著門把,眸色晦暗不明回頭看瞭她一眼。
宋悠然捂著越來越痛的腹部,隻覺得疼痛感難以忍受,“蘇沐楓……”
她喊瞭他一聲,聲音輕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清楚。
男人卻快速的折返回來,“怎麼回事?”
門半開著,光線透進來,照亮瞭她毫無血色的小臉。
宋悠然捂住腹部的手慢慢的抬瞭起來,掌心竟然佈滿瞭血跡。
她的眼神有些空洞。
像是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
“宋悠然!”
蘇沐楓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把她打橫抱瞭起來,快步走出休息室,“你就讓他這麼作踐你!”
宋悠然想開口解釋什麼,腦袋昏昏沉沉的搭在他肩頭上,慢慢的失去瞭意識。
宴會上眾人看見蘇沐楓抱著衣衫凌亂的宋悠然,頓時神色各異的往謝景川那邊看瞭過去。
消失瞭快一個小時的謝太太,一副慘遭人凌虐之後的樣子。
被蘇沐楓抱瞭出來。
“蘇總,這是……”
“謝太太怎麼暈過去瞭?”
蘇沐楓誰也沒理,快步穿過人群,地上零星的蔓延著鮮紅的血。
有人驚呼:“怎麼這麼多血?”
“那些血……好像是謝太太身上流下來的!”
章節目錄 第6章 你懷孕瞭
醫院。
宋悠然身上的血止住瞭,人卻還沒醒。
醫生皺眉看著送她過來的蘇沐楓,活脫脫像是在看禽獸,說完患者情況,一個字都沒有多說就出去瞭。
蘇沐楓坐在病床邊。
等著宋悠然慢慢的醒過來。
“你懷孕瞭。”
蘇沐楓說。
宋悠然猛地一下睜大瞭眼睛,沒有什麼血色的唇輕輕顫抖著。
宋悠然一直都想要一個孩子。
屬於她和謝景川的孩子。
可是五年來,謝景川碰她的次數也不少,卻一直沒有懷孕的跡象。
她輕輕的把手放在腹部,剛才流瞭很多的血,她可以感覺到血液從體內流逝的感覺。
宋悠然問他:“孩子還能保住嗎?”
“暫時。”
蘇沐楓隻回答瞭她兩個字。
宋悠然慘白著一張小臉,說:“謝謝你。”
男人看她,眸色黯然如墨。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宋傢的大小姐在商場上手段過人,性格張揚而明媚,臉上總掛著驕傲的笑容,讓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和眼前這個什麼都不計較,隻知道一味隱忍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宋悠然!”
蘇沐楓說:“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相信你嫁給謝景川會幸福!”
宋悠然低著頭,病房的燈光白的刺眼,把她的側臉籠罩的愈發不見血色。
她第一次沒有為謝景川辯解。
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當初的堅持是不是錯瞭?
她不說話。
病房裡陷入沉默之中。
門卻在這時候被人重重的推開,謝景川面色陰沉的朝她走來。
蘇沐楓迎上去,擋住他,笑的毫無溫度:“謝總,好興致啊。”
“出去!”
謝景川聲音很冷,像是渾身都帶著冷氣。
蘇沐楓站著沒動,冷眼看他,“剛才沒盡興?還要追到醫院來再來一次?你那個小情人是擺著當花瓶看?”
這兩個男人剛才在宴會上言笑晏晏。
現在卻是劍拔弩張,隨時可能會朝對方動手。
“蘇沐楓。”
宋悠然面色難堪的打斷他,“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先出去吧。”
謝景川冷冷一笑。
被偏愛的,從來都這樣有恃無恐。
“好,很好。”
蘇沐楓看瞭兩人一眼,摔門而出。
剛走沒兩步,迎面就看見瞭衣著光鮮的施微微。
蘇沐楓看著她,“很熱鬧吧?”
剛才他走得急,宴會上議論聲一片。
他在國外的時候,時常聽合作方像說笑話一樣提起謝傢那位太太。
可實際上,那些人形容的淒慘、涼薄,遠遠不及她真正遭受的。
施微微看著她,意味深長的說:“蘇總回來的還真是時候呢。”
蘇沐楓嘲諷的笑,“要論趁虛而入,我和施小姐比起來還是差瞭一點。”
本來還客客氣氣的施微微登時變瞭臉色。
蘇沐楓說:“謝總身邊好像還有不少的美女,施小姐是怕自己幾分鐘沒看住,就沒自己的位置瞭?”
這是在諷刺她,和那些傍著男人往上爬的拜金女一樣!
連醫院都要追過來。
“蘇總這麼忙還有時間關心我呢?真是受寵若驚。”
施微微怒極反笑,“我倒是記得蘇總當年對宋悠然愛意綿綿的,我們都以為她會做蘇太太呢。今天怎麼……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明明知道宋悠然是有夫之婦,也不知道打的什麼主意。
偏偏前半場裝的人模人樣的,一看宋悠然出事就暴露瞭心思。
蘇沐楓冷眼看她,“施微微,你慢慢的攪和,把他們攪散瞭,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禮。”
男人說完,和她擦肩而去。
“不客氣。”
施微微走過去,伸手推門,想瞭想,又收回瞭手,往另一邊走去。
病房裡。
謝景川滿身的寒氣,冷冷的看著她,“宋悠然,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我懷孕瞭,差點流產。”
宋悠然抬頭,偏淡的眸色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無神,“蘇總剛好路過。”
她說的很平靜。
卻在心裡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生怕下一秒就潰不成軍。
“你在怨我?”
謝景川像是確定瞭什麼。
宋悠然沒說話。
他說:“這個孩子,我不要。”
宋悠然猛地抬頭,撞進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裡。
她無比清晰的聽見他說:“宋悠然,你是覺得自己一個人惡心我還不夠?打算再弄個小的出來一起是嗎?”
心好像一下子就涼透瞭。
宋悠然的眼淚毫無預兆的奪眶而出,“這是你的孩子,你討厭我就算瞭,為什麼連他也不喜歡?”
謝景川微怔,看著她字字清晰的說:“和你宋悠然有關的東西,我永遠都不可能喜歡。”
第7章 明天就手術
宋悠然怔怔的看著他。
謝江川不想要孩子。
她一直都知道。
不然這五年,也不會毫無機會。
她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邊,努力的迎合他每一個喜好,乖巧順從,想成為他喜歡的樣子。
而現實總在無情的提醒她,那是奢望。
謝景川說:“打掉這個孩子,明天就手術。”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也不是商量。
好像隻是對下屬下達一個例行的命令。
“我不。”
總是顧忌他心情的宋悠然,這次沒有絲毫的退讓。
斬釘截鐵的,隻回給他兩個字。
謝景川站在她床邊,高大的身影給她無形的壓力。
他從來沒在宋悠然面前碰過釘子。
哪怕是宋傢父母留給她的全部資產,合並進謝氏的時候,她也沒有說半個“不”字。
“我倒是不知道,蘇沐楓回來,能給你這麼大的底氣。”
謝景川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像是啐瞭毒一般把她傷的體無完膚,“宋悠然,你確定是這個孩子,真的是我的嗎?”
蘇氏和謝氏的合作,來的太順利。
在今天晚上之前,蘇沐楓甚至沒有透露半點,他和宋悠然的關系。
可剛才的一切的舉動,無時不刻不在說,他們關系匪淺。
宋悠然的小臉慘白的毫無血色,目光落在他身上,似乎帶著刻骨的涼意。
他曾經說過無數次,恨她,恨她恩將仇報,把他的婚姻當做交易一般,困入牢籠。
她總是溫溫柔柔的笑,偶爾會傷心,總能在片刻之間調整情緒,一點也不會帶給他。
可現在這樣的眼神,很陌生。
謝景川居然覺得有些涼意入骨。
他強行把這種不適壓下去,和她對視著。
片刻後。
男人拿手機,撥出瞭號碼,“馬上安排手術,今天就把這個孩子打掉。”
“不!”
宋悠然的心一下就沉到瞭谷底。
她撲過去搶下瞭男人的手機,顫著手掛斷瞭電話。
手機摔落在地上,屏幕碎成瞭無數道裂痕。
他不是隨口一說。
他是真的不要這個孩子。
門前忽然響起的腳步聲,對宋悠然而來都像是催命符一樣。
“當初逼你娶我……”
宋悠然趴在床頭,聲音暗啞的開口,身體上的疼痛強行讓她清醒著,她無力的認錯,說;“是我不對。”
病房裡很安靜。
以至於她那麼輕的聲音,也變得那樣清晰可聞。
謝景川想象過很多次,她受不瞭他的冷漠的對待,痛哭流涕、痛苦不已的樣子。
沒有一幕是現在這樣的。
她的眼淚不斷的落下來,隨手抹去,臉上的淚痕卻一道一道的加深。
“是我錯瞭。”
宋悠然哽咽著說。
謝景川站在那裡,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他該高興的。
可現在,卻感覺心臟莫名的抽痛。
不該是這樣的。
“你以為流幾滴眼淚,說句我錯瞭,以前那些事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謝景川漠然開口:“不可能。”
這話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當初他剛回國,身邊有深愛的女友,對一切都充滿鮮活的向往。
隻因為,偶然救瞭發生車禍的宋悠然。
從此他的生活軌跡,發生瞭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拿著謝氏集團未來的命運要挾,要成為他的妻子。
一晃,已經五年。
現在她說,她後悔瞭。
她有什麼資格後悔?
“你……還喜歡施微微嗎?”
宋悠然問瞭這麼一句。
她總以為隻要努力的爭取,沒有什麼東西是得不到。
可人的感情,真的和事業財富那些東西不一樣。
哪怕是個陌生人,你朝他笑一笑,他也回給你一個笑容。
但是她對謝景川來言,卻隻是恥辱。
一個顛覆他的人生,完全不應該出現在他生命裡的變數。
謝景川惱火更甚,“你不配提她的名字。”
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每每提到施微微的名字,他總是這樣的反應。
明明已經過去瞭五年。
她想要用時間改變的東西,卻沒有任何的改變。
唯一的不同,就是謝景川比五年前的時候,更嫌惡她。
“這個孩子必須打掉。”
謝景川說:“他絕對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上。”
宋悠然抬手抹去瞭眼角的淚,毫無血色唇張瞭又合,“我們結束吧,謝景川。”
她的聲音落下。
周圍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謝景川的臉色變得異常的難看,活脫脫像是被人殺瞭全傢一樣。
“我不做謝太太瞭。”
宋悠然忍著心臟幾乎被人撕裂一般的疼痛,幾乎是機械一般說道:“我放你自由,我們以後……隻當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吧。”
第8章 我們離婚吧
終於,所有的忍耐也到瞭盡頭。
宋悠然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尊嚴和驕傲。
卻不能放棄肚子裡這個小生命。
她盼他盼瞭很長很長的時間,在謝景川不知道的地方,祈禱著擁有一個和她血脈的相連的孩子。
和她早就離世的父母一樣,給予她無限的溫暖,和對未來的期待。
謝景川俊臉烏沉,伸手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著,“你說什麼?”
宋悠然看著他說:“謝景川,我們離婚吧。”
謝景川笑瞭。
他湊近她耳邊,明明是很曖昧的舉動,卻沒有絲毫的旖旎。
宋悠然聽見他冷冷的說:“你想都別想。”
明明他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話,都在逼她離婚。
可她真的提出來的時候,他卻不肯瞭。
謝景川直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情漠然的,好像下一刻就暴雨將至。
“宋悠然,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輩子在一起嗎?”
他的聲音近乎冰冷:“那就待到你死的那天為止。”
結婚那天。
她在神的面前發過誓。
要一輩子忠於他,愛著他。
明明一廂情願的那麼可笑,可她說的認真無比,好像這個世界再沒有別的世界值得她這樣執著。
絲毫不在乎他根本不願意。
宋悠然怔瞭怔,“那施微微呢?有我在,她就隻能做小三。你不是喜歡她嗎?舍得她被人指著鼻子罵?”
謝景川沒說話。
宋悠然說:“我凈身出戶,謝頌所有的股份我都給你……”
她深吸瞭一口氣,“你不是總覺得我讓你成為整個雲城的笑柄嗎?以後我走的遠遠的,過個十年八年,大概也沒人知道你娶過我。你還是高高在上的謝傢大少,百年名門世傢的公子,和我宋悠然,再沒有半點關系。”
她一句接著一句的把選擇拋給他。
像是當年在商場上談判,把條件一個個的拋給對方,句句錐心,快速的達到自己的目的。
五年前。
她要謝景川娶她的時候也是這樣。
講明利害,把好處一一的列出來,滿心期望的成為謝太太。
隻是忽略瞭,謝景川的目光裡滿是嫌惡。
時間過得太快。
把人打磨的完全沒有從前的痕跡。
連宋悠然自己都快忘記,第一次見到謝景川的時候,那種怦然心動,在人群裡一眼就能找到他,為之魂牽夢縈的感覺。
可怕的是,是她自己把當初風度翩翩的謝景川,變成瞭今天這個喜怒難辨的男人。
“宋悠然。”
謝景川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做夢!”
聲落。
他轉身離去。
門摔得搖搖欲墜的,像他們之間的關系一樣脆弱不堪。
夜風很涼,吹進病房裡,冷的宋悠然卷縮成一團。
她認識謝景川的時候,才十四歲。
爸媽的生意越做越大,帶著她搬到雲城,從普通學校轉入貴族學校,一切都是陌生的。
講的是傢世背景,光有錢還不行,崇尚名門貴族。
同學們背後卻出奇的一致:宋悠然是暴發戶的女兒。
她總是一個人,孤獨而驕傲。
謝景川大她兩歲,是那時候所有女生的夢想,隻有他和她說話一如既往的溫和。
後來的後來,命運交錯。
謝景川總是說,現在的生活,是宋悠然強求來的惡果。
可是,很久很久之前。
在那個餘震塌方的廢墟裡,宋悠然死死的拽著他的手不肯放開,一邊一邊的呼喚他的名字,直到嗓音破碎,泣不成聲的時候。
是他親口說,會娶她,會喜歡她,會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的。
那時候,漸漸失去意識的宋悠然想:就這麼死瞭,好像也沒什麼不好。
隻是一覺醒來。
她的父母飛機失事,她倉皇的回到雲城,處理雙親的後事。
忙的幾天幾夜沒有合眼,心力交瘁的哭都沒有時間哭。
再遇到謝景川,他身邊有瞭施微微,那天在廢墟裡曾經對她的許下的承諾,全部都給那個人。
宋悠然不是不怨的。
可她不敢。
她看著謝景川帶著他的心上人雙雙出國留學,接受所有人的祝福,完全忘記瞭,那一天,那個為瞭他險些送瞭命的她。
誰知道還有她強求的機會呢。
宋悠然成瞭那個搶別人男朋友,為瞭成全自己,不惜賠上父母所有遺產的瘋女人。
而施微微的出現,和謝景川讓她打掉孩子決絕的態度。
讓她清晰的意識到,她用漫長的五年的時間,隻證明瞭一件事——
他不是不喜歡溫柔賢淑的妻子,不是不喜歡有人日夜陪伴著軟語溫存,不是不喜歡半夜回來時為他亮著的那盞燈。
他僅僅……是不喜歡她這個人。
我知道瞭
宋悠然在醫院待到天亮。
梁毅出現在她面前,公式化的通知她;“總裁已經簽瞭手術同意書,一個小時後,就會手術。”
看來她說的話,在謝景川面前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梁毅看著她,眼睛閃過一絲憐憫,隻是轉瞬即逝。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誰也管不著。
醫生和護士在門外走動著,白色的衣角似乎也變得格外的刺眼。
宋悠然從病床裡坐起來,面色蒼白的像是隨時會暈厥。
可梁毅卻看見她,緩緩的笑瞭。
“宋總……”
梁毅莫名的有些心慌。
宋悠然聲音極淡的說:“我知道瞭,你走吧。”
就一句“知道瞭?”不反抗也絲毫不爭取嗎?
梁毅忽然覺得……
女人一點也不自愛,真的是活該被人棄如敝履。
宋悠然慢慢的下床,動作小心翼翼的像是怕傷到肚裡的小生命,她穿上鞋走到窗外。
窗外是陰沉沉的天。
狂風卷起落葉,滿天飛揚著,到處都寫著暴雨將至。
梁毅站在她身後,“宋總……總裁交代過,讓我等到您手術完畢。”
“既然還知道我是宋總。”
宋悠然回頭。
明明那樣清瘦的一個人,抬眸看他的時候,卻帶著一股子無形的壓迫力。
她說:“憑什麼覺得我就會聽你的?”
“抱歉,宋總。”
梁毅開口道:“總裁說……”
“我不想聽你轉達。”
宋悠然說:“你不走,我會讓人把你送走。”
她這麼長時間以來,其實都沒有跟人擺過架子。
她那麼努力的,對謝景川身邊的每個人都和顏悅色,從一點一滴中努力的改變能夠改變的東西。
可惜,收效甚微。
他身邊的人都和他差不多,從一開始就從心裡認定,她是自作自受。
梁毅愕然。
直到這一刻才猛然發現,謝景川對她是真的毫無感情。
這麼多年來,連他們這些人都知道要在謝景川面前自動避過“謝太太”這個稱呼,久而久之,除瞭外人都不會提那三個字。
而此刻,連這樣的稱呼都顯得特外的冷漠滑稽。
“走吧。”
宋悠然走出病房,迎面的風很涼。
長發被吹得隨風飛舞著,也吹散瞭她心裡最後一絲期盼。
梁毅看著她離開。
他們幾乎都忘瞭,曾經的宋悠然在商場上有著怎樣的手段,才能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保住父母偌大的遺產,在雲城站穩腳跟。
她從來不是依靠謝景川存在的附屬品。
她願意伏低做小,僅僅是因為,她那樣深愛著那個男人。
……
“你好,江律師。”
宋悠然在回去的路上,打瞭個電話,“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瞭。”
“這次,是離婚協議。”
“嗯,想好瞭。”
“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歸他,就這樣吧。今天下午六點前可以嗎?”
“好,我等你。”
宋悠然回到尚城居,兩層的復式別墅,是她在結婚之前按照謝景川的喜好挑的,環境、光照、面朝南方。
以前她每天待著這裡,都會有一種莫名的幸福感。
而今天,這種錯覺終於隨著她的情形,消失瞭。
她開門進去,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從衣櫃裡清出來。
床頭櫃上的小物件,買的時候千挑百選,把房子佈置成溫暖的樣子,她用瞭五年的時間。
而毀掉這些,隻需要一天。
現在看看,把這個房子當做傢的人,一直都隻有她自己。
謝景川不過就是把這裡當做囚籠一樣的地方。
搬傢公司的很快就到瞭,把她的東西一箱的一箱往外搬,偌大的房子很快就空瞭一大半。
倒不是宋悠然多在意這些東西。
而是她走瞭,謝景川也會這些都扔掉。
還不如她自己收拾的幹凈一點,免得人都要離開瞭,還讓他不舒服。
快五點的時候。
江律師把擬好的離婚協議送瞭過來,“已經按照您的要求擬好,您可以先過目,需要改的地方,再聯系我。”
宋悠然面容平靜的說:“謝謝。”
江律師是當年幫她辦父母遺產的人,看著她長大,看著她飛蛾撲火一般,把自己困在謝景川身邊。
而這一切,從今天開始改變瞭。
江律師臨走前,忍不住問她:“真的就甘心這樣結束?”
宋悠然點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江律師還記得,她當初找他擬結婚協議的時候,有多神采飛揚,那時候的她連眼睛都泛著光。
不像現在,一片死寂。
章節目錄 第10章 走吧
很多人都勸過宋悠然,算瞭吧。
死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時間越久,就會越痛苦。
她以前不信。
為瞭那個叫做謝景川的男人,偏執成狂。
江律師沒再多說什麼,留下一句“有事再聯系我。”就離開瞭。
宋悠然坐在沙發上,翻看著離婚協議,每一行她都看得很仔細,其實視線是有些模糊的。
她嫁給謝景川的時候,想的是一生一世,許下的誓言是不離不棄。
深情,並不是經不起時光消磨。
隻怕它不被人接受,日漸堆積成瞭怨恨。
她在最後一頁簽下自己姓名,一式三份。
簽完的時候,她感覺到自己的手在輕顫。
宋悠然自嘲的笑瞭笑。
“謝太太。”
搬傢公司的人走過來提醒她,“您說的東西都搬完瞭,還有別的嗎?”
她站起環顧四周,房子顯得有些空蕩蕩。
“我看您臥室還有些東西,搬傢的話,不一起帶上嗎?”
搬傢公司的人以為她是舉傢搬遷,順口多問瞭一句。
宋悠然走到臥室,看到她和謝景川的婚紗照還掛在墻上。
五年的她,笑容是明媚的,眼角眉梢都帶著對生活的憧憬。
拍婚紗照的時候,謝景川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攬著她,眼底卻滿是漠然。
好像隻為瞭配合她完成一個任務。
選片的時候,她發現有一張,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驚喜的不得瞭,洗出來掛在臥室,當做是一個美好的開始。
“把那個也摘瞭吧。”
她聲音暗啞的說。
“好的。”
幾人進臥室,摘墻上的相框。
謝景川回來的時候,就看見房子變得空蕩蕩的,上二樓,往裡走瞭幾步。
就看見搬傢公司正從墻上把婚紗照摘下來,宋悠然站在一邊,眼睛裡有些許的水光。
“這次你又想怎麼樣?”
謝景川的聲音帶瞭幾分嘲諷。
宋悠然回頭,看見他西裝革履的站在門口,第一次沒有笑著迎上來。
她靜靜的站在那裡,目光清寂的,讓謝景川有些陌生。
“這個搬完就可以瞭。”
宋悠然對那些人說,“麻煩你們先把東西送到我剛才說的那個地址,我等下就過來。”
連搬傢公司的人都感覺到瞭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兩三步就抬著東西出去。
表情很是唏噓。
很快,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你的東西我都沒動,不過我想你以後應該也不會住這裡。”
宋悠然往外走,下樓,經過他身側的時候,一眼也沒有看他。
“下來吧,我說完幾句就走。”
謝景川走在她身後。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她真的很瘦。
臉上也沒有什麼血色,比五年前,她出車禍躺在醫院三個月的時候,臉色還要難看。
“這套房子,我名下的資產,還有謝頌集團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全部都給你,當做是我耽誤你這五年的補償。”
宋悠然頓瞭頓,說:“哦,西郊那套別墅是我父母生前最喜歡的地方,你以前就不喜歡去,我就自己留著瞭,反正也不差這點。”
她彎腰,把茶幾上的文件夾拿瞭起來,雙手遞給他,“這是離婚協議書,你看一下,盡快簽字吧。”
這是她能想到的,對他最大的好。
謝景川看著他,眸色陰暗,渾身都像是泡在冰川裡剛出來的人一樣,寒氣逼人。
要換做以前,宋悠然肯定二話不說,就什麼大小姐脾氣都沒有瞭,一心想著怎麼哄他高興。
可現在。
她比誰都冷靜。
當初宋悠然嫁給他的時候有多熱切,現在就有多決絕。
“不過很可惜,你現在簽也趕不及今天就辦手續瞭。多等一個晚上吧,五年都過來瞭,也不多這一天。我肚子的孩子,以後也不會和你有任何牽扯,你再婚新娶,我也絕不打擾。”
謝景川沒接,臉色陰沉的可怕。
他不喜歡宋悠然,一直都不喜歡,甚是厭惡的、憎恨的。
卻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決絕的說離開。
就為瞭一個孩子嗎?
他不信。
不過是她想要達成目的手段罷瞭。
“不是一直都想擺脫我嗎?”
宋悠然慘淡的笑瞭笑,“現在,你願望成真瞭。希望你喜歡那個人比我更愛你,你們好好的,好好的一生一世、白頭偕老。”
謝景川看著她的眼睛,以前他從來不願意和她對視。
好像多看她一眼,都會臟瞭眼睛一樣。
其實雲城那些有關於宋傢大小姐的傳言裡,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她也曾明艷如朝陽,是那麼多闊少公子哥的夢中情人。
而此刻,她說分開的時候,眼睛裡的認真也讓人無法忽視。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嗎?”
謝景川的聲音冷冷的,沒有讓情緒失控半分,“宋悠然,在別的男人面前玩欲擒故縱屢試不爽很得意吧?在我這也不換個新招?”
第11章 下午三點見
宋悠然看著他,面上沒有被羞辱的不堪,也不爭辯。
從前她望著他的時候,那雙總是光彩熠熠的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這樣暗淡瞭。
她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轉身離開,頭也不回的說:“明天下午三點,民政局見。”
天空陰沉沉的,把她的背影的籠罩的那麼灰暗。
宋悠然伸手帶上門,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謝景川沒有留她,一個字也沒有。
直到腳步聲也遠瞭。
他翻瞭翻的桌上的離婚協議書,條款果然和她口中所說的一樣。
另外那些大大房產地產,還有投資的股份,都在協議上列明,除瞭西郊那套別墅,她全部都送給瞭他。
大方到讓人覺得……假。
謝景川冷笑,把離婚協議書隨手拋瞭。
說到底。
他不信宋悠然是真的要走,不過就是想耍手段,讓他留下那個孩子罷瞭。
離婚?
宋悠然就是死瞭,也不會和他離婚。
謝景川開車離開尚城居。
他厭惡宋悠然這樣拙劣的手段,更厭惡被這麼拙劣的手段影響到的自己。
宋悠然不在,他自然也沒有必要留在這裡。
趙陽那幾個組瞭局,說晚上一起聚聚。
他卻聽瞭梁毅說宋悠然出院瞭,開完會就直接回瞭這裡。
似乎本來是要吵架的。
最後,他什麼都沒說。
而宋悠然走瞭。
車流擁堵,謝景川有些失神,情緒不明的開著車。
到瞭“夜色浮華”,被五光十色的燈光一照,才感覺回過神來。
“謝大少,來來來。”
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的趙陽,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這男人啊,就是不能結婚,一被女人管著,連幾個朋友一起喝喝酒,都要提前預約。”
包廂裡,有人哄輕笑:“謝太太哪管得瞭他,人傢是貴人事忙,不想和你們這些紈絝子弟浪費時間。”
趙陽嘖嘖笑道:“聽起來,你平時沒少關註我們謝大少啊!”
眾人哄笑著,讓晚來的謝景川罰酒。
一個個的左擁右抱著,李正揚拍瞭拍旁邊的年輕妹子,“嬌嬌,去坐謝大少旁邊。”
謝景川微微皺眉。
“哎,你怎麼回事?”
趙陽笑著把人攬在懷裡,“我們謝大少不喜歡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來,我替他消受瞭。”
“我想給他換換口味嘛。”
李正揚一番好意被嫌棄,面上頓時有點掛不住,“不喜歡宋悠然那種手段高明的女人,這樣嬌滴滴的不是正好?”
謝景川抬手,把一杯酒飲盡瞭。
趙陽拍他肩膀,“你沒事老提宋悠然幹什麼?”
謝景川眸色有些陰沉,面上卻是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
隻悶聲又幹瞭一杯。
旁邊幾個損友頓時鼓掌叫好,滿上酒杯又走瞭幾輪。
偶爾說上幾句,公司的事務。
酒氣裡彌漫著各種各樣的香水味,謝景川有些煩躁。
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中總是浮現宋悠然死寂一片的眼睛。
那樣的眼神,讓他感覺很陌生,心裡有些發慌。
情緒無從發泄。
酒卻一杯接著一杯下肚。
眾人說著這幾年來的變化,有瞭興致,還和旁邊的女伴說幾句葷話,逗著女人們嬌笑連連。
謝景川站瞭起來,“我公司還有事,走瞭。”
“不是吧你。”
有人醉醺醺的坐起來,“現在都幾點瞭?”
謝景川沒有多說,獨自一人離去。
趙陽在他身後喊:“讓人開車送你,喝酒瞭,別自己開!”
這幾年來。
謝景川的脾氣是越來越怪瞭。
大概是越站在高處的人,越會有這樣的變化。
也有人說,都是宋悠然慣的。
有個不管你怎麼對她,都不會生氣甩臉子的人,脾氣不變大才怪瞭。
謝景川睡在瞭公司。
其實是睡不著的,整座大廈都在夜色裡變得無邊的安靜。
到半夜的時候,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突然落下來。
整個城市,安靜的好像隻剩下瞭風雨聲。
第二天八點多。
梁毅來公司的發現謝景川已經在,臉上黑雲壓城,明顯的心情不善。
“把這些項目的負責人都叫上來。”
謝景川把一疊文件夾扔瞭出來。
“好的,總裁。”
梁毅通知各個負責人。
接下來的一整天,總裁辦公司都被一股子冷氣壓籠罩著。
窗外電閃雷鳴的,大暴雨席卷整座城市,也沒有這一位身上寒氣逼人。
被罵的負責人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冷汗林漓的。
連跟在謝景川身邊好幾年的梁毅,也琢磨不透到底是誰惹到這位瞭。
總不會是宋悠然?
裡面眾人頻頻拋來求救的目光。
梁毅頂著巨大的壓力,敲門提醒,“總裁,三點二十瞭,您十分鐘後有個會。”
“三點二十?”
眾人隻聽見男人輕輕的“呵”瞭一聲,語氣似乎一下子就恢復瞭慣用的溫淡,“都出去。”
第12章 我送你回去
眾人如蒙大赦,快速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
心裡止不住的嘀咕:謝景川從來沒在公司發過這麼大的火,今天也不知道是怎麼瞭。
謝景川把玩著手機,眸色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我十分鐘後再來提醒您。”
梁毅退瞭出去。
——明天三點,民政局見。
呵。
謝景川冷冷一笑。
那個女人的手段果然還是那麼拙劣。
昨天說這話的時候演技那麼逼真,真到瞭時間,人就玩消失。
宋悠然,真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厭惡。
謝景川把那個的女人丟在一邊,繼續正常的開會,聽下屬們匯報工作進度。
陰沉瞭一整天的臉色,也跟著漸漸回溫。
眾人跟著緩瞭一口氣。
挨到下班,算是成功渡過瞭這一天。
不過從昨天夜裡就開始下暴雨,到下班的時候,下面的積水已經很深,自己開車來的先撤。
剩下幾個女員工在辦公室一邊閑聊,等傢裡那位來接。
謝景川經過的時候,剛好聽到有人驚呼道:“西郊那邊山體塌方,連人帶車壓死瞭。”
“你咋咋呼呼什麼呢?壓死的又不是你傢那位……”
“這也太倒黴瞭吧,雲城都多少年沒下這麼大的雨瞭。”
“這人倒黴啊,真的是喝涼水都會嗆死。”
西郊?
那個女人昨天就說要去西郊那邊。
謝景川腳步微頓,眉頭不由自主的皺瞭皺。
“總裁。”
有人註意到瞭他的出現,連忙打瞭聲招呼。
整個公司都知道這位今天心情不善,打過招呼,氣氛就變得無比的安靜。
謝景川點頭,徑直走瞭過去。
“剛才老宅那邊來瞭電話,讓您回去吃飯。”
梁毅跟在他身後,輕聲提醒。
“嗯。”
謝景川伸手揉瞭揉眉心,一晚上沒睡。
腦袋有些發漲。
傾盆大雨落下來,汽車雨刷都來不及掛,玻璃上模糊一片。
街上沒有什麼行人,連車都比往常少瞭很多。
手機上的紅色暴雨預警,一條接著一條。
施微微打著傘等紅綠燈,一身長裙被雨水打濕瞭大半。
梁毅踩瞭剎車,轉頭看謝景川,“前面的好像是施小姐。”
“讓她上來。”
謝景川搖下車窗,看瞭一眼。
“景川!”
施微微的眼中劃過驚喜,上瞭車,瑟瑟發抖的坐在他旁邊,“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沒想到還是……”
“這麼大的雨,怎麼能一個人在外面走。先送你回去。”
謝景川說。
梁毅從後視鏡裡看瞭一眼楚楚可憐的施微微,沉默的這發動瞭車子。
施微微住的地方和老宅完全是反方向,現在又剛好是下班高峰期。
沒多久。
老宅那邊的電話就催瞭過來。
施微微咬瞭咬唇說:“你有事的話,就放我下去吧。我看看能不能打到車……”
“回我爸媽那吃飯。”
謝景川說:“你一起吧。”
施微微愣瞭一下。
那可是連宋悠然那個名正言順的宋太太,都沒能進三次門的謝傢老宅。
施微微強壓著眼中的竊喜,輕聲問:“這樣好嗎?”
謝景川語氣很淡,“沒什麼不好。”
她宋悠然不是喜歡玩欲擒故縱嗎?
他就讓她知道,什麼叫做適得其反。
回到老宅的時候,已經七點多。
謝母等在門口,看見謝景川帶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女人回來,面色頓時有些尷尬。
她們是不喜歡宋悠然。
但是不代表,可以接受兒子在外面的女人這樣登堂入室。
謝傢丟不起這樣的臉。
讓人帶施微微去換衣服,謝母一邊和謝景川往裡走,一邊和他低聲說話,“這是那個微微吧?你就算不喜歡宋悠然,面子總是要給她留一點,這人……怎麼帶到傢裡來瞭?”
謝景川一聽到宋悠然的名字就莫名煩躁,隻回瞭句,“路上碰見瞭,捎她一段。”
往裡走,謝景川的父親正在看雲城的晚間新聞。
屏幕上放到西郊塌方的那一段,本來就是郊外,暴雨沖落山石,塌方下來,聲勢頗大,遇害的有十幾人。
女主播公式化的播音腔讓人聽著有些反感。
謝父回過頭來,“景川回來瞭,吃飯吃飯。”
施微微換瞭宋悠然之前留在這裡的衣服出來,溫溫柔柔的和兩位長輩打招呼。
謝母還好,尷尬也沒怎麼表現出來。
謝父直接變瞭變色,問:“悠然呢?謝景川你什麼時候換瞭妻子,我這個做父親的不知道?”
謝景川剛好開口。
電話響瞭起來。
他接瞭。
那頭風雨聲正烈,“請問是謝景川謝先生嗎?雲y.9A721的車主發生事故,當場身亡,請您來確定一下她的身份。”
第13章 她死瞭
謝景川沉默。
手機那頭催促道:“謝先生你在聽嗎?請您盡快過來一趟,地址是……”
“告訴宋悠然,耍心機也要有個限度!”
謝江川聲音冷然。
電話那頭聲音慌亂:“謝先生……”
他直接掛斷瞭電話,手機屏幕蓋在桌子上。
雲城暴雨,她就算用死訊詐他,西郊塌方不是更有可信度?
愚蠢至極的女人。
謝景川很確定,是宋悠然在耍手段。
可他在接到那個電話之後,心就開始沉浮不定。
這種情緒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恰恰是他最厭惡的。
“景川……”
謝母看他的反應,就知道肯定是和宋悠然有關,除瞭勸他多吃點之外,沒再多說什麼。
五年瞭。
脾氣溫和的謝景川,總是會在對待宋悠然的事情上變得格外的冷漠暴躁,像是完全變瞭一個人。
偏偏誰也不能說。
一頓飯吃的有些壓抑。
施微微不敢在這個時候開口惹他厭煩,以至於除瞭謝母和謝景川說過兩句話,沒得到什麼反應之外,再沒有出現別的聲音。
謝父吃的索然無味,率先放下碗,“景川,來我書房。”
謝景川起身,走瞭過去。
父子兩一起進瞭書房。
謝母有些擔憂的嘆瞭一口氣。
施微微想要出聲安慰,謝母已經站瞭起來,“我有些不太舒服,先上樓休息瞭,施小姐隨便坐。”
竟是一句話也不願意和她交談。
施微微微笑這說:“伯母請便。”
心裡卻把宋悠然恨得要死。
明明那個女人都不在這裡,卻死死的占據著宋太太的位置,擋著她的路!
……
書房。
謝父一進門,臉色就跟著沉瞭下來,“景川,你是有傢室的人,你現在把那個女人帶回老宅來是什麼意思?”
謝景川眸色暗沉,卻一個字也沒說。
“你就算再不喜歡宋悠然,她也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你娶她的時候,在神父面前發過誓的!”
謝父沉聲道:“她這些年,為你為謝傢付出的,你就真的一點也看不到嗎?”
“爸,那是我們之間的事情。”
謝景川說:“我不會讓謝傢的名聲因為我再受損的,您放心。”
“你……”
謝父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
當年讓謝景川宋悠然,的確是形勢所迫。
謝傢百餘年的基業不能就那麼垮瞭,如果不是因為宋悠然在那個危急關頭,壓上宋氏保住他們謝傢。
說實話。
就宋悠然那種暴發戶出身的女孩子,謝傢兒媳婦的人選,是絕對不會考慮她的。
“我不是再和你說謝傢的聲譽。景川,我知道你孝順,為瞭謝傢付出很多。”
謝父語重心長的看著他:“當初讓你娶宋悠然,是我為難瞭你,可別的都不說,她對你的情意……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瞭。”
謝江川聽得有些煩躁,隻是臉上還沒表現出來。
他沉默這不說話。
謝父繼續說道:“整個宋氏,她二話不說就給你。後來兩傢合並,她怕你不高興,自己主動當全職主婦。她知道,你不喜歡她和我們走的太近,逢年過節都隻敢讓把禮物送過來,從來不上門……景川啊,你到底還要她怎樣,才能稍稍的對她好一點?”
要說誰最能體會謝景川的痛苦。
謝傢父母最清楚。
可連他們都漸漸的被那個人的誠心打動,謝景川卻數年如一日的雷打不動,甚至對她的態度越來越差,讓他們都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
謝景川皺眉:“她又來煩你們瞭?”
“她沒來過。”
謝父看他面色的變化,臉色也跟著嚴肅瞭一起來,“你看看你自己幹的都什麼事?把人都帶到傢裡來瞭,你讓我當做沒看到,還是和你一樣,當做沒有宋悠然的存在?”
“你說這些幹什麼?”
謝母推門進來,“景川也是的,就算你對微微餘情未瞭,也不該就這樣把人帶回來。你再不喜歡悠然,面上總要讓她過的去,以後……”
“我隻是順路搭施微微一段路。”
謝景川頭疼的揉瞭揉眉心。
謝父和謝母對視一眼,還想在和他說些什麼。
“你們放心,我不會和宋悠然離婚的。”
謝景川保證道。
“好端端的,怎麼說到離婚上瞭?”
謝母疑惑的看著他,“我和你爸沒有別的意思,要是你實在……不如和悠然講清楚吧,犯不著把你們的一輩子都耗上。”
“你們不用操心我,很晚瞭,你們好好休息。”
謝江川說:“我先回去。”
他有些煩躁。
從接到那個電話開始,和父母為瞭宋悠然,對他表達出的不滿。
都讓謝景川有些心煩意亂。
第14章 我很擔心你
出老宅的時候,已經九點多。
謝景川開車送施微微回傢,他沉著臉不說話,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種閑人勿進的氣息。
剛才在謝傢父母面前還稍有壓制,現在就已經完完全全不受控制瞭。
施微微坐在車後座上,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這樣的謝景川對她來說,陌生到可怕。
施微微甚至不敢貿貿然坐在副駕駛去,怕被他忽如起來的怒火殃及,坐在瞭後座。
很久之前。
謝傢大少是出瞭名的溫和,對誰說話都微微帶著笑,薄唇輕輕勾著,自帶三分風流相。
也不知道因此招來多少桃花。
可是現在。
那個好好脾氣的男人早已經消失不在,變成瞭眼前冷然到讓人不敢靠近的謝先生。
“到瞭。”
將近半小時後,謝江川把車停在她傢樓下,開口說瞭晚飯後第一句話。
雨下的還是很大。
幾乎一開車門,就有雨水撲面而來。
施微微撐著傘走到謝景川面前,大雨一下就把她的衣服打濕瞭,整個人凍的抖抖索索的靠近車窗,“景川……”
她抿瞭抿唇,像是在糾結怎麼開口一般,“雨太大瞭,不好開車,你先上我傢坐坐,等雨小一點再走吧。”
謝景川沒說話。
施微微低頭,輕聲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怕雨太大瞭,你這麼開車,會出事……我很擔心你。”
車禍。
謝景川聽她說話。
不知道怎麼的,腦海中就組成瞭這兩個字。
宋悠然不是喜歡玩手段嗎?
謝景川眸色暗瞭暗。
他偏不如她的意。
雨水嘩啦啦的落下來。
施微微撐著幾乎要被風吹走的雨傘,瘦弱而堅持的站在車窗前。
片刻後。
謝景川說:“好。”
雨勢下的很大,小區裡基本沒有人在外面亂走。
施微微住在七樓,房子是她剛回來的時候,謝景川讓人幫她安排的,環境還不錯,交通也方便。
兩室一廳。
施微微一個人住,顯得有些空蕩,沒有添置什麼東西,很明顯的,就少瞭幾分溫馨。
整潔是整潔。
看起來卻和拎包就能離開的酒店沒什麼區別。
不像宋悠然,看到什麼東西喜歡的,都想往傢裡搬。
謝景川微怔。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宋悠然?
明明,他一點也不想見到那個女人。
“先擦一擦吧。”
施微微把幹毛巾拿給他,“你坐,我先去換身衣服。”
她把幾盞燈都開瞭。
房間裡的香味有些濃重。
謝景川“嗯”瞭一聲,那毛巾擦幹手。
施微微拿著衣服走進洗手間。
沒多久。
房間的燈光閃爍瞭一下,眨眼之後,徹底陷入瞭黑暗之中。
雨落傾盆,謝景川站在窗邊,看著整個小區一片黑寂,街道上的燈也全部黑沉著。
“啊!”
洗手間裡的施微微尖叫瞭一聲,衣衫穿到一半就跌跌撞撞的慌忙跑瞭出來,借著閃電的亮度跑到瞭謝景川的身邊,緊緊的抱住瞭他“景川,我好怕……”
謝景川微僵瞭一下。
把她的手扳開,他的語氣平靜,“沒事,隻是停電瞭。”
施微微氣息不穩的坐在他旁邊,“抱歉,我剛才不是故意的……”
“我隻是……”
她的聲音在雨聲的掩蓋下顯得十分的輕柔,“總覺得我們還在五年前,以前停電的時候,你知道我害怕,都會抱著我的。”
謝景川沉默不語。
施微微試探這靠近他,慢慢的把下巴搭在他肩膀上,“你還記得嗎,那時候的我們那麼幸福,你說過會永遠和我一起……”
她的聲音輕瞭下去,“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那麼幸福,你會在下雨打雷的時候趕回傢陪我,我每天在傢等你回來,不管多晚都和你一起睡,生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景川。”
施微微回來找到謝景川的時候,以為一切都可以和從前一樣。
畢竟,他樣厭惡著宋悠然。
可事實卻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謝景川安排好她的生活工作,甚至有求必應,隻是再不會靠近她。
這樣的變化讓她感到恐慌,急於修復缺失的那五年。
大雨,黑夜。
被迫分開多年的男女朋友,加上當年甜蜜不已的回憶。
一切都像是是天賜良機。
施微微伸手抱住瞭他,眼淚順著臉頰滴落在他肩頭,“我試過走的遠遠的,不聽你的消息、不去想宋悠然和你在一起有多幸福,可是我做不到,我離不開你……為什麼世界這麼不公平……”
她哭著親他。
謝景川卻沒有什麼反應。
而對施微微來說,他沒有拒絕,就已經是最好的反應。
“景川。”
施微微哭著撲進他懷裡,“我不要什麼宋太太的名分,不管別人怎麼看我,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第15章 想要見她
她委屈求全,說的動人至極。
一雙水眸在黑暗的望著謝景川,充滿祈求和期盼。
謝景川閉上眼睛。
施微微卻好像得到瞭允許一般,伸手去解他的襯衫扣子,把自己身上本來就隻穿到一般的裙子推瞭下去,極盡纏綿的迎合著他。
隻要他願意發生關系,她就成功瞭一大半。
可就在她低頭吻住他的時候,謝景川忽然睜開眼睛,一把推開瞭她,站起瞭起來。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男人的俊臉沉沉,看著近乎裸露的女人毫無情欲可言,眼神近乎冰冷。
施微微十分委屈的喊他:“景川……”
“你好好休息,以前的事不要再提。”
他伸手穿好衣服,一刻未停的,離開。
施微微衣衫凌亂的窩在沙發裡,手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血肉裡。
宋悠然!
都是因為宋悠然。
她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卻握的死死的,不讓別人得到!
……
停電瞭。
整個世界似乎都漆黑一片。
謝景川開車回到尚城居。
剛才施微微在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卻忽然想起宋悠然。
那女人是個異類。
連個借口不會找,她賴在你身邊、抱著你,不管做什麼都理所當然。
本來他覺得不理會宋悠然那些把戲,就是最好的選擇。
可他現在,忽然很憤怒,急切的想要找到宣泄口。
他認定瞭,宋悠然此刻一定在傢。
謝景川迫切想要看到她失望,所有手段都用出來之後依舊無可奈何的樣子。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實,他隻是迫切的想要見到那個人。
大吵一架,或者繼續冷戰。
最重要的是,確定那個人在傢裡。
到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零星的還有幾個窗戶透著一點光。
謝景川從車上下來,看見漆黑一片的別墅,莫名的煩躁。
那個女人說:不管多晚,我都會為你點亮一盞燈。
五年來,她的確都是這樣做的。
謝景川有時間會故意一整夜不回傢,早上回來換衣服的時候,會看到她可憐兮兮的窩在沙發上,燈還亮著。
話都是她說的,說後悔的也是她。
他打開門進去,一打開燈,空蕩蕩的房子,忽然覺得很是刺眼。
謝景川大步走上樓,把每一盞燈都打開。
臥室、衣帽間、洗水間,每一個角落裡都沒有宋悠然。
連她的東西,都全部清空瞭。
謝景川像是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宋悠然走瞭。
她說:離婚吧,謝景川。
那份離婚協議書還被他扔在地上。
燈光把整座房子點亮,少瞭那麼一個人,卻怎麼也沒有那種溫馨的味道。
謝景川靠在門邊,自嘲的笑瞭笑。
他一定是瘋瞭,才會冒著大暴雨回到這個地方。
宋悠然還不知道躲在角落裡,看著他這副模樣,偷著笑呢。
謝景川幾乎一分鐘也沒有多留。
踩過地上凌亂散落的離婚協議,大步離開這座房子。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急切的離開。
憎惡宋悠然,幾乎是他這幾年來養成的本能。
而現在。
她不願意瞭。
憑什麼,他謝景川還沒說結束,她卻想抽身而退?
……
一連三天。
謝景川都在各種忙碌的工作渡過,他沒有再回尚城居。
那個詐騙電話又打來過兩次,被他拉黑瞭。
偶爾空閑下來。
謝景川會有幾秒鐘會想起來宋悠然。
憎恨她一段的手段高明,他明明知道這個是她設下局,卻依舊被擾亂瞭心。
然後,用忙碌的工作把她撇到一邊。
這對他來說是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
宋悠然在等著他對這件事認真,等著看他心急如焚。
那樣,他就徹底輸瞭。
各部門的負責人,流水一般的進出總裁辦公室。
這三天來,謝總的精力像是怎麼也用不完一樣,所有然都跟著連軸轉,生怕自己出瞭一點錯,撞在槍口上。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隻是近來,那一位越發的喜怒無常瞭。
以往常的經驗來看,謝景川的壞心情,都和傢裡那位謝太太有關。
連梁毅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臉色有有些不太好看,剛好遇上江律師帶著兩個同樣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朝這邊走來,不由得詫異道:“江律師,好久不見,您這是……”
“謝總在裡面嗎?”
江律師卻沒有要和他多說的意思。
“在。”
梁毅提醒道:“江律師有什麼事,我建議你還是改天再來吧,現在……”
“不用改天。”
江律師推門進去,公式化的宣佈道:“謝先生,這是宋小姐生前立的遺囑,由於她本人已經去世七十二小時以上,遺囑正式生效,請你仔細的確認這份遺囑上的內容。”
“江律師。”
謝景川放下手上文件,眸色冷的像是鍍上瞭一層寒冰,“你是專業人士,夥同別人設騙局,要判多少年?”
“謝先生。”
江律師把帶來的文件夾放在他的辦公桌上,面色凜然的說:“我想您應該先看一下宋小姐的死亡證明,至於她生前找我的離婚協議書,不管您簽字與否,和這份遺囑都沒有沖突,您可以放心。”
謝景川冷著臉沒說話,手上也沒有任何的動作。
“如果您覺得我和宋小姐是會用死亡,來欺騙你的話,這份死亡證明絕對不會。”
江律師的聲音完全是公式化的,沒有摻雜半點情緒。
謝景川冷聲道:“宋悠然做的事和她找的人,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那是您的自由。”
江律師說:“宋悠然小姐在遺囑上寫的很清楚,她的所有遺產都將無條件歸您所有,當然,如果您對此還有什麼疑問,我都會為你解答。”
謝江川沉聲道:“送江律師出去。”
氣氛有些僵持。
梁毅連忙道:“江律師,請先離開。”
江律師看著近乎執拗的男人,離開前,說瞭最後一句話:“或許,我應該稱呼她為謝太太,不知道這樣,你有沒有更容易接受一些?”
謝景川的反應很奇怪。
從通知他去確認宋悠然死亡,他一次又一次認定是騙局之後,再次讓江律師也碰瞭壁。
梁毅送江律師走後,回到辦公室,就看見謝景川還保持著原來的動作。
明明應該如釋重負。
可謝景川卻異常的焦灼,甚至多年來的沉穩在此刻完全消失不見。
“總裁……”
梁毅小心翼翼的開口道:“宋總那邊……您是不是過去看一眼?”
之前也有電話打到公司來,但是被謝景川直接封死瞭,一口咬定是宋悠然在作妖,讓他們不用理會。
而江律師帶著這份遺囑出現,一切就變得不同瞭。
謝景川臉色發青,“連你也被她騙瞭?”
梁毅啞口無言,曾經想過,要是宋悠然死瞭。
謝景川會不會好過一點。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想象的那樣。
“出去做的你的事。”
謝江川面色不善。
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怒火迸發。
梁毅欲言還止的看瞭他一眼,退瞭出去。
“等等。”
謝景川叫住他,“去查宋悠然到底在幹什麼?找到人……”
他頓瞭頓,甚至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迫切的想要找到她。
“去查。”
梁毅低頭說:“是。”
謝景川繼續手頭上的動作,原來看到一半的文件卻怎麼也看不下去瞭。
遺囑……
他冷冷的勾著唇。
虧宋悠然想的出來。
他一頁頁的翻過去,內容還真是江律師一句“她的所有遺產都將無條件歸您所有”就能概括全部的。
和離婚協議書上的財產分割如出一轍。
還真是省心省力。
一份內容,拿出來用兩次,也不稍微改動一下。
還真是他小看瞭宋悠然。
主動提出離婚,以退為進。
緊接著就是車禍,三十六計,唯有攻心為上。
沒有效果,馬上就拿遺囑出來……
謝景川把那份遺囑狠狠的撕成瞭碎片。
近乎咬牙切齒的喊那個人的名字:“宋悠然!”
他從不知道,恨一個人,會把自己也變成這麼令人厭惡的樣子。
兩個小時後。
梁毅臉色青白的走瞭進來,“總裁……宋總她,是真的出瞭車禍,連人帶車翻下山坡,絕對……活不瞭。”
謝景川猛然抬起頭,駭的梁毅忍不住想要往後退。
梁毅強撐著繼續說道:“警方那邊說通知您多次沒有到場,已經讓葉依雯葉小姐幫忙處理瞭後事……”
擁有偌大傢業的宋悠然,死後連一個吊念的親人都沒有。
隻有葉依雯,替她收屍。
“葉依雯在哪?”
謝景川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他從辦公桌後站起來,半張臉籠罩在陰影裡,讓人有些不敢與之對視。
“城南的墓園。”
梁毅說道:“今天,是葉依雯給宋總……送葬的日子。”
聲還未落。
謝景川已經大步走出瞭辦公室,梁毅抬頭看去,隻剩下男人快速離開的背影,還有被甩得不斷搖晃的門板。
最恨的那個人的那個人死瞭。
也會這樣讓人難以接受嗎?
陰天,小雨。
空氣滿是潮濕的味道,讓人很不舒服。
謝景川一路飆車到墓園。
長長的石階,一眼似乎望不到便的墓地,周圍一片死寂。
宋悠然的父母就葬在這裡,他隻陪她來過一次。
他站在石階前,忽然覺得滿心壓抑。
提前來到墓園的一眾人,上前道:“謝先生,葉依雯在上面。”
第17章 墓碑
雨不斷的落下來,身上已經有瞭涼意。
謝景川快步走到墓園的最高處,在宋悠然父母的墓地旁邊看見瞭葉依雯。
她正抱著一捧白色的菊花花束,低聲說著:“你喜歡高一點,我在伯母伯父旁邊找瞭塊地,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左右隻有兩個保鏢一樣的男人,一個給她撐著黑色的傘,一個抱著一個黑色的盒子。
總共也隻有三個人。
刺眼極瞭。
謝景川大步走向她,臉色異常的難看,“宋悠然在哪?演戲上癮嗎你們?”
“你來幹什麼?”
葉依雯的冷冷的問他,眼睛因為哭的太久,紅腫像兩個核桃。
她抬手就把手上的花束,狠狠的砸在瞭謝景川臉上,“謝景川,你夠狠啊!連收屍都不幫她收!”
幾個保鏢立刻上前,把花攔瞭下來。
“你們鬧夠瞭沒有?”
謝景川的聲音冷瞭下來,“讓宋悠然出來!”
他慌瞭。
他憎恨著宋悠然,甚至不惜用一輩子去和她耗,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卻從來沒想過。
她真的會死在他前面。
“她出不來瞭,謝景川,她死瞭。你真的心想事成啊,現在宋傢什麼都是你的瞭。連她都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礙眼瞭,你不抱著你的舊情人偷著樂,你來幹什麼啊?”
葉依雯嘲諷道:“演戲?你他媽的死一個,演給我看看?”
整個墓園都悄然無聲的。
隻有的葉依雯的怒罵聲在他耳邊回蕩著。
她說:宋悠然死瞭。
“謝景川,再不滾,信不信我殺瞭你給宋悠然做陪葬!”
葉依雯紅著眼睛,像個隨時都可能會找人拼命的瘋子。
謝景川渾身都冒著寒氣。
還是問她那一句,“宋悠然在哪?”
葉依雯伸手去接保鏢捧著的黑盒子,伸手抹去上面的雨水,冷冷的笑瞭,“我沒有你謝景川那麼大的能耐,說什麼,宋悠然都聽。你現在喊她,喊她一千次一萬次,看看她還不能從墳墓裡爬出來,應你一聲!”
她手上捧著的是個骨灰盒。
謝景川愣在瞭原地,腦子一片混亂。
一把就把葉依雯手上的骨灰盒的奪瞭過來,他抬手就開。
“你開!你盡管開!”
葉依雯提高瞭聲音,尖銳的幾乎要刺破人耳膜,“最好讓她看清楚,下輩子投胎的時候躲你躲得遠遠的,別再碰上你這個人渣!”
謝景川的手忽然僵住瞭。
幾乎是完全不受控制的輕顫著。
雨打濕瞭頭發,雨水臉龐上滴落下來,他神色木然。
他抬手,砸瞭骨灰盒。
木制的盒子被砸的散瞭架,裡面隻有一件衣服飄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濕瞭。
果然,不是宋悠然。
即便他們都裝的這麼像,一切都弄得是真的一樣。
謝景川打破瞭他們的騙局,證實瞭宋悠然在騙他。
明明應該更加憤怒的。
可他此刻,心裡一片兵荒馬亂。
“謝景川!”
葉依雯站在原地,歇斯裡地的喊他。
謝景川說:“你們以為這樣做,我就會信?葉依雯,告訴宋悠然,鬧夠瞭,就滾出來!”
墓園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壓抑。
他一刻沒有多待,冒雨離開。
“葉小姐,現在……”
“跟上去!看他到底去哪!”
葉依雯抹瞭一把臉上的眼淚,“謝景川,我就看你能瘋成什麼樣!”
……
西郊。
幾天前出現瞭塌方事件之後,來這邊的人就更少瞭。
謝景川坐立難安,去瞭宋悠然出事的地點。
暴雨過後,山路越來越難開。
車拋瞄在瞭半山腰上。
謝景川冒著雨,步行上山,梁毅帶著幾十個人在山林間搜索宋悠然屍體。
結果,當然是沒有結果的。
當天負責給謝景川電話通知的警員,也到場,“這邊的路不好,據當時現場的痕跡來看,謝太太連人帶車沖下山坡,高空著地之後發生瞭一次大爆炸,車輛隻留下殘骸,屍體就更找不到瞭。”
“宋悠然有六年的駕齡。”
謝景川說:“這邊的路況,她很熟悉,不可能會出這樣的事故。”
眾人面面相覷。
誰也沒見過聽到妻子死訊之後,死也不相信的人。
之前有聽說過兩人關系不和,甚至已經成為雲城上流人士的笑柄。
卻不知道這位謝先生為何如此執著的認定,宋悠然沒死。
這種豪門秘辛,一直都是外人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有個實習生模樣的小警員字啊一旁開口道:“的確,熟悉路況而且平時都高度註意的駕駛老手在出事故的幾率的確很小,但也不排除是當事人駕車自殺的可能性。”
PCB(Printed Circuit Board,印刷电路板)作为电子产品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现代科技生活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而 PCB 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