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人的打奖》

文/陈秋妤 图/colorpalet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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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奖的人是海南男人里最勤力[1]中的一拨。

每天一大早，当摩的司机开工时，我们就常常可以在卖槟榔的、修电动车的、卖报纸香烟的、卖老盐青桔水的摊前看到研究彩纸的、抓码的和打奖的了。

卖彩纸的人很有意思，他们一般都是穿街走巷地叫卖。

身穿长衫长裤，外面套著一件写着XX报纸的黄色马甲，头戴一顶竹篾编成的斗笠，脸上依然被紫外线晒得黝黑黝黑。

肩膀上背着好几种当日的地方报纸，左胳臂里夹着一大摞印着红色字体的彩纸，右手虽然空着，却是身手敏捷随时准备着收钱。看架势是卖报纸夹带卖彩纸，实质上是卖彩纸顺便卖一下报纸。

海南人打的奖种类很多。不过一般都是打私彩。

私彩以七星彩开奖为准。据说买法特别多，我至今都没弄明白究竟有几种买法。

说到打奖，一定不能略过抓码。

菜市犄角、公园旮旯通常都是抓码的好地方。

我家公经常带孩子去小区附近的一个街心公园逗鱼玩，小孩子每次出发前都特别开心，因为公园人多热闹无比。

在未曾亲眼见到之前，我一直以为，不管公园有多热闹，顶多就是和游乐园相差无几。

哪里想得到，公园可比游乐园热闹多了。而这份热闹都是抓码引起的。

抓码的人一般都会在公园的空地铺上一张大概一米五乘两米那么大的背景纸，背景纸上再铺满写满数字的彩纸。

这就是他的个人讲坛。

在这个讲坛上，他们手握圆珠笔，口若悬河，推算奖码的方法极其诡异。

言之凿凿俨然自己就是一位博闻多智的诸葛先生。

那场景用人山人海和热闹震天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颇有城市高峰论坛的韵味。

在旁边围观的彩民，或眉头紧皱，或豁然开朗，或两眼放光，或虔诚崇拜，神色不一，各怀心事。

曾见一个阿叔背着手在抓码的人旁边一手拿笔一手拿本子，企图把抓码人的逻辑和推测方法记录下来。

也不知道他到底成功了没有。

抓奖的人演讲和推算方式各色各样。

有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的神秘兮兮，也有震撼打奖人的疯狂演讲。

有的抓码人内敛，不肯轻易多说一句，有的抓码人好胜，能不歇气也不喝水地讲一个多小时。

因此，抓码人的受欢迎程度悬殊很大。有的抓码人边上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听众，有的抓码人身边只有伶仃几个人。

抓码应该很辛苦，费尽口舌，绞尽脑汁，不仅熟读神书《梦秘解图》，还精通数字的各路演算。

有人说，打奖在海南盛行不衰，与其说是一种社会现象，不如说是游手好闲、不事生产的人的内心写照。

我更愿意倾向于认为打奖能够让每天辛苦忙碌的人，得到一些精神上的休息和慰藉。

发财不好实现，但偶尔做一做梦还是多有益处的。

这样一想，海南遍地是心怀梦想的人。

【注释】

[1]勤力：勤劳，劳费体力。

—完—

▼ 陈秋妤 sanrenjunwei 寻觅记忆中的甜美风物，幸福其实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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