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許多曾經陪伴著佈魯斯斯普林斯汀經歷輝煌與挫折的的同事們、摯友們遺憾地離開瞭這個世界。他們真的離開瞭嗎,還是冥冥之中依然在與E街一起創作、巡演?
E街這個從70年代就開始搖滾的常青樹,分分合合,必定有什麼永遠年輕的秘訣吧。滾石記者(我)在這一期將繼續采訪斯普林斯汀,看看他是如何正視死亡,與E街一起搖滾50年的。
往期閱讀:
71歲發新專輯的斯普林斯汀是哪路神仙?
Bruce Springsteen
文:忙姐
編:左春春
一把有創作魔力的琴
喬治·泰斯去世前不久,一位來自意大利的歌迷在百老匯的門口送瞭一把木吉他給斯普林斯汀。“我跟他說:‘天啊,太感謝瞭。’”斯普林斯汀回憶道。
“我看瞭看這把琴,看起來是一把挺不錯的琴,於是我就把它放到瞭車上。”這把由一個不知名廠商生產的吉他,在斯普林斯汀的客廳裡呆瞭幾個月,直到去年4月的時候,斯普林斯汀才第一次拿起它。
毫無預兆地,“我拿著這把琴,寫瞭專輯裡所有的歌,”他驚奇地說,“大概不到十天時間吧,我在傢裡各個房間到處走,每天寫一首歌。我在臥室寫瞭一首,在酒廊寫瞭一首,又在客廳寫瞭一首。”
Bruce Springsteen
他寫的第一首歌緩慢的、挽歌一般的《最後一個人(Last Man Standing)》,是斯普林斯汀寫過的所有歌中最具有自傳性質的,這首歌先寫瞭一些卡斯泰爾斯早年演出的場景(“消防員舞會”“聯合表演廳”“黑皮俱樂部”),又緊接著寫一個懼怕損失的未來(“我一邊數著日子,一邊數著我失去的人的名字”)。
斯普林斯汀先寫瞭些關於在樂隊裡的感受的歌,又寫瞭些愉快的“撞鬼事件”,在直白的《鬼魂(Ghost)》(“我調高音量,讓魂魄成為我的向導,和你們在人間的另一邊見面,兄弟姐妹,”他唱道)。
專輯的第一首民謠《一分鐘你就來瞭(One Minute You’re Here)》(幾年前寫的,應該是在克拉倫斯去世後不久)和最後一首《我們夢裡相見(I’ll See You in My Dreams)》裡都能聽到。
b66510c574f89f97b75f611ee9aa2ff8
Bruce Springsteen
已故的他們真的離開瞭嗎?
“克拉倫斯和丹尼的離世每天都在影響著我,”斯普林斯汀說,“我到現在都很難相信,經常問自己:‘我見不到克拉倫斯瞭嗎?聽著不太可能啊!’我現在每天都在和那些已故的人一起生活。不論是我的父親,還是克拉倫斯或丹尼,這些人都像在伴隨你的生活。
他們的精神、他們的能量、他們的回聲會繼續在這個物理的世界裡回蕩……活著的一個很美麗的部分,就是故人留給我們的東西。”
他確實會在夢裡見到他已故的朋友們。泰瑞·馬格文(Terry Magovern),他幾十年的助理兼摯友,2007年去世,他每年都要被斯普林斯汀夢見幾回。“我時不時就會夢見克拉倫斯。”
他說,“我會夢見我小時候生活過的房子,夢見我在房子的過道裡走。我們會不停地在夢裡看見這些人,直到我們自己變成夢境。”
Bruce Springsteen, Terry Magovern
克拉倫斯的外甥,傑克·克雷蒙斯(Jake Clemons)後來代替瞭舅舅在樂隊裡吹薩克斯;查理·佐丹奴(Charlie Giordano)代替瞭丹尼成為E街的風琴手。
但是那些已故的人好像依然在和樂隊一起演出一樣。“有點瘆人,” 從1974年就在E街當鍵盤手的羅伊·比坦(Roy Bittan)說,“你在臺上表演的時候,你能感覺克拉倫斯和丹尼也在那兒……我們深深地想念他們,但是那時他們就在我們身邊。”
一Demo就Solo
斯普林斯汀寫完新歌後不久,和比坦一起吃瞭頓午飯,給他聽瞭寫的新歌。聽完後比坦隻有一個建議:“我跟他說:‘兄弟,不要demo瞭,我們就用老辦法,你彈給我們聽,我們跟你和上,然後錄下來。’”
這是個感性的建議,對專輯也有深遠的影響。范·贊特很多年來也一直在跟希望斯普林斯汀能這麼錄。
“我知道他說的對,”斯普林斯汀說。
鍵盤手Roy Bittan
1981年是他職業生涯最關鍵的時刻之一。那時他讓人去買瞭一部Tascam四軌卡帶錄音系統,這套系統後來成為在他傢裡錄音室的一部分,再後來又在搖滾名人堂展出。
在1982年的專輯《內佈拉斯加(Nebraska)》中,他原本為E街樂隊錄的demo變成瞭他的solo專輯,為他在E街之外的音樂生涯打響瞭第一炮。1987年的《愛之隧道(Tunnel of Love)》專輯其實就是他自己在傢錄的demo和在錄音棚錄的融為一體。
2000至2010年,其他樂隊在斯普林斯汀和E街的影響下發行的作品十分常見,比如拱廊之火(Arcade Fire)和殺手樂隊(the Killers),後來的作品都獲得瞭成功。
然而最近幾年,斯普林斯汀的solo專輯的影響越來越大,包括毒品戰爭樂隊(War on Drugs),和頭號粉絲傑克·安東諾夫(Jack Antonoff)為黴黴(Taylor Swift)、洛徳(Lorde)和拉娜·德雷(Lana Del Rey)制作的專輯都能看到斯普林斯汀的影響。
Arcade Fire
斯普林斯汀在和E街樂隊錄《崛起(The Rising)》的時候依然在錄制自己的demo。(這張專輯已經是18年前發的瞭,這對於斯普林斯汀來說難以想象,因為他說“這是我比較近期的專輯瞭啊!”)
E街沒有demo
但是就在去年,他終於找到瞭一個理由停下錄demo的腳步。“我錄demo的時候,我會給它加各種各樣的東西,看那些好用。”
斯普林斯汀說,“然後突然我就會把自己鎖進一個編排裡瞭。然後樂隊就得想方設法套用這個編排,所以一下子就沒有E街本來的味道瞭。現在我會有意地不錄demo。”
這個決定讓范·贊特開心得不得瞭。他年輕的時候就開始呼籲大傢即興錄制,然後他可以用他的強大編排技巧協助專輯的完成。
Bruce Springsteen
對於范·贊特來說,佈倫丹·歐佈萊恩(Brendan O’Brian)精湛制作的E街的專輯《崛起》《魔法(Magic)》和《為夢想努力(Working on a Dream)》,有點像斯普林斯汀轉型的過程,他好像在慢慢地把自己solo音樂人的角色剝離開。
“我們終於又有個樂隊的樣子瞭,”范·贊特說,“斯普林斯汀終於再次信任瞭我們這個樂隊,終於再一次把我們當成樂隊的成員看瞭。”
“也不就花瞭37年時間嘛。”我提醒他。范·贊特笑瞭:“他有點遲鈍。我們就姑且稱之為三思而後行吧。”
一個樂隊的初心
《給你的信》還充滿瞭斯普林斯汀數十年來在錄音時極力避免的標志性的張揚:鐘琴、抒情的鋼琴前奏、飽滿的風琴和弦、傑克對克拉倫斯技巧的召喚和完美復制。
錄音的時候,斯普林斯汀對比坦說要彈得更“E街”一點。“我覺得這怪好笑的,”比坦說,“因為以前他會跟我們說:‘別那麼E街!’”
“我希望用我現在的材料來復制以前的音色,”斯普林斯汀說,“我想我的歌迷會想要兩樣東西——舒適和驚喜。”
bf42f29949193c299a19e3f2618c0d05
Bruce Springsteen
從1978年的《城鎮邊緣的黑暗(Darkness on the Edge of Town)》開始,他就已經開始摒棄一些《生而奔跑(Born to Run)》裡的東西瞭。你最初的幾張專輯都是在創作音樂,”
他說,“有一張專輯火起來後,你會進入一個自我保護模式。從那張專輯開始,我就不會讓樂隊去用那個最初風格瞭。我不想總是反復做一樣的東西。”
但是在現在這個階段,他反而不會那麼焦慮。“自我意識沒那麼強瞭。”他說,“而且也變得沒那麼刻板。你反而會想:‘怎樣才能更有創造性呢?怎樣才能給歌迷帶來更多趣味呢?我們又會享受做什麼呢?’好像一條一條推翻你之前給自己立的規矩一樣。”
換一個心境,再聽以前的作品
Bruce Springsteen
秉持著這樣的精神,他和樂隊一起把1972年到1973年間的寫的歌又翻出來重編瞭一下,這些歌統統被收錄進專輯《給孤兒的歌(Songs to Orphans)》《珍妮需要把槍(Janey Needs a Shooter)》以及那張沒人料到會那麼成功的《如果我是那個牧師(If I Was the Priest)》。
去年,斯普林斯汀偶然聽見瞭1998年的專輯《軌道(Tracks)》裡的歌,於是就去他的存檔裡找出瞭這張專輯,沒什麼特別的含義,他就是想聽聽看樂隊現在會如何演這些歌。
他說:“用現在成年的聲音,去唱年輕時候的心境……很瘋狂很有趣,因為有些歌的歌詞真的太傻瞭。”
Bruce Springsteen
創作在政治上有預見性
盡管專輯發行日和大選日相近,《給你的信》絕對不是一張反特朗普專輯。“如果整張專輯都在損特朗普的話,那《給你的信》會是世界上最無聊的專輯瞭。”斯普林斯汀說著皺起瞭眉,面露不快。
雖然他把911事件寫在瞭《崛起》裡,把小佈什總統的失敗寫在瞭《魔法》裡,但是這兩張專輯反而是例外。
他最有先見之明的專輯是1995年的《湯姆·喬德的幽靈(The Ghost of Tom Joad)》,著重寫瞭貧困、剝削和墨西哥的移民的困境,雖然這些都是特朗普任期的問題,但彼時還是克林頓的光輝時代。
整張《給你的信》裡最直接寫特朗普時代的的歌是那首很有預見性的《造雨者(Rainmaker)》,歌裡寫瞭一個騙子給遭受旱災的農民傳播瞭虛假的希望。斯普林斯汀承認這首歌和特朗普的聯系,但是這首歌是竟然是他在特朗普搬入白宮之前寫的。
687a064a752524daa4ed40ff62fb4baf
Bruce Springsteen
《千琴之屋》
整張專輯裡反映當下的歌詞隻有一句,影射瞭一個“奪走王位”的“罪犯小醜”,收錄在《千琴之屋(House of a Thousand Guitars)》,比坦在這首歌裡的鋼琴濃墨重彩。
這首歌描繪瞭地球上搖滾天堂的迷人的圖像:“音樂從不停止”,人民團結,“希望與夢想之地”近在咫尺。這首歌對斯普林斯汀來說相當重要,所以在我們討論之前他把工作室的筆電捧過來又聽瞭一遍。
他回來坐下,用電腦的揚聲器放瞭這首歌,閉上眼睛,隨著溫伯格的鼓點點著頭。
Bruce Springsteen
“這首歌寫的是我想為自己建立的完整的精神世界。”他說,“我想把這個精神世界奉獻歌迷,並和樂隊分享這個過程。就好比那首福音《我正建造一座房子(I’m Working on a Building)》,我們的音樂就是我們這些年來一起建造的‘房子’。”
“這也適用於整個國傢的精神世界。這可能是我在自己的創作中最喜歡的一首歌,描繪瞭我過去50年裡都在為之奮鬥的東西。”
歌裡寫到瞭教堂和監獄,我問他這是不是在和他《生而奔跑》裡的那首《叢林世界(Jungleland)》作呼應。他笑瞭:“那句歌詞我從錄制專輯的時候就覺得耳熟,但是一直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瞭。你倒是提醒瞭我!”
往期閱讀:
71歲發新專輯的斯普林斯汀是哪路神仙?
未完待續
References:
http://www.rollingstone.com/music/music-features/bruce-springsteen-interview-new-album-touring-e-street-band-1059109/
上一篇
下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