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快遞先簡單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一名夜班出租車司機,因為上夜班的緣故,經常要忙到清晨才回傢休息。也正因為上的是夜班,所以也經常會遇見些比較砢磣人的事情,這些事以後會慢慢說,先說說最近發生的一件事情。昨天晚上一過十點街道上就冷清瞭,看著沒什麼生意,我便早早的收工回傢。說是下班早,但也是累得腰酸背痛,本以為能睡個好覺,誰知道一睡著就開始做噩夢,夢見自己被關進一個深不見底的井裡,任憑怎麼爬怎麼喊都沒用,最後給嚇得滿頭大汗醒來。我記得有好些年沒做過噩夢瞭,難道是又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給纏上瞭?就這麼一陣陣的折騰,直到早上才安睡,誰知道門口又響起震天的敲門聲,把我活生生給吵醒瞭,我心情毛躁,不耐煩的吼道:“臥槽誰啊?!”“郵政速遞,有你的快遞!”外頭一個更不耐煩的聲音道。快遞?我哪有什麼快遞,不會是搞錯瞭吧?我本想懶得理會接著睡,迷迷糊糊的一想,哎呀對瞭!半個月前的某晚,我曾發瞭筆財,送個女乘客去鄉下,她給的錢抵得上我半個月的收入瞭,當時我頭腦發熱奢侈瞭一把,在網吧電腦上網購過一次,當時一咬牙花大錢買瞭個“日用品”。想不到半個月過去才到貨,這效率,跟古代的快樂驛站有的一比!一想到是“日用品”,我忙一個鯉魚打挺起床,隨手披件衣服跑著去開門,話說如今這網購就是方便,充氣娃娃情趣用品什麼的,動動手指頭快遞送到傢,神不知鬼不覺,隻要你有錢,要大冪要冰冰都隨你選。
唯一不好的地方吧,就是快遞太慢,大半個月過去,我原本日等夜等的結果久等不到,都要把這事給忘瞭。門外快遞已經等得不耐煩,又敲瞭敲門道:“有沒人?沒人我走瞭!”我忙去打開門,門外挺著一個膀大腰圓的胖漢子,要不是送快遞的,還以為是個當官的。胖子一臉奇怪的表情看著我,問道:“你叫張斌?”看我點頭,他已經將快遞丟瞭過來。我接過一看,快遞箱子用膠佈層層纏繞,包裹得十分細致嚴密,應該沒人知道裡面是個啥,賣傢充分照顧到客人的隱私,這點很好,我頓時放心,轉身要走。那快遞胖子卻叫住我,一臉壞笑道:“嘿同志,不拆箱驗一下貨瞭嗎?”喲,快遞什麼時候態度這麼好瞭,莫不是發現瞭什麼?我有點心虛,忙道:“不用不用,我急用。”沒等他讓我簽字簽收,我就趕緊關瞭門,回房著手準備研究人體學瞭。要知道這可是我花瞭一大筆錢才買來的“老婆”,我急不可耐的將快遞丟在床上,拆開外邊的紙板,打開層層塑膠佈後,才發現裡面是用油佈裹著的一個小包。我當時有點心急,也沒想那麼多,拆開油佈包,馬上就要看見傳說中的“充氣娃娃”,心情還有點小激動呢。隻是當我攤開瞭整個充氣娃娃後,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這什麼鬼?!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櫻井?眼前景象差點沒把我給嚇哭瞭……裡面的充氣娃娃跟網上的圖片完全是兩碼事,網上那娃娃圖片充實飽滿白凈,細膩可愛,看上去就讓男人非常有感覺。而眼前這一個玩意,皺巴巴的不說,還像是被抹瞭油,帶著一股子淡騷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張人皮!我那個後悔啊,早知道櫻井娃娃這個德性,當初我還不如選瞭大冪冪呢,網購果然不靠譜,坑爹啊!我氣得想把這娃娃從三樓丟出去,但一想到花瞭這麼多錢才買的,就這麼扔瞭也太可惜瞭。再說瞭,這娃娃雖然看上去醜瞭點,但皮膚摸起來手感還不錯,會不會充滿氣候就好看起來瞭呢?打定主意後,我就在快遞箱裡翻找打氣筒,然而箱子裡除瞭這個破娃娃,啥配件都沒有!我火瞭,真的火瞭,退貨!這日子沒法過瞭!我拿出手機咔嚓咔嚓拍瞭些照片,然後聯系賣傢表明態度,一說到退貨,賣傢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推三阻四找各種借口,說什麼他傢的充氣娃娃都很漂亮,廣告上展示的都是實拍的照片,都像這樣子的。我說漂亮個屁,我這娃娃怎麼就像被貨車碾過,完全沒法充氣,而且娃娃身上幹嘛打一層臘,搞得老子身上都油花花的,更過分的是你這娃娃還漏氣啊,看著就到處是洞!關鍵還!會!掉!毛!“親,這不可能,您所說的事是不可能發生的,本店賣的所有娃娃質量都很好,而且……親您選購的那款櫻井是白虎啊,隱秘部位並沒有毛,所以肯定是親您搞錯瞭,不是你自己掉毛,就是快遞送錯件瞭。”賣傢依舊強詞奪理著。“還說沒掉毛?都掉瞭一床能當毛毯瞭!不肯退是吧,那行,我要給你們一個大差評,還要讓網站客服介入!”我正猶豫著要怎樣寫差評,卻突然發現他說的好像很也對,櫻井確實是白虎沒錯,哪來的什麼毛……這樣一想,頓時也覺得哪裡不對勁瞭。我冷靜下來開始思考,首先買他傢店裡東西的顧客評價都比較高,好評率達百分之九十七。而且這千把塊錢的東西,質量再差也不能離譜到這個程度,難道真是我搞錯瞭?想到這一層,我再次拎起那層充氣娃娃仔細端詳,越看,越覺得哪裡不對勁,再看這娃娃的臉,頓時驚悚的出瞭一身汗。……臥槽,這張臉我好像認識!我頓時嚇得頭皮發麻,一把將充氣娃娃丟下,再仔細看看,這張臉我確實應該認識,隻是腦子裡很模糊,一時怎麼都想不起來她是誰。剛要再仔細辯識一下,門口又傳來瞭敲門聲。“你好,開門有你的快遞!”我一驚,怎麼又有快遞?不對吧,我沒再買其他東西啊,肯定是搞錯瞭,我應道:“搞錯瞭吧,我沒快遞。”“你是叫張斌嗎?”外頭的人問。沒錯,我確實叫張斌,難道真的又有快遞?這是怎麼回事?我再一想就明白瞭,可能事情真的像賣傢說的那樣,是快遞送錯地方瞭?眼前的這個娃娃並非我的,也就是說我剛啪的這個娃娃是別人的,看來是冤枉瞭賣傢!“有沒有人啊?沒人走瞭啊!”外頭快遞又開始催瞭。“來瞭來瞭!”我忙蓋上被子,興高采烈的去開門,心想著這次總不能再錯瞭。門鎖才一打開,外頭就有人砰的大力一腳將門踹開,毫無防備之下,門板咣一下把我撞飛,跌飛出三米開外。我痛得罵瞭句,卻見門外嘩啦啦沖進來五六個制服男,一個個兇神惡煞般撲向我,一個叉住我脖子,將我腦袋往地上按,另兩個警察一把反剪瞭我雙手,將我壓倒在地動彈不得。我忙大叫著投降,一個領頭模樣的警察蹲在我面前,從口袋裡拿出個證件,在我面前晃瞭一下:“警察辦案,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乖乖的跟我們走一趟!”第二章 被捕買個充氣娃娃,竟然被抓瞭!這年頭,買個情趣用品也犯法?難怪我這些天來眼皮總是直跳,還總做噩夢,我就知道沒好事。這夥人將床上的充氣娃娃打包好,又將我屋子翻瞭個底朝天,四處搜查著看有沒有其他違禁品,幾分鐘後一個警察跑來跟那領隊匯報,領隊一揮手說:“統統帶走!”兩個警察押著我出瞭門,浩浩蕩蕩的下瞭樓。很快小區裡就聚集瞭一群出來看熱鬧的大爺大媽,對著我指指點點:“哦喲,是他!”“真是看不出來,難怪我最近晾外面的內衣……”“瞧他就不是什麼正經人……”唧唧咕咕說個沒完。倒是小區門衛李大爺跟我關系一向不錯,平日裡我進出時都會丟根煙給他,此時他吃力的擠進人群,過來問我發生瞭什麼事。也就李大爺還有點同情心,我心下有些感動,老李用力的握著我的手:“小夥子啊,要坦白從寬,好好改造……”說著把我口袋裡抽剩下的半包的煙給掏瞭出來,“裡頭不讓帶煙,反正你也用不著……”我欲哭無淚,很快他們押著我上瞭輛黑色面包車,聞訊而來的圍觀群眾讓開一條道,面包車緩緩開出小區,朝著南環路開去。領隊的那個警察坐在我旁邊,我忐忑不安的坐在車裡頭,把從小到大犯的錯誤都回想瞭一遍,可想破瞭頭,也沒發現自己做過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看來隻能先去套套話瞭。想到這,我艱難的伸手從口袋裡掏著,想掏盒煙遞給領隊,卻發現隻摸出一瓶印度牌潤滑油,這是我為充氣娃娃提前備的貨。我忙裝回兜裡,陪著笑臉道:“警察同志,那個……能不能告訴我,我犯瞭什麼事?”領隊是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高瘦精幹,臉上有股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色,他盯著我看瞭好一會,冷冷道:“犯什麼事你自己不清楚?一會最好坦白從寬,爭取寬大,明白嗎?”“我懂,我懂……不能給人民警察添麻煩……”我感覺手心都出汗瞭,他側過頭看風景不再理我,我也不敢再說話,車子在南環路口掉瞭個頭,改朝城西奔去。我是開出租車的,對平江市區的道路自然熟透,看車子一路朝西奔去,頓時覺得不對勁瞭,我有些慌,忙問:“哎警官,派出所應該在南環路吧?”“誰跟你說要去派出所瞭?”領隊冷冰冰的回瞭句,我又懵瞭,那可是市看守所的方向,我這案子,撐死瞭也是個治安案件,不用關進去吧?就這麼焦灼的渡過瞭十多分鐘後,車子減速,緩緩開進瞭個門庭宏偉的單位。我趕緊瞅瞭一眼門口掛著的那大招牌,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嚇得渾身一個激靈,臥槽!平江市國傢安全局?!不會吧,這事都已經驚動國安局瞭?!買個充氣娃娃,不至於會危害到國傢安全穩定吧?我絞盡腦汁的想著哪條法律這麼規定的,再一想對瞭,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買那款日本貨啊!冰冰大冪多好,我特麼買什麼日本貨!我長嘆一聲,心裡那個悔啊,那個領隊轉頭看著我,我哭喪著臉道:“警察同志,我保證以後支持國貨瞭還不行嗎……”領隊一臉冷漠的看著我,下車後,國安局裡三個人過來,兩個是制服筆挺的警察,另一個則是穿著便服的中年男,年紀四十多歲,樣子溫文儒雅,領隊小跑著過去跟他敬個禮道:“報告,人已帶到,請指示!”便衣男隨意的點瞭個頭,說:“交接吧,辛苦地方上的同志瞭。”領隊頓時像領瞭獎金般開心:“為首長辦事,不辛苦!”他一揮手,那兩個警察押著我,跟著便衣男走進一幢大樓,七彎八拐後領我走到一個辦公室前,辦公室門口貼著一塊臨時掛著的牌子:749局。749?這編號很熟悉,好像在哪聽說過,隻是臨時想不起來,我滿腦子的731,心下惴惴:他們會不會是友軍?帶我來這麼偏僻的角落,他們想幹嘛,不會是想拿我做人體實驗吧?穿過一條狹長的走廊,來到後院,才發現這建築別有洞天。後院非常寬敞,簡直就像是個大型四合院,我小時候曾在農村住過多年,見過這種大院落,鄉下叫三透九門堂,也就是說除瞭中央一個露天大堂,四個方向四條走廊,兩邊還有十來個房間,門堂氣勢恢宏,假山花草一應俱全。便衣男帶我走進一個角落的辦公室,我一瞅門牌:審訊室!不由打瞭個激靈,看來他們是打算直接大刑伺候瞭,我都說瞭我什麼都招……好在審訊室裡沒看見刑具,裡頭擺設十分簡單,當中擺著一張辦公大桌子,周圍坐瞭六個人,五男一女,不知道是些什麼來頭,有穿制服的中年人,也有穿著很隨意的老頭子,各自在桌前看文件,看我進來,都朝我做註目禮。便衣男徑直在桌子對面正中的位置坐下,看瞭我一眼後,自顧自的拿起桌上的文件看瞭起來,一個警察將我按坐在椅子上,然後把我雙手反拷在椅子背上,關門出去瞭。審訊室裡隻剩下刷刷的翻文件聲,我就這麼幹坐著,等著這些人的審問,隻是等瞭足足五六分鐘,他們依然在看文件,巴巴的過瞭十分鐘,他們還是在翻看那十幾頁紙,審訊室裡隻有他們偶爾咳嗽低語的聲音。我被頭頂這白光燈照得頭暈眼花,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幹什麼,要殺要剮好歹給一句話,這麼幹吊著真是比死還難受,又足足等瞭十多分鐘,我實在忍不住瞭,大聲道:“你們倒是說個話啊,我什麼都招瞭還不行嗎?”那個女警抬頭噗嗤一笑,便衣男幹咳一聲,放下文件,挽起袖子走過來,我以為他要揍我,不料他去飲水機旁倒瞭杯水擺在我面前,又替我解開瞭手銬,我忙正襟危坐說瞭句謝謝,心想正戲要上場瞭,哪知道他咳一聲後,又坐回去看起文件!我一下子泄氣瞭,隻能陪著枯坐,約莫喝瞭兩杯茶的時間,終於有點動靜瞭,便衣男桌上的對講機響瞭起來:“李隊,吳總到瞭。”原來便衣男是他們的隊長,姓李。李姓真不愧是中國第一大姓,隨便逮個人姓李的都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李隊看瞭我一眼,跟對講機說:“知道瞭,讓那個吳總進來吧。”我聽得有點莫名其妙,邊上坐著的一幹瘦老頭突然沖我皺眉道:“你要小心點。”我聽得更是摸不到頭腦,不知道他們唱的是哪出戲,剛想說一句我不認識什麼吳總,這時審訊室的門被人大力推開瞭,一下子沖進來個彪形大漢。這漢子西裝革履,長得高頭大馬,滿臉橫肉,脖子上的金鏈子比狗鏈還粗,他沖進門就朝四周亂看,然後看見瞭我,就像狗看見瞭耙耙,眼珠立刻圓睜,額頭青筋暴漲,大吼一聲朝我撲瞭過來。我一下子看傻眼瞭,都沒來得及閃避,砰砰兩下臉上挨瞭他兩拳頭,一拳結結實實打在鼻子上,我一屁股坐倒在地,鼻血長流,邊上的警察忙過來攔開他。我罵道:“你幹嘛,幹嘛打人!”結果那個土豪還不依不饒的要沖過來,嘴裡罵的更狠:“王八蛋,畜牲,你這魔鬼!我,我特麼殺瞭你!”說著又舉起邊上一把凳子,作勢要砸。幾個警察忙奪下他凳子,將他們往外推,一個女警過來要扶我起來,問我:“你還好吧?”這都什麼事啊!我痛苦的捂著鼻子避開,女警遞來一張紙巾,示意我擦擦鼻血。我推開女警,起身朝地上吐瞭口血水,狠狠道:“……你們的刑訊逼供倒是挺有特色的啊!找瞭個打手來打我,這樣你們就沒責任瞭,對吧?”他們幾人都看著我,我拱拱手道:“我服瞭,我招瞭,充氣娃娃是我買的,我還玩瞭她,怎麼,要槍斃嗎?來啊,打死我啊!”我剛說完,那彪形大漢又咆哮著沖進來要打人,李隊讓警察押著大漢先出去,大漢罵罵咧咧被趕出瞭門。李隊笑著對我說:“你知道他是誰嗎?”“不就是你們請的臨時工麼。”李隊搖頭道:“我們可請不請這麼有錢的臨時工,他是你住的那個漢苑小區的大老板,吳可龍吳總。”“吳總?”我想瞭半天也沒想起來,跟他有什麼仇什麼怨,“我又不認識他,特麼打我幹什麼!”那朵警花又遞來一張紙巾,我不好意思再拒絕,接過紙擦瞭擦鼻子臉上的血。桌旁一直坐著沒說話的那幹瘦老頭,這時候開口道:“實話跟你說瞭吧,他打你,是因為你用瞭他的東西。”“用他東西?”我不屑道:“我雖然隻是個開出租車的,但我一不偷二不搶,用的都自己沒日沒夜賺來的錢,我用他什麼瞭?”話沒說完,我突然反應過來:“那個……充氣娃娃,是他買的?”“沒錯!你用的是他老婆。”老頭陰陽怪氣的說:“不是買的,真是他老婆。”第三章 刑訊原本我還以為這充氣娃娃檔次這麼低,可能是賣傢發錯貨,沒想到竟是地產吳大老板的娃娃,他這麼有錢的人,居然就用這檔次的娃娃?我有點想不通瞭。李隊朝邊上一個又高又帥,瘦得跟竹竿似的警察說道:“小李,去把另外兩份文件送來一下。”那個小李子應聲出門。李隊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瞭我一眼,說道:“你先去她那做個筆錄吧。”給我做筆錄的就是剛才不斷給我遞紙巾的那個女警,長得眉清目秀頗有姿色,不知道她身上帶著多少紙巾。在她對面坐下後,女警抬頭看瞭我一眼,似乎又想笑,但很快忍住瞭。她清瞭清嗓子,正色道:“現在開始做詢問筆錄,我問你什麼,你就老實的回答什麼,知道嗎?”我點點頭,“我都交代,老老實實的交代。”“按程序來,”女警抬頭瞅瞭我一眼,換成冷冰冰的語氣問道:“姓名。”“張斌,二十四歲,未婚,身高175,體重138,傢住本市漢苑小區,學歷是本科畢業……”我快速的回答著。女警瞪瞭我一眼,埋頭刷刷的寫著字,過瞭會,她看著我,突兀的問道:“你小時候住在鄉下?”我一愣,點頭道:“嗯,在農村呆瞭幾年,怎麼瞭?”“沒什麼,隻是隨口一問。”她撩瞭下頭發別在耳朵上,又程序化的問:“職業。”“哦,開出租車……夜班出租車司機,跟著我劉叔合開出租車,已經快有兩年瞭,我負責夜班。”她在筆錄上快速的寫瞭一會,接著問:“今天叫你過來,你知道是因為什麼事?”我頓瞭頓,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是……因為,我買錯瞭,那個……毛絨娃娃,那個吳總要找我賠錢嗎?”女警冷冷問道:“什麼?毛絨娃娃?都到這個地步瞭你還不老實交代!”我嚇得忙坦白從寬:“我交代,我交代,我上個月從網上買瞭個掉毛……的充氣娃娃……”“說重點!”“好的好的!”當著女人的面,我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說:“……我買瞭個充氣娃娃,到今天快遞才送來,我就很激動的拆開一看,這並不是我要的那個,這個皺巴巴油膩膩的不好看,漏氣,還掉毛!”我訴苦道:“但我確實不知道是寄錯瞭還是怎麼回事,拿到手還以為是我的,畢竟我一個血氣方剛的熱血青年……但我發誓真的隻拆開看瞭看而已,他那娃娃漏氣並不是我操壞的,實在不行,我願意賠一部分磨損費……”想想這土豪吳總手段也真的是夠牛逼的瞭,就為瞭這麼一點屁事,居然能出動國安局的人來抓我,這次說不定我要賠得傾傢蕩產。說完話後我就覺得,審訊室裡的氣氛有點不對瞭,因為我發現,所有的人都抬頭看著我,女警也瞪著眼睛看著我,一時審訊室內靜的可怕。片刻後,她皺著眉頭,一字一頓的道:“你是真不懂呢還是裝糊塗,你所說的那個皮娃娃並不是什麼充氣娃娃,而是一張……女!人!皮!”我腦子哄的一聲響,蹬的一下子從椅子上彈跳起來,又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半天起不來。門口進來一個警察,是那個小李子,過來一把將我拉直站起來,我驚惶的看著女警,說:“你…你別胡說,別亂開玩笑,這一點都不好笑,我,我擦……”小李子將兩份文件遞給女警,女警一努嘴,他就將文件遞給我,我顫抖的伸手過來,才翻看瞭兩張照片,胃裡一陣翻湧,忙沖到一旁紙簍裡,翻腸倒胃的吐瞭起來。照片上,那個“充氣娃娃”被整齊的攤開擺放著,油花花的看起來很有彈性,五官四肢都齊全,就像一個活生生的人漏瞭氣,被攤開平躺在床上的樣子,除瞭某些部位蹭掉瞭許多毛……我胃裡翻騰著,心裡無數草泥馬奔騰著,足足嘔吐瞭十多分鐘,吐得整個人都虛脫瞭,這才扶著墻喘息著,真是想死的心都有瞭。再回想起上午還擺弄過這張人皮,看著那油膩膩的皮膚,我又惡心又害怕。桌邊那幾個人很快又各忙各的,表情很是淡定,似乎有點見怪不怪的意思,看來也不像是騙我的樣子。我把胃裡的隔夜飯都吐幹凈瞭,這才有氣無力的問女警:“別說瞭,能不能先讓我去洗個澡……”“別急,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你呢……”女警看著我,同情的說:“漢苑地產的吳可龍老板,就是剛才打瞭你的那個胖老板,已經正式報警告你謀財害命,殺害他的妻子張素妹女士,並殘忍的將屍體剝皮,並......侮辱屍體。”此話一出,我腦子再一次哄的一聲炸開瞭,這,這又是咋回事!自從收到那個快遞起,短短一天內在我身上發生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如同驚濤駭浪般一波波襲來,簡直就是高潮迭起,搞得我嬌喘連連叫苦不迭,這都是些什麼事啊!接下來女警說的什麼我都聽不清楚,隻一屁股癱坐倒在地,感覺胸口喘不過氣,滿腦子的在想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事情來的實在太突然,我的腦子就像一團漿糊,除瞭無數個怎麼辦在無限循環,什麼主意也沒有。隔瞭許久,感覺有人在拍拍我的肩膀,我緩緩抬起頭,女警正拿著紙巾站在我身後,我接過紙擦擦滿頭的汗,沖她感激的一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冷靜下來瞭嗎?”女警和氣的說:“你剛才是不是說,你什麼都要招供?現在你可以招供瞭。”我……這叫我怎麼招供!原本以為頂多是招供一下充氣娃娃的事情,丟一下人也無所謂,可現在招供可是會要瞭老命的!我一手扶著腦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回想想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從起床收快遞到被抓前,一切事情的發生看似都很普通平淡,想不出哪裡有奇怪的地方,唯一的奇怪處就是,這個人皮娃娃不是我的,是有人故意送到傢裡來的。對,我還有人證、物證來證明這一點的!想到這節,我頓時來瞭精神,對女警道:“那個女警官,我做過的事我自然會招認,但是要我招認我沒做過的事,我寧死也不認!”女警沖我微微笑瞭下,眼裡透出一些勉勵的神色,似乎是在鼓勵我,也許是我的錯覺。她翻瞭翻文件,問道:“那人皮在你被子裡發現的,這一點沒錯吧?”“沒錯,但那是早上快遞送來的,我床邊還留著快遞箱子,上面有賣傢發貨地址,這能替我證明。”女警翻看瞭下文件,道:“你所說的快遞箱子……不好意思,刑警已經聯系瞭賣傢,對方說他們早就發貨瞭,但貨物絕對不是一張皮。”我心裡咯噔一下,隱約覺得事情不大妙,忙又道:“那個快遞大哥,高個子,有點絡腮胡,嘴唇像香腸的,我還記得他的樣子,他給我送的快遞,他能替我作證。”“快遞員是吧,經過刑警走訪調查,這裡有一份你們小區門衛李大爺,以及小區物業處人的口供,他們表示事發前他們倆都沒有發現有陌生人出入,也沒有快遞員進入你們小區。”我聽得冷汗都出來瞭,看來這事情不是買日本進口充氣娃娃這麼簡單瞭,我無意間被卷入瞭一個巨大的漩渦,有人要搞我!……事情竟變得這般撲朔迷離,這事完全超出瞭我的想象范圍。第四章 歧途審訊還在繼續。女警翻著文件,接著道:“據刑警仔細調查,在你的床鋪下方,還找到瞭一把有幹涸血跡的匕首,以及在你床上,衛生間裡均有發現死者女性的毛發,這些你怎麼解釋?”我聽得額頭汗水一滴滴往下流,快遞盒子消失,床底匕首,以及那些毛發,再笨的人也已經看出來這是栽贓瞭,他們這是打算搞死我的節奏!但問題是我隻是個默默無聞的小司機,他們花這麼大力氣要致我於死地,圖啥?女警看我不做聲,又道:“據鑒定,死者女性的皮膚上,還有大量你的指紋。”我……我還能說什麼?這時砰的一聲響,門被大力踹開,那頭胖土豪滿臉眼淚,咆哮著向我沖瞭過來:“你這兇手!畜牲!禽獸啊!!!老子要嫩死你,我要你生不如死,老子要你全傢為我老婆陪葬,啊啊啊啊!!”幾個警察抱頭抱腿都拉不住他,被他幾下推得滿地滾,我想躲避,可沒地方跑,眼看著他那沙鍋大的拳頭朝我眼眶打來,隻能趕緊雙手護頭,不料等半天,拳頭卻半天沒下來。等我睜眼一看,原來是我身旁那女警替我攔下瞭這一拳,她一隻小手握著吳老板的手腕處,就這麼雙目直視看著胖子,目光凌厲。吳老板道:“警察同志,你放手,我要打死他,為我老婆報仇!”說完就想甩開她的手,不料連掙瞭兩次,發現手腕就像是被老虎鉗給夾住瞭一般,絲毫沒能掙脫。吳老板這才發現不對,抬頭看著女警,兩人就手握手站在我前頭,雙目對視著,片刻後,吳老板怒氣沖沖的臉就變成瞭驚恐:“你,你幹什麼,放手,放開我!”女警仍是握著他的手腕巍然不動,吳老板卻已經滿臉通紅,額頭青筋暴漲,一隻手顯然撐不住瞭,另一隻手伸過去掰手腕,妄圖救援被困的手腕,死命往回拉扯著自己的拳頭。幾秒鐘後,這胖子臉都綠瞭,嘴裡發出殺豬般的哼哼聲,似乎在求饒。我看得呆住瞭,想不到女警一副斯斯文文,弱不禁風的樣子,原來是真人不露相,再看在坐的人各個氣定神閑的樣子,完全當這個吳老板不存在。看來能在這裡面的人,都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我不由對在坐眾人都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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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門口進來個人,是那個中年便衣男,他看到女警在欺負吳老板,忙制止道:“小張你幹什麼,快放開吳老板!”女警冷哼一聲,將他的手一丟,回到座位上,吳胖子像攤爛泥軟在地上,我看瞭看他的手腕處,早已烏青一片,真是大快人心。小李子過去扶起那攤軟泥,不走心的道瞭句歉,吳老板像條狗似的被他牽出門去。但很快,門口又傳來瞭那個土豪吳老板的咆哮聲,叫囂著要弄我,要那個女警扒瞭制服,他說他認識市委某某某,他上頭有人,想搞誰搞誰。我看瞭看女警,她不屑的冷哼一聲,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小李子忙過去關上瞭門,外頭的聲音頓時沒瞭。我卻聽得心裡有些發毛,我隻不過是個開出租車的,哪裡玩的過這些領導,目前來看,我這輩子大概是走到頭瞭,真的是活的稀裡糊塗,死的莫名其妙,連替誰背黑鍋都不知道。“怎麼說?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女警等著我回答,我長嘆一聲道:“我隻能說,我是被陷害的,人不是我殺的,我也不知道我買的娃娃為什麼會變成人皮,這特麼的都是怎麼回事……”女警搖搖頭,嘆氣道:“你的申辯蒼白無力,這樣子任誰也不會相信你,你仔細回憶一下,為什麼那女人皮不在別人傢出現,偏偏就出現在你傢?”我隻想說網購需謹慎,小心買到真皮娃娃……若說仇傢,好像真沒有。“我就是個夜班司機,小區對於我來說也就是個睡覺的地方,除瞭經常要跟門衛李大爺打交道,我連鄰居是誰都不清楚,怎麼會得罪人呢,更別說得罪這種房地產大佬瞭。”至於其他的人我更是毫無頭緒,女警循循善誘道:“你再好好想想吧,為什麼這些物證都會出現在你房間裡?為什麼你會成為嫌疑人呢?你也可以擴大范圍,回想一下這些天來你身上到底發生瞭什麼事,以及有哪些疑點。”聽女警說話的語氣,似乎她有意無意的都在幫我,難道是在暗示我什麼?我心底略安,低頭順著她的思路想瞭下去。想瞭好一會,女警問:“怎麼樣?”我皺眉道:“我隻感覺……那個人皮女人,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想不起來,好奇怪的感覺……讓我再想想。”這時邊上一個人手機突然響瞭起來,那人拿起手機看瞭看,臉色一變,轉頭對女警道:“趕緊審問,沒時間瞭!”緊接著又有幾人拿出手機看,然後都看向女警,似乎又發生什麼迫切的大事。女警猶豫片刻,將桌上的材料一合,全部攤到我面前,道:“你看一下這些材料,若是沒能想到新證據,你就在就在這這這這,這幾個地方都簽字、按手印吧,這些筆錄和材料你都仔細看一下。”她手指點瞭幾處後,又看似隨意的翻瞭一頁,我隨著她手指頭指點的地方看去,就看見文件裡夾一個證件,一看照片,正是這個女警的。我不解的抬頭看瞭她一眼,正想問幹什麼,她卻偷偷對我做一個眼神。我更是不解,順著她眼神低頭再看證件,照片上的女警官瓜子臉白皮膚,長得清秀漂亮,英姿颯爽中透著一股陽剛,看著她的照片我有些失神,女警手指戳著證件怒道:“這裡!這裡!”她指頭在證件上亂點,我一看之下,再次呆瞭。證件上,赫然寫著女警官的名字:張星潔。她叫張星潔?!她真是我兒時在鄉下的玩伴,那個經常跟著我爬樹鉆洞的張星潔,那個臟兮兮尿褲子的野丫頭?!原來是她,竟然是她!難怪瞭,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對我頗多維護,再回想起她剛才的種種表現,看來她也早發現我瞭,所以才話裡有話,眼裡透著幾分柔情……不然這些個人恐怕早就大型伺候,哪有這麼好臉色給犯罪嫌疑人看!我癡癡的看著她,這麼些年不見,一個黃毛丫頭居然都混進公安內部瞭,人長得也出落的漂亮,有鼻子有臉有胸有曲線的,要是小時候就能看出這些來,那會我早就先下手…所以說女孩都是潛力股,可惜可惜!而今她在這個時候表明身份,為瞭什麼?難道是為瞭救我?!我感覺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心情起伏,好像不會死瞭似的,至少我現在不是單槍匹馬瞭,至少她應該會拉我一把的。要知道小的時候我倆的關系非常鐵,她那時流著鼻涕,像跟屁蟲似的跟著我們一群男孩子到處野,那時候村裡七個男孩,就她一個是女孩子,所以一群男孩子整天圍著她轉,一會扯她辮子一會捏她臉的,就我像個大哥哥般護著她,這些兒時往事她應該還記得。還有很多次,她犯瞭錯,都是我替她擔下瞭,甚至還有一次,她跟那些男孩子貪玩,差點死在一個廢棄的石塔裡,其他小孩都不敢進去,隻有我冒險去救她。就憑著這些深厚的感情,她也得救我一命啊!女警,哦不,張星潔對我做瞭個噓聲的動作,然後指著文件道:“你看看這些地方,還有沒有什麼要解釋的?”“我是被陷害的。”我看著她的眼睛,她皺瞭下眉頭,偷偷在紙條上寫瞭幾個字遞給我,我心下一喜,她這是在替我想法子瞭!接過紙條一看,上面寫著卻是:“全部認罪。”這幾個字就像一桶冰水從我頭上淋瞭下來,我感覺從頭到腳涼瞭半截,原本還指望她能救我。想不到,她居然讓我全部認罪……第五章 謎團讓我認罪,這是為什麼?張星潔到底是想救我,還是想害我?!我看著她,不知道是選擇相信,還是不信,感覺眼前這個人讓我很迷茫。看我猶豫不決,她一隻手輕輕搭在我手背上,又輕輕握瞭一下我的手,清澈的目光,堅定中透著一種溫情,讓我覺得她值得信賴。我頓時心頭一暖,反手就拉住她的小手,咬牙道:“不簽,打死我也不簽,人命關天,用美人計也沒用,簽瞭我就真死定瞭!”她恨恨的看瞭我一眼,一把甩開我的手,眼裡明顯透著失望,我看看其他人,都眼神復雜的看著我,有不爽,也有冷漠,總之比較復雜。張星潔換瞭張冷冰冰的臉,道:“不簽也行,反正我們已經掌握瞭充分的證據,證明瞭你與死者有過好幾次關聯,看你還死鴨子嘴硬。”看她一副六親不認的樣子,我頓時有些心灰意冷,剛才一直對她心存的感激此時已經蕩然無存。反正現在落到他們手裡瞭,我幹脆的說:“我不認識她,能有什麼交集,還說什麼幾次,你們想誣賴我也得有憑有據吧。”“好吧,既然你這麼說瞭……”女警對小李子做個請的動作,小李子從檔案袋中拿出一個U盤,插進桌前一個投影儀中,然後沖我說:“請看VCR!”幕佈上很快出現瞭黑白影像,迷迷糊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應該是路邊監控拍下的影像,感覺有點鬼片的氣氛,但很快我就認出來瞭。片子裡出現的場景我認識,是我晚上經常去載客的一條巷子,叫酒訪巷,那小巷子雖然位置偏僻,但裡頭居民樓裡藏著不少賭博窩,賭徒和小姐都比較多,晚上運氣好還能接不少生意。我下意識的看瞭看錄像上顯示的時間,是上個月的某夜十二點左右,街上已經非常冷清瞭,借著路燈,還能看見街口偶爾有經過的行人。畫面半天沒動靜,過瞭約莫三四分鐘,才看見一輛出租車開到巷子裡停下,我一眼就認出這車子就是我的。車停穩後,從車裡出來一個人,看模樣能認出這人正是我,這個點要是沒什麼生意,我就會去酒訪巷停著車等客。然後畫面又像停滯瞭,我在想我在那邊有做過什麼壞事,但想來想去,我既不賭也不嫖,沒做過什麼虧心事,他們要監控就監控去吧。再說瞭有監控最好,反而還能證明我的清白,想到這,我不由坐直瞭身子。然後就看見片子裡的我走到巷子角落的電線桿處,對著電線桿撒起尿來……好不容易剛坐直的身子,立馬又恨不得鉆桌底去瞭。張星潔抬頭瞅瞭我一眼,我尷尬道:“人有三急嘛,再說瞭……幹嘛看這個,隨處小便要罰款啊?”她不回答,做瞭個接著看的動作,我不解,隻得接著看。解決完三急問題後,我走回車子,接著應該是坐車裡睡瞭,畫面很久沒有動靜,過瞭大概有五六分鐘,巷子外邊拐進來一個男人,面目看不清楚,看動作有些鬼祟,似乎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發生,我忙坐直身體仔細看。這時就見那男人躲在暗處,拿出手機打電話,幾分鐘後,居民樓道口走出一個嬌小的人影,兩人仿佛幹柴烈火,火急火燎的抱在一起就開啃......我嘿笑一聲,這事我倒是還記得,當時這對狗男女以為車裡沒人,在我的車前蓋上車震來著,我在車裡面被搖醒默默看戲,等車子晃動到最激烈的時候,我突然開瞭車燈,把這對偷情種嚇得屁滾尿流,想想都好笑。張星潔看瞭我一眼,知道我還記得這事,便道:“這是你跟死者第一次關聯。”“啊?原來這女的就是她?那這個男人?他們這是在偷情啊......”張星潔給小李子使瞭個眼色,小李子點開瞭下一個視頻。依舊是監控畫面,依舊是大半夜,依舊是酒訪巷。看監控時間,離上一個視頻已經過去瞭三四天,畫面中依舊是我的出租車,停在巷子陰暗的角落中。沒辦法,大晚上的開車到處攬客太燒油,我一般都會找個巷子等客。畫面很久都沒啥動靜,過瞭好一會,才看見居民樓道口走出一個女人,她長發披肩,懷裡抱著一個大包袱,走的有點急,腳步匆匆的外走。當她看見我出租車時,忙小跑著過來,敲打著我的車窗,似乎要打車,我開瞭車門下來,兩人開始說話,雖然聲音聽不見,但顯然是在討價還價。我湊近屏幕,借著路燈那昏黃的光線,仔細的看瞭看這女人的臉想瞭一會,才一拍腦門道:“想起來瞭,我想起來瞭,難怪我說很眼熟,她不是搭瞭我的車嘛……這都半個多月前的事瞭,我早都給忘瞭,我就送她去瞭趟鄉下......她,怎麼瞭?”“你想起來瞭?”看著在場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我心底浮起一股涼氣:“她,她死瞭?!”張星潔點點頭,我顫巍巍的問道:“那,那被剝皮的……就是她?!”張星潔再次點頭,我頭皮一麻,結巴道:“她,她怎麼死的?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送她去鄉下時可都還活的好好的!”難怪我覺得那人皮的面孔這麼眼熟,再一想到死者還是我送過、並聊過天的一個女乘客,被人殺害並剝皮,我就心底發寒,可恨的是,兇手竟然還把女人皮寄到我傢裡來,自己留著紀念就好瞭,幹嘛這麼客氣,有病啊。“沒錯,她就是死者張素妹。”女警道:“你還能說跟她沒關聯嗎?”“這,這這……”看來是跟我脫不瞭幹系瞭,我緊張道:“那也隻能說明我送過她,我每晚都要接送十幾個幾十個乘客,難道死瞭人都要來找我麼?”她邊上一個嚴肅臉的制服男搶白道:“這些話你留著跟刑警說吧,他們很快就要過來領人瞭,我們想知道的是,那晚你接送她的全過程,那一夜具體都發生什麼事,請你積極配合一下,也許我們還能幫你調查清楚命案的真相,還你一個清白,你能說話的時間不多瞭。”“那一夜……也沒發生什麼事……”我心底有些發寒,嘴上道:“事情都過去瞭大半個月,你現在突然讓我回想……你還能記得你上個月六號這個點在幹嘛嗎?”“在上班。”制服男冷漠的說:“想活命,就好好想。”我突然想到,這些都是半個月前的監控,難道他們早就盯上我瞭?而我還傻傻的毫無知覺,想不到他們竟然一直在監控我,他們這麼處心積慮的到底想幹什麼!而今之計,也隻能絞盡腦汁想瞭,我低頭沉思著,開始回憶起半個月前的那個晚上,想瞭好一會,這才開始說起那晚的事。“那一晚天氣很冷,生意也不好……”“是瞭,那晚夜黑風高,天氣還很有點冷,過瞭十二點後就沒生意瞭,我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後,把車子開到酒訪巷,我說過,我習慣在那裡等客。”“但那一晚,我運氣不好,等瞭大半個小時,居然沒來一個客人,我等著等著就睡著瞭,不知道睡瞭多久。突然有人敲窗,把我給叫醒瞭。我抬頭一看,就看見一個少婦,懷裡抱著一個大包袱,看來是要搭車。我打開車窗,她問我還載客不?”張星潔又開始認真的做起筆記,我接著說:“那晚生意那麼差,有生意我肯定接瞭。我忙問她去哪裡,她說要去趟鄉下。我說這大晚上的,去鄉下?什麼地方?結果她說,去婆槐村。”我一說出婆槐村三個字的時候,所有人都抬頭看著我,臉色明顯都不對瞭,就像《倩女幽魂》中寧采臣說出要去蘭若寺,所有人都愣住瞭。看來這事應該跟婆槐村有著莫大關系。我看看張星潔,她也正看著我,沒錯,我倆小時候都住在婆槐村。那是個破敗的小山村,窮鄉僻壤、交通不便、落後愚昧,如今早就沒人住瞭,成瞭座無人荒村,城裡的老一輩提到那個村子時,都管那叫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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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轉機一想到婆槐村,我不禁打瞭個寒顫,除瞭半個月前這一次送客,我也是多年沒有回去過瞭。張星潔示意我暫停,她拿起手機,給誰撥瞭下號,很快那個便衣男也進到審訊室裡,找瞭個位置坐下旁聽。張星潔道:“好瞭,你繼續說。”我剛要接著說,便衣男卻問我:“一個女人,大半夜的坐車去鄉下,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就沒問問她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奇怪,我當然覺得奇怪!我也問瞭,”我說:“可人傢一出手直接把二千塊錢拍在我臉上,讓我趕緊開車,我還囉嗦什麼,她想去閻王殿我也送她去,給錢就行!這部分錢後來被我網購娃娃給花光瞭,網上應該有購物記錄。”“你這也算是把錢還給她瞭……”女警邊上那個老男人搖頭嘀咕瞭一句,我沒聽清,也就沒搭理他,接著說:“然後我就帶她去瞭,送到地方後,我沒敢進村,在村外等瞭會,然後開車往回趕,好在一路也沒發生什麼事,然後我就回傢睡覺瞭。”“過程呢?這一晚發生瞭哪些事情?具體點。”便衣男看著我問。我反問道:“一定要發生點什麼事嗎?誰規定的?那不好意思,讓您失望瞭,一路平安,我倆一路上聊著天,我把她順利送到村口,然後回來,就這樣。”便衣男卻搖搖頭,他看瞭小李子一眼,小李子會意,過去擺弄一下投影儀,很快大屏幕上又出現監控錄像,時間已經在清晨五點半瞭。過瞭片刻,我的出租車緩緩開到我住的小區門口停下。平常的這時候小區一般都是關著門,得喊醒值班室李大爺來開門,而我總會丟一包半包廉價煙給他,算是大清早叫醒他開門的一點報酬。在等他開門的這會時間,畫面裡出租車門開瞭,出來個人,又徑直走到外頭角落電線桿處,我有點不好意思,看看眾人都聚精會神的看著屏幕,沒有空笑話我的意思。反正連買充氣娃娃的事都暴光瞭,老臉早就丟到外太空去瞭,撒泡尿也沒啥不好意思的。接著小區的門開瞭,我驅車緩緩進入小區,隨後老李頭關上瞭門,畫面再無動靜。“看出什麼瞭嗎?”張星潔問道。“啥都沒發生啊!”我一臉懵逼。“你看這裡,時間。”張星潔指瞭指大屏幕角落,監控上年月日時分秒有條不紊的跳動著,顯示我開車回來時將近六點,路上已經有瞭稀稀落落的車流。我剛想問時間怎麼瞭,心裡咯噔一下,確實不對頭瞭。我開瞭這些年出租車,自然是知道從市區到婆槐村路程大概要一個半小時左右,來回撐死瞭三小時,我十二點不到就出發,照道理一路順風三點就該回來瞭,而視頻的時間將近六點,也就是說,中間缺失瞭整整三小時!我一時愣住。便衣男看著我說:“怎麼樣,你想起什麼要說的瞭嗎?”我也很是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我明明記得隻送她到村口,我就開車回傢睡覺瞭,這一路平安,沒有任何波瀾壯闊的事發生,怎麼......”這缺失的三小時,我在幹什麼?我特麼的幹瞭什麼!!!“你說的把人送到村口就回來睡覺瞭,對吧?現在我再問你一次,這件事是你明明白白記著的?還隻是你想當然而已的?”便衣男不斷靠近我,逼問著。“我......不知道啊。”便衣男道:“現在看來,隻有兩種可能性,一、你的演技比較好,看起來確實很無辜,但目前本案所有證據充分指向瞭你,無可辯駁,法不容情。二、你失憶瞭,路上肯定還發生瞭一些事情。”“失憶?好端端的我幹嘛失憶?”便衣男道:“這樣吧,你細細回想一下,你送這女人去鄉下時,這一夜都發生過哪些事,具體的回憶下,然後從頭到尾,事無巨細的講出來。”張星潔也道:“別急,現在重要的是,如何找出事情的真相,而不是隱瞞……咱們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瞭。”小李子給我端來一杯水,便衣男對張星潔使個眼色,張星潔點點頭,然後在我旁邊坐下,柔聲道:“看著我的眼睛,做個深呼吸,放松身心,不要怕,我是來幫你的,看著我,斌哥。”她這句斌哥熟悉而溫柔,我聽得一愣,她小時候就這麼叫我的,一晃已經過去多年。我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從眼神裡依稀看見她小時候的模樣,她的眼睛依舊深邃清澈,有如深山中的一口古井般波瀾不驚,又有著暗夜星空般靈動,眼波流動,我的心漸漸的靜瞭下來,她的眼神給瞭我信心和依靠,讓我不再感到害怕,不再無依無靠,不再風雨飄搖。過瞭許久,我才長嘆一聲,道:“其實……我是不敢去回憶那天晚上的事情,那個我送去鄉下的女乘客,她給瞭我五千多塊錢,讓我送她到婆槐村,可能是去丟孩子的。”“孩子?”便衣男示意張星潔做筆錄,他看瞭看手機,對我說:“還有半小時,你從頭說起吧,從你們出發那會。”我低頭道:“我也是在半路上才知道的,她那包袱裡裝的,竟然是一個孩子,是個孩子啊!我剛開始不知道,直到那個小孩子哭起來我才知道……”“哦?”眾人都一驚,跟我當時的反應差不多,看那包袱裹得挺嚴實,那可不像是抱孩子的樣子,而一個女人三更半夜抱著小孩去婆槐村,換成誰都知道肯定不會是做什麼好事。而我,我卻因為收瞭她的錢,自欺欺人的聽著她說的種種理由,騙自己相信她說的是真話,然後就把這事遺忘,心安理得的用著這些錢……我也算是罪有應得吧!我神情恍惚,開始回憶起那晚的事情。我說過那晚上氣溫有點冷,感覺整個人都要凍僵瞭,生意也很差,我在酒訪巷等瞭好久的生意,結果生意沒等到,免費的車震愛情動作片也沒上演,等瞭半個多小時,我坐在車裡睡著瞭。後來你們也看見瞭,居民樓裡急匆匆的跑下來一個女人,手裡還抱著一個大包袱,她問我載客嗎?有生意做我自然求之不得啊,我說載客載客,你去哪裡?“去趟鄉下,要多少錢?”這麼晚瞭包車去鄉下,那可不便宜,我打算開個高價,先問她:“具體呢,去什麼地方?”結果她說:“去婆槐村。”我一愣,這大半夜的,去那麼偏僻的鬼地方,幹什麼?她解釋說,她傢祖墳在那裡,她剛才睡覺時總夢見她死去的奶奶,她奶奶托夢給她說祖墳漏水,在下面缺衣服少錢的好冷,所以她不敢再睡覺,打算連夜燒些衣服給奶奶用。這種鬼話我自然是半信半疑,但看看她年紀不到三十,長發披肩,皮膚白皙,穿著打扮都挺時髦,看來平日裡養尊處優,保養的很不錯,這樣的人不至於是打劫出租車的吧。也沒容我質疑,她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錢道:“這裡有1500塊錢,你送我一個來回就好,願意的話我先付錢,不願意的話我就找別人。”1500!那可是我幾天的營業額瞭,想不到大晚上的還能接個大生意,我忙接過錢,道:“行吧行吧,但是先說好啊,我不進村子,隻停村路口,等你半小時。”“可以。”她爽快的答應瞭,看她手裡抱著東西,我替她拉開車門,女人小心翼翼的抱著包袱坐進後座,我隨之發車,快速的朝著城西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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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出瞭市區,一路都還算平穩,我加快油門,半個多小時後達到瞭平浦鎮,隻是過瞭平浦鎮後,路況不怎麼好,而且離婆槐村也很近瞭,我的心裡就開始有些莫名的慌張,眼皮也開始直跳,似乎是越接近婆槐村,我就越害怕。你們是不知道,那個村子以前就發生過很多神神叨叨的事,也莫名其妙死過不少人,村子裡剩下的人早都搬走瞭,如今早已是個荒村,但依舊經常聽人說,那村裡經常會有人影出沒,半夜的時候還有火光沖天、哭喊嘶叫的怪事。從婆槐村出來這麼多年來,我再沒回去過,想不到會在這三更半夜的,因為錢而回去。當時我就擔心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想不到可怕的事還是發生瞭,雖然拖延到現在。第七章 意外出瞭平浦鎮,車子開始顛簸起來,鄉下的路況讓人焦灼。我不時從後視鏡裡偷瞄車後座的女人,看她的神情似乎也很緊張,她不時緊抱著懷裡的包袱,往車窗外瞅著。我又開始擔心她會不會突然從包袱裡拿出刀,或者鐵絲之類的東西來,這荒郊野外的,她要是有同夥預先埋伏著,趁夜打劫出租車的話,別說賺錢買充氣娃娃,我這小命都難保。所以我車裡燈一直開著,我一邊開車,一邊還得暗中盯著她,有一次我清楚的看見她身前的包袱拱瞭一下,似乎有啥東西要鉆出來,她卻很緊張的將包裹給按住瞭,我看得一愣,她卻臉色大變,手突然往前一指,大叫一聲:“小心!”咣——!女人一聲尖叫,伴隨著刺耳的喇叭聲,迎面急速而來的是輛大貨車直沖而來,把我嚇得夠嗆,刺眼的燈光照的我睜不開眼,兩車距離貼著都能互相看清對方的臉瞭,眼看著就要迎頭撞上,在那間不容發的一瞬間,我條件反射般猛打方向盤,一個急速拐彎避開瞭他的車子,車子斜刺向路邊漂移。好在吱嘎嘎的急剎車才沒翻到路邊農田裡去,不過我也額頭一痛,腦袋重重的在車玻璃上磕瞭一下,痛得我齜牙咧嘴,這大半夜的,鄉村路上居然還有貨車!車後也傳來瞭停車聲,很快貨車上下來一個人高馬大、造型粗獷的貨車司機,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正怒氣沖沖的朝我車窗邊走來。我估摸著打不過他,而且這次也是我開車走瞭神,氣勢上矮瞭一截,都不敢下車。貨車司機指著我破口大罵,“WCNMLGND,你TMD趕著去投胎啊!TMD會不會開車啊WCNMLGB,不會開車你TMD開個JB的車啊NMLGBD,今晚真TND晦氣瞭……”我腦袋撞得生疼,耳朵也嗡嗡作響,但聽到有這一通罵人聲,心裡竟隱隱有些安心,畢竟在這荒郊野外的,碰見會罵人的總比碰見會吃人的好。我抬頭賠笑,“大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開車犯困......”那大漢正欲張口再罵,看瞭我一眼後,突然臉色大變,然後腳下一個踉蹌,竟噔噔噔倒退五六步,嘴裡叫著:“……操,我操……”我看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他怎麼瞭,然後就看他這麼驚惶失措的跑回貨車,開車急急忙忙走瞭。貨車聲漸漸遠去,四周重歸於死寂。我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正想回頭安慰一下後座的女乘客,突然發現自己肩膀上竟搭著一隻小孩子的手,順手回頭一看,嚇得我一下子蹦噠起來!我我背後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趴著一個小孩子,小孩赤裸著身體,渾身發青,手背腿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針眼,看著十分滲人,關鍵的是,那個小孩兩個漆黑的眼珠子,此刻正直直的看著我!
乍一看到那身體發青的小孩子,我嚇得魂飛魄散,還以為撞鬼瞭,嚇得腿都軟瞭,我一下子甩開那孩子,身子跌出車子,結結巴巴道:“見鬼瞭……跑,鬼.....趕緊跑……”原來剛才那個貨車司機也看見瞭這小孩,嚇得立刻連滾帶爬的跑瞭。我想跑,兩條腿卻像是灌瞭鉛,邁開一步都非常困難,隻好手腳並用開爬,爬開幾步才想起來後座還有女乘客,想叫上她一起跑路,喊瞭幾聲卻沒聽到車裡有回音,我轉頭一看,那女人此時已經站到瞭車外,手上抱著的,正是那個孩子。“你,你......你們是人是鬼!”我嚇得語無倫次。“師傅你別害怕,我們是人。”那個女人臉上掛著淚珠,拍著懷裡的孩子道:“洋洋,寶寶,我的寶寶……對不起,媽媽不小心,媽媽該打……洋洋沒事吧,洋洋乖乖。”孩子卻軟趴趴的趴在她的懷裡,雙手搖晃的垂著,女人心疼無比的抱著小孩子,眼淚一滴滴掉下來。“這,你......這是怎麼回事?”我慢慢站起身來,看來事情不像我想象的那樣。“剛才剎車太急,孩子從我懷裡摔出來瞭,沒嚇到您吧?”女人強打笑臉道著歉。我原本以為見鬼瞭,內心無比害怕,原來竟是剛才差點撞車時我一腳急剎車,小孩子不小心從她懷裡的包裹中滾落出來的,她包袱裡裹的根本不是衣服,竟是個小孩子!我頓時覺得受到瞭欺騙,心裡又氣又惱,我指著她怒道:“你,你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去鄉下燒死人的衣服嗎?裡面怎麼會有個小孩?你,你到底搞什麼鬼名堂?!”女人一直抽泣著,手輕輕的拍著孩子,並不說話,孩子就像是睡著瞭一般,一動不動。我怒道:“你特麼騙我!這生意我不幹瞭,回去!”說著立刻坐回到車裡,開始掉頭,打算往回開。那女人一看我要回去,立刻就急瞭,她拉著我哭道:“師傅你……你不能這樣啊,我已經交瞭車費的!”“管你交什麼費,大不瞭車費退給你,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我不做!”我堅定的說著,因為我能猜到她帶著孩子要去婆槐村幹嘛,至少我覺得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我說到這裡,張星潔也看瞭我一眼,她是婆槐村的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其實這鐘泯滅人性的事在婆槐村,或者說在以往農村,甚至在整個中國偏遠落後的地區,都不是什麼秘密。但是這次似乎是我猜錯瞭。那個女人痛哭著對我說:“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司機大哥你聽我說,我之所以沒跟你說包袱裡有小孩,是因為開車的司機都害怕在車裡死人,十有八九都會拒載……”“死人!這是個死孩子?”我倒吸瞭一口涼氣,剛才我明明看見那小孩還睜著眼睛看著我的,但一想她把小孩裹成這樣,莫非真的是個死嬰?詐屍瞭?!女人搖頭痛哭道:“沒有,沒有……但離那一步,也不遠瞭……我女兒,她得瞭重病,已經,已經……”話沒說完又嗚嗚的哭瞭起來。“你別說瞭,我不相信你!”我不安的向窗外看去,窗外夜色正濃,車子正處於一片朦朧漆黑的夜幕中,天地間一片灰暗,坑窪的馬路兩邊又都是荒野,就我這一輛小車孤零零的奔馳在這曠野上,有種孤獨的壓迫感。荒郊野外的夜風很大,凍得我渾身發抖,再加上女人淒涼的哭聲……我實在後悔接瞭這單生意,關瞭車窗後,任憑女人說些什麼,隻顧一腳油門,飛快的往回路上開去。女人哭得更慘瞭,將孩子包裹進被子裡,嘴裡女兒啊寶貝的叫著,聽得實在讓我揪心。我忍不住問道:“你女兒既然病的這麼重,你不帶她去看醫生,你跑這鄉下地方來搞什麼啊?”她抹去眼淚,右手一把扶在我肩膀上,顫聲說:“司機師傅,你能不能聽我說說,你先別往回開,我把事都說給你聽,求你瞭……”她的手捏的我肩膀生疼,我猶豫不決,但車速還是降下來瞭。女人淒苦的道:“女兒是我的心頭肉啊,我怎麼可能不帶她去看醫生,但,該看的都看過瞭,都看過瞭……女兒,苦命的女兒啊!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瞭,這才走這條路……我哪怕是不要命瞭,也要救她……”她說的還是不清不楚,我也不知道這小孩子什麼來歷,到底是不是真是她女兒,是死死活,看來有必要問個清楚。我可不想卷進什麼刑事案件中,不然證照都給吊銷瞭。我再放慢瞭點車速,從後視鏡裡看著她,問道:“你的孩子,怎麼瞭?”第八章 夜哭後視鏡裡,女人搖瞭搖頭。問她孩子怎麼瞭,她居然搖搖頭?自己小孩生什麼病都不知道?我疑心大起,逼問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女兒生的什麼病?”“嗯……我真的不知道。”她一下子像是蒼老瞭十幾歲,低聲道:“病得非常突然,幾天前的晚上,女兒好端端的躺著睡覺,突然間就哭鬧不止,怎麼樣都哄不好,後來就開始反復發燒,也不吃東西,就是一直哭,不停的哭……”我問道:“一直哭?這會怎麼沒聽到她哭?”“一天前……就已經哭不出來瞭,昨天上午起就昏迷不醒,再耽誤一會,我就怕她,怕她……”她說著又開始抹眼淚。這就怪事瞭,剛剛我好像看那小孩是睜著眼睛的,雖然眼睛很古怪,但不像是昏迷不醒的樣子。可看這女人的樣子又不像說謊.我幹脆停下瞭車子,問道:“既然你女兒病成這樣,你應該趕緊送她去大醫院看看啊,怎麼反而送來鄉下?”她顫聲道:“沒有用的……司機大哥,咱們趕緊趕路吧,再晚瞭就怕……”“什麼沒有用!我看是你就想孩子死吧!回去,我送你們去醫院,這趟免費!”我用命令的口吻說著,加快瞭開車速度。那女人又痛哭瞭起來,哭著求著:“大哥,不能回去啊,去瞭婆槐村我女兒可能還有救,回去的話……女兒真的走瞭,我也不想活瞭……”婆槐村什麼時候有這個功能瞭,我疑道:“你是怎麼當媽的,女兒都病成這樣瞭,你不相信科學,反而還神經兮兮的去什麼婆槐村,趕緊送醫院……”女人急瞭,哭著在包裹裡亂翻,翻出許多張紙,一股腦都丟在我身上,“你看看,司機大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你看看這些。”紙片如紙錢般紛紛揚揚撒在我身上,我隨手撿過幾張一看,原來這些紙張都是些醫院裡的各種單據,有驗血單,superB,心電圖、CT之類的報告,還有幾份病歷卡。我隨手翻開其中一張病歷卡來看,卻見上面鬼畫符般一個字也看不懂,封面上寫著市婦保醫院,看來她確實帶小孩去醫院看過瞭。我問道:“怎麼回事,都看不好嗎?”“市裡幾傢大醫院都去瞭,三天時間,錢用瞭幾萬,還是看不好,甚至連什麼毛病都查不出來,我隻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我傢閨女一天天衰弱下去……”女人捂著嘴嗚咽著,眼淚直流。看著她傷痛欲絕的表情,實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我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如果送她回市區,她女兒在醫院裡這麼多天都看不好病,拖下去估計真的會死,但至少我不會有什麼連帶責任。但如果萬一死在我車裡……而且,婆槐村我真的不想去,想瞭想,我道:“那村子很古怪的你知道嗎,我以前經常聽人說那裡如何如何死瞭人,進村的人會被鬼迷瞭出不來,可從來沒聽說過村裡能治病啊,你別是搞錯瞭吧!”“不不,不會搞錯的,”女人急道:“我在醫院裡認識一個老太太,她就是那個村子裡搬出來的老人,她很有些門道的,她看我可憐,就私下裡跟我說瞭一個非常隱秘的法子,她說也許這樣能救得瞭我女兒,隻是……”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但隨後又堅定的說:“我相信她,我隻要我女兒能活下來,麻煩你……”我沉默不語,她又從包袱裡亂掏一氣,然後手上又拿出一疊百元大鈔,估計得有兩三千,一股腦全塞給瞭我。張星潔聽得搖瞭搖頭,眼裡流出一絲不屑的眼神,道:“這點錢就讓你動心瞭?”我苦笑道:“你如今是不愁吃喝瞭,但我還得愁著賺錢,吃飯房租水電費,每天幾百的份子錢,你以為我那麼願意往那鬼地方跑啊?”張星潔知道自己失語,低著頭道:“對不起,哥……”我笑瞭笑,接著說道:“錢是一個原因,但她既然都說醫院看不好她女兒,而婆槐村有什麼法子能治好她女兒的病,我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決定送她過去。”我現在自然已經知道這女乘客名叫張素妹,是地產吳老板的老婆,我倆那晚之後雖然沒再聯系,我也早將她忘在腦後,但沒想到的是,後來發生的事情還這麼復雜。但是我當時無論如何不會想到,我這麼個草率的決定,給我和她帶來的,卻是怎樣無盡的恐怖。知道的時候,早已追悔莫及。那天晚上,我再次調轉瞭車頭,車子直奔婆槐村而去,四周黑暗無邊,僅剩下車燈那螢火之光。我接著問起瞭張素妹女兒的情況,我對她始終還抱有些懷疑,開車時便借著聊天探她的話,從聊天中得知,張素妹的女兒名叫吳洋洋,剛滿一歲。小洋洋平日裡很乖巧聽話,十一個月時就已經能下地走路,現在都能幫媽媽跑腿瞭,隻是孩子非常黏媽媽,抱住媽媽就不肯撒手的那種,張素妹對女兒很是疼愛,給女兒買好吃好玩的,買漂亮衣服,每天給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對女兒寵愛無比。三天前的一個晚上,吃完晚飯後,張素妹接到一個電話,她看洋洋睡著瞭,就想著出門一趟辦點事,回到傢就已經有點晚瞭。她匆匆忙忙趕回傢,打開門進瞭房間,一開燈就嚇瞭一大跳,隻見她的寶貝女兒洋洋正光著腳,直愣愣的站在門旁邊,身上什麼都沒穿,也不哭也不鬧,就這麼呆呆的站著,一對大眼睛一眨不眨,愣愣的看著媽媽。聽到大眼睛這幾個字,我打瞭個寒顫。看見孩子這麼站著,張素妹的心猛揪,急忙過去抱起孩子,一摸小洋洋手腳,都是冰冷冰冷的,這可把她急壞瞭,要知道這才一歲大的小女孩,一覺醒來發現媽媽不在,便在這黑洞洞的傢裡一個人孤零零的站著,甚至都不知站瞭多久瞭,這是一個多麼恐怖的體驗,也隻有小洋洋自己知道瞭。說到這,我看瞭張星潔一眼,她的眼裡流露出一絲驚恐。
我接著說洋洋的事。洋洋媽當時就心痛壞瞭,抱起女兒邊哭邊道歉,都是媽媽不好,媽媽該打,媽媽的錯。一直哄瞭好久,逗孩子玩,給她拿最愛吃的食物。但直到上床睡覺,不論張素妹怎麼哄,洋洋就是不再如往日般伊伊呀呀的說話,不哭也不鬧,也不叫媽媽瞭,隻是抱著媽媽的胳膊,睜著大眼睛看著媽媽發呆。張素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想著孩子是嚇到瞭,但原本以為睡上一夜應該就好瞭,就抱著她睡下,小洋洋睡覺時還緊緊抱著媽媽的胳膊,睡熟瞭都不撒手。這讓張素妹更是心疼不已,她輕輕摸著女兒的小臉,看來小洋洋是真的給嚇壞瞭。不料睡到瞭凌晨,一陣哭聲把張素妹給吵醒瞭,她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嚇得魂飛天外,小洋洋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爬上瞭窗臺,正對著窗外哭泣,邊哭邊還伸手往外頭夠著,兩隻小腳踩在窗臺上搖搖欲墜。這裡可是三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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