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泰愚——一個偉大時代的普通人

當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從火車下來的時候,這位明治維新的元老還在思考著如何像分哈爾濱紅腸一樣劃分日俄在中國東北的勢力范圍,三顆朝鮮愛國者的子彈結束瞭他的生命;

幾十年後,在宮井洞的團建中,“要為民主化的心情,打出維新的心臟”,一顆點38口徑的子彈從 M1917美國制史密斯維森,啊不,M36左輪手槍中射出,槍決瞭白頭山天降小猛男,大韓民國唯一太陽——樸正熙大統領;

又過瞭幾十年,毒圈縮瞭又縮,同齡人越來越少,得瞭癌癥的好基友老年癡呆還在打高爾夫,在床上和陳海一樣拍瞭十幾年床戲,又一位大統領駕鶴西去瞭。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次沒有子彈。


極致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如果說在電視劇《第五共和國》裡,盧泰愚給人印象最深的莫過於那陰陽怪氣的吐槽瞭。堪稱是薑太公釣魚術第n代傳人、青瓦臺人形自走打臉機、陰陽怪氣大賽滿分獲得者。

而真正的盧泰愚堪稱是現實照進影視作品,親自向我們展示瞭什麼叫嘴炮王者重拳出擊。俗話說,沒有最嘴臭隻有更嘴臭,但盧泰愚嘴臭的是國際奧委會。

1981年拿下奧運會主辦權之後,韓國政府確實想好好地辦一屆盛會,向全世界展示一下什麼叫漢江奇跡下的大韓民族偉大復興。

然而到瞭全鬥煥政權末期,韓國國內的民主化運動風起雲湧,眼看政局不穩,薩馬蘭奇為首的國際奧委會準備臨時更改奧運主辦城市:

聽到這個傳聞之後,時任的韓國奧委會主席的盧泰愚已經開始在心裡親切問候國際奧委會的親戚瞭:娘希匹,等1988年開奧運會的時候不就是我在臺上嗎?這麼大個面子工程也不能說停就停啊,我還等著摘桃子呢。你個糟老頭子壞得很啊,薩馬蘭奇,我日你先人。

在國際奧委會開會的時候,盧泰愚開始瞭他的表演,前面發表瞭一番慷慨激昂的陳詞,什麼“韓國民族的巨大恥辱”,“每一個國民會世代牢記”,最後來瞭一段前無古人估計也後無來者的嘴臭:“如果這一次國際奧委會收回瞭韓國奧運會的主辦權,那麼韓國本來給奧運會開幕準備的主體育場將會變成一座巨大的墳墓,體育場中間會立起一個巨大的墓碑,就是你薩馬蘭奇的墓碑。其他再立幾百個墓碑,把所有奧委會委員的名字統統刻上去,帳都是記在那的!

什麼叫畫個圈圈詛咒你啊,你要不給我辦,我同時畫五個圈!

聽瞭這番很有“說服力”的演講,薩馬蘭奇也怕瞭,行吧行吧,你要辦就辦吧。

1988年的漢城奧運會確實也辦成瞭一屆大和解的奧運會,不單是韓國國內的和解,更是國際上的和解。因為此前的80年莫斯科奧運會被中美兩國聯合抵制,而84年的洛杉磯奧運會又被蘇聯為首的東歐國傢抵制。也就是說從76年到88年,在歷經12年的混亂之後,這才是一屆真正完整的奧運會,甚至有人認為是二戰後全世界最接近“大同” 的時刻。很大程度上也正是因為這一屆奧運會取得瞭巨大成功,讓盧泰愚在1988年年底當選瞭韓國的總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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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共和國的戈爾巴喬夫

當漢城奧運會的火炬臺上正在上演“飛翔的烤乳鴿”時,全鬥煥正悶悶不樂的坐在傢裡通過電視收看這一幕。本來自己應該作為太上皇坐在貴賓席上欣賞著自己的豐功偉績,現如今卻成瞭千夫所指的獨裁者,連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小弟也急於和自己做切割。當盧泰愚興高采烈地宣佈奧運會開幕的時候,全鬥煥和他的軍政府也在一步步走向歷史的墳墓。

作為被全鬥煥為代表的新軍部硬點的接班人,盧泰愚很早就開始擺脫軍人形象,以文官身份正式走上“全鬥煥接班人”之路。就如從軍隊到青瓦臺不是靠個人奮鬥一樣,成為總統的盧泰愚也不能扭轉清算第五共和國的歷史進程。

但是,第六共和國和第五共和國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系,否定第五共和國就等於是否定第六共和國。 因此,盧泰愚是既沒有清算第五共和國的決心,也沒有清算的能力。 盧泰愚為瞭在與全鬥煥的權力爭奪中取勝,利用瞭對第五共和國的清算。 對盧泰愚來說,隻要從權力場上清除全鬥煥及其一派就行瞭,所以盧泰愚政府對第五共和國的清算大部分流於形式。盧泰愚的第5.5共和國,很大程度上就是第五共和國的延續,政治上部分延續軍人政權,經濟上新自由主義擴大化;外交上延續北方外交、支持南北統一。

盧泰愚顯然是有能力的,更重要的是他生逢其時。作為一個跨越瞭冷戰的韓國總統,正好處在一個變革的時代。西邊鄰居自顧不暇,東邊鄰居廣場協議爆炸,北邊鄰居即將開啟“苦難行軍”。在政治自由化的同時,經濟也繼續保持瞭兩位數增長,承接瞭美國、日本產業轉移,大刀闊斧的進行結構性調整。1988年舉辦奧運會當年GDP增長率12.4%,到盧泰愚卸任,韓國已經跨過瞭“中等收入陷阱”開始為成為發達國傢做準備。

順帶一提,盧泰愚真的是蘇聯人民的好朋友,在盧泰愚任內,韓國和蘇聯建交。地圖頭對貓奴的印象還不錯:

至於焦頭爛額的戈爾巴喬夫有沒有給盧泰愚頒發什麼榮譽,我們就不清楚瞭。不過要是依他的老領導你滴勛宗勃列日涅夫的性格,盧泰愚應該不會空手回國,少不瞭一枚友誼勛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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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人的偉大時代,他做到瞭

他是一個惡棍,通過政變的手段取代瞭本應合法統治韓國的文官登上政治舞臺。

他是一個殺人犯,軍事叛亂和光州悲劇都是不能為韓國人遺忘的暴行。

他是一個貪污犯,假借建設之名從經濟高速增長中謀取暴利。“統治資金”的笑話,和前任喪事喜辦的日海財團一樣,至今仍被很多鍵政人和五學傢無情嘲笑

(搞建設的膽子沒有,但借著搞建設的名義搞錢的膽子不但有而且很大!)

他同時略顯懦弱,被人稱為“水泰愚”,缺乏領袖風范,政策隨風搖擺——“曾隨小將起兵亂,又順人心興民權”;也許他就是一個長袖善舞的變色龍。

他或許也是一個騙子。當年還是部下之時,他在全鬥煥面前唯唯諾諾,說自己“沒有野心、永遠忠心”,坐上總統大位之後卻兇相畢露,當面發毒誓,背後下毒手,把一手扶起自己的全鬥煥趕出瞭政治圈和首爾,翻臉比翻書還快;他為洗清自己形象讓自己的兒子向民主人士謝罪,自己又在對光州事件的暴論中暴露瞭一位軍閥的本心。

可是,這樣一個人,很多人說他給瞭韓國人一個貌似最好的年代……

如同偏安一隅的小蔣一樣,轉型的年代總是給人以無限希望,但人們在感受機會無限的快樂時卻往往忘記瞭轉型背後進步與保守兩股力量的鬥爭。我們回想起一個年代時似乎總是想起那個時間裡的領袖人物,卻往往忘記瞭站在領袖背後的人。

盧泰愚治下的民眾站瞭起來,面對改頭換面的軍部發出厲聲怒吼。一次次浸滿血淚的抗爭迫使青瓦臺不得不采取行動促進民主轉型……全鬥煥離開首爾,盧泰愚放寬社會控制,勞工的權利得到瞭些許保障……

這都是盧泰愚眼前的人民自己爭來的,真正推動歷史進程的不是霧月十八日的路易·波拿巴,是不堪壓迫憤而反抗的人民!

或許他也明白這一點。

識時務者為俊傑,“山東大漢”盧泰愚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在選舉遊說中,他提出瞭“一個普通人的偉大時代”。在總統選舉時,他提出瞭差異化的選舉公約,並稱"可以把自己當作喜劇題材來對待"。之後,娛樂界的禁忌詞,如禿頭和下巴,據說也被解禁瞭。打擊財閥、平抑房價、新聞自由化,韓國年輕人第一次登上瞭歷史的舞臺,開始真正享受到時代發展的紅利。從制度上確保減少政府對市場的直接幹預,更多地采取經濟手段進行宏觀調控,國民生活水平和福利得到很大的提高。韓國政府先後制定瞭最低工資制度(1988年)、國民年金制度(1988年)、全國民醫療保險制度(1989年)等福利制度,使韓國社會保障制度的基本框架得以建立起來。此外,韓國政府從1988年開始推行的城市建設和200萬套住宅建設計劃,使韓國住宅普及率由1982-1986年的69.1%增加到1987-1991年的74.2%。

盧泰愚最終被特赦,躺在傢裡安度餘生,身後也得到瞭國葬的待遇,韓國政壇不分左右基本都給瞭他友善的評價。不可謂之沒有“善終”。

年少從軍,中年從政,有時代的選擇,也有個人的奮鬥,他是一個普通人,也開創瞭一個屬於普通人的偉大時代。

他曾說,就讓他帶走沉重黑暗的舊歷史,新一代應該帶著希望好好活下去。

斯人已逝,是非成敗轉頭空。他逆著民意而上,卻順著民意而下,這位上善若水、長袖善舞的政治人就這樣離開瞭我們。

總結

盧泰愚同志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戰鬥的一生、光輝的一生,是全心全意報效國傢、為資本主義事業奮鬥的一生。他的逝世,是大韓民國的重大損失。我們要學習他的戰鬥精神、崇高品德和優良作風,更加緊密地團結在以文在寅大統領為核心的中央政府周圍,全力以赴、勇往直前,朝著躍升為領先發達國傢的發展道路邁進,為決勝全面建成創新型包容國傢、奪取新時代韓國特色資本主義偉大勝利、實現朝鮮民族偉大復興而努力奮鬥。

盧泰愚同志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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