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鳳凰是一個偶然，本來我們開著車在銅仁各縣遊蕩，繞著梵凈山，過江口、印江，再到松桃，本來在準備去沿河的，最後一看，鳳凰縣近在咫尺，於是便說，先去鳳凰吧。

此鳳凰當然就是沈從文筆下那大名鼎鼎的鳳凰縣瞭。從貴州出境入湖南境，最多半小時就到鳳凰縣瞭。一路風光旖旎。

到鳳凰縣時是黃昏，在新城亂走一通後，終於艱難地到瞭老城，在進入老城的橋上時，我們的車被一個中年婦女攔下。

“要住旅社麼？住我傢不用買門票就能進景區。”

我就隨口問道：“多少錢。”

“標間XXX，你們四個人正好住兩間房。”

我因為之前查瞭一下，知道價格差不多，於是就給朋友說：“那去看看吧。”

中年婦女將我們引到停車場停好瞭車，然後帶著我們走過人來人往的街道，在橋上時，終於得以一窺鳳凰城，可以看到沱江從房屋中間緩緩流出。再從橋上走入一條房屋後的青石小徑，壓瞭身份證，再去取瞭房卡換回身份證，於是就不用買門票混進景區瞭。這是鳳凰宣佈要收門票後，景區內的店傢常幹的事情。

我們住的旅社在沱江的下遊處，記得酒店門口的墻上倒掛瞭一藤開得茂盛的花，名字是想不起來的。旅社的名字大概叫鳳凰人傢還是什麼的，已經過去很久瞭，記不清瞭。

走進旅社，便見到瞭一個長得很清爽的女孩子，穿著裙子，頭發紮著，一副遊客的打扮。最後才知道她是這傢老板的女兒，就是帶我們來的那個中年婦女的女兒。趁著暑假在自己傢的旅社裡幫忙。

她給我們辦好瞭入住手續，在我們上樓時，突然對我們說：“你們要去酒吧的話，我可以帶你們去，價錢會便宜很多。”

早就聽說來鳳凰一定要去酒吧轉轉，於是就欣然答應說：“要是我們去的話一定會告訴你的。”

然後女孩子就笑瞭起來，似乎還露出瞭小虎牙。

我們兩人一間房，床單是天藍色的，我和一個朋友住在一間房間裡，另兩個朋友住在三樓的房間。收拾好瞭之後，我們便一道出去瞭，準備去轉轉，在過樓下的時候，店傢的女兒又問我們是否要去酒吧，說她晚上沒事，可以帶著我們去。我們搖瞭搖頭說，不用瞭。走出來後我一個朋友說，她帶我們去酒吧應該會抽一些錢，不然不會這麼熱心的。我聽後有些失望，這個女孩子很漂亮，是沈從文筆下的美女子，如果她是真心想帶著我們去玩，那就很好很好瞭，當然這是奢念罷瞭。

從小徑出來，能見到一些苗族老太太在兩邊買些小玩意兒，我們都沒看，終於在河邊的店鋪那裡，我看到有賣圍巾的，很漂亮，於是就買瞭兩條，準備送人。出瞭店門口，視野便開闊起來，眼前是很寬的沱江，對面是顏色古樸的吊腳樓，一幢挨著一幢，河這岸還是河那岸都是人，我們挑選瞭一個人很多的時候來的。

我們沿著河岸走著，在人群中慢悠悠地走過去，拍瞭一些照片，眼睛四下亂轉，一是看景色，一是看美色，來鳳凰的女孩子似乎都很好看。走到一個巷子，看到有吃飯的地方，才想到餓瞭這回事，就去坐下來吃瞭飯，價錢倒是不貴，隻是味道不是很好，沒怎麼吃就又接著轉瞭。

鳳凰我曾在沈從文的小說裡見過多次，但是真的來瞭，倒沒有那麼大的感觸瞭，似乎和沈從文說的有些像，似乎又有些不像，我也說不清什麼感覺。這岸竟全是酒吧，好多年輕的男孩子女孩子在門口拉人，我們也註意聽著，看著哪傢便宜，就想入夜的時候去坐坐。到瞭一個橫亙在沱江上的木橋那裡時，看到許多人在上面走，也在上面拍照，這橋窄得很，兩人並排走的話正好合適，所以我走在上面的時候生怕落入水中，我朋友他們在那裡拍照，我倒是早早溜過去瞭，有一群女孩子在穿著苗族的衣服堆在一起拍照，很熱鬧的樣子。對岸是要入一個城門的，我不知道這個城門是不是沈從文說的，那些農民起義時進攻的那個鐵門，是不是沈從文逃課後去看殺頭的那個城門。我們從城門進去，左右都可以走通，我們往一邊走去，朋友走進瞭一傢穿菩提串的小店，我們四個各買瞭一串戴上，回來後不多久也弄掉瞭。然後又繼續往裡面走著，已是入夜瞭，古城裡的燈漸次亮瞭起來，那是一條步行街，我們經過一個鼓店時，看到一個很好看的姐姐在那裡敲鼓唱歌，很好聽，我們站在一旁聽她唱完瞭再走的。

（2015年沈從文故居前）

我知道沈從文的故居就在前面，但是我朋友對沈從文故居沒有多大興趣，是我央求著他們一起去的，不過去瞭後，門卻關上瞭，黑黝黝的巷子，隻有極少的遊人，我在那扇黑門前拍瞭一張照片，於是就走瞭。說真的，走到沈從文故居前，我真是一點都沒有把這個地方和沈從文聯系起來，所以沒進去竟然也沒有多大遺憾。

剩下的路，便沒什麼好記述的瞭，總之是慢悠悠地閑逛，我朋友他們已經很累，歸心已煎，所以就匆匆回去瞭，回去休整瞭一下，又去吃瞭飯，就去瞭酒吧，喝著酒，待瞭一兩個小時便回去睡覺瞭。我朋友本來想著要去艷遇一回的，但到底沒有艷遇到，所以回去的時候有些失落。

剛進旅店的門，又見到瞭那個店傢的女兒，她見我們回來，問我們去酒吧瞭嗎？我們隻好搖著頭說，沒去呢。說完就逃也似的上瞭樓，生怕她看穿。

在凌晨時，我和我朋友都沒有睡，我睡不著，請他們一起去看看晚上的鳳凰，我想這個時候人一定很少，或者是沒有人瞭，那應該別有風味吧，但我的朋友沒有一個想去的，於是我隻好穿著衣服一個人慢悠悠地走出來，走上沱江上的一個風雨橋上，憑欄站著，那夜的月色很好，月光明晃晃地照在沱江水裡，水皺皺地流去，月光被揉碎瞭，清風吹來，兩岸的燈火閃爍，已經沒有一個人瞭。我站瞭十來分鐘，終究覺得沒什麼心緒，就又回去瞭。

第二天，我朋友嚷著鳳凰不好玩，本來還可以玩一天的，但是中午時，我們就打道回府瞭。可是我並不覺得鳳凰不好玩，當然也沒有覺得好玩，我覺得這個地方，還是很好很好的，因為她有過很好很好的人。

附記：這篇文章的第一段是2015年寫的，剛才在翻閱殘稿的時候，發現瞭這篇半截文章，於是在窗外的急雨陪伴下，憑著記憶，匆匆將這篇文章寫完瞭。我記得我在鳳凰還寫瞭一首詩，就錄於下面吧：

《鳳凰》

這是一座溫柔的城，

有南方的四月天氣，

我為尋找一朵雲來到這裡，

遠的卻是山水，

近的卻是月亮，

我昨夜枕著濕潤的夢，

夢到瞭一個人，

她笑起來是蕩女，

莊嚴起來是菩薩。

2017/7/16於貴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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