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柳州東河鎮有個叫夏竹亭的書生,他生於一個書香門第,但傢中並不富裕。夏竹亭心地善良,且自幼聰明,是當地有名的才子。
夏竹亭長相英俊,從小就得到附近的女子青睞,很早就有人上門說媒,可夏竹亭一心科舉,把這些全都推遲瞭,他打算將來考中舉人後,再尋一個溫婉的大傢閨秀做媳婦。鎮上有不正經的女人,想靠姿色誘惑他,都被嚴詞拒絕。
這一年是鄉試年,夏父對兒子說:“你伯父在嶽州做官,不久前來信,你堂兄兩個月後要娶妻瞭,你不妨前去祝賀,順便向你伯父請教一些學問和考試的事,爭取在下半年的鄉試考場,考得個好成績。”
柳州到湖南的嶽州,有一千多裡路,很多都是荒僻的山路。原本夏父想請個隨從相伴的,但夏竹亭覺得有人跟著不自在,且自己年滿20,已不是小孩,堅持要獨自出遠門。夏父見他執意如此,也就不再相勸。
於是,夏竹亭在傢中準備瞭一番,就騎著那頭健壯的黑驢出發瞭。
十幾天後,夏竹亭來到一個小鎮。連日趕路有些疲累,便找瞭客棧,打算休息一晚再行。前面是一片連綿的大山,有很長一段山路,騎驢也要三四天才能通過。在客棧用飯後,已日薄西山,夏竹亭來到小鎮上隨意走走。
夏竹亭走到小鎮東頭時,見路邊的古槐下圍著一群人,人們議論紛紛,他不知道在議論什麼,便也走瞭上去。
其中一個屠夫說道:“最近這鎮子不太平啊,好多年輕男子都離奇失蹤,如同人間蒸發一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站在一旁的挑夫說道:“這事我也聽說瞭,這些男子的傢屬都報瞭官,可官府一直都沒有找到他們的下落。這下弄得全鎮都人心惶惶的。”
這些人什麼說法都有,但大多認為是山裡出瞭什麼妖魔,將男人害瞭,才找到不瞭點痕跡。夏竹亭聽後隻是搖頭一笑,他從不相信世上有什麼妖怪,若說是山裡的猛獸吃人,倒還有可能的。
夏竹亭聽瞭一會,就離開準備回客棧瞭,剛走幾步,迎面碰著一個道士,那道士盯瞭他幾眼,一把拉住說:“這位公子,貧道觀你黑雲罩頂,印堂發黑,近日會有災劫啊,老道有一道化劫符,隻要2兩銀子,便能保你平安!”
夏竹亭見狀一笑,感覺這老道士是個騙子,他既然不信妖怪,自然也不相信這些玄門之術,一口拒絕瞭。老道見他不信,嘆息一聲說:“好吧,你既然不肯破財,那自然消不瞭災,日後應驗之時,可別怨老道沒給你機會!”
夏竹亭冷“哼”一聲,繞過道士走瞭,這等激將法兒,對他是沒啥用的。
次日一早,夏竹亭就騎驢進山瞭。臨走時那客棧掌櫃也提醒過他,說最近山裡可能有妖怪,讓他多等幾人結伴而行,他卻完全不肯信。
在山中走瞭一天,臨近黃昏時,路邊並沒有可以住宿的客店,前後也沒有村店,他不禁心頭有些著急。在山中若是露宿荒野,那搞不好真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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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焦急之時,突然聽見前面一陣腳步聲,從一條長滿野草的小道上,走出來一個紅裙女人,這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美婦。
夏竹亭大喜,連忙下瞭驢子,對那婦人施禮道:“夫人安好,不知這附近可有客棧?我是趕路的書生,現在天晚想找地方住宿。”
美婦看瞭他兩眼,露出笑顏說:“公子,如此深山哪有什麼客棧。在這荒山野地,天黑瞭可有虎狼出沒,你這樣很危險啊!”
夏竹亭大驚,忙問在哪可以躲避。婦人笑著說:“幸好你遇著奴傢瞭,去我傢吧,我是個山裡的寡婦,姓丁。先夫是個獵人,生前在這山裡建瞭屋子,偶有路人也招待一二。隻是你一個男人,不會趁機占奴傢便宜吧!”
夏竹亭心中一喜,連忙表示自己是正人君子,絕不會亂來,請她放心。
就這樣,夏竹亭便跟著美婦,從前面的小道竄進去,走瞭小半時辰後,來到瞭一個小山谷中。山谷北面有一片竹林,竹林下是一座青瓦白墻的小院子。
將驢子拴在外面的棚中後,夏竹亭便跟著丁氏進瞭屋中。
丁氏很熱情,為他沏好香茶後,又到後屋去下廚。不多時竟弄出來一桌子酒菜,其中都是一些美味可口的山鮮,有很多菜夏竹亭都沒有吃過。
丁婦開瞭一壇酒,舉杯請他暢飲。夏竹亭不好過於拘泥,便與她吃喝起來。可是不知為啥,才喝瞭幾杯後,他就感覺腦子一陣陣迷糊。
那嬌媚的婦人,在他身邊挨挨擦擦,秋波流盼,夏竹亭也漸漸把聖人的教誨拋之腦後。在婦人的示意下,他一把抱住她,進到瞭隔壁的臥室。
就這樣,在這迷糊中,夏竹亭失去瞭保守二十年的童子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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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夏竹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石屋裡,石屋門反鎖著,整間屋子隻有巴掌大的一個窗口,他根本就沒法出去。
夏竹亭驚恐的大叫起來。過瞭一會兒,石門吱呀一聲開瞭。
那風韻的美婦丁氏,扭著小蠻腰走瞭近來。看著他嬌笑著說:“郎君,怎麼不多睡會?醒得這麼早?奴傢正在給你煲點補藥湯,讓你補補身子呢!”
夏竹亭連忙表示感謝,說自己不用瞭,現在準備要離開瞭。
丁氏變瞭臉色,怒道:“離開?往哪兒離開?昨晚你才親口說,要瞭奴傢的身子,就和我長相廝守,就在這山裡不走瞭,才剛醒來就要走,當奴傢是那麼好欺負的嗎?”夏竹亭聽瞭大驚失色,張大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過瞭一陣,他揉瞭揉腦,定瞭定神問:“那個,夫人說什麼?昨天晚上我們做瞭什麼事啊?小生可能後來喝多瞭酒,委實想不起來瞭!”
丁氏白瞭他一眼,回道:“昨晚你喝瞭酒,就對奴傢動手動腳,又跪著求我相好,我便答應瞭你,把身子給瞭你,不想你翻臉比翻書還快!”
夏竹亭聞言,這才伸手一探懷中,發現自己果然已失去瞭童子身,不由得嘆息一聲悵然若失,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丁氏見此,笑著勸道:“郎君,想必你不是個負心人,以後就在這山裡陪著奴傢,我們天天飲酒作樂,豈不妙哉。你放心,我又不圖你的財,把你養起來完全沒問題,隻是離開之言,以後休得再提!”
就這樣,夏竹亭被丁氏囚禁在這石屋中,每到吃飯的時候,這婦人就帶著酒菜前來,與他吃飽喝足後,便纏著要與他相好。
夏竹亭本不願如此,可那婦人不知熬瞭什麼湯,逼著他喝。
喝下此湯後,他就身子發燙,全身的精氣都湧往一處,十分的難受,也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與她做那些男女之事。
夏竹亭幾次提出想離開石屋,出去外面走走,那婦人都不允許。
她還告訴夏竹亭,驢子已被她殺瞭吃肉,就別想離開這山裡瞭。夏竹亭有兩次想要強行離開,結果被丁氏按住暴揍,根本就打不過她。
轉眼過瞭半個月,夏竹亭已變得骨瘦如柴,過著暗無天日的日子。他感覺越來越不對勁,突然又想起瞭以前那道士之言,不禁問婦人:“你到底是誰,為何要這樣對我?”
丁氏冷笑一聲道:“你這書生細皮嫩肉的,奴傢很是喜歡,但書生畢竟身子弱,能支撐這麼半個月,也差不多瞭,你很快就要被熬成藥渣瞭。既然想知道真相,今天我就告訴你吧,也讓你死後做個明白鬼!”
丁氏說:“實不相瞞,奴傢現在並非人類,而是一個特殊存在,為半妖半鬼之體。當年因負心男人而死,所以現在要報復天下的男人,你也不要怨我!”
原來,丁氏年輕的時候,是一傢青樓的紅牌,名叫丁慧娘。
在一次廟會活動上,她邂逅瞭一個叫李良的富傢公子,那李良自見到她之後便一見傾心,展開猛烈的追求攻勢,對她不僅許下甜言蜜語的承諾,還豪擲千金,為她購買金銀首飾,就這樣,她逐漸開始淪陷。
後來,慧娘發現自己懷上瞭身孕,就要求李良贖身娶她回傢。
可李良卻完全變成瞭另一個人,對她冷嘲熱諷,最後竟拋棄瞭她,不聞不問,獨自去瞭外地經商,而且還有瞭新歡。
慧娘萬念俱灰,一個人進入山中,投崖而死。
在這個懸崖下,有一條修煉瞭八百年,尚未化成人形的蛇妖。蛇妖這天出洞來覓食,就把慧娘的屍體吞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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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吞瞭慧娘後,蛇妖便後悔瞭,因為這女人有太強的怨念,因此靈魂沒有離體,現在進入蛇軀後,竟然慢慢熟悉瞭環境,要和她爭奪身軀的控制。
蛇妖想滅掉慧娘之魂,但根本做不到,最後隻得妥協,兩個靈魂融合一起,成瞭一個鬼蛇女。這鬼蛇女借著融合的靈魂之力,一舉突破瞭境界,很快就化形成人,變成現在的這個美寡婦丁氏,容貌與以前有瞭很大不同。
她化名為林霜兒,找到瞭李良。那李良本就是個酒色之徒,看到林霜兒的第一眼時,驚為天人。李良像當年追求慧娘一樣,為瞭得到林霜兒,不惜耗費血本追求她,時間一長,他發現林霜兒不僅長得美,還很會討他歡心。
林霜兒經常帶著李良到大大小小的賭場去賭博,往往是一擲千金,林霜兒花錢大手大腳,有時為瞭贏回本錢,吵著要李良借錢扳回成本,李良拗不過她,又向親朋好友借瞭大量的銀子來賭博,結果卻輸得一敗塗地。
每日都有人上門找李良還賭債,而林霜兒不但不安慰幫助他,反而對他冷嘲熱諷,罵他是個窮光蛋,狠心離他而去。
李良見林霜兒是個鐵石心腸的歹毒婦人,後悔當初瞎眼為何看上瞭她,害得自己傢破人亡,一無所有。
看著討債者紛紛登門,絕望之餘,他咬瞭咬牙,一頭撞向瞭墻壁,頓時鮮血直流,氣絕身亡。
報瞭大仇後,她來到深山中,引誘一些過路的男子,將他們騙來此處,與她相好,給他們服用一種特殊煉制的六陽湯,借男人的身體培育元陽靈力,再由她用采補術吸收,這樣既讓他報復瞭男人,又可以快速修煉魔功。
這些被騙來此處的男人,最終都會被熬成藥渣,變成一具幹屍。在夏竹亭之前,那失蹤的幾十個青壯男人,都已落得瞭這樣的下場。
知道瞭其中原委後,夏竹亭長嘆一聲,這女人已是一個怪物,心中所想與人類不同,就算自己相勸,也絕沒有一點效果。
丁氏卻笑著道:“郎君,你的身子,還能支撐著熬個三次,你也不必太過憂傷,活著時縱情歡樂,這有什麼不好呢?生死有命,這都是註定的!”
就在此時,忽聽得屋外響起瞭一聲莊嚴的道號。
鬼蛇妖臉色一冷,連忙出瞭門,看見外面竟是七個道士,為首的一人,竟是那夏竹亭見過的孫道長。
原來,孫道長不久前,遊歷到這一帶時,多次聽說瞭年輕男子失蹤之事,通過一番調查,知道瞭山裡有厲害的妖物害人。因此見到夏竹亭時,就想勸阻他,想給他一道避妖符,可夏竹亭卻以為他是個騙子。
孫道長知道這鬼蛇妖法力高深,自己也不是對手,這段時間便四處奔走,請來瞭幾個嶗山的同門師兄弟,終於在夏竹亭快要完蛋之前,趕到瞭此處。
七道士瞬間佈下七星天羅陣,最後將這鬼蛇妖硬生生煉化瞭。
夏竹亭被道士救出,回到小鎮上養瞭數月,才漸漸恢復瞭過來。後來他不再去嶽陽,而是回到傢鄉備考,順利的考中瞭舉人。
數年後他又考中瞭進士,官運十分不錯。隻是他終身未娶,同僚們個個都是妻妾成群,經常追問他原因,他隻能苦笑一番,並不解釋。
有瞭被女妖熬制的經歷,他這輩子都不敢親近女人瞭!
(本文作者:阿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