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前後後也發表瞭一些關於《水滸傳》的淺見，不過對於活躍在網絡上，一意孤行的、固執的那些所謂“文化分子”仍然在對這部小說一無所知，或者還是邯鄲學步的階段，盲目將所謂“殺人越貨，草寇流氓”的詞匯搬出，甚至與其他名著相對比，貶低這部偉大的小說的行為，我隻能說：

“中國人將老祖宗流傳下來幾百年的文學瑰寶不屑一顧，加以蔑視，而且互相摒棄、嫌惡，這隻能算是中國文學的悲哀。”

最近看到有一張關於歷代名人評價《水滸》的圖片（封面）很火，尤其在貼吧、知乎屢次三番碰面，這可真是個為這部小說正名的一個有力的證據，可惜由於大小限制也並不全。現本人整理歷代名人評價《水滸》語句整理如下，依次為：古代（明、清）、近現代、當代、新聞轉述、外國評價。

一、古代

（1）明代

1，崔後渠、熊南沙、唐荊川、王遵巖、陳後岡謂：《水滸傳》委曲詳盡，血脈貫通。《史記》而下，便是此書。且古來更無有一事而二十冊者。倘以奸盜詐偽病之，不知序事之法、史學之妙者也。——明·李開先《詞謔》

2，豹房義子多與諸賊交通,…或說七等《水滸傳》宋江赦者，遂陰結上所幸通事王永,彥明遂潛見上豹房。——明·熊過《故相國石齋楊公墓表》

2，嘉靖十六年，郭勛欲進祀其立功之祖武定侯英於太廟，乃仿《三國志俗說》及《水滸傳》為《國朝英烈記》。

——明·鄭曉《今言》

3，始，村瞎子習極俚小說,本《三國志》，與今《水滸傳》一轍。——明·徐渭《徐文長佚稿》卷四

4，小說之興，始於宋仁宗。於時天下小康，邊釁未動，人主垂衣之暇，命教坊樂部纂取野記，按以歌詞，與秘戲優工，相雜而奏。是後盛行，遍於朝野……而《水滸傳》稱為行中第一……載觀此書，其地則秦、晉、燕、趙、齊、楚、吳、越，名都荒落，絕塞遐方，無所不通；其人則王侯將相，官師士農，工賈方技，吏胥廝養，駔儈輿臺，粉黛緇黃，赭衣左衽，無所不有；其事則天地時令，山川草木，鳥獸蟲魚，刑名法律，韜略甲兵，支幹風角，圖書珍玩，市語方言，無所不解；其情則上下同異，欣戚合離，捭闔縱橫，揣摩揮霍，寒喧嚬笑，謔浪排調，行役獻酬，歌舞譎怪，以至大乘之偈，《真誥》之文，少年之場，宵人之態，無所不該。紀載有章，煩簡有則。發凡起例，不雜易於。如良史善繪，濃淡遠近，點染盡工；又如百尺之錦，玄黃經緯，一絲不紕。此可與雅士道，不可與俗士談也。——明·汪道昆《水滸傳序》

5，今讀羅（貫中）《水滸傳》,從空中放出許多罡煞,又從夢裡收拾一場怪誕;其與王實甫《西廂記》始以蒲東遘會,終以草橋揚靈是二夢語,殆同機局。總之，惟虛故活耳！——明·王圻《稗史匯編》

6，《水滸》餘嘗戲以擬《琵琶》，謂皆不事文飾而曲盡人情耳。然《琵琶》自本色外，《長空萬裡》等篇，即詞人中不妨翹舉。而《水滸》所撰語稍涉聲偶者，輒嘔噦不足觀，信其伎倆易盡；第述情敘事，針工密致，亦滑稽之雄也。——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

7，元人武林施某所編《水滸傳》，特為盛行……今世人耽嗜《水滸傳》,至縉紳文士亦間有好之者,絕非虛言。第此書中間用意，非倉卒可窺。世但知其形容曲盡而已；至其排比一百八人，分量重輕，纖毫不爽，而中間抑揚映帶，回護詠嘆之工，真有超出語言之外者。餘每惜斯人以如是心，用於至下之技。然自是其偏長，政使讀書執筆，未必成章也。 嘉隆間一巨公案頭無他書,僅左置《南華經》,右置《水滸傳》各一部。又近一名士聽人說《水滸》,作歌謂奄有丘,明、太史之長。——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

8，郎（即郎瑛）謂此書（指《水滸傳》）及《三國》並羅貫中撰,大謬。二書淺深工拙,若霄壤之懸,詎有出一手理?——明·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

9，《水滸傳》者，發憤之所作也……施、羅二公身在元，心在宋；雖生元日，實憤宋事……是故施、羅二公傳《水滸》而復以忠義名其傳焉。夫忠義何以歸於《水滸》也……傳其可無作歟！傳其可不讀歟！故有國者不可以不讀，一讀此傳，則忠義不在水滸而皆在於君側矣。賢宰相不可以不讀，一讀此傳，則忠義不在水滸，而皆在於朝廷矣。而部掌軍國之樞，督府專閫外之寄，是又不可以不讀也，茍一日而讀此傳，則忠義不在《水滸》，而皆為幹城心腹之選矣。否則不在朝廷，不在君側，不在於城腹心，烏在乎？在《水滸》。——明·李贄《忠義水滸傳序》

10，棚頭傀儡影中戲,英雄一往誰復真。君不見羅生《水滸傳》,史才別逞文輝爛。草莽雄心不自成,指點罡星灑江漢。馬遷丘明走筆端,神機顛倒莊周幻。滑稽玩世天所嗔,語落蘆花秋夢斷……撫劍四顧餘不平，且把葡萄聽《水滸》。——明·王叔承《君不見苕川席上戲贈晉陵朱說書》

11，小說野俚諸書，稗官所不載者，雖極幻妄無當，然亦有至理存焉。如《水滸傳》無論已，《西遊記》曼衍虛誕……其他諸傳記之寓言者，亦皆有可采……至於《水滸》《西廂》《琵琶》及《墨譜》《墨苑》等書,反覃精聚神,窮極要眇,以天巧人工,徒為傳奇,耳目之玩,亦可惜也!——明·謝肇淛《五雜俎》

12，《西遊記》，一部定性書，《水滸傳》，一部定情書，勘透方有分曉。——明·吳從先《小窗自紀》

13，道君荒淫不道，上下相蒙，財匱民怨。盜鋒四起；如李師師、宋江等事，羅貫中略采入《水滸》。小異大同，真贗較然。——明·錢允治《讀宣和遺事》

13，《水滸傳》成於南末遺民杭人羅本貫中……上自名士大夫，下至廝養隸卒，通都大郡，窮鄉小邑，罔不目覽耳聽，口誦舌翻，與紙牌同行。——明·許自昌《樗齋漫錄》

14，有為國之忠，有濟民之義，昔人謂《春秋》者，史外傳心之要典，愚則謂此傳者，紀外敘事之要覽也。豈可曰此（即《水滸傳》）非聖經，此非賢傳，而可藐視之哉！——明·餘象鬥《題水滸傳序》

15，《水滸》一書，坊間梓者紛紛。——明·餘象鬥《水滸辯》

16，太守李載贄，字宏甫，號卓吾，閩人。在刑部時已好為奇論，尚未甚怪僻。常雲，宇宙內有五大部文章：漢有司馬子長《史記》、唐有《杜子美集》、宋有《蘇子瞻集》、元有施耐庵《水滸傳》、明有《李獻吉集》。——明·周暉《金陵瑣事》

17，詞話每本頭上有請客一段，權做個德勝利市頭回，此政是宋朝人借彼形此，無中生有妙處。遊情泛韻，膾炙千古，非深於詞傢者，不足與道也。微獨雜說為然，即《水滸傳》一部，逐回有之。全學《史記》體。——明·錢希言《戲瑕》

18，今人耽嗜《水滸》《三國》。——明·錢希言《桐薪》卷三

19，姓某名某，不過劈空捏造，以實其事耳……,非世上先有是事，即令文人面壁九年、嘔血十石，亦何能至此哉?此《水滸傳》之所以與天地相終始也。——明·佚名《水滸傳一百回文字優劣》

20，《水滸傳》雖小說傢也，實泛濫百傢，貫串三教。魯智深臨化數語，已揭內典之精微。羅真人、清道人、戴院長，又極道傢之變幻。——明·佚名《又論水滸傳文字》

21，暨施、羅兩公鼓吹胡元。而《三國志》《水滸》《平妖》諸傳，遂成巨觀。——明·馮夢龍《喻世明言序》

22，越數百年，乃又劈空有一部《水滸傳》，寄嘯傲於濁世爾…… 總之，世人先有水滸傳中幾番行徑，然後施耐庵、羅貫中借筆墨拈出，與遷史同千古之恨……何怪卓吾氏以《水滸》為絕世奇文也者，非其文奇，其人奇耳。 ——明·鐘惺（托名）《水滸序》

23，《三國志》羅貫中所編;《水滸傳》則錢塘施耐庵集成。二書並行世遠矣。逸士無不觀之。——明·林瀚（托名）《隋唐兩朝志傳序》

23，以通俗諭人，名日演義，蓋自羅貫中《水滸傳》《三國傳》始也。羅氏生不逢時，才鬱而不得展，始作《水滸傳》，以抒其不平之鳴，其間描寫人情世態、宦況閨思，種種度越人表……主人曰："昔弇州氏，以高才碩抱不得入史館秉史筆，故著述兒佰萬言。今君顛毛種種，仕路猶賒，寧不疾沒世而名不稱乎？……當與《三國演義》分並傳，非若《水滸傳》之指摘朝綱，《金瓶梅》之借事含諷，《癡婆子》之癡裡撒奸也。君何辭焉？"——明·楊爾曾《東西兩晉演義序》

24，元施、羅二公,大暢斯道。《水滸》《三國》奇奇正正,河漢無極。 論者以二集配伯喈,《西廂》傳奇,號四大奇書。厥觀偉也……《金瓶》書麗，貽譏於誨淫，《西遊》《西洋》，逞臆於畫鬼。無關風化，奚取連篇。墨憨齋增補《平妖》，窮工極變，不失本末，其技在《水滸》《三國》之間。——明·笑花主人《今古奇觀序》

25，施耐庵作《水滸傳》,其聖於義者乎!然更有一段苦心……耐庵元人也，而心忠於宋。其立言有本，故不覺淋漓婉轉，刻畫如生。——明·盛於斯《休庵影語》

26，陶靖節、李、杜、白香山、蘇玉局、陸放翁諸集為外典。詩馀則柳舍人、辛稼軒等，樂府則董解元、王實甫、馬東籬、高則誠等，傳奇則《水滸傳》《金瓶梅》等為逸典。不熟此典者，保面甕腸，非飲徒也。——明·袁宏道《觴政》

27，人言《水滸傳》奇,果奇。予每撿《十三經》或《二十一史》,一展卷,即忽忽欲睡去,未有若《水滸》之明白曉暢,語語傢常,使我捧玩不能釋手者也。——明·袁宏道《東西漢通俗演義序》

28，少年工諧謔,頗溺滑稽傳。後來讀《水滸》,文字益奇變。 六經非至文,馬遷失組練。一雨快西風,聽君酣舌戰。——明·袁宏道《聽朱生說水滸傳》

29，今新安所刻《水滸傳》善本，即其傢所傳，前有汪太函序……袁中郎《觴政》以《金瓶梅》配《水滸傳》為外典，予恨未得見。——明·沈德符《萬歷野獲編》

30，吾問：“二書孰先？”無涯曰：“《水滸》而忠義也，忠義而《水滸》也，知我罪我，卓老之春秋近是。其先《水滸》哉！其先《水滸》哉！”吾笑曰：“唯，唯！”——明·楊定見《忠義水滸全傳小引》

31，忠義者，事君處友之善物也。不忠不義，其人雖生已朽，而其言雖美弗傳。此一百八人者，忠義之聚於山林者也；此百廿回者（指《水滸全傳》），忠義之見於筆墨者也。失之於正史，求之於稗官；失之於衣冠，求之於草野……其於寇中去王、田而加遼國，猶是小傢照應之法。不知大手筆者，正不爾爾；如本內王進開章而不復收繳，此所以異於諸小說，而為小說之聖也歟！——明·袁無涯《忠義水滸全傳發凡》

32，小說傢以真為正，以幻為奇；然語有之：‘畫鬼易，畫人難。‘《西遊》幻極矣；所以不逮《水滸》者，人鬼之分也……嘗辟諸傳奇：《水滸》《西廂》也；《三國志》《琵琶記》也；《西遊》則近日《牡丹亭》之類矣。他如《玉嬌麗》《金瓶梅》，另辟幽蹊…一方之言，一傢之政，可謂奇書，無當巨覽。其《水滸》之亞乎！——明·張譽《北宋三遂平妖傳序》

33，曰:“三十六,正史所載;一百八，施君美《水滸傳》 所載也。”……“然則《水滸傳》謬乎?曰:“…即君美之傳《水滸》，意欲供人說唱，聳人觀聽也,原非欲傳信作也。”——明·徐復祚《三傢村老委談》

34，嘗辟諸傳奇：《水滸》《西廂》也；《三國志》《琵琶記》也；《西遊》則近日《牡丹亭》之類矣。他如《玉嬌麗》《金瓶梅》，如慧脾作夫人，隻會記日用賬簿，全不曾學得處分傢政，效《水滸》而窮者也……王緱山先生每稱《三遂平妖傳》堪與《水滸》頡頑……及觀茲刻（指四十回本《平妖全傳》），回數倍前，始終結構，備人鬼之態，兼真幻之長，緱山先生所稱，或在斯乎？——明·馮夢龍《北宋三遂平妖傳序》

35，往晤董太史思白，共說諸小說之佳者。思白曰："近有一小說，名《金瓶梅》，極佳。"予私識之。後從中郎真州，見此書之半，大約模寫兒女情態俱備，乃從《水滸傳》潘金蓮演出一支。——明·袁中道《遊居柿錄》

36，記萬歷壬辰夏中, 李龍湖（即李贄）方居武昌朱邸。予往訪之, 正命僧常志抄寫此書（指《水滸傳》）, 逐字批點……常志者，乃趙瀔陽門下一書吏，後出傢……龍湖（李贄）悅其善書，以為侍者，使鈔《水滸傳》。每見龍湖稱說 《水滸》諸人為豪傑……一一作實法會。——明·袁中道《遊居柿錄》

36，施、羅惟以人情為辭，而書始傳（指《水滸傳》），其言忠義也。所殺好貪淫穢，皆不忠不義者也。道揆法守，拒不相因哉？故能大法小廉，不拂民性，使好勇疾貧之輩，無以為口實，則盜弭矣。且即以此寫愚夫愚婦之情者，寫聖賢之情，則文體亦得矣。正辭禁非，或有權巧。蓋正史不能攝下流，而稗說可以醒通國。——明·大滌餘人《忠義水滸傳緣起》

37，李卓吾極贊《西廂》《水滸》《金瓶梅》，為天下奇書。——明·高道淳《最樂編》

38，（評《水滸傳》）論宋道，至徽宗，無足觀矣。當時南衙北司，非京即貫，非俅即勔……盜莫大於斯矣。宋江輩逋逃於城旦，淵藪於山澤……斯人也，果為寇者也，禦寇者耶？——明·張鳳翼《水滸傳序》

39，《水滸》以其地見,《三國》以其時見也。夫時之與地者,英雄豪傑之士之所借以奮其毛翮,吐其眼眉,而復以發舒其蕩曠無涯之奇,乃竟以此而譜英雄,豈英雄之樂以時與地見哉？——明·楊明瑯《敘英雄譜》

40，《三國》《水滸》二傳，智勇忠義，迭出不窮。——明·熊飛《英雄譜識語》

41，英雄盡於《三國》《水滸》乎?曰:“不也。”…英雄有蓋於《三國》《水滸》也，是一指而薪鬥也。英雄無譜，而英雄又不盡於《三國》《水滸》……夫熱腸既不肯自吞,而宇宙寥落,托膽復爾無人，則不得不取《水滸》《三國》諸人而屍祝之。聚大疊大白於前，每快讀一過，賞爵罰爵交加,而且以正告於天下日:此《英雄譜》也。庶有以奪毛錐子之魄，而鼓肝膽之靈乎?不然，餘二三兄弟,矢讀奇書，日構險語，字之陳,不脫紙上,而取此戔戔者相鼠啉乎?——明·熊飛《英雄譜弁言》

42，至於文章之妙，《西遊》《水滸》實並馳中原。——明·袁於令《西遊記題辭》

43，說鬼怪易，說情事難；畫神鬼易，畫犬馬難。羅貫中以方言衰語為《水滸》一傳，冷眼規世，快手傳神，數百年稗官俳場，都為壓倒。——明·江念祖《陳章侯水滸葉子引》

44，不佞癖嗜諸傳記，忽一日閱《水滸傳》，不覺躍然起，而憤然慨…借忠義兩字以震世，其俠力殆有大過人者，獨憤其弄兵潢池，伏戎蓁莽，而勿克奮庸，以熈帝之載耳，向令蚤克致身王室，力扶宋祚之傾，則亦麟臺雲閣之選也…卒不媿忠義兩字，則亦世間奇男子也，烏得目之以寇。——明·汪子深《水滸忠義志傳序》

45，試稽施、羅兩君所著凡傳中諸人，其鬢眉眼耳鼻，寫照畢肖,不獨當年之盧面蒙愧,李笑含醜,蘇舌受慚。即以較今日之偶道學、假名士、虛節俠，妝醜抹凈，不羞莫夜泣，而甘東郭靨者,萬萬迥別，而謂此輩可易及乎?茲餘於梁山公明等,不勝神往其血性。總血性發忠義事，而其人足不朽……茲餘於《水滸》一編，而深賞其血性,總血性有忠義名,而其傳亦足不朽。何者?此傳一日留宇宙間,即公明輩一日不死宇宙間…讀半則而笑罵聲宛然,讀全則而怒癡狀宛然,及讀上下相關處，而細作者冠冕其胸，奴隸者英雄其膽，仆人漁老,販子與夫,每每潛天潛地,忽鬼忽蜮者,又狂豪情烈其肝膈，寓於編不少遺焉…今天下何人不擬道學，不扮名士，不矜節俠，久之而借排解以潤私橐,逞羽翼以剪善類，賢有司感其公道，仁鄉友信其義舉，茫茫世界，竟成極齷齪極污蠛乾坤。此輩血性何往，而忠義何歸,必其人直未嘗讀《水滸》者也……且以罡人煞人,天地之生畸才不數;罡傳煞傳,古今之成異集亦不數,甚矣。此傳須慧心人參讀，而徒口者則以為死人之糟粕矣夫。——明·五湖老人《水滸傳序》

46，萬歷四十五年十一月五日，伯遠攜景倩所藏《金瓶梅》小說來。大抵市渾之極穢者，而鋒焰遠遜《水滸傳》。袁中郎極口贊之，亦好奇之過。——明·李日華《味水軒日記》

47，至若其中（即《水滸傳》）敘事之變幻，慕寫之曲盡：戰法陣圓、人情士俗、百工技藝無所不具。則薪傳也。雖藝林小說，其益後來之見聞於不殆，術先王之教，澤於無窮，豈淺淺哉!——明·鄭大鬱《水滸忠義傳序》

48，(努爾哈赤)稍長，讀書識字，好看《三國》《水滸》二傳，自謂有謀略。——南明·黃道周《博物典匯》

49，《水滸傳》有鄆哥不忿鬧茶肆，初謂是俗語耳…始知施耐庵之有所本。 ——明·徐樹丕《識小錄》

50，皇明書傢所錄冊子有……文微仲精楷古本《水滸傳》、自書歷年詩文稿....皆一時墨池鴻寶,好事傢所當亟購者也。——明·張醜《真跡日錄》

51，儒誤信梁山泊演義故事，巢於梁傢樓，結曹州張世佩，以妖術咒紙人起戰，號四大金王。——明·査繼佐《罪惟錄·徐鴻儒傳》

52，論曰：自施耐庵作《水滸傳》、羅貫中續稱之……徐鴻儒以鄆城人，倡白蓮教，巢於梁傢樓，直欲親見梁山泊故事。——,明·査繼佐《罪惟錄·王嘉胤、高迎祥傳》

53，說淫婦便象個淫婦，說烈漢便象個烈漢，說呆子便象個呆子，說馬泊六便象個馬泊六，說小猴子便象個小猴子，但覺讀一過，分明淫婦、烈漢、呆子、馬泊六、小猴子光景在眼，淫婦、烈漢、呆子、馬泊六、小猴子聲音在耳，不知有所謂語言文字也。何物文人，有此肺腸，有此手眼！若令天地間無此等文字，天地亦寂寞瞭。也不知太史公堪作此衙官否？——明·葉晝《水滸傳》第二十三回評語

54，《水滸傳》文字，妙絕千古，全在同而不同處有辨……不必見其姓名，一睹事實，就知某人某人也。——明·葉晝《水滸傳》第三回評語

55， 傢大人（即顧憲成之父顧學）生而倜儻負氣，不耐博士傢言，獨遊於諸稗傢，喜羅氏《水滸傳》。曰：“即不典慷慨，多偉男子風，可寄憤濁世。”——明·顧憲成《涇皋藏稿》卷二十一

（2）清代

1，施羅一傳傳千古，卓老標題更可悲。今日梁山但爾爾，天荒地老漸無奇。——清·邱石常《過梁山泊詩》

2，往讀施耐庵小說，疑當時弄兵潢池者，不過數十百人耳…應作者譏宋失政，其人其事，皆理之所必無者……且戰陣往來，皆能歷述，多與《水滸傳》合，更津津艷稱忠義之名，裡閈猶馀慕焉。——清·曹玉珂《過梁山記》

3，稗官小說,不盡鑿空,必有所本。如施耐庵《水滸傳》,微獨三十六人姓名見於龔聖予贊,而首篇敘高俅出身,與《揮麈後錄》所載一一吻合。——明·王士稹《居易錄》

4，以施、羅二公之才,幽辱塞漠,進不得為嶽、韓,退不得為晁、宋,托諸《水滸》,發其孤憤,其所繇來漸矣。——清·劉子壯《宋元春秋序》

5，君（即張大復）嘗語餘：‘莊生、蘇長公之後,書之可讀、傳者,羅貫中《水滸傳》、湯若士《牡丹亭》是也。’——清·錢謙益《初學集》

6，昔有學文於熊南沙者,南沙教以讀《水滸傳》；有學詩於李空同者，空同教以唱 《瑣南枝》。——清·錢謙益《初學集》

7，餘裡中扮《水滸》，且曰：‘畫《水滸》者，龍眠、松雪近章侯，總不如施耐庵，但如其面勿黛，如其髭勿鬣，如其兜鍪勿紙，如其刀杖勿樹，如其傳勿杜撰，勿戈陽腔，則十得八九矣。‘——清·張岱《陶庵夢憶》

8，水滸人，居乘東偏八裡……幼為富人灌園，一日，竊《水滸傳》讀之竟，再讀，覺百八人在胸、在喉、在齒牙；就寢，則又在夢寐。不禁為市人演說。市人輒稱曰：“水滸人”。……水滸人率精甲百人，突出縛之。盜大奔潰去。邑中人大驚喜，爭以衣帛卮酒奉水滸人曰：“若習孫吳幾年矣？”水滸人笑曰：“始自竊讀《水滸》時，孫吳我不知誰何氏，吾但知雪夜賺索超耳。”——清·李煥章《織齋集鈔》

9，天下之文章，無有出《水滸》右者；天下之格物君子，無有出施耐庵先生右者……《水滸》所敘，敘一百八人，人有其性情，人有其氣質，人有其形狀，人有其聲口。——清·金聖嘆《水滸傳序》

10，《水滸傳》方法，都從《史記》出來，卻有許多勝似《史記》處。若《史記》妙處，《水滸》已是件件有……某嘗道《水滸》勝似《史記》，人都不肯信，殊不知某卻不是亂說。其實《史記》是以文運事，《水滸》是因文生事。《水滸傳》並無“之乎者也”等字，一樣人，便還他一樣說話，真是絕奇本事。《水滸傳》一個人出來，分明便是一篇列傳。至於中間事跡，又逐段逐段自成文字，亦有兩三卷成一篇者，亦有五六句成一篇者。別一部書，看過一遍即休。獨有《水滸傳》，隻是看不厭，無非為他把一百八個人性格，都寫出來。《水滸傳》寫一百八個人性格，真是一百八樣。若別一部書，任他寫一千個人，也隻是一樣；便隻寫得兩個人，也隻是一樣。《水滸傳》章有章法，句有句法，字有字法。人傢子弟稍識字，便當教令反復細看，看得《水滸傳》出時，他書便如破竹。——清·金聖嘆《讀第五才子書法》

11，施耐庵著《水滸》，申明一百八人之罪狀，所以責備徽宗、蔡京之暴政也…餘故深亮其著書之苦心。——清·王仕雲《評論出像水滸傳總論》

12，《水滸》一書七十回，為一百八人作列傳…要不過編輯綠林之劫殺以示戒也。原其意，蓋曰：之百八人者，非宋朝之亂臣賊子耶？茍生堯舜之世，井田學校，各有其方，皆可為耳目股肱，奔走禦侮之具，不幸生徽宗時，或迫饑寒，或逼功令，遂相率而為盜耳。作者之旨，不責下而責上，其詞蓋探絕而痛惡之，其心則悲憫而矜疑之，亦有關世道之書，與宜淫導欲諸稗史迥異也。——清·王仕雲《五才子水滸序》

13，張獻忠之狡也， 曰使人說 《三國》 《水滸》 諸書， 凡埋伏攻襲咸效之。——清·劉鑾《五石瓠》

14，務使心曲隱微,隨口唾出,說一人,肖一人,勿使雷同,弗使浮泛,若《水滸傳》之敘事,吳道子之寫生,斯稱此道中之絕技。——清·李漁《閑情偶寄》

15，施耐庵之《水滸》，王實甫之《西廂》，世人盡作戲文小說看，金聖嘆特標其名曰‘五才子書’、‘六才子書’者，其意何居？蓋憤天下之小視其道，不知為古今來絕大文章，故作此等驚人語以標其目。——清·李漁《閑情偶寄》

16，吾於古今文字中,取其最長最大,而尋不出纖毫滲漏者,惟《水滸傳》一書。——清·李漁《閑情偶寄》

17，昔弇州先生有宇宙四大奇書之目，曰《史記》也，《南華》也，《水滸》與《西廂》也。馮猶龍亦有四大奇書之目，曰《三國》也，《水滸》也，《西遊》與《金瓶梅》也。——清·李漁《醉耕堂刊本〈三國演義〉序》

18，嘗聞吳郡馮子猶賞稱宇內四大奇書，曰《三國》《水滸》《西遊》及《金瓶梅》四種。餘亦喜其賞稱為近是。然《水滸》文藻雖佳…庸陋之夫讀之，不知作者密隱鑒誡深意。——清·李漁（托名）《兩衡堂刊本〈三國演義〉序》

19，凡稱丈夫,各有須眉,誰是男婦,不具血性。而施耐庵、羅貫中借筆墨拈出一部《水滸傳》,把千古忠義歸之《水滸》。而《水滸》中最奇絕者，有不在宋江逢人便拜,翹然為梁山泊之主，而在鋤奸劈邪，殺惡人如麻,吐世人不平之氣於一百單八人。所以世人看傳,無不首覽《水滸》。其中情狀逼真，笑語欲活,所以與《三國志》並垂勿朽也。——清·李漁（托名）《水滸傳序》

20，院本之有《西廂》，稗官之有《水滸》其來舊矣。一經聖嘆點定，推為“第五才子”“第六才子”，遂成錦心繡口，絕世妙文，學士傢無不交口稱奇。——清·黃叔瑛《〈官版大字全像批評三國志〉序》

21，（金聖嘆）鼎革後，絕意仕進，更名人瑞，字聖嘆，除朋從談笑外，惟兀坐貫華堂中讀書著述為務。或問“聖嘆”二字何義，先生曰：“《論語》有兩‘喟然嘆曰’，在顏淵為嘆聖，在與點則為聖嘆。予其為點之流亞歟。”所評《離騷》《南華》《史記》《杜詩》《西廂》《水滸》，以次序定為六才子書，俱別出手眼。尤喜講《易》乾、坤兩卦，多至十萬餘言。其餘評論尚多，茲行世者，獨《西廂》、《水滸》、唐詩、制義、《唱經堂雜評》諸刻本。——清·廖燕《金聖嘆先生傳》

22，（金聖嘆）嘗集才子書者六，其目曰《莊》也、《騷》也、馬之《史記》也、杜之律詩也、《水滸》也、《西廂》也，巳謬加評訂，海內君子皆許餘以為知言。——清·毛宗崗《三國演義序》

23,予笑曰：“《水滸》是現成大段畢具的文字，如一百八人，各有一傳，雖有穿插，實次第分明。”——清·張道深《第一奇書凡例》

24，偶見其（張竹坡）翻閱稗史，如《水滸》《金瓶》等傳，快若敗葉翻風。晷影方移，而覽輒無遺矣。——清·張道淵《仲兄竹坡傳》

25，今天下小說如林，獨推三大奇書曰《水滸》《西遊》《金瓶梅》者，何以稱乎？《西遊》闡心而證道於魔，《水滸》戒俠而崇義於盜，《金瓶梅》懲淫而炫情於色：此皆顯言之，誇言之，放言之，而其旨則在以隱，以刺，以止之間。唯不知者曰怪，曰暴，日淫，以為非聖而畔道焉。烏知夫稗官野史足以翼聖而贊經者，正如雲門韶鑊，不遺夫擊壤鼓擊也。夫得道之精者糟粕已具神理，得道之粗者金石亦等瓦礫，顧人之眼力淺深耳。——清·西湖釣史《續金瓶梅序》

26，小說以《水滸》《西遊》《金瓶梅》三大奇書為宗，概不宜用之乎者也等字句。近觀時作，半有書柬活套，似失演義正體，故一切不用。——清·丁耀亢《續金瓶梅凡例》

27，試觀大凡編撰故事者，或揚善懲惡，以結禍福；或娛心申德，以昭詩文；或明理論性，譬以他物；或褒正疾邪，以斷忠奸。雖屬稗官，然無不備善。《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金瓶梅》等四部書，在平話中稱為四大奇書。——清·劉厚生《滿文譯本金瓶梅序》

28，《水滸》本施耐庵所著，一百八人，人各一傳。性情面貌，裝束舉止，儼有一人跳躍紙上。天下最難寫者英雄。而各傳則各色英雄也。天下更難寫者，英雄、美人。而其中二三傳則別樣英雄別樣美人也。串插連貫，各具機杼。真是寫生妙手…四書也，以言文字，誠哉奇觀，然亦在乎人之善讀與不善讀耳。不善讀《水滸》者，狠庚悖逆之心生矣。——清·劉廷璣《在園雜志》

29，餘曰：有可傳，傳其有，可也；無可傳，傳其無，亦可也。今夫傳奇之傳其無者，寧獨九才子而已哉…其他《西廂記》之驚夢草橋；《牡丹亭》之還魂配合；《琵琶記》之乞丐尋夫；《水滸傳》之反邪歸正，不皆傳其無之類乎？——清·黃越《斬鬼傳序》

30，《水滸傳》武松詰蔣門神雲:“為何不姓李?”此語殊妙……《水滸傳》是一部怒書；《西遊記》是一部悟書；《金瓶梅》是一部哀書。閱《水滸傳》至魯達打鎮關西、武松打虎,因思人生必有一樁極快意事,方不枉在生一場。即不能有其事,亦須著得一種得意之書，庶幾無憾耳。——清·張潮《幽夢影》

31，然吾顧天下正氣男子，當效群雄下半截，而重戒前途之難束縛，則此傳（即《水滸傳》）允為估計一大奇書，可以不朽矣。——清·陳枚《水滸傳序》

32，施耐庵《水滸》一書——取一百八人而傳之：分之而人各局一人，合之而事則局一事，以一百八人剛柔燥濕之性，各寫其聲音笑貌，而遂一揭其心思……餘謂是書雖出遊戲，然《莊》《列》不皆寓言乎?花晨月夕，山麓水濱，把一卷讀之,不覺欲競全部。讀全部既輒再讀……不欲去手。——清·句曲外史《水滸傳序》

33，古今稗官野史不下數百千種，而《三國志》《西遊記》《水滸傳》及《金瓶梅演義》，世稱四大奇書，人人樂得而觀之…至《水滸》《金瓶梅》,誨盜誨淫,久幹例禁,乃言者津津誇其章法之奇、用筆之妙,且謂其摹寫人物事故，即傢常日用,米鹽瑣屑，皆各窮神盡相，畫工化工,合為一手,從來稗官,無有出其右者。——清·閑齋老人《儒林外史序》

34，《續文獻通考》以《琵琶記》《水滸傳》列之經籍志中。雖稗官小說，古人不廢，然羅列不倫，何以垂後。近則錢遵王書目亦有《水滸傳》。——清·阮葵生《茶餘客話》

35，始則導之奢華，破其產十之八九，又潛問其骨肉，使門以內如寇仇；繼而時說《水滸傳》宋江柴進等故事，稱為英雄。——清·紀昀《閱微草堂筆記》卷一

36，且其書（指《三國演義》）似出《水滸傳》後,敘昭烈、關、張、諸葛,俱以《水滸傳》中萑苻嘯聚行徑擬之……諸葛丞相生平以謹慎自命，因有祭風及制造木牛流馬等事,遂撰出無數神奇詭怪…直似《水滸傳》中吳用軍師……《演義》直以擬《水滸》之李逵。——清·章學誠《丙辰札記》

37，偶於書攤見有書賈記數一冊，雲是歲所銷之書，《致富奇書》若幹，《紅樓夢》《金瓶梅》《水滸》《西廂》等書稱是，其馀名目甚多，均不至前數。——清·鄭光祖《一斑錄雜述》

38，倉卒之間，鳳洲（指王世貞）見金瓶中供梅，遂以《金瓶梅》答之。但字跡漫滅，容鈔正送覽。退而構思數日，借《水滸傳》西門慶故事為藍本，緣世蕃居西門，乳名慶，暗譏其閨門淫放。——清·顧公燮《銷夏閑記摘鈔》

39，即小說一則，奇如《水滸記》，而不善讀之，乃誤豪俠而為盜趣；如《西門傳》，而不善讀之，乃誤風流而為淫。其間警戒世人處，或在反面，或在夾縫，或極快極艷，而慘傷寥落寓乎其中，世人一時不解也。此雖作者深意，埃人善讀，而吾以為不如明白簡易，隨讀隨解，棒喝悟道，止在片時，殊有關乎世道也。——清·鴛湖紫髯狂客《豆棚閑話評》

40，至士大夫傢幾上無不陳《水滸傳》《金瓶梅》以為把玩。餘以小說，初無一佳者。其他庸劣者無足論……《金瓶梅》其淫襄不待言，至敘宋代事，除《水滸》所有外，俱不能得其要領。——清·昭璉《昭亭續錄》

41，稗史小說，雖皆委筌妄談，然時亦有時據者：如《水滸》之王倫、《平妖傳》之多目神，已見諸歐陽公奏疏及《唐介記》；王漁洋皆詳載《居易錄》矣。——清·昭璉《昭亭雜錄》

42，餘意讀說部亦然，《水滸》《金瓶梅》，其次《三國》，即說部中之大山水也。餘每於經史百傢披閱之暇時，註意於說部，為其不費心力，可娛目適情耳……而世之讀左邱明文字，方且童而習之，至齒搖發禿而不已者，為其文字謊到傢也。夫文至於謊到傢，雖謊亦不可不讀矣。願善讀說部者，宜急取《水滸》《金瓶梅》《綠野仙蹤》三書讀之。彼皆謊到傢之文字也。謂之為大山水大奇書，不亦宜乎！。——清·陶傢鶴《綠野仙蹤序》

43，寫一性直爽快人，一言一動都活現在紙上。《水滸傳》前部每出一人，即描神畫吻，無不絕肖，亦無一個相同。此書於要緊角色，一開口便是那人語氣，移放別個不得。《水滸》而外，僅見斯文。——清·陶傢鶴《綠野仙蹤》批語

44，說部中寫打虎避虎者，不可勝數，要皆信口亂道，於虎情虎性四字毫不思索。惟《水滸傳》 施耐庵寫武松打虎，打的有斤兩；《綠野仙蹤》百川寫避虎，避的近情理。除此二書，餘皆不堪註目 。善讀說部人心中眼中自有常識也。 餘看此回前後共用一十六個那虎 ， 亦見行文一法。——清·陶傢鶴《綠野仙蹤》批語

45，嘉慶中葉，黎民滋事。先大夫奉檄馳辦……黎民執火持械，如燭火萬丈，由山谷間蜿蜒而下。……單騎入賊……執二人歸，訊之，皆漢人，以《水滸傳》煽惑於眾。——清·俞灥《蕩寇志序》

46，兵法戰策，草野罕有。賊之詭計果何所依據……采稗官野史中軍情，仿而行之，往往有效，遂寶為不傳之秘。其取材《三國演義》《水滸傳》為尤多！——清·張德堅《賊情匯纂》

47，《石頭記》脫胎在《西遊記》；借徑在《金瓶梅》；攝神在《水滸傳》。——清·張新之《紅樓夢讀法》

48，然世之稗史充棟折軸,愜心貴當者蓋寡。自王新城喜讀說部，其書始寢寢盛,而求其旨少遠、詞近微、文可觀、事足鑒者,亦不過世行之《西遊記》《水滸傳》《金瓶梅》《紅樓夢》數種……《水滸傳》《金瓶梅》《紅樓夢》同為治人之書：一則施耐庵見元臣之失臣道，予盜賊以愧朝臣，意在教忠，本平治以立言也…《西遊記》其神也怪也，《水滸傳》其力也，《金瓶梅》其亂也，《紅樓夢》其顯托言情，隱欲彌蓋其怪力亂神者也…《西遊記》誠為自治之書，不與徐三書等。徐三書者，《水滸傳》以橫逆而終於草營，《金瓶梅》以斯喪而終於潰敗，《紅樓夢》以態縱而終於困窮：是皆托微詞伸莊論，假風月寓雷霆，其有裨世道人心，良非淺鮮，以視是書之遊談掉弄，詛足與之上下床哉……彼《水滸》諸書，以皮裡陽秋為旨趣，其說理也隱而微。是書以眼前粟佈為文章，其說理也顯而現。修道之謂教，與其隱教以不善降殃為背面敷粉，易若顯教以作善降祥為當頭喝棒乎？且如《西遊記》《水滸傳》《金瓶梅》亦幸遇悟一子、聖嘆、竹坡諸人讀而批之，中人以下乃獲領解耳。——清·觀鑒《兒女英雄傳序》

49，施耐庵感時政陵夷，作《水滸傳》七十回；羅貫中客偽吳，欲諷士誠，續成百二十回。……當至正失馭，甚於趙宋，士誠跳梁，劇於宋江。三百年後，有高傑、李定國之徒，聞風興起，始於劇盜，歸於忠義，安知非耐庵、貫中教之矣。——清·徐渭仁《徐鋼所繪一百單八將圖題跋》

50，……於是翻閱再三，初知是書（指二十回本《三遂平妖傳》）瑰奇。王緱山所雲“可與《水滸》頡頏”者，實非過論矣…然毀譽相半。予於《水滸》有所發明，而今見是書，真正幻奇。無所不備。——清·蓑笠漁隱《讀三遂平妖傳題跋》

51，近世小說膾炙人口者，曰《三國志》，曰《水滸傳》，曰《西遊記》，曰《金瓶梅》，皆各擅其奇，以自成為一傢。惟其自成一傢也，故見者從而奇之。使有能合四傢而為一傢者，不更可奇乎？偶於坊友處睹《林蘭香》一部，始閱之索然，再閱之憬然，終閱之撫然。其立局命意，俱見於開卷自敘之中，既不及貶，亦不及褒。所愛者，有《三國分之計謀，而未鄰予橘詭；有《水滸》之放浪，而未流於猖狂；有《西遊》之鬼神，而未出於荒誕；有《金瓶》之粉膩，而未及於妖淫。是蓋集四傢之奇，以自成為一傢之奇者也。或曰：子非奇上，性不好奇，茲乃以奇為言，不憚見曬於通人耶？笑曰：《三國》以利奇，而人奇之；《水滸》以怪奇，而人奇之；《西遊》以神奇，而人奇之；《金瓶》以亂奇，而人奇之。——清·麺亃子《林蘭香序》

52，文禹門雲：此回脫卸《水滸傳》，歸入《金瓶梅》正傳…《水滸》為裡傳，此書為外傳也……讀《水滸傳》者皆欲作宋江，讀《紅樓夢》者皆欲作寶玉……自《水滸傳》出，貶公卿而褒強盜，堂名忠義，人號英雄，為國除奸，替天行道。其實乃賣法小吏，占據山林，抗逆天兵，屠毒郡邑。徐則失機之將，隱忍偷生，亡命之徒，逃藏避死。甚至婦人和尚，雜處無嫌，妖道小偷，亦稱同氣。無識之輩，亦謂逼上梁山，並未體會施耐庵心思。於是有《續水滸》、《後水滸》之作，皆狗尾也……是《金瓶梅》之死西門慶，不如《水滸傳》之死西門慶，死得爽快也。故看至西門慶之死，總覺不快。凡看《金瓶梅》者，何弗先看《水滸傳》乎？看完《金瓶梅》者，更不可不一看《水滸傳》矣。——清·文龍《金瓶梅文龍批本回評》

53，坊間流傳《西遊》《封神》《水滸》等本，或為見道寓言之作，或為憂時抒憤之言，隨意發揮，半皆文人遊戲。——清·佚名《稟文》

54，《水滸》《西廂》等書，幾於傢置一編，人懷一篋。——清·丁日昌《札飭禁毀淫詞小說》

55，元羅貫中先生…演為《水滸傳》，以寫其胸中磊落之氣。雖野史難言著作,而一百八人之性情行事,各不相襲,令讀者愛之。——清·劉晚榮《水滸全圖序》

56，胡文忠公（林翼）曰：……至草澤中，又全以《水滸傳》為師資，故滿口英雄好漢。——清·汪康年《莊諧雜錄》

57，小說中之有勢力者，無過兩大派：一為《封神》《西遊》，侈仙道鬼神之魔法；一為《水滸》《俠義》，狀英雄草澤之強梁。由此兩派思想，渾合制造，乃適為構成義和拳之原質。——清·劉治襄《庚子西狩叢談》

58，試觀一百八人中,誰是甘心為盜者?必至於途窮勢迫,甚不得已,無可如何,乃出於此。蓋於時,宋室不綱,政以賄成,君子在野,小人在位,賞善罰惡,倒持其柄。賢人才士,困踣流離,至無地以容其身。其上者隱遁以自全,其下者,遂至失身於盜賊。嗚呼!誰使之然?當軸者固不得不任其昝。能以此意讀《水滸傳》,方謂善讀《水滸傳》者也。——清·王韜《水滸傳序》

59，我國小說，汗牛充棟，而其尤者，莫如《水滸傳》、《紅樓夢》二書。《紅樓》善道兒女事，而婉轉悱惻，柔人肝腸，讀其書者，非入於厭世，卽入於樂天，幾將曰英雄氣短，兒女情長矣。是書也，餘不取之。《水滸》以武俠勝，於我國民氣，大有關系，今社會中，尙有餘賜焉。——清·臥虎浪士《女媧石敘》

60，《水滸》兼指宋、元,而其義並重,其文則獨托於宋,故亦可以宋人立說……作者(曹雪芹)胸中抹煞一切才子佳人小說，而仍有一《水滸》《金瓶梅》為其所不敢輕視,二書皆政治小說而寄托深遠者也。——清·鄧狂言《紅樓夢釋真》

61，章回體以施耐庵之《水滸傳》為先聲，彈詞體以楊升庵之《廿一史彈詞》為最古……今試問萃新小說數十種，能有一焉如《水滸傳》、《三國演義》影響之大者乎？曰：無有也，萃西洋小說數十種，問有一焉能如《金瓶梅》《紅樓夢》冊數之眾者乎？曰：無有也。——清·王鐘麒《中國歷代小說史論》

62，吾嘗謂《水滸傳》,則社會主義之小說也;《金瓶梅》則極端厭世觀之小說也;《紅樓夢》則社會小說也,種族小說也,哀情小說也。著諸書者,其人皆深極哀苦,有不可告人之隱,乃以委曲臂喻出之。讀者不知古人用心之所在,而以誨淫與盜目諸書,此不善讀小說之過也。——清·王鐘麒《論小說與改良社會之關系》

63，天謬生生平雖好讀書,然不若讀小說,讀小說數十百種,有好有不好,其好而能至者,厥惟施耐庵、王命州、曹雪芹三氏所著之小說。施氏少負異才,自少迄老,未獲一伸其志。痛社會之黑暗,而政府之專橫也,乃以一己之理想,構成此書。設言壯武慷慨之士,與俗有所忤,憤而為盜。其人類皆非常之材,敢於復大仇,犯大難,獨行其志無所於悔.生民以來,未有以百八人組織政府,而人人平等者。有之,惟《水滸傳》。使耐庵而生於歐美也，則其人之著作,當與柏拉圖、巴桔寧、托爾斯泰、迭蓋司諸氏相抗衡。——清·王鐘麒《中國三大小說傢論贊》

64，說部優劣可傳可寶者，《三國》《水滸演義》 《聊齋志異》《紅樓夢》四種而已。識者無不以《水滸》勝於《三國》。——清·謝鴻申《答周同甫書》

65，袁中郎謂案頭不可少之書，《葩經》《左》《國》《南華》《商騷》《史記》《世說》《杜詩》韓、柳、歐、蘇文，《西廂記》《牡丹亭》《水滸傳》《金瓶梅》，豈非以其書皆寫生之文哉?——清·吳道新《文論》

66，古文寫生逼肖處，最易涉小說傢數，宜深避之。避之如何？勿用小說傢言而已矣。明季人犯此病者多，以其時小說盛行，人多喜讀之故也……《西廂記》、《牡丹亭》、《水滸傳》、《金瓶梅》，豈非以其書皆寫生之文哉？近日惟謔庵、虞山兩先生，可為能寫生者也。"……彼王實甫、羅貫中、施耐庵，又豈拘拘於一例乎？得此便知作文之法，要從橫爛漫，出入變化，使人莫測其起止乃可。"庸按：“謔庵文體纖仄，中郎亦涉桃詭，皆非古人正法眼藏，宜其言之蕪雜。《世說》豈足與《左》、《史》並論？《西廂》、《牡丹》皆艷曲，施、羅平話，均不可置齒頰，《金瓶》乃弇州報父仇有為而作，堪為案頭不可少之書乎？”此《荊園小語》之所為深啃切戒也。所讀之書如是，其文可知。——清·平步青《霞外攟屑》

67，看官曾閱過《水滸傳》麼？水滸系元朝施耐庵手筆，演成七十回，所說皆關系宋江事，書中多系哄托，並非件件是真，不過筆墨甚佳，更兼金聖嘆評註，所以流傳至今，膾炙人口……想必定有所本，不至虛傳。——清·蔡東藩《宋史演義》第五十五回

68，（施）君美名惠，即作《水滸傳》之耐庵居士也！——清·吳梅《顧曲麈談》

69，孝欽後（慈禧）嗜讀小說，如《封神傳》《水滸》《西遊記》《三國志》《紅樓夢》等書，時時披閱，且於《封神傳》《水滸》《西遊記》《三國志》節取其事，編入舊劇，加以點綴，親授內監，教之扮演。——清·徐珂《清稗類鈔··宮闈類》

二、近現代

1，《新小說》之《小說叢話》,有贊《水滸》者,隻論文章,不足言贊《水滸》;《月月小說》有贊《水滸》者,又嫌其太於簡略,亦不足言贊《水滸》。噫!《水滸傳》果無可取乎……而施耐庵者,無師承、無賴,獨能發絕妙政治學於諸賢聖豪傑之先。恐人之不易知也,撰為通俗之小說，而謂果無可取乎?若以《水滸傳》之殺人放火為誨盜,抗官拒捕為無君,吾恐盧梭、孟德斯鳩、華盛頓、黃梨洲諸大名鼎鼎者,皆應死有餘辜矣。吾故曰:“《水滸傳》者,祖國之第一小說也;施耐庵者,世界小說傢之鼻祖也。”不觀其所敘之事乎?述政界之貪酷,差役之惡橫,人心之叵測,世途之險阻，則社會小說也;平等而不失泛濫,自由而各守范圍,則政治小說也……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則軍事小說也;……出人飄忽,吐囑畢肖,則偵探小說也……於兄、於弟、於父、於母、於師、於友,無一不合至德要道，則倫理小說也;一切人於一切事,勇往直前,絕無畏首畏尾氣象,則冒險小說也。要之，講公德之權與也，談憲政之濫觴也,雖宣聖、亞聖、墨翟、耶穌、釋迦、邊沁、亞裡士多德諸學說,亦誰有過於此者乎?——民國·燕南尚生《新評水滸傳序》

2，或曰:“《水滸傳》一百八人,果有之乎?抑憑空結撰乎?”……曰:“一百八人之或有或無,實難懸揣，借曰有之,則死將千年,骨已腐化,遑論其他?縱有其人,又安知果有其事乎?縱有其事,彼自作事而已,豈倩施耐庵作彼等之書記生耶?餘又安肯為施耐庵作無代價之奴隸乎?著述雲者,或借前人往事,或借海市蜃樓,敘述一己之胸襟學問而已.批評雲者,借現存之書,敘述一己之胸襟學問而已.若有若無，誰復問之。”——民國·燕南尚生《水滸傳新或問》

3，曰:“此最易瞭瞭者也。吾國說部之書,奚止汗牛,奚止充棟?日本志士,不譯吾之《金瓶梅》,不譯吾之《西遊記》，而獨譯《水滸》,其待《水滸》,不已見耶?況又有最簡單之批焉。”——民國·燕南尚生《水滸傳新或問》

4，曰:“《水滸》之有益於初學者三,起勇俠斯尚氣概矣,解小說斯資俗文矣,鼓武道斯振信義矣。”此非明證乎?又彼邦之賣衛生長壽丹者,題其袋日:神醫安道全秘方靈劑。其為假托固也,然何不題日岐黃乎?何不題曰和緩乎?可見彼邦之文人學士、儒子婦人,有不知岐黃、和緩者,未有不知安道全者也。其器重《水滸》者為何如哉?宜乎以吾國之一書,而經日人曲亭馬琴、高井蘭山、岡島冠山諸君之爭譯也。”——民國·燕南尚生《水滸傳新或問》

5，施耐庵先生，生在專制國裡，俯仰社會情狀，抱一肚子不平之氣，想著發明公理、主張憲齤政，使全國統有施治權，統居於被治的一方面，平等自由，成一個永治無亂的國傢，於是作瞭這一大部書（指《水滸傳》）。——民國·燕南尚生《水滸傳命名釋義》

6，中土小說，雖列之於九流，然自虞初以來，佳者蓋鮮。述英雄則規畫《水滸》，道男女則步武《紅樓》。——民國·梁啟超《譯印政治小說序》

7，然自元明以降,小說勢力人人之深,漸為識者所共認。董全國大多數人之思想認識,強半出自小說,言英雄則《三國》《水滸》《說唐》《征西》；言哲理則《封神》《西遊》；言情緒則《紅樓》《西廂》，自馀無量數之長章短帙,樊然雜陳,而各皆分占勢力之一部分。——民國·梁啟超《告小說傢》

8，近代一二巨制：《水滸》《紅樓》。——民國·梁啟超《翻譯文學與佛典》

9，《水滸》、《紅樓》兩書，其在我國小說界中，位置當在第一級，殆為世人所同認矣。然於二者之中評先後，吾固甲《水滸》而乙《紅樓》也。凡小說之最忌者曰重復，而最難者曰不重復，兩書皆無此病矣。唯《紅樓》所敘之人物甚復雜，有男女老少貴賤媸姸之別，流品旣異，則其言語舉動事業自有不同，故不重復也尙易。若《水滸》，則一百零八條好漢，有一百零五條乃男子也；其身份同是莽男兒，等也；其事業同是強盜，等也；其年紀同是壯年，等也；故不重復也最難。——民國·梁啟勛《小說叢話》

10，我國農工蠢蠢,識文字者百不得一,小商販負,奔走終日,無論矣；吾見髫年夥伴，日坐肆中，除應酬購物者外,未嘗不手一卷，《三國》《水滸》《說唐》《嶽傳》。下及穢褻放蕩諸書,以供消磨光陰之用，而新小說無與焉。——民國·徐念慈《餘之小說觀》

11，昔之於小說也，博弈視之,俳優視之,甚且就毒視之,妖孽視之。言不齒於縉紳,名不列於四部。(古之所謂小說傢者,與今大異)私衷酷好，而閱必背人;下筆誤征,則群加嗤鄙。雖如《水滸傳》《石頭記》之創社會主義,闡色情哲學,托草澤以下民賊奴隸之砭……假蘭芍以塞黍離荊棘之悲者……亦科以誨淫誨盜之罪,謂作者已伏冥誅;繩諸戒色戒鬥之年,謂閱者斷非佳士.即或賞其奇瑰,強作斡旋,辨忠義之真偽,區情欲之貞淫,亦不脫俗情,無當本旨，《水滸》本不誨盜,《石頭》亦不誨淫。——民國·黃人《小說林》

12，小說之描寫人物，當如鏡中取影,妍媸好醜令觀者自知,最忌攙入作者論斷。故小說雖小道,亦不容著我之見，如《水滸》之寫俠,《金瓶梅》之寫淫，《紅樓夢》之寫艷，《儒林外史》之寫社會中種種人物,並不下一前提語。而其人之性質、身份,若優若劣,雖婦孺亦能辨之,真如對鏡者之無遁形也。夫鏡,無我者也。——民國·黃人《小說小話》

13，《水滸》多正筆，《金瓶》多側筆；《水滸》多明寫，《金瓶》多暗刺；《水滸》多快語，《金瓶》多痛語；《水滸》明白暢快，《金瓶》隱抑淒側；《水滸》抱奇憤，《金瓶》抱奇冤。處境不同，故下筆亦不同。——民國·狄葆賢《小說叢話》

14，金聖嘆定才子書:一、《離騷經》,二、《南華經》,三、《史記》，四、《杜詩》,五、《水滸傳》,六、《西廂記》。所謂才子者,謂其自成一傢言,別開生面,而不傍人門戶,而又別於聖賢書者也。——民國·狄葆賢《小說叢話》

15，吾昔見日人有著《世界百傑傳》者,以施耐庵與釋迦、孔子、華盛頓、拿破侖並列,吾駭焉。吾普見日本諸學校之文學科,有所謂《水滸傳講義》、《西廂記講義》者,吾益駭焉。繼而思之,何駭之有歟?小說者,實文學之最上乘也。——民國·狄葆賢《論文學上小說之位置》

16，且美妙之小說，必非婦女粗人所喜讀，觀《水滸》之與《三國》，《紅樓》之與《封神》，其孰受歡迎與否，可以見矣。——民國·狄葆賢《晩清文學叢鈔》

17，相傳耐庵撰《水滸傳》時,憑空畫三十六人於壁,老少男女,不一其狀,每日對之吮毫,務求刻畫盡致。故能一人有一人之精神,脈絡貫通,形神俱化。惟小說傢言,信筆揮灑,不無失檢。聖嘆從而潤色,托之耐庵古本,遂覺洋洋大觀。——民國·邱煒萲《菽園贅談》

18，餘嘗見日本人北村三郎近著《世界百傑傳》,收及全地球古今人物,其例與《無雙譜》為近，而其稱吾中國小說傢,獨取施耐庵一人,謂為所撰《水滸傳》有自由意境,此則金聖嘆所未及知者矣。——民國·邱煒萲《拾遺》

19，《水滸傳》得自由意境,《西廂記》脫果報范圍，此書在中國集部，可謂別開生面,不徒占小說界優勝地位也。——民國·邱煒萲《小說話》

20，清初有聖嘆金氏者，以善評小說著聞，《三國》也，《水滸》也，《西廂》也，《金瓶梅》也，目之為才子，尊之為奇書…《三國》之帝蜀黝魏、表章諸葛，《水滸》之罪宋政不綱，《西廂》之譏微之薄幸，《金瓶梅》之假借西門影射東樓、口誅筆伐為父復仇之白，有其作書之本意，流露於字裡行間者異矣。而掃眉才子，慧業文人，枕焉薛焉，手服口沫，興往情來，於其書不惜嘔盡心血，研究之而推測之。——民國·弁山樵子《紅樓夢發微緒言》

21，施耐庵之著《水滸》,實具有二種主義。一即上所言者,一因外族闖人中原，痛切陸沉之禍,借宋江之事,而演為一百零八人。以雄大筆,作壯偉文,鼓吹武德,提振俠風，以為排外之起點。敘之過激，故不悟者誤用為作強盜之雛形,使世人謂為誨盜之書,實《水滸》之不幸耳。若以西例律我國小說,實僅可謂有歷史小說而已。即或有之，然其性質多不完全。寫情小說,中國雖多,乏點亦多。至若哲理小說，我國尤罕。吾意以為哲理小說實與科學小說相轉移,互有關系:科學明,哲理必明;科學小說多,哲理小說亦隨之而夥。故中國小說界,僅有《水滸》《西廂》《紅樓》《桃花扇》等一二書執牛耳,實小說界之大不幸也。《水滸》一書,為中國小說中錚錚者,遺武俠之模范,使社會受其馀賜.實施耐庵之功也。——民國·李定夷《小說叢話》

22，中國小說最佳者，曰《金瓶梅》，曰《水滸傳》，曰《紅樓夢》，三部皆用白話體，皆不易讀。《水滸傳》寫豪傑義氣，《紅樓夢》寫兒女私情，《金瓶梅》則寫奸盜邪淫之事，故《水滸》《紅樓》難讀，《金瓶梅》尤難讀。能讀此三書而能大徹大悟者，便是真能讀小說書人，便是真能讀一切書人。《金瓶梅》是異樣妙文，《水滸》、《紅樓》亦是異樣妙文，無從軒較，而吾亦不必強為軒輊。《水滸》評的好，《金瓶》評的亦好，聖嘆以真能讀小說之眼光指示天下讀者不少。——民國·夢生《小說叢話》

23，自聖嘆批《水滸》《西廂》後,人遂奉《水滸》《西廂》為冠,以一概抹煞其他之稗官傳奇,謂舍此更無及得《水滸》、《西廂》者。——民國·鄒容《小說叢話》

24，十年前之世界為八股世界,近則忽變為小說世界…顧小說若是其盛,而求一良小說足與前小說媲美者卒鮮。何則?昔之為小說者,抱才不遇,無所表見,借小說以自娛,息心靜氣，窮十年或數十年之力,以成一巨冊,幾經鍛煉,幾經刪削,藏之名山,不敢遽出以問世，如《水滸》《紅樓》等書是已。今則不然,朝脫稿而夕印行，一剎那間即已無人顧問。——民國·鐘駿文《小說閑評敘》

25，中國小說敘戰，以《水滸》為第一。然亦瑕瑜互見……作小說須獨創一格，不落他人之案臼，方為上乘。若《西遊記》《封神演義》《金瓶梅》《儒林外史》《水滸傳》，皆能獨出機軸者。外此如《七俠五義》《鏡花緣》，亦差可自豪，但為力弱矣。《紅樓》則熔化群書之長，而青出於藍者也。有以禪喻書法者，吾則以禪喻小說。《儒林外史》如來禪也，《金瓶梅》菩薩禪也，《綠野仙蹤》祖師禪也。至《紅樓》則兼有之矣。《水滸》，當於廣廳大廈，臥竹床，搖葵扇而讀之。《紅樓》，當明窗凈幾，焚香供花而讀之。《金瓶梅》，當臥錦帳繡握中讀之。《桃花扇》，當登山臨水而讀之。《哈氏蠻荒》，當雪夜圍爐讀之。《聊齋志異》，當於月下讀之。包探案，當於汽車輪船中讀之。——民國·解弢《小說話》

26，施耐庵之作《水滸》也,先圖一百八人之象,黏之屋壁,顧其面貌,揣摩其言行,然後落筆,故能一絲不走。是誠作小說之妙訣也。——民國·解弢《小說話》

27，《金瓶梅》雖是白話體，但其中什九是明朝山東人俗話。其書之事實文法以及佈局，絕無可取。不知何以有“四大奇書”之目，而與《水滸》《三國》《西遊》為伍，真不可解。於此可見古今認識字人並夠的上看小說者，亦寥寥無幾也。——民國·張冥飛《古今小說評林》

28，章回小說，創於元而實防自宋……其時最臉炙人口，沿至六百年而不敞者，則為《水滸傳》《三國演義》。《水滸》筆酣墨飽，豪趣橫生，如神龍活虎，不可捉摸。其尤奇者，則一人有一人之精神。——民國·蔣箸超《古今小說評林》

29，《水滸》而後，有足與《水滸》甑頏者乎?《西廂》而後，有足與《西廂》伯仲者乎?無有也……詆《三國》為庸腐者，興會真不淺，又擬組織一小說審定會，而先以己之所好，請求公斷，甲等凡三種:曰《紅樓夢》，曰《水滸傳》，曰《儒林外史》;乙等凡八種:曰《西遊記》《封神演義》《金瓶梅》《 品花寶鑒》《隋唐演義》《七俠五義》《兒女英雄傳》《鏡花緣》 ;丙等凡二種:曰《花月痕》，曰《蕩寇志》《隋唐演義》《七俠五義》。——民國·蔣箸超《古今小說評林》

30，英人哈葛德所著小說,不外言情,其書之結構,非二女爭一男，即兩男爭一女,千篇一例,不避雷同,然細省其書,各有特色,無一相襲者。吾國施耐庵所著《水滸》,相類處亦夥。——民國·侗生《小說叢話》

31，凡事不能有利而無害,自說部發達,其勢力遍於社會。於是北人以強毅之性,濡染於《三國》《水滸》諸書。——民國·沈瓶庵《中華小說界發刊詞》

32，若是乎語孔子與施耐庵、曹雪芹之學術行誼，則二人固萬不敢幾；若語《春秋》與《紅樓夢》、《水滸》之體裁，則文界進化，其階級固歷歷不可誣也…不寧惟是,小說者,固應於社會之熱毒,而施以清涼散者也。故有暴君酷吏之專制,而《水滸》現焉;有男女婚姻之不自由，而《紅樓夢》出焉。雖峨冠博帶之碩儒,號為生今之世,反古之道,守經而不敢易者,往往口非梁山而心固右之,筆排寶、黛而躬或蹈之;此無他,人心之所同,受其慘毒者,往往思求憐我知我之人,著者之哀哀長號，以求社會之同情,固猶讀者欲迎著者之心也。——民國·呂思勉《小說叢話》

33，《水滸傳》《儒林外史》,我國盡人皆知之良小說也。其佳處即寫社會中無一完全人物,非閱歷世情,冷眼旁觀,不易得此真相。視尋常小說寫其主人公必若天人者,實有聖凡之別,不僅上下床也。——民國·俞明震《觚庵漫筆》

34，世之讀《水滸》者,多喜其痛快淋漓,為能盡豪放之致。《水滸》之敘事雄快,令人讀之塊磊俱消,自是其長處。然《水滸》之能冠古今諸作者,正不在此,實以其思想之偉大，見地之超遠,為古今人所不能及也。吾國數千年來,行專制之政,壓抑民志，視為故常。小說之寓言諷社會,率皆陳陳相因.以忠君愛國為宗旨。即敘述亂君賊臣之事,其結局亦不能為完滿之誅伐。自非有應運之君代興,則絕不敢一言斥及天子。若賊臣之誅,則除假手於君主之外,無他策。至於蚩蚩小民,遭逢亂世,備受千災五毒,雖未嘗不為之太息詠嘆,而歸罪於君相之言,實不多覯。施耐庵乃獨能破除千古習俗,甘冒不韙,以廟廷為非,而崇拜草野之英傑.此其魄力思想,真足令小儒咋舌。民權發達之思想,在吾國今日,獨未能普及,耐庵於千百年前，獨能具此卓識,為吾國文學界放此異彩,豈僅以一時文字之長,見重於後世哉!————民國·眷秋《小說叢話》

35，吾國近代小說(指評話類)，自以《石頭記》《水滸》二書為最佳。兩書皆社會小說,《水滸》寫英雄，《石頭記》寫兒女,均能描摹盡致,工力悉敵……《水滸》與《石頭記》,其取境絕不同。《水滸》簡樸，《石頭記》繁麗。《水滸》剛健，《石頭》旖旎。《水滸》雄快,《石頭》縹緲。《水滸》寫山野英夫,《石頭》寫深閨兒女。《水滸)忿貧民之失所,故為豪傑吐氣,《石頭》痛風俗之奢靡,故為豪傑貴族箴規。其相反如此。然兩書如華嶽對峙,並絕千古。故小說必自辟特別境界,始足以動人。.後世作者,輒以蹈襲前人門徑為能，自謂善於摹仿,宜其平庸無味，.不值一顧。《水滸》發揮作者之理想，故憑虛構造,雖假前人之事跡演成，其舉動一切,悉由自主。且所托系前代，故處處直書,毫無諱飾,以所發之感慨全系無形中一種不平之氣,無可顧忌也……施耐庵乃獨能破除千古習俗,甘冒不韙,以朝廷為非,而崇拜草野之英傑,此其魄力思想真是令儒咋舌。——民國·眷秋《小說雜評》

36，吾於今人之論小說，每一見之。如《水滸傳》志盜之書也，而今人每每稱其提倡平等主義,吾恐施耐庵當日斷斷不能作此理想,不過彼敘此一百八人聚義梁山泊,恰似一平等社會之現狀耳。吾曾反復讀之,意其為憤世之作。吾國素無言論自由之說,文字每易賈禍,故憂時憤世之心,不得不托之小說。且托之小說,亦不敢明寫其事也,必委曲譬喻以為寓言,此古人著書之苦況也。——民國·吳沃堯《說小說》

37，於斯時也，而有若《水滸傳》者出，助阨塞不平之英雄以張目，而排斥社會上種種有權力之人，則其為社會所歡迎，無待言矣。又如婚姻不自由，亦人之所同惡者也。雖惡之而無可如何，然其惡之之心，亦未嘗或忘也。——民國·管達如《說小說》

38，一讀《水滸傳》,令人拍案起。我得而名之。強權之原理。維強盜主義,侵略為天職。即今英法美,多借以立國。——民國·秦風《題水滸》

39，故西人說部,舍言情外,探險及尚武兩門,有曾偏右奴性之人否?明知不馴於法,足以兆亂,然橫刀盤馬,氣概凜烈,讀之未有不動色者。吾國《水滸》之流傳,至今不能漫滅,亦以尚武精神足以振作凡陋。——民國·林紓《鬼山狼俠傳序》

40，有謂《紅樓夢》描寫人物脫胎《水滸》者，確也。寶釵似宋江，襲人、熙鳳似吳用，黛玉、晴雯似晃蓋，探春似林沖，湘雲似魯達，薛蟠似李逵。晃蓋中箭，宋江獨哭；晴雯被逐，襲人獨哭。李速罵宋江，薛蟠罵寶釵，李媽媽罵襲人，乃依樣葫蘆之筆。至頑童鬧書房則以三打祝傢莊為藍本，金桂戲薛蟒則師二潘之故智。——民國·蔣瑞藻《小說枝談辦》卷下

41，若雲《水滸》《紅樓》皆白話之聖，並足為教科之書，不知《水滸》中辭吻，多采嶽珂之《金陀粹篇》，《紅樓》亦不止為一人手筆，作者均博極群書之人。總之，非讀破萬卷，不能為古文，亦並不能為白話。——民國·林紓《致蔡鶴卿太史書》

42，熱讀《水滸》《紅樓夢》之小說傢,能於《續水滸傳》《紅樓復夢》等書以外,為科學,哲學之講演歟？——蔡元培《答林琴南書》

43，客觀之詩人，不可不多閱世,閱世愈深,則材料愈豐富、愈變化，《水滸傳》《紅樓夢》之作者是也。——民國·王國維《人間詞話》

44，由《水滸傳》而衍出者,為《金瓶梅》,由《金瓶梅》而衍出者,為《石頭記》,於是六藝附庸,蔚為大國,小說遂為國文之一大支矣。——民國·夏曾佑《小說五難》

45，中國還沒有(巴爾紮克)那樣好手段的小說傢，但《水滸》和《紅樓夢》的有些地方，是使讀者由說話看出人來的。——民國·魯迅《看書瑣記》

46，《三俠五義》為市井細民寫心,乃似較有《水滸》餘韻,然亦僅其外貌,而非精神。——民國·魯迅《中國小說史略》

47，明季以來，世目《三國》《水滸》《西遊》《金瓶梅》為“四大奇書”，居說部上首，比清乾隆中，《紅樓夢》,盛行，遂奪《三國》之席，而尤見稱於文人。——民國·魯迅《中國小說史略》

48，《水滸傳》裡的一句話‘那雪正下得緊’，就是接近現代的大眾語的說法，比‘大雪紛飛’多兩個字，但那神韻卻好得遠瞭。——民國·魯迅《大雪紛飛》

49，故鄙意以為吾國第一流小說，古惟《水滸》《西遊》 《儒林外史》 《紅樓夢》四部，今人惟李伯元、吳趼人兩傢，其他皆第二流以下耳。——民國·胡適《再寄陳獨秀答錢玄同》

50，今人猶有鄙爽白話小說為文學小道者。不知施耐庵、曹雪芹、吳趼人皆文學正宗，而駢文律詩乃真小道耳。——民國·胡適《文學改良芻議》

51，我想《水滸傳》是一部奇書，在中國文學史占的地位比《左傳》 (史記》還要重大的多。——民國·胡適《水滸傳考證》

52，《水滸傳》是一部瞭不得的書，天下的文章沒有比《水滸》更好的。這是文學的革命，思想的革命，是文學史上大革命的宣言。——民國·胡適《治學方法(第三講方法與材料) 》

53，古小說中，下列之書都可不朽: 《水滸》第一、《儒林外史》第二、《石頭記》 第三、《鏡花緣》第四、《西遊記》第五、《七俠五義》第六、《兒女英雄傳》第七。此外則無足道矣。——民國·胡適《致胡近仁》

54，再看近世的文學：何以《水滸傳》《西遊記》《儒林外史》《紅樓夢》可以稱為“活文學”呢？因為它們都是用一種活文字作的。若是施耐庵、邱長春、吳敬梓、曹雪芹，都用瞭文言作書，他們的小說一定不會有這樣生命，一定不會有這樣價值……國語的小說、詩文、戲本通行之日，便是中國國語成立之時。試問我們今日居然能拿起筆來作幾篇白話文章，居然能寫得出好幾百個白話的字，可是從什麼白話教科書上學來的嗎？可不是從《水滸傳》、《西遊記》、《紅樓夢》、《儒林外史》等書學來的嗎？這些白話文學的勢力，比什麼字典教科書都還大幾百倍。……總而言之，我們今日所用的“標準白話”，都是這幾部白話的文學定下來的。我們今日要想重新規定一種“標準國語”，還須先造無數國語的《水滸傳》《西遊記》《儒林外史》《紅樓夢》。所以我以為我們提倡新文學的人，盡可不必問今日中國有無標準國語。我們盡可努力去作白話的文學。我們可盡量采用《水滸傳》《西遊記》《儒林外史》《紅樓夢》的白話。——民國·胡適《建設的文學革命論》

55，真正有功效有勢力的國語教科書，便是國語的小說、詩文、戲本……可盡量采用《水滸傳》《西遊記》《儒林外史》《紅樓夢》的白話。——民國·胡適、季羨林《胡適全集》

56，看二十部以上，五十部以下的國文小說。例如《水滸》《紅樓夢》《西遊記》《儒林外史》……等等。——民國·胡適、季羨林《胡適全集》·中國國文的教授

57，在文學的技術上論起來， 《水滸傳》的長處，乃是描寫個性十分深刻，這正是文學上重要的。中國戲劇的缺點，第一就是沒有這種技術。——民國·陳獨秀《水滸新敘》

58，小說之有價值者，不過施耐庵之《水滸》、曹雪芹之《紅樓夢》、吳敬梓之《儒林外史》三書耳。——民國·錢玄同《致陳獨秀》

59，中國近五百年來第一流的文學作品,隻有《水滸》《儒林外史》和《紅樓夢》三部書。——民國·錢玄同《儒林外史新敘》

60，在歐洲小說未經翻譯為中文以前，凡吾國著名之小說， 如《水滸傳》《石頭記》與《儒林外史》等書，其結構皆甚可議。——民國·陳寅恪《寒柳堂集》

61.作白話小說，求其細膩，當取法於《紅樓》。求其瘦硬，當取法於《水滸》。——民國·劉半農《詩與小說精神上之革新》

62，《水滸傳》《西遊記》 《鏡花緣》 《紅樓夢》諸書，也是被所謂正統派的文人所不齒的，而它們的真價值，也遠在無聊的經解及子部雜傢小說傢及史部各書以上。——民國·鄭振鐸《新文學之建設與國故之新研究》

63，讀一部《小說概論》，到底不如讀《三國》《水滸》；讀一部歷史教科書，不如讀《史記》。——民國·林語堂《論讀書》

64，理解為什麼《水滸傳》是本憤怒之書也就是理解它為什麼對中國人有如此巨大的感召力。對信奉儒傢思想的文人來說，這部小說包含著一種微妙的、但並非全然奇怪的信條，這就是，在惡政當道的時候，人們有權不服從，有權被迫造反。——民國·林語堂《All mens are brothers》序言

65，但讀聖嘆批後，卻不喜再讀餘外之閑書小說，以為皆莫如《水滸》佳，皆不當我意。——民國·錢穆《中國文學論叢》

66，中國的《水滸》是一部名貴的文學典籍。但是，恐怕就一-部罷。 模仿《水滸》的可以有一萬部，然而模仿到什麼地方去瞭呢? ——民國·瞿秋白《吉訶德的時代》

67，忽視歷史上已有的，可以幫助決定將來的諸因子，惟抱誇虛的觀念，侈言空前的創造，其成功必近於渺茫，此亦我所確信…… 不能在學生心目中打倒《水滸》《紅樓夢》的地位，我們還好意思談什麼創作小說? 為什麼如此倒黴， 我們正好借上述的懸談來解釋。 現在創作小說的唯一靠山，就是模擬西洋，所謂“歐化”。——民國·俞平伯《中國小說談》

68，……有些太深,實非中學生所能勝任,有些內容太復雜毫未整理,不可閱讀。譬如中學生所最喜讀的是小說,中國最有名的小說是《紅樓夢》《水滸傳》《儒林外史》,及《三國演義》等等。——民國·張文昌《中學國文教學底幾個根本問題和實際問題》

69，新式人物,這般時髦的少年,並沒有澈底的覺悟,真正的瞭解。扛瞭一個文學革命的大旗,到處吶喊胡適之、陳獨秀……就是他們的祖師;《紅樓夢》《水滸》……就是他們的利器;《白話文范》《國語文類選》……就是他們的經傳。——民國·薛競《中學國文教授的我見》

70，胡適在《中學國文教學》中說的：‘……明清白話小說，都是絕好的文學讀本’ 這話我極端地不贊成…… 就如《水滸》《紅樓夢》 有主義有思想的著名小說，因為他的藝術手腕太高，每每引讀者化身梁山泊、大觀園，而無暇細細研究他藝術上描寫的方法。——民國·王森然《中學國文教學概要》

71，我們讀《水滸》《紅樓夢》《魯濱遜漂流記》 一類小說的時候，讀瞭第一節便想讀第二節，甚至從早晨讀到夜晚，從夜晚讀到天亮 ，要把它一口氣讀完瞭才覺得痛快。中國的教科書是以零碎文字做中心 ，沒有這種力量。——民國·何日平《教學做合一下之教科書》

72，她們大部分時間,就我所見到的,實在還送在哀情,言情,偵探等等小說上面……舊的如《紅樓》《西廂》 《水滸》……朝夕不離,甚或課內也手不釋卷———雖然學校的禁令上不論課內外都不準閱覽這類書籍。結果呢,大多數顧影自憐,弱不禁風,活活的塑成一個林黛玉———或其他書中女主人翁的模型。——民國·餘哲貞《女學生的課外讀物》

73，學生讀瞭《景陽崗》和《林沖》，讀瞭《劉老老進大觀園》和《黛玉的死》之後，總會有翻一翻《水滸傳》和《紅樓夢》的欲望。——民國·餘冠英《坊間中學國文教科書中白話文教材之批評》

74，初中的學生在愛讀小說的時代， 語體文教本之一， 可選宋元以來白話小說的菁華， 從《京本通俗小說》《水滸傳》《儒林外史》《紅樓夢》《鏡花緣》《兒女英雄傳》《老殘遊記》等約略十部書裡選出合於初中學生的口味的部分來編成一個教本，使讀者能瞭解舊式白話文，獲得豐富的詞匯。 古白話的好處是幹脆爽利， 因為沒有參雜歐化句調， 這種文章可以讀來作寫現代白話文的‘底子’ 。——民國·餘冠英《坊間中學國文教科書中白話文教材之批評》

75，要想學好國文,就要多讀有趣味的小說,如《紅樓夢》《儒林外史》《水滸》等,都是很好的語體文。——民國·餘冠英《坊間中學國文教科書中白話文教材之批評》

76，中國的文學歷史有三千年之久。在這三千年間，無論在詩歌、散文、小說、戲曲哪一方面，都有不朽的創造。例如《詩經》，《楚辭》，司馬遷的《史記》……和羅貫中、施耐庵、吳敬梓、曹雪芹的小說都是古典文學中的精華……反映農民起義的《水滸傳》能激起讀者的共鳴，就是以封建社會統治階級內部政治鬥爭為題材的《三國演義》或描寫貴族傢庭的《紅樓夢》也一樣能使讀者熱愛。武松、李逵、張飛、諸葛亮、賈寶玉、林黛玉都是今天人民仍然喜愛的人物。這些形象雖然不全是勞動人民的形象，但是在他們的身上，都不同程度地反映瞭當時的時代和當時人民的品德和智慧……還有人以為讀《三國演義》和《水滸傳》的用處就在幫助我們看懂三國戲和水滸戲，這就不隻是將古典小說當歷史讀而是當歷史劇的說明書來讀瞭，這就太看輕讀文學的意義瞭。——民國·餘冠英《為什麼要閱讀古典文學作品》

77，舊小說在各年級仍很占勢力，《三國》占首位，次為《水滸》《紅樓夢》， 到瞭高中位置漸漸提高。教師應當註意閱讀的指導……例如《水滸》《紅樓夢》 等書，應指導學生能如何去欣賞他們在文藝上的價值。——民國·龔啟昌《中文閱讀心理研究之現階段》

78，我曾說過，由《儒林外史》《西遊記》《水滸傳》等，漸至《三國演義》，轉到《聊齋志異》，這是從白話入文言的徑路…………《水滸傳》的批評向來一直頗好，隻有少數衛道的紳士加以非難，稱之曰誨盜。這班紳士們的操心也不全是空的，因為一般人的喜歡《水滸》便因為這裡邊的官逼民反，替天行道，有許多江湖好漢落草避難，表面上仰慕桃園三傑，實際上是學的忠義堂一路，不能不說是這部小說的力量。中國過去政治不良，貪官污吏與土豪劣紳占據全面的社會，人民無法生活，隻好挺而走險，不但消極的避難，還可以積極的復仇，一班有心無力的聽聽也覺得痛快，正如西洋中古時代的羅賓漢故事，其流傳與歡迎是無足怪的瞭……這樣看來，《水滸傳》 裡不但寫瞭貪污土劣逼人去上梁山，而且也寫瞭他們怎麼的去上梁山，這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吧。《水滸傳》描寫人物事件的確有許多好的……無論這是施耐庵或是李卓吾金聖嘆的意思，總之都是好的。——民國·周作人《飯後隨筆》第十三章“水滸傳”

79，《水滸》筆法緊煉，寫對白是另一種手法，與其他章回小說不同。筆者觀宋人小說，其所用白話，頗有相同處，大抵是當時中原標準語．曾在《道藏》中見《元太祖詔書》，多與《水滸》相似，可作旁證。吾人寫末代人物，雖不必故作宋代語，致讀者不可解。——民國·張恨水《水滸新傳凡例》

80，我要描寫中國男兒在反侵略戰爭中奮勇抗戰的英雄形象。這樣對於上海讀者，也許略有影響，井且可以逃避故偽的麻煩……將梁山一百八人參與勤王之戰來作結束。宋江是張叔夜部下，隨張抗戰，在邏輯上也很講得通。《水滸傳》又是深入民間的文學作品，描寫宋江抗戰，既可引起讀者的興趣，而現成的故事，也不怕敵偽向報館挑眼。——民國·張恨水《水滸新傳序》

81，（評《水滸傳》人物）有超人之志，無過人之才；有過人之才，無驚人之事，皆不足以有成。何以言之無其才而不足以展其志，無其事又不足以應其才之用也……天下有些等人，不僅在傢能為孝子，在國能為良民，使讀書必為真儒，使學佛必為高僧，使作官必為純吏。——民國·張恨水《水滸人物論贊》

82，吾人試讀《水滸傳》智取生辰綱以至碣村大戰何觀察一役，始終不過運用七八人以至數十人，而恍若有千軍萬馬，奔騰紙上也者。是其敏可及也，其神不可及也。其神可及也；其定不可及也……有超人之志,無過人之才;有過人之才,無驚人之事,皆不足以有成。何以言之無其才而不足以展其志,無其事又不足以應其才之用也。——民國·張恨水《水滸人物論贊》

83，有時讀書，無意中看見四哥大櫥子裡有《水滸傳》《三國演義》《儒林外史》《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還有一些油印的國文講義，《古文觀止》什麼的。我心裡非常高興。——民國·梁斌《初出之犢》

三、當代

1，我們追隨《新青年》的號召,把以往被夏丏尊所沒收的《水滸》《紅樓夢》《三國演義》搬到教師室中,讓它們代替瞭《古文觀止》《古文辭類纂》的地位。——曹聚仁《我與我的世界》

2，在當時,的確震動瞭流俗。（胡適）把《文選》《古文辭類纂》擱開一邊,讓《水滸》《紅樓夢》進入教室,當年是件大事。——曹聚仁《中國學術思想史隨筆》

3，《水滸傳》的遊俠式的傳奇，是墨漬精神的繼續……《 水滸傳》 都是不滿足現狀，要求要反抗。它描寫的人物，是落魄江湖的亡命之徒。而《紅樓夢》則是在現狀中求享受的，它是溫暖的傢庭。這二者的不同，正等於施貴格勒所謂的“文化與文明的不同”一樣，到瞭文明，人類的神經已經纖細，細胞都脆弱瞭。所以我常說夏天最好讀《水滸傳》 ，因為它寫得痛快……就美的觀點說，《 水滸傳》 是壯美，是艙刻，是凸出的線條，健壯堅實，全屬於單純的美。而《紅樓夢》是優美．是繪畫．彩色繁復，與前者大不相同。換個說法，《 水滸》是首史詩，而《紅樓夢》是抒情詩。《 水滸》 也抒情，不過是抒大眾的感情，不像《 紅樓夢》 是單抒個人的感情……《紅樓夢》 的細膩，沒有人不知道。《水滸》雖然外面是大刀闊斧的，可是它的細膩在裡面，這也是兩種共同的特點，都是偉大作品……《水滸傳》 與《紅樓夢》 ，正也如此。因為，假若《水滸傳》 為施耐庵作，施是杭州人，而所寫的乃北方之事，《紅樓夢》為曹雪芹作，曹隨父住過江南，卻也寫的北方都會，他們的成功，都不是偶然的！——李長之《談水滸傳與紅樓夢》

4，我從小能念書起，就喜歡看三部書，一直到現在還喜歡念。一曰太史公的《 太史公書》 ；二曰，施耐庵的《水滸傳》 ；三曰，曹雪芹的《紅樓夢》 。因為隻有這三部書，才是真正的歷史書……至於《水滸傳》，那更是無一不真，無事不實，雖然由單合整，卻整個暴露瞭宋代的社會……再就文學的技巧說，這三部作品，通是最高等的作品，後來沒有人能夠趕得上的……今晚我們大傢來研究這兩部名著，很好不過，然而應該要用讀歷史的眼光去讀它，才不辜負這種偉大的作品。——汪辟疆《談水滸傳與紅樓夢·本會記錄》

5，中國的小說隻有三部半,一部是《紅樓夢》,一部是《金瓶梅》,一部是《水滸傳》,《海上花列傳》勉強算半部……《水滸傳》被腰斬，《金瓶梅》是禁書，《紅樓夢》沒寫完,《海上花》沒人知道。——張愛玲《紅樓夢魘》

6、繪畫的，神品；雕刻的，能品。 《水滸傳》近於前者，《紅樓夢》近於後者。——顧隨《駝庵詩話》

7、 《紅樓夢》以前吾國小說之偉為巨著，抗伍《左》《史》者，唯《水滸》與《金瓶梅》，而《西遊記》不得比數。——錢鐘書《容安館札記》

8，據說明代士大夫案上總擺兩部書：一部《莊子》，一部《水滸傳》，他們認為《水滸傳》筆法好，首先表現在它如“明鏡照物，妍媸畢露”的高明的寫人藝術上。這就使中國小說的人物描寫大大推進一步。從《水滸傳》開始，而後才有《儒林外史》《紅樓夢》。史傳文學不是源，而是流。——吳組緗《我國古代小說的發展及其規律》

9，不過我個人有一種管窺之見。原作者藝術工力高深，看來其藝術構思，頗執我國自古寫意、寫神、寫韻之傳統。其極致則往往有意識地“得意忘形”。試看書中交代地區，忽北京，忽金陵。自然景物、生活習尚、人物性格，實是南方的，但又坐實是在北京......這種重“神似”不顧“形似”的信念，從《水滸傳》即已見之。有人研究《水滸》中有關地理方面的描寫，無一處符合實際的，以此便否定瞭它的寫實精神。——吳組緗《關於紅樓夢的一封佚信》

10，……這樣我們就自然而然拜亞東版的白話小說為師，閱讀中不知不覺用心鉆研，仔細琢磨。新版的《紅樓夢》《儒林外史》《水滸》等不止教我們把白話文和口語掛上鉤，而且進一步開導我們慢慢得在日常生活中體察人們所說話的 神態、語氣和意味。——吳組緗《胡適文萃序》

11，描寫人物要註意他的四圍,把時間地點等跟人物合在一處。要有人,還有畫面。《水滸傳》中的林沖去沽酒,既有人物,又有雪景,非常出色。武松打虎也有景陽岡作背景。——老舍《談敘述與描寫》

12，俗話說：老不讀《三國》，少不看《水滸》。這並不是說《三國》與《水滸》不好，而是說他們有很強的感染力，能夠左右讀者的思想感情，去模仿書中人物。———老舍《選擇與鑒別——怎樣閱讀文藝書籍》

13，《水滸》一百零八將的綽號，有的綽號是起得很精彩的，很能寫出人物的氣質風度，很傳神，耐人尋味…想象力實在令人佩服…《水滸》寫盜甲，一步一步，層次分明，交待清楚…更有韻味…放在一起，便產生一種特殊的意境，產生一種美感……寫相撲一回，章法奇特。前面寫得很鋪張……一路寫來，曲折詳盡…隻幾句話就交待瞭。起得鋪張，收得幹凈，確是文章高手…動作本身，沒有多少好寫。但是《水滸》的寥寥數語卻寫得十分精彩。《水滸》能把一百零八人都安上一個綽號，配備齊全，也不容易。綽號是特定的歷史時期的文學現象和社會現象。其盛行大概在宋以後、明以前……但在演義小說中不那麼普遍。從文學表現手段(雖然這是末技)和社會心理，主要是市民心理的角度研究一下綽號，是有意義的。——汪曾祺《〈水滸〉人物的綽號》

14，到瞭今天，施耐庵這個名字已與《水滸傳》結在一起，不單單是印在這部偉大的著作上。——羅爾綱《水滸傳原本和著者研究》

15.吾嘗雲:《紅樓夢》是小乘， 《金瓶梅》是大乘，《水滸傳》是禪宗。——牟宗三《水滸世界》

16，第一部影響我的書是《水滸傳》；直到我讀到《水滸傳》才眼前一亮，覺得這是一部偉大的作品。不愧金聖嘆稱之為第五才子書，可以和《莊》、《騷》、《史記》、《杜詩》並列。——梁實秋《影響我的幾本書》

17，本國的舊小說中，我喜歡《水滸》和《儒林外史》。——茅盾《談我的研究》

28，應當作為學習的主要對象的，還是它(水滸傳)的人物描寫和結構。在這上頭，我的偏見，以為《水滸》比《紅樓夢》強些。——茅盾《談水滸的人物和結構》

29.中世紀的東方，是最光明燦爛的一個時代（名作傢茅盾先生的病句；應改為：“是最光明燦爛的一個地區”——筆者按）……《三國》《水滸》《平妖傳》則將力求恢復古本之面目。——茅盾《一九三五年記事》

30，有一年冬夜，父親給我講《三國演義》中的“劉皇叔躍馬過檀溪”。一連幾晚，講到三顧茅廬便停講瞭。從而引起我對古典小說的濃厚興趣，前後閱讀瞭《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封神演義》等等。我領略瞭迷人的文學世界。——樓棲《我是怎樣走上文學道路的》

31，“……李自成的水平比張（獻忠）高，高一功、劉宗敏、田見秀等大將，都有性格。語言很好。寫景、抒情都很生動讀來引人入勝，放不下手。我是三天一氣讀完（指《李自成》）的，質量不在《水滸》之下。”（此段為吳晗對作者即姚雪垠關於小說《李自成》的談話筆錄——筆者按）……在學術上我不迷信權威，所以就比較坦率地談出瞭我對《水滸》和《三國演義》兩書的光輝與缺點。以及我學習古典文學名著的基本態度……另外在我發表的七律詩中也有對《水滸》的微詞，例如：“青眼曾因水泊倦，紅樓相對慧心通。”；又如：“子美應誇詩律細，耐庵未必英雄多。”——姚雪垠《學習追求五十年》

32，“我發現《紅樓夢》隻有八十萬字是好的；《水滸》《三國》都隻有八十萬字是好的。”（此為徐遲在1991年7月29日給作者李喬的信中語句）——李喬《人生長恨水長東——悼念徐遲同志》

33，《水滸傳》的現實主義藝術力量，首先在於它真實而又生動地反映出北宋末年一次農民起義的成長、發展和失敗過程。——劉大傑《中國文學發展史》

34，在小學念書的時候，我偶然從外祖父遺留下來的舊書堆中,得到瞭一部殘破不全的餘聖嘆批評的《第五才子書水滸傳》,放學回傢就似懂非懂地讀起來，對那神出鬼沒的智取生辰綱、驚天動地的江州劫法場的故事，不知反復看過多少遍。我對這部書發生瞭強烈的愛好。這是我知道世上竟有這麼一部奇書的開始。小學畢業後,我得瞭肺結核病，沒能繼續升學,幾乎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紹興街頭的舊書店，更使我看到瞭各式各樣的《水滸傳》版本……但還是舊習不改,隻要是工餘和假日,我都跑到圖書館裡閱讀《水滸傳》的有關的各種文獻資料。——陳宗棠《水滸書錄後記》

35，我們讀《水滸傳》至鬧江州,已經感到文章花團錦簇、熱鬧非凡，而又井然有序,好看極瞭。——馮其庸《讀金庸的小說》

36，我失學在傢種地的時候，從鄰居處借到瞭《水滸傳》,這才開始接觸此書。那時我十二歲。我被這狂飆式的英雄行為深深地吸引住瞭,除瞭種地、割草、放羊的日常工作外,我的全部時間和整個心神,完全傾註在這部書上。——馮其庸《水滸書錄序》

37，《水滸》是一部發生過重大的積極影響的小說。這裡所說的影響，不僅是指在文學方面的。在文學方面的影響，是大傢都知道的。 《水滸》以前，中國文學中，沒有長篇小說。《三國演義》大概和《水滸》出世的時候差不多，我們還沒有足夠的材料證明兩者誰前誰後。因此，《水滸》在中國小說史上，和《三國演義》同樣，是開辟者，是對中國小說形式的共同奠定者。以後的小說，都追隨著《水滸》和《三國演義》，形成瞭幾百年間的“章回小說”的成規。而在用語上，在現實主義手法上，在人民大眾的立場上，《水滸》比《三國演義》的影響更大。越是有藝術價值的優秀小說，就是和《水滸》的距離越近，越能接受《水滸》的優良傳統……它是一面有著強烈的政治性，一面又有著高度的藝術性，它是《紅樓夢》出現以前的小說中的藝術的極峰。它的藝術性迫使不懂政治、不熱心政治的一般人也為它的人物和故事所感動；迫使有些敵視它的政治內容的士大夫不得不贊美它的文字，雖然他們有的避免談內容，有的詆毀那內容，甚至有的無視那內容。藝術性摧毀瞭各種各樣的頑強堡壘，把政治內容傳播到每一個角落裡去瞭。總結起來，還是開始時講的那句話：《水滸》是一部發生過重大的積極影響的小說。——聶紺弩《水滸的影響》

38，因為看《三國演義》引起瞭我對章回小說的興趣，對於那部述說“官逼民反”的《水滸傳》大加欣賞。那部書裡著力描寫的人物，如林沖——林教頭風雪山神廟一回，看瞭使我氣憤填胸！武松、魯智深等人，都有其自己極其生動的風格，雖然因為作者要湊成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勉勉強強地滿瞭一百零八人的數目，我覺得也比沒有人物個性的《蕩寇志》強多瞭……每天都會得到許多書刊，知道瞭許多事情，也認識瞭許多人物。同時，書看多瞭，我也會挑選，比較。比如說看瞭精彩的《西遊記》就會丟下煩瑣的《封神榜》，看瞭人物栩栩如生的《水滸傳》就不會看索然無味的《蕩寇志》，等等。對於現代的文藝作品，那些寫得朦朦朧朧的，堆砌瞭許多華麗的詞句的，無病而呻吟，自作多情的風花雪月的文字，我一看就從腦中抹去，但是那些滿帶著真情實感，十分質樸淺顯的篇章，那怕隻有幾百上千字，也往往使我心動神移，不能自已！——冰心《憶讀書》

39，《水滸》是中國文學史上第一部值得我們重視的，描寫農民革命的長篇小說……研究《水滸》應該認清這是一部經過悠久歷史演化——即發展過程——的集體創作…………作出各個不同命題的比勘。——文懷沙《何心水滸研究序》

40，看完《水滸傳》人物的綽號同他的本名，你就會哈哈大笑瞭，加上小說描寫的人物的個性、人品，是非常有意思的。——南懷瑾《莊子講記》

41. 《水滸傳》是從個人的或小股的反抗開始，然後合流成山頭聚義。結構不凡，是中國最偉大的小說之一。——李敖《李敖主編國學精要》

42、《紅樓夢》《水滸傳》 ，衛道老先生認為它誨淫誨盜，傢中的大少爺二小姐和管廚房的李四，說不定反用它當做隨身法寶；倘若另外來個社會學傢費孝通先生，他把書仔細讀過後，卻會說，“這簡直是五百年來中國最真實有用的社會史料!”——沈從文《創作雜談》

43，文學部分，以我的淺見，《紅樓夢》與《水滸傳》是白話文學中極易引人入迷的兩本好書。——三毛《讀書不能隻讀一個月》

44，《水滸傳》的作者是完全站在人民的立場來觀察、批評這個社會的,最有鮮明的傾向性。通過藝術形象,我們完全可以理解封建社會的本質。——浦江清《中國文學史講義》

45，與《三國演義》相比，《水滸》至少在兩個主要方面發展瞭中國的小說藝術，其一，它大量采用瞭現代讀者仍喜聞樂道的白話文體。其二，它在塑造人物、鋪陳故事時，能不為史實所囿。……《水滸》以真實的日常生活為背景，寫瞭不少江湖豪傑的故事，比《三國演義》的確具有更生動的現實主義特色。——夏志清《中國古典小說》

46，《水滸傳》由這兒開始。諸位，你看看我們這個文化上的思想、意識，那個哲學、審美，對人物的評論，對天地生人的那個想象，都包括在內。我們動動腦筋，想一想，這什麼味?有情有味，多有意思。你可以不同意……這個不科學。您今天接受瞭二點西方科學的最表面的常識，就來反對幾千年來我們祖宗所獲得的那種想象和認識，說它完全是非科學、反科學，您要用這樣的辦法來讀《水滸》，就沒什麼意思瞭……不論是畫，還是影視，那個詩的境界，多麼濃厚!《水滸傳》 裡邊最美好的文字，也是文學藝術傢之筆，大傢都公認，不用我來重復……那麼到瞭我們所看到的《水滸傳》裡卻由三十六人擴展到一百單八英雄好漢，這麼多的人物角色都從哪幾來呢?可知非出正史，皆由民眾智慧創造。十分清楚，他們喜愛、欽佩、敬重，而又憐惜這些英雄人物……所以有人說《水滸傳》是一部冤書，一部憤書，我們從人才的命運這個大問題來看《水滸傳》就找到瞭入門之處。《水滸傳》 …盡管對帝王政治的認識並不深刻，但作者寫出瞭他們的悲劇性命運，所以終究贏得瞭一部空前偉大的長篇小說的稱號，這是我們講到《水滸傳》首先不能忘記或模糊的根本問題。——周汝昌《我眼中的四大名著》

47.我的小說中有五四新文學和西方文學的影響。但在語言上，我主要借鑒中國古典白話小說，最初是學《水滸》《紅樓》，可以看得比較明顯，後來就純熟一些。——嚴傢炎《金庸小說論稿》

48.我年輕時最愛讀的三部書是《水滸傳》《三國演義》以及法國大仲馬的《三個火槍手》及其續集。——金庸《撫今追普話當年》

49，《天龍八部》這八種神道精怪,各有奇特個性和神通,雖是人間之外的眾生,卻也有塵世的歡喜和悲苦。這部小說裡沒有神道精怪,隻是借用這個佛經名詞,以象征一些現世人物,就像《水滸》中有母夜叉孫二娘、摩雲金翅歐鵬。——金庸《天龍八部·釋名》

50，不過這並不影響我對文學的愛好；開始我隨同可愛的木偶匹諾曹經歷瞭種種奇遇，旋即又鉆入《水滸》《三國》和《西遊記》的迷人世界裡。——何為《老師對我說》

51，傳說一經從農民的口裡說出，事情就演繹成帶有濃厚的浪漫主義色彩和傳奇味道瞭——我的那位會說《封神》《水滸》《三國》《說嶽》的四大爺，他把這場戰鬥說得有聲有色。——峻青《看鬥》

52，當時毛（澤東）的全部行裝有兩床毯子，一條薄薄的被單，兩套普通的灰軍服，一件銀灰色的毛衣，一件舊大衣，一把破雨傘，一個吃飯用的缸子，和一個九層的灰色掛包，他用的地圖、文件、書籍，其中有一部他少年時就喜愛的《水滸傳》，都裝在這個掛包裡。——迪克·威爾遜《歷史巨人毛澤東》

53，孩童時讀《水滸》，隻管故事,休閑與幻想兼而有之，每恨晚生八百多年,沒有給逼上梁山的機會。人中年,重溫《水滸》,情節早知道,不再是廢寢忘餐地追讀,而是為瞭解答問題去選看,感受自是不同。求真的志誠代替瞭浪漫的情懷,《水滸》的瑕疵，以及環繞著《水滸》的種種怪現象,觀察起來，障礙反減輕不少。當看到別人竭力替《水滸》護短,或汲汲營營去寫《水滸》無處不美的喝彩文章,也難免覺得學術研究有時確夠殺風景,隻有期期自勉,探討與欣賞是需要保持平衡的。——馬幼垣《水滸論衡前言》

54，《水滸》雖然是我接觸的第一部古典小說，小學三四年級時(約1950-1951年間),梁山頭目一百單八人的姓名和綽號均能背誦。——馬幼垣《我的水滸研究的前因後果》

55，在中國文學中,《水滸傳》和《紅樓夢》可以代表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學風格,相當於壯美與優美之別。《紅樓夢》像荷馬史詩，事無巨細，皆刻畫無遺，工筆細描，筆筆都勾連開去；《水滸傳》像《舊約》故事，刪繁就簡，一氣呵成，朝一個目標進發，隻突出聚光燈下的行動，其餘都模糊成背景，“傷人乎，不問馬”。這與顧隨的說法高度吻合：“《紅樓》有時太細，乃有中之有，應有盡有；《水滸》用簡筆，乃無中之有，餘味不盡。”……比如我，既愛《紅樓》，也喜歡《水滸》……《紅樓夢》在感官、語言上的品位是不是比《水滸傳》要高出許多呢？不能這麼說。奧爾巴赫認為，荷馬史詩與《舊約》故事這兩種文體，事實上無分高下，它們隻是不同的風格的基本類型而已。文字的繁簡都是服務於總體需要的。《舊約》寫亞伯拉罕帶一仆一驢和愛子以撒走瞭三天路去燔祭上帝，沿途全無風景。《水滸》也是行動中的詩，好漢們走的都像是一條空蕩蕩的路。不是從作者看來，而是從人物看來，途中沒有什麼好瞧的，安全走到就不容易瞭。——江弱水《〈水滸傳〉和〈紅樓夢〉，豐致與骨感》

56，古人著書，往往要構思數年，搜集素材數年，然後糅合素材又是數年，最後才出稿成書。現在有些人不會看書……無數方法，無數手法都茫然不知…這樣讀書還不如不讀。《水滸》這部書更是要細讀、細品，才能領略其中的妙處。——蘇叔陽《名傢導讀水滸傳》

57，《水滸傳》的正傳……主要是由魯智深、林沖、武松，宋江等人各自被迫上梁山的生活歷程組合而成：有的是為救助受欺凌的弱小，觸犯刑律，為官府所不容有的是自身受到權勢者的凌辱、壓迫而進行反抗、報復，為官府所不容還有的是憤於社會不公平，主動劫掠貪官的不義之財，為官府所不容。這一幅幅充滿血淚的壓迫與反壓迫的社會鬥爭的圖畫，構成瞭一個共同的“官逼民反”的母題……原本是封建統治機構中人，無饑寒之虞，更無意反抗，受到壓迫、威脅，也還是一再忍讓、妥協，如果不是到瞭除非做強人就得引頸受戮的地步，他們是不會上梁山落草的。這就集中地顯示出對壓迫者進行報復、對黑暗官府進行反抗的合理性、正義性……自發地聯合起來，主動對剝奪者進行反剝奪的劫掠行為，更是對傳統觀念的一種猛烈沖擊。在這一部分書裡，以有聲有色的語言和帶有誇張性的手法，敘寫英雄們扶困濟危，向罪惡的權勢者進行報復，乃至原始性的復仇行為……洋溢著英雄主山出派即義的戰鬥精神，有理由稱之為英雄的頌歌……金聖嘆推重小說，還因為小說不隻是敘事，還要對事件中的細節，人物的行為和環境做精細的描寫，描畫出真切的景象和其中的意趣。他批《水滸傳》，對書中膾炙人口的情節和細節，大都做瞭鑒賞性的評析，總括為一點，就是作者體察入微，用筆至細，寫得如真有其事，深切入理。——袁世碩（1990年齊魯書社出版“四大奇書”之一）《〈金聖嘆批評本水滸傳〉前言》

58，傢裡人都出去瞭，我一個人趴在臥屋炕沿上看《水滸傳》。先是聽得見細風把落葉和柴草吹得在院子裡沙沙地響，後來就什麼也聽不到瞭，隻是月夜裡石秀提瞭刀在青石街上奔跑。——賈平凹《我曾深戀過一個姑娘》

59，還真的是這樣，我也得給兩個小孫子講故事，開始主要講《水滸傳》裡的故事，他們很愛聽。——肖復興《在這部小說裡，我的童年生活和情感心緒得到一次盡情的綻放》

60，格非說：“中國這麼多年發展下來，用張愛玲的話說隻有三部小說是好的，《水滸傳》《金瓶梅》《紅樓夢》，我的看法跟張愛玲一樣，這個‘三部’也是經過很多的文人不斷修改才出現的。所以我覺得這個當中，評點出現的作用功能不僅僅是指導讀者，它本身也是作者的一個部分，至少它在很大程度上參與瞭這個創作的工作。 ”——格非《中國迄今隻有三部好小說》

61，我編輯的書，我都很喜歡。但是對我影響最大的書是《水滸傳》，小時候沒有書看，我爸爸每天中午會坐在躺椅上看這本書，書在他肚子上，他睡著瞭，我就拿下來看兩頁。《水滸傳》看瞭天空海闊，我當時覺得做“強盜”太快樂。——祁智《寫書編書，此生樂事》

四、新聞轉述

1，什麼《孫悟空大鬧天宮》《穆桂英大破天門陣》呀，等等，經常能使李劼人聽得入迷；他好像永遠得不到滿足似的，有時還偷偷地跑到茶館裡聽《三國》《水滸》的說書，直至廢寢忘食。——伍加倫、王錦厚《李劼人傳略》

2，而李劼人對於小說則有特別的嗜好……他不僅熟讀瞭《三國演義》《水滸傳》《紅樓夢》《儒林外史》《官場現形記》《七俠五義》等古典小說，而且還飽讀瞭林琴南等譯的世界名著。——伍加倫、王錦厚《李劼人傳略》

3，呂思勉撰寫此文（指1920年呂思勉發佈的《新舊文學之研究》），認為白話文為我國固有，不僅《水滸》《紅樓夢》等小說都是白話，不少官方文告或民間“勸善”的書，也有用白話文的。——范泉《呂思勉紀實》

4，毛澤東一生都喜歡閱讀《水滸傳》，即使是在戎馬倥傯的戰爭年代也從未間斷。他與《水滸傳》幾乎須臾不離：在江西蘇區受到排斥、退隱讀書時的書單上有《水滸傳》;在長征和轉戰陜北的多次戰略轉移中，經過再三精簡的行裝中仍然保留著一套《水滸傳》;在延安整風中，《水滸傳》是他圈定的閱讀書目……他在寫文章和講話以及日常談話中常常引用《水滸傳》中通俗易懂的故事，以之鼓舞與教育廣大指戰員……有一次，因隨身帶的書看完瞭，到一個村子駐紮後，毛澤東對警衛員講：“你去給我弄部《水滸》和《三國》來。”……說罷，又拿來一片紙在上面寫出來，交給瞭警衛員，告訴他今後要註意抓緊時間學習，幹革命可不能鬧笑話呀!毛澤東有很深的“水滸情結”，不但自己喜歡看，經常看，反復看，還做瞭《水滸傳》的義務推廣員，經常向身邊的人推介這本書，希望大傢一起來學它，用它。比如，他曾對徐海東、賀龍說：“中國有三部名小說，《三國演義》《水滸傳》和《紅樓夢》，誰不看完這三部小說，不算中國人。”他也曾對警衛員、翻譯等隨身人員分別說過：“‘水滸至少讀三遍。”——韓業玲《毛澤東：“水滸”至少讀三遍》

5，1938年10月，黨的六中全會休息時，毛澤東對賀龍將軍說：“中國有三部名小說，《紅樓夢》、《水滸傳》和《三國演義》，誰不看完這三部小說，不算中國人。”賀龍嚷著說：“沒看過，沒看過，不過我不是外國人！”毛主席又看看徐海東將軍(八路軍344旅旅長)，問道：“海東，你看過這三部小說沒有？”徐海東說：“《三國演義》看過，《水滸傳》也看過，這《紅樓夢》嘛，不知是什麼意思，沒看過。”毛主席笑著說：“那，你算半個中國人！”——陳苑《毛澤東號召讀三部古典小說：誰不看完不算中國人》

6，1971年2月11日，周恩來接見出版口領導小組，對出版工作作瞭重要指示。其中提到：“青少年沒有書看，舊小說不能統統都作四舊嘛。《紅樓夢》《水滸傳》這些書也不能作四舊嘛！中學生都能看懂，你把它封存起來不讓青年人看，他們就到處找書看。應該用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法來看問題。”1971年3月15日至7月29日，全國出版工作座談會在北京舉行。會議期間，周恩來兩次接見會議領導小組成員並作重要講話：“你們管出版的要印一些歷史書……我們要用歷史唯物主義來看問題。把《魯迅全集》和《紅樓夢》《水滸傳》等古典名著封起來幹什麼？這不是很滑稽嗎？”周恩來還曾坦率地問：“舊小說可能統統當做‘四舊’處理瞭吧？《紅樓夢》、《水滸傳》能算作毒草嗎？”後來，周恩來還指示要想辦法縮短時間，盡快地再版有關古典名著，還具體地提出要求：“先印《西遊記》《紅樓夢》《三國演義》《水滸傳》，同時也要出版其他名著和新書。”——秦九鳳《周恩來一輩子愛讀書 他讀的第一本書是什麼？》

7，1931年,匡亞明在回憶自己求學經歷時著重寫到瞭中學年假時讀《紅樓夢》的經歷和感受:……自從讀瞭《紅樓夢》之後,什麼聖經賢傳,什麼哲理玄學,我都起瞭一種蔑視之心。什麼都是一錢不值的東西,世間最偉大的東西是文學;隻有文學!於是,在十八歲的上半年,《紅樓夢》把我引到文學的途上,接著又讀瞭幾部舊著,如《西廂記》《琵琶記》及《鏡花緣》《儒林外史》…《水滸傳》…等。——張心科《清末民國期間課外閱讀中的紅樓夢》

8，馬老（即馬識途）認為，不少中國傳統小說都帶幽默、諷刺或者含淚的微笑，有非常有趣的人物和描寫。張飛、李逵、豬八戒的形象就非常有感染力和藝術性。唐宋傳奇和古典小說等還多有曲折復雜、引人入勝的故事。白描淡寫的手法在中國傳統小說中也表現得非常高明。《水滸傳》刻畫人物不像外國小說那樣有大段的心理描寫或景物描寫，林沖復雜的性格及其性格的發展是通過故事逐步展示的。草料場一節寫風暴，僅僅幾筆就把外界景物以及林沖的思想、心理勾畫清楚瞭，比上千字的描寫高明。中國傳統文學中這些好的東西，簡潔、傳神、幽默的東西，是不能丟掉的，這是民族文學傳統的精華。——張瑾華《馬識途：那個值得致敬的107歲文化老人》

9，曹聚仁看書，喜歡反復看。好書不厭百回讀，遇到好書，無不反復閱讀，不到心領神會決不罷休。他晚年回憶說：“真正引起我興趣、百讀不厭的，倒是吳敬梓的《儒林外史》，先先後後，一本正經地總共讀瞭一百多遍。我看《紅樓夢》…隻讀瞭七十多遍。《水滸傳》呢，我隻是看瞭二十多遍。”——柳哲《書癡曹聚仁》

10，因為曹聚仁從鄉間到杭州讀書,實在窮苦得很,好不容易才積瞭一點錢買瞭一部洋紙本小字《水滸傳》,在自修室看那閑書,夏師一把抓瞭去沒收瞭……曹聚仁回憶說:“夏師原是一師的前四金剛之一,我在一師讀書時期,對夏師並沒有多大印象,為瞭他做瞭我們的舍監,無端端沒收瞭我的《水滸傳》,多少還帶點惡感……”——徐學會《曹聚仁——集資深報人與名作傢於一身的知名愛國人士》

11，莫言的二哥管謨欣告訴記者,莫言從小就對文學表現出瞭濃厚的興趣,8歲開始看《林海雪原》《三國演義》《水滸傳》等大部頭的文學名著。——邱禕《親人眼中的莫言：為吃餃子當作傢》

12，彈琴是苦差,有時傅聰偷懶,邊彈邊看《水滸傳》,傅雷在三樓,從琴聲中覺察出異樣,下樓一聲暴吼,“像李逵大喝一聲,嚇得人魂飛魄散”。——許曉迪、毛予菲、陳佳莉《傅聰：赤子的世界》

13，在任溶溶的話裡，出現最多的詞就是“好玩”。他最愛看的童話是《木偶奇遇記》，因為好玩呀；迪斯尼動畫片他幾乎都愛看，實在太好玩瞭。小時候他愛看《西遊記》、《水滸傳》、《三國演義》、《濟公傳》，但沒一本看完的，都是挑好玩的段落看瞭一遍又一遍。——佚名《任溶溶：與安徒生相伴到老》

14，我面聽牧良同志談寫作的機會不多，但有幾次談到瞭人物刻畫的問題，主要是舉《紅樓夢》和《水滸》中的例子來加以說明，如鳳姐第一次出場，曹雪芹在藝術上是怎樣安排的；施耐庵對魯智深和林沖這兩個不同典型采取的不同寫法，等等。——李野光《感慨當年柳落時——記抗日戰爭至解放戰爭初期的蔣牧良同志》

15，學校裡禁止看“閑書”：《水滸》《紅樓》《西廂》等都在明令禁止之內，新的白話小說就更不說瞭。可是，不論學校的管教多麼嚴，清規戒律如何多，新思潮的傳播是封鎖不住的。羅淑最愛買書，越是禁看的書越是要買回來看。——馬小彌《羅淑小記》

16，吳晗傢學淵源，書香門第，父親有個小小書齋，叫“梧軒藏書”，內容都是文史古籍，其中有部《資治通鑒》，他最愛讀，七歲時就能背誦書中很多段落瞭；小學時候，又讀瞭《三國演義》《西遊記》《水滸》等書。傢裡藏書看完瞭，就到處去借書看。有時為瞭借一部書，還常常跑上百八十裡路。因此傢鄉的人們都叫他是“蛀書蟲”。——佚名《吳晗：從圖書館走上史學研究之路》

17，此時，曾國藩兄弟以及他們統領的湘軍功成名就，當兩江總督署的行政事務逐漸步入正軌後，公務之餘，曾國藩又拾起瞭舊日愛好——看小說。這段時間看什麼小說呢？據其日記透露，先後看過《水滸傳》《韻鶴軒筆談》《漁隱叢話》《池北偶談》《紅樓夢》等——李曉巧《曾國藩為何也愛看小說》

18……有意思的是，曾國藩對《水滸傳》的興趣不亞於《紅樓夢》。同治四年（1865）十一月底，他開始閱讀這部小說，十二月初七日讀畢此書，可惜的是，他在日記中沒有留下隻言片語的評點。綠林好漢是曾國藩心目中必須鋤除的豪強，從他歷來主張解散降兵、殺害降將的表現來看，其興趣點很可能並非招安。——王開林《曾國藩讀小說》

五、外國名人評價

1，《水滸》《西遊》之奇且巧，其文絕妙，句句錦繡，實是稗史之大筆，和文之師表。——【日】曲亭馬琴《八犬傳》

2、《水滸傳》結構的雄大，文字的剛健，人物描寫的精細。不獨為中國小說之冠冕，且足以提飛於世界的文壇。——【日】日鹽谷溫《中國文學概論講話》

3、《水滸傳》毫無異議的是中國小說中屈指的傑作。——【日】青木正兒《中國文學概說》

4，《水滸傳》的影響已遠遠超過瞭文學和演唱的范圍。根據記載：歷代強盜和造反者都喜歡借用《水滸傳》英雄好漢的綽號；近代20世紀的中國工農紅軍的遊擊戰術也是從《水滸傳》得到啟發的。這是令人吃驚的。——【日】木村英雄（出處不明）

5，從少年時代起，我就是一個《水滸傳》迷……《水滸傳》是和老百姓一同成長起來的文學作品，其中必然包含有造反的思想。到瞭清朝，因為清朝是外族出身的王朝，所以對民眾的思想動態異常敏感。清政府制造文字獄，控制民眾言論，並經常編寫發佈禁書書目,《水滸傳》則毫無疑問被列人其中,理由是此小說教誨偷盜獎勵謀反。但是政府禁令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實際情況是幾乎傢傢都藏有一冊《水滸傳》。男孩一般到瞭十四五歲,在傢或私塾前言念四書五經,有瞭一定的閱讀能力之後.就會偷偷把父母藏起來的《水滸傳》拿出來讀。四書五經通著念，而《水滸》一念就離不瞭手。就因為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水滸傳》一直是我喜歡讀的書。而要想瞭解當今的中國，《水滸傳》也是必讀的書目。我並不是想強調《水滸傳》中描述的痕跡還多少殘存於今。現在的中國已經完全成為一個嶄新的中國,那麼對比舊中國，其變化的過程我們也是有必要知道的……《水滸傳》在日本都擁有大量的讀者。但是近來喜歡《水滸傳》的人好像少瞭很多,這是非常令人遺憾的。有人說要想瞭解中國，讀《水滸傳》要比讀四書五經更有用。——【日】宮崎市定《宮崎市定說水滸：虛構的好漢與掩藏的歷史前言》

6，《水滸傳》是中國之寶，絕世好小說。古雲：【讀懂一部《水滸》，勝讀幾部中國史書。】又雲：【有《水滸》一部，可不要後進小說幾十百部。】”——日·幸田露伴（出處不明）

7，這部13世紀的“流浪漢體小說”（指《水滸傳》）並不比17世紀西班牙同類的小說遜色,而在有些方面還超過瞭它們。如它完全沒有說教,有時情節的展開像史詩般的廣闊（有圍困城堡和城市的場面），以及對超自然的和魔幻方面的描寫能令人信服。最後的這個特點使這部小說和所有這一類小說中最古老、最優秀的作品——阿普列烏斯的《金驢》相接近。——【阿根廷】博爾赫斯（出處不明）

8，我很早就讀過《水滸傳》。我認為《水滸傳》記錄瞭那個遙遠年代人的基本生存狀態。 ——【法】勒·克萊齊奧（出處不明）

9，中國歷史上的起義人士不管屬於哪一種人，也不論他們持有什麼信仰，無一不喜歡《水滸傳》，毛澤東就是其中之一。——【美】賽珍珠《All mens are brothers前言》

10，《水滸傳》是中國生活偉大的社會文獻。——【美】賽珍珠《All mens are brothers前言》

11，本來 《水滸傳》這部小說，在日本也有諸多仿作，如馬琴的 《八犬傳》，神稻 《水滸傳》，本朝《水遊傳》 等等。但是在這些日本的 《水滸傳》仿作之中，沒有一本寫出那種 “水滸傳式的心境”。那麼，所謂“水滸傳式的”到底是什麼呢？這是某種中國思想的閃光……這種精神——也可以說這是一種超越道德的思想。泛而言之，在古往今來的中國人心中，至少比起日本人來，是有著此種思想的。這是一種根深帶固的，不可等閑視之的思想……《水滸傳》並非因為有武松打死老虎、李逵揮舞板斧和燕青相撲，才被千千萬萬的人所愛讀。而是那種磅礴於其中的、膽大魯莽的好漢精神，迅即讓讀者如癡如醉……——【日】芥川龍之介《芥川龍之介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