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官符”一直是標榜四大傢族富貴和權勢的象征。且並不用之於四大傢族權力最大的京城,而是在原籍金陵。可見作為地方豪強,四大傢族的餘蔭影響巨大。
不過,“護官符”嚴格來說沒什麼意義。賈傢這些人傢早已不復往昔。賈母說賈傢淪為中等人傢,也不是謙虛之詞。但若因此小看賈傢也不對。功勛貴胄之傢是權貴階層,與普通群眾嚴格區分。即便是滿朝文武敢於稱為權貴的也不多。這才是賈傢地位的特殊性。歷史上各個朝代,權貴階層都是特權階層,不能等閑視之。
廟堂之上的各部衙門官吏,起起伏伏,但權貴階層往往屹立不倒,就是區別。不能用“實權”衡量他們的價值。權貴想要謀取實權要比朝中大臣更容易。非不能而是不願不便。
閑言少敘,賈傢在“護官符”中的說法是“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這句歌謠般的描述,體現出非常多的關於賈傢的內涵。
寧榮二公一母同胞兩兄弟,因功位列四王八公占據其二。要知道每一位國公背後的資源之巨不讓於王爵。隻是異姓之臣不能稱王罷瞭。
寧國公和榮國公創立的賈傢勢力,遠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賈傢當時堪稱皇族以外最強勢力。也隻有金玉滿堂才能形容他們的富貴。
王夫人多年後說三春、鳳姐等沒享受過真正富貴。彼時賈傢早已經今非昔比。然而就這樣都令人嘆為觀止。可知賈傢以前的盛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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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傢被抄傢有兩個原因。一,賈傢日漸被邊緣衰落。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帝疏遠老臣,賈傢等四王八公利益受損,雙方矛盾深重不可調和。
二,這一代皇帝受到四王八公老臣的威脅,存瞭“鳥盡弓藏,兔死狗烹”之意。皇帝要背棄當年太祖“茍富貴勿相忘”的誓約,將這些功勛老臣對朝堂和軍隊的影響力徹底消滅,才沒安心。
賈元春判詞的“弓”,和“虎兕相逢大夢歸”是非常清楚的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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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忌憚變相證明“賈不假”。賈傢別看手中不掌握權力,但門下勢力遍佈朝堂。既有賈雨村這“大司馬參贊軍機”,也有王子騰九省總督,更有隨便安排個應天府知府輕而易舉。
“賈不假”,凸顯賈傢實力的同時,也在暗示賈傢與皇帝的深層矛盾。一旦賈傢這樣人傢圖謀不軌,危害巨大。
“玉堂”說得是賈傢“鐘鳴鼎食之傢,翰墨詩書之族”的氣象。也是賈傢棄武從文的努力。
賈傢到瞭第三代開始徹底轉型,子弟名字從“文”,代表傢風轉變,不再耕耘軍伍,人人讀書行科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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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代從“玉”,本意就想因科舉而“玉堂”,殊不知轉型失敗後,“荒塚一堆土沒瞭”,第五代則是“草”字。
當然,賈傢子弟從“文”、從“玉”、從“草”的本意,是希望從富貴傳傢到詩書傳傢,再到耕讀傳傢,最後道德傳傢的期望。殊不知轉型失敗一敗塗地。
薛寶釵在《柳絮詞》中說“白玉堂前舞東風”,薛傢、賈傢都是富貴之傢,沒有真正的“白玉堂”,才會對“白玉堂”孜孜以求。
“玉堂”是蘇軾的號。大文豪蘇軾與弟弟蘇轍,父親蘇洵一門三進士,是詩書傳傢的典范。
賈傢這種傢族,想要綿延富貴,就需要子弟不斷成才。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蘇軾的“玉堂”則成瞭賈傢,起碼是榮國府賈政的期望。
榮國府內,賈政有一個小書房叫“夢坡齋”。有一回賈寶玉要去看薛寶釵,門客就說賈政在夢坡齋午睡。做夢也要像蘇軾一樣,代表賈傢轉型的“執念”。
而賈政被外放學政三年去的海南島,正是蘇軾曾經任學政的地方。
太虛幻境的出處“秦太虛”,為蘇門四學士之一的秦觀。《紅樓夢》的愛情觀就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三生石”典出蘇軾《僧圓澤傳》。
妙玉拿給薛寶釵的茶器,杯上鐫著“(分瓜bān)瓟斝”三個隸字,後有一行小真字是“晉王愷珍玩”,又有“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於秘府”一行小字。伏筆賈傢之敗與金玉良姻的前因後果……
起碼曹雪芹是蘇軾粉絲是不錯的。
當然,“賈不假,白玉為堂金做馬”,也突出金玉良姻才是最終結果。也要註意。
文|君箋雅侃紅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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