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影樂社教室的窗戶前發呆,看著許多新生滿臉興奮的走進學校。看著那一張張滿懷期待的臉,不禁讓我想起自己剛進學校時的樣子,沒想到眨眼間就快要畢業。
許傑走過來問我:“看什麼呢?”。
我指著校門口的方向說:“看看像不像以前的我們。”
許傑裝出老氣橫秋的樣子:“不像,我以前可成熟多瞭。”
“算瞭吧,你剛宿舍的時候,我們還以為你是從哪個山頭來的小流氓。”
許傑嘿嘿一笑:“那時候的形象是比較粗獷一點。”
我指著人群裡的一個人對許傑說:“那人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
許傑看瞭一眼點瞭點頭說:“好像真的在哪見過。”
看到那人不經意間抖動的右手,我和許傑突然驚醒同時說:“是‘鍵盤’那小子。”
我們跑到校門口的時候,“鍵盤”和其他新生一樣背著包混在人群中,還假裝新生在問路。許傑當場拆穿他說:“好小子,竟然敢冒充新生!”被“鍵盤”糾纏的女生,用極其鄙視的眼神看瞭看面前的“死宅”,扭頭匆匆跑開。許傑誇張朝女生離開的方向伸著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為瞭避免他給新入學的師妹們造成不良印象,許傑用書包帶把他綁起來押回瞭宿舍。
回去的路上,很多新生或是低年級生看到我們都恭恭敬敬的叫師兄,我的虛榮心得到瞭些許滿足。許傑狂笑幾聲,得意的說沒想到他也有今天。得意過後是哀愁,學校裡大部分人叫我們師兄,也說明我們快畢業瞭。
相比“鍵盤”的無聊舉動,“吉他”回來後變得更加奇怪。沒課期間基本處於流浪狀態的他,似乎放棄瞭流浪賣唱事業,還把自己珍貴的吉他收瞭起來。
最讓我們驚訝的是他還把四年都沒曬過的被子拿到操場去曬,他掀起自己被子的時候,我們都躲得遠遠的,怕被子甩到臉上暈過去。看到掛在足球門上佈滿古怪圖案的被子,很多新生還誤以為是美術學院學生的即興作品。
以前隻有喜歡在臟衣服裡選比較不臟穿的他,換洗衣服勤快的有點離譜。每次他去洗衣服還殷勤的問我們有沒要洗的,許傑故意把他藏在角落裡已經風幹發硬的臭襪子扔給他,沒想到他什麼都沒說樂呵呵的拿去洗瞭。
“吉他”的異常把我們嚇得夠嗆,等他從洗漱間回來,我們合夥用膠帶把他綁在凳子上,逼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們。
在我們的嚴刑逼供下,“吉他”終於挺不住招認。沒想到一向崇拜流浪的“吉他”喜歡上瞭一個在奶茶店打工的女孩,這也是他變得喜歡幹凈,還經常打扮的衣著光鮮出門的原因。
像幫助許傑一樣,我們決定也幫“吉他”。我們去瞭女孩打工的奶茶店,進去後找瞭個不太顯眼的角落埋伏好,邊從“吉他”套取更多情報,邊觀察他喜歡的女生。
“吉他”還不知道女孩的名字,隻是偷偷地喜歡人傢。那女孩長得挺嬌俏可愛,難怪執著於流浪的“吉他”會心動。為瞭見到女孩他已經連續在店裡喝瞭一個星期的奶茶,已經到瞭見到奶茶就想吐的地步。
為瞭給“吉他”制造機會,我們主動要求那個女孩來給我們點東西。女孩看到“吉他”時微微一笑,認出瞭他這個喜歡躲在角落偷窺的熟客。我們攛掇他主動自我介紹,他摸著腦袋站起來說:“你好,我叫李源。”
女孩靦腆的說:“我叫徐穎。”
“你不是叫‘吉他’嗎?”鍵盤插嘴說,我們同時捂住他的嘴。
那天之後,“吉他”還是經常到那傢店裡去,不再是喝奶茶而是等那個女孩下班。比起“吉他”,許傑如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隨著舞臺劇表演的臨近,師姐發脾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他被虐的次數與日俱增。不管怎麼說,他倆都用各自的方式和喜歡的女生在一起,而我至今還在原地踏步。
“鍵盤”也收起瞭自己的電腦,認真去聽沒有通過的課程準備補考。據他自己說在師弟中間很有威望,或許是大傢很久沒見過補考生的緣故,隻有他還沾沾自喜。
暑假之後我和溫素欣沒怎麼見過面,舞臺劇隱隱成瞭我最後的機會,我想要抓住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不想留下遺憾。
新生入學歡迎儀式當天,學校禮堂人山人海。
因為隻有一個節目,後臺所有人都圍著我和溫素欣團團轉。我被人像是木偶一樣換上服裝,溫素欣換完衣服後被化妝社的人拉去化妝,我隻好等在後臺順便背臺詞。
聽著前面學生們的談笑聲,還有周圍不停忙碌的工作人員,剛剛平復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也不知道過瞭多久,我感覺到有人靠近回過頭後難以掩飾內心的驚訝。氣質恬淡的溫素欣,換上服裝化瞭淡妝後更加美麗脫俗,我的眼睛自從看到她後就再沒法挪動目光。
溫素欣註意到我的眼神,紅著臉說:“有點奇怪對吧,都是她們給化的。”
“不,”我幾乎是脫口而出,又感覺有點魯莽,“挺適合你的。”
“你真這麼想?”溫素欣低著頭問我。
“其實我……”我鼓起勇氣想把內心裡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話說到一半卻被師姐打斷,她從前面跑回來提醒我們:“抓緊時間準備,差不多要開始瞭。”說完又跑回瞭前面繼續忙。
“你想說什麼?”溫素欣好奇的問我。
剛才的沖動不翼而飛,我隻能撓頭。“沒什麼,準備上臺吧”
“等一下。”溫素欣拉住我,幫我弄整齊褶皺的衣服,拍掉肩膀上蹭到的灰塵說,“好瞭。”
我們要從舞臺的兩側出來,情景是我們第一次邂逅。分開走向舞臺兩邊的時候,她短暫的握住瞭我的手,算是給我鼓勵。我走到邊上偷偷看瞭看外面,正如師姐之前說的那樣,外面坐滿瞭人也不給瞭我不能逃避的理由。
我們從舞臺的兩邊走出來,對面的溫素欣抱著書低著頭走向我,我們在中央擦肩而過,舞臺劇正式拉開序幕。相比於暑假之前的生澀,現在的我們放下瞭所有包袱,把最真實的感覺展露給對方。
舞臺劇到瞭最後,我向溫素欣表白並且親吻她的臉時,我幾乎是習慣性的出現瞭猶豫,臺下頓時一片寂靜,師姐在臺下緊張的盯著我。我到底要怎麼做,是按照劇情吻眼前的女孩,還是用自己的方式讓我們真正開始。
在觀眾們屏息以待下,我深深吸瞭口氣對溫素欣說:“同學,我能請你看電影嗎?”
溫素欣像是早就預料到我會臨時篡改劇情,臉上慢慢綻放開燦爛的笑容。我留神盯著她的嘴唇,等待著她的回應。就在這時,整個禮堂響起瞭震耳欲聾的掌聲。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