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朋友,是個典型的暖男慈父,外出爬山時,對老婆孩子照顧得無以復加。每次有人提醒他的妻兒“某某某,你的鞋帶散瞭”時,他總是扭頭俯身幫她們系好鞋帶。那天我無意中拍下他幫女兒系鞋帶的照片,回傢翻看照片時,那紫銅色的手,那細膩的動作,感覺莫名有些動容,正如有人說,看著感覺心都融化瞭。
這是一雙父親的手
記憶中父親的手是力量的象征,誇大、有勁。
孩童時得知周邊哪裡放露天電影,總是吵嚷著要去看,父親必會說服不願趕熱鬧的母親一起去看看,長幾歲的哥哥定是和小夥伴們撒野般的跑開瞭,而我卻總是沒走幾步就哭鬧著走不動的,這時候,父親的手就成瞭我代步的工具,或抱,或背,父親粗大的手掌是我兒時看電影的全程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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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那年我已有七八歲,午後嘴饞,吵著要吃放在樓上的凍米糖,因為是要爬兩腳扶梯上樓的,父親不放心我自己上樓,就撂下手頭拉風箱打鐵的活,幫我上樓去取凍米糖,他沒註意到我也慢騰騰的爬著梯子跟瞭上去,在他扭頭看到我也跟上樓時,就催促我別亂爬快下去。我嘴裡答應著,眼睛看著他,俯身去抓扶梯時抓空瞭,側著身子順著扶梯摔下瞭樓。父親說那時他魂都嚇沒瞭,甩下手裡的盤子,兩手抓著扶梯沒有踩步子,幾乎是滑下樓的。我可能摔蒙瞭,一聲不吭,問我痛不痛,就搖頭說不痛,那時最怕看醫生,但叫我把手舉一舉,我卻舉不起來。父親抱起我就直奔四五裡外的鎮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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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時期,村子裡流行搞小作坊,幾乎傢傢戶戶都有點小產品自產自銷,都是那種跟鐵皮尖銳物有關的,記憶中的父親時不時捂著被劃破的手掌在抽屜裡翻找冒牌的“邦迪”……
該怎麼形容父親的手呢?記得小學時學過一篇課文,是趙樹理的《手》,主人公陳秉正,裡面是這樣描述的:手掌好像四方的,指頭粗而短,而且每一根指頭都展不直,裡外都是繭皮,圓圓的指頭肚兒都像半個蠶繭上安瞭個指甲,整個看來像用樹枝做成的小耙子。
父親的手就是這樣的
正是這一雙手,扶著我們學會瞭走路,是這一雙手扶著車架子讓我們學會瞭騎車,是這一雙手用獨輪車推回瞭一傢的食糧,是這一雙手揉平瞭讓我們交學費的紙幣……
當然,也是這一雙手,在傢庭教育中,扮演著一種神聖的威嚴。在我們的記憶中不少人的屁股挨過巴掌,頭上挨過爪栗子,那也是父親的手。
記得女兒不到兩歲時,一次和她爸一起午睡,小孩睡夢中尿床瞭,還沒怎麼學會做父親的他一把把孩子拎到客廳,對著她屁股就打瞭兩巴掌,孩子的哭聲同時也驚到瞭他,急忙褪下孩子的褲子,看到兩個紅掌印,心疼的嘀咕:我沒打很重啊…...
正是這樣一雙父親的手,在我們的生活中無限延伸,想呵護我們卻又羞於表達,但明顯的讓我們感到威嚴有餘,而又力道不足。
旅美作傢劉墉曾經這樣為父親正言過:別怪你的父親不抱你,他的手甚至不知道疼惜自己。
是的,這就是我們這一代父輩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