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英聊金庸：黄蓉究竟有多美

文/高英 图/网络

在金庸小说《射雕英雄传》中，除了容貌丑陋的郭靖之母李萍、蓬头垢面的傻姑和变瞎后的梅超风，出场的女性人物，几乎个个是美女。

书中第一位出场的美女是杨康之母包惜弱。包惜弱长得“如花似玉”，不但让丈夫杨铁心十分怜爱，而且让相貌俊美的完颜洪烈一看到她那张“芙蓉脸”就呆了，从此念念不忘，这才设毒局诱惑她做了自己的王妃。书中还用完颜洪烈的夸赞来表现包惜弱之美：“像娘子这般容色，岂可不穿世上顶顶上等的衣衫？”此言虽有“情人眼里出西施”之嫌，但也说明包惜弱的确颇有姿色。

第二位出场的美女是江南七怪中唯一的女侠越女剑韩晓莹。在韩晓莹出场时，书中先写她有“一头乌云般的秀发”，然后借用完颜洪烈的心理活动来写韩晓莹之美：“这姑娘虽不及我那包氏娘子美貌，却另有一般天然风姿。”也就是说，韩晓莹长得好看不说，还具有天然的美丽气质，尽管姿色上逊于包惜弱，倒也清纯可爱。

虽与韩晓莹一样是习武之人，穆念慈的美貌却是截然不同。在《比武招亲》一章，书中以郭靖的视角去描写穆念慈的美貌，“郭靖看那少女时，见她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穆念慈之所以有“风尘之色”，皆因跟随杨铁心颠沛流离行走江湖之故，除此算得上是个秀美女子。若她不美，估计杨康也懒得上前调戏，日后更不会搭理。不过，细细推敲，穆念慈之美大约和韩晓莹之美不相上下，只是两个人美的气质不同，也就是说，穆念慈与包惜弱相比依然有所逊色。

瞎眼前的梅超风本是美貌女子，在《黑风双煞》一章中，“韩晓莹见她脸色虽是黝黑，模样却颇为俏丽”，虽然梅超风皮肤不白（黝黑的肤色大约也与常年流落大漠有关），但是在美女韩晓莹眼中“颇为俏丽”，那自然是很美了。另外，梅超风本名“梅若华”，从金庸为其取的名字上就可以想象出她有如花美貌。正因为梅超风很美，所以二师兄陈玄风爱上了她。假如梅超风是个丑女，陈玄风就不会冒着被师父严惩的危险，私下与梅超风结为夫妻，所谓“色胆包天”，陈玄风自然是因美色而生胆。梅超风既然肤色黝黑，姿色当是逊于包惜弱，但应该能把韩晓莹与穆念慈胜过。

难道就没有人在相貌方面可与包惜弱相匹敌吗？有啊。包惜弱因姿色诱人而成为金国六王爷完颜洪烈的王妃，有一位大理国的皇妃刘贵妃即黑沼隐女瑛姑的姿色却绝对不会输于她。在郭靖和黄蓉初见瑛姑时，她已经是四十岁左右，虽然思虑过度，常年压抑，却依然是个“容色清丽”的女子，“面颊却如凝脂”，若非因愁怨早生皱纹和华发，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瑛姑之美就在于“清丽”二字，连天真烂漫的老顽童周伯通都承认她是美貌女子颇具诱惑力，而段皇爷因失去她而变得郁郁寡欢以至于后来出家，也旁证著瑛姑非常美丽。

毕竟，古今中外的男人只会为美女神魂颠倒，从来没听说过他们为丑女陷入痴迷，再者，皇宫选妃可是精挑细选的做法，姿色不出众的人难以入选宫中。由此可见，瑛姑的美貌可以与包惜弱之美相匹配，甚至可能胜于包惜弱。

书中还有两个年轻女孩也算美女。一个是黄蓉的“情敌”即自小和郭靖一块长大的华筝，黄蓉曾把她细细打量，“见她身子健壮，剑眉大眼，满脸英气”，觉得和郭靖很般配，这说明华筝并非中土人士所欣赏的窈窕淑女之美，而是颇具粗犷之美，与书中其他的美女并无可比性；另一个是全真七子之一孙不二的俗家弟子程瑶迦，是“十八九岁的美貌女子”，虽然书中并没去具体描写程瑶迦怎么个美法，但是她既然能被好色高手欧阳克看上自是姿色不错。然而，无论华筝还是程瑶迦，自然都比不上包惜弱和瑛姑的美貌绝伦。

那究竟谁能胜过包惜弱和瑛姑之美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黄蓉。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千真万确地是第一大美女。当把《射雕英雄传》整部书看完，不由不惊叹黄蓉之美无人能及。不同于对本书中其他美女容貌的简单概括，金庸在整部书里对黄蓉美貌的描写着墨最多。

为了突出郭靖的人品高尚，并非为黄蓉的美貌而倾倒，所以黄蓉出场时男扮女装不说，还扮作了脏兮兮的小叫化模样，却让郭靖一见如故，对她亲热无比。后来黄蓉真容展现，郭靖不禁看呆了，只见黄蓉“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生雪，娇美无匹，容色绝丽，不可逼视”，若非亲见，黄蓉的美貌，当在一般人的想象力遥不可及的境界。

单是“无匹”和“绝丽”两个词语，已经说明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最美，然而金庸并不就此止笔，继续在后面的篇章中书写黄蓉的美貌，显然对这一角色十分偏爱。

当黄蓉问郭靖自己有多好看，呆笨的郭靖居然能说“好看极啦，真像我们山顶上的仙女一般”，可是由衷言语。金庸唯恐只有傻小子郭靖觉得黄蓉太美缺乏说服力，所以在书中安排了一个黄蓉的铁杆粉丝，也就是执著的追求者欧阳克，来衬托黄蓉美得无与伦比。

欧阳克本是西毒欧阳锋的侄儿（实际上是欧阳锋与其嫂的私生子），白驼山少庄主，一直好色如命，到处收罗美女，“自负下陈姬妾全是天下佳丽，就是大金、大宋两国皇帝的后宫也未必能比得上，哪知在赵王府中却遇到了黄蓉，但见她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自己的众姬相比之下竟如粪土”，不由“神魂飘荡”、“心痒骨软”，从此想占为己有。

后来欧阳克得知黄蓉是与自己叔父欧阳锋齐名的桃花岛主黄药师的女儿，便飞鸽传书要叔父到桃花岛提亲，一代武学宗师欧阳锋的亲自造访，让一向清高的黄药师都觉得很有面子，一度同意了这桩自认为是门当户对的婚事。

本来这样描写黄蓉的魅力已经足够了，金庸却不肯就此罢笔，生怕读者忘了黄蓉的美貌似的，总要时不时地提及。

例如，黄蓉之美，不但让女色鉴赏专家欧阳克为之倾倒，而且令欧阳克手下个个美貌的姬妾在见到黄蓉时，“有的自惭形秽，有的便生妒心”，觉得有了黄蓉，自己再也没机会被欧阳克宠幸。这样写来，足以衬托出黄蓉貌压群芳，无人能比，即使嫁给风流放荡的欧阳克，也一定能够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例如，郭靖的七师父韩晓莹见黄蓉“眉目如画，风姿绰约，当时暗暗称奇”，美女韩晓莹能被黄蓉的美丽所折服，颇有衬托黄蓉之美的功效；穆念慈与黄蓉偶遇后同住一间客房，半夜偷偷凝望着黄蓉，不由叹道：“你好美啊！”能让同性如此由衷赞赏，可见黄蓉美得令人服气；例如，黄药师的妻子聪颖美丽，竟然征服了喜欢率性而为的黄老邪，东邪黄药师为妻子痴情一生，在她难产死去后视天下美女皆为粪土，而“黄蓉与亡母容貌本极相似”，这也间接说明了黄蓉美得惊人。

至于对黄蓉一见倾心的淫荡之人欧阳克，竟然被黄蓉这天仙一般的人物所控制，梦想让黄蓉心甘情愿地跟了他，觉得不能用强，否则“终无情趣”，黄蓉的美丽当具不可亵玩的威力，才让欧阳克如此死心塌地地用尽手段去追求黄蓉，后来见完全无望，身处荒岛时才想用强。

最为神奇的是每当欧阳克遇见黄蓉，不是“心神震荡”，就是“神魂飘荡”，以至于智商明显下降，本来可以占上风的事情，都因为他的魂不守舍而落入下风，黄蓉的美，不像一般美女那样只能激发他的情欲，更多时候，是唤醒了他的痴爱之意。这就是欧阳克觉得死在黄蓉手里也甘心的根本原因所在。

细细去读《射雕英雄传》，就会发现，原来书中其他的美女都是在陪衬黄蓉之美，原来欧阳克这一人物是为彰显黄蓉超凡的魅力而设。黄蓉究竟有多美？窃以为，那就是单纯质朴的郭靖和好色成性的欧阳克所共同认为的如仙女一般美。貌若天仙的黄蓉，应该既能高出《射雕侠侣》中的小龙女，又能超越作者金庸一生暗恋的现实版美女夏梦。

然而，尽管金庸一再提及黄蓉是书中最美的女子，读者还是容易对此忽略不计，那是因为黄蓉活泼有趣的个性、聪明伶俐的头脑、有情有义的做人留给读者更深的印象。读者爱黄蓉，往往是因为她的真性情和大聪明，美貌却在其次。毕竟，一个人真正的魅力，主要取决于内在品质，而非外表的漂亮。

在书中，黄蓉令许多人折服，其中包括几位顶尖高手，无论南帝还是北丐，无论西毒欧阳锋还是老顽童周伯通，个个夸赞并羡慕东邪黄药师生了个这样的好女儿。众人一致欣赏黄蓉的地方自然是她的足智多谋简直就像诸葛亮。

在《射雕英雄传》中，黄蓉和郭靖并列为男女主角，细思则懂：此书绝对不能没有黄蓉。要问有何依据，很简单，试想假如《射雕英雄传》中去掉黄蓉，整部书不但黯然失色，而且不会如此出名，很可能被人随便翻翻就算，绝对不会让诸多金迷津津乐道，百看不厌。

高英写于2018年11月28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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