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頭是我們村子裡的大仙兒,誰傢有不舒服的,或者孩子被嚇到,都會去他傢看看,小時候窮,一般的小病都不收錢,大病需要料理的就買點吃的東西。
我從小體弱多病,膽子非常小,常常被嚇到,總是要收一收魂兒,雖然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個啥,但丟魂的癥狀就是會發困,生病,傢裡大人就覺得是丟魂瞭,得收!因而我也成為瞭那裡的常客。
記得每次去,他屋子裡都會點上香,擺上貢品,然後嘴裡默念,振振有詞,手摸著我的頭,上下來回摸索一遍,像是什麼儀式一般,這期間他不能大喘氣,說是必須一口氣將口訣念完,最後氣息一收就好瞭。我每次去最開心的是,他都會把貢品給我一些吃,蘋果、桃子、蛋糕一類的,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能吃上個蘋果都幸福極瞭。
過瞭幾年,我去上高中瞭,因為距離傢裡比較遠,需要住校,就很少再去老張頭那裡瞭。記得高二時暑假,媽媽對我說,老張頭死瞭,然後又活瞭。我問媽媽怎麼回事,她說不清楚。
於是,一天的午後,我來到老張頭這裡,進門之前,他似乎預感到我會來,看到我,毫無驚訝,並且提前準備好瞭我愛吃的糕點!坐下來,我就問咋回事,他說:“還沒到壽命,他們弄錯瞭。”於是他就將整個過程說給我聽。老張頭兒自己推演壽終於83歲,可是在79那年,生日前後,就總是夢見說,他該走瞭,讓提前安排安排,別讓傢裡人太傷心。他醒後頓覺納悶,自己身體目前非常好,沒有感到三魂七魄的缺失,為啥就到日子瞭?但也做好瞭安排,和兒女說瞭可能快到日子瞭,對於自己的喪事也做瞭安排,要求不火化,靈堂擺放7天再下葬。兒女覺得老人不會走那麼快,估計是年紀大瞭,想的多瞭,就沒當回事,口頭應和答應瞭。誰知道幾天後,老張頭睡著瞭就沒再醒來。兒女很是意外,但也按照他的要求辦理後事瞭,沒想到在第四天,靈堂上躺著的老張頭又醒來瞭。搞的整個在靈堂的人都以為詐屍瞭。老張頭解釋瞭好久,膽大的人上去摸,才發現確實是活人。
那麼到底發生什麼瞭呢?據老張頭講,他晚他睡著後,黑白無常就在外面等著瞭,說他到時間瞭,該走瞭。他想確認說,自己陽壽還未盡,為啥到時間瞭。黑白無常不管那些,隻管帶人走,去的路上,口非常渴,不讓喝水,一直往西面走,太陽日頭很大,走瞭快兩天,路上不讓休息(說是黃泉路上無客棧)。終於到瞭地府大門口,也趕巧瞭,大門口的守衛,老張頭認識,以前村子裡的。那人問老張頭:“你怎麼來瞭?”。老張頭回答:“說是到日子瞭”。老張頭也把自己的疑惑同他說瞭,他說:“先別進去,我給問問去”。大概進去半小時的樣子,他又出來瞭,說:“弄錯瞭,不是你,是張”。原來那個人名字和老張頭差一個字,音又比較像,黑白無常搞錯瞭。那人就說,趕緊回去吧!別來不及瞭。黑白無常管接不管送,告訴老張頭兒回來的路,一直走,不要停,不要吃任何東西,就這樣老張頭自己走回來瞭,到傢一進門就不知道瞭,再醒來,魂已經回到身體瞭。同時,在那晚,他們口出那個張就去世瞭。我記得那個張**,是我同學的爺爺,腦出血後搶救過來瞭,本來說情況不太好,結果突然有一天情況就好轉瞭,沒幾天下地瞭,可是下地當晚就去世瞭。同學為此傷心很久,村裡也有老人說是回光返照。
就這樣,老張頭又活瞭三年,83歲壽終正寢,死瞭又活瞭的事沒有再次發生。我也上瞭大學,唯物的知識學瞭那麼多,雖然不是特別相信老張頭兒的話,但能這麼細致的說出來,也不像編的。而且那個年代,很多老人都沒出過村子,獲取信息都是村內的。
現在我已過瞭不惑之年,老張頭兒在我記憶中越來越模糊,但這件事卻一直刻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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