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人眼中的晋国人

万万没想到,秦国人对晋国人的评价,并不是什么“秦晋之好”,而是“晋人,虎狼也”。

这个评价倒不是秦国本地人说的,而是流亡到秦国的晋国人说的。

这个人叫士会。

士会,士蒍之孙,春秋晋国中军将、太傅,范姓始祖。

公元前632年,城濮之战结束后,士会当上了晋文公的车右。

士会为啥流亡去了秦国,这得从晋襄公说起。

公元前621年,晋襄公去世,当时的晋国执政大夫赵盾派先蔑和士会到秦国迎接公子雍,后来晋国内部又变卦了,派兵袭击了送公子雍回晋国的秦国军队,先蔑和士会只好一起流亡到秦国。

他俩为什么不回晋国去?

不敢回去。你想想,他俩是出去迎立另外的公子当国君,可是他俩回来的时候,晋国内部已经产生出了新国君,他俩再回去,到底算什么事呢,搞不好会因此丧命。

因为士会太聪明了,晋国怕他在秦国被重用,就想召回他。

于是,公元前614年,他们就用计召回士会。

啥计谋今天就不具体讲了。

士会临行前,对秦康公说:“晋人,虎狼也,要是他们没有信义,我在那边被杀,我妻儿在秦国被杀,不好吧。”

最后,逼得秦康公发誓。

果然,士会过了黄河就又变成晋国人了。

不过,还没过河的时候,士会当时还算是秦国人,他说的“晋人,虎狼也”,也代表了秦国对晋国的看法。

士会以自己的经历,告诉我们,晋国最多也就算是“晋人无信”,一是他自己就吃了晋国人反复无常的亏,二是他回国的计谋本身就是一种无信。

何来“虎狼”之说?

晋国的虎狼,目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对周边的土地,一个是对自己人。

对土地“虎狼”好理解,晋国的土地扩张非常快。

一方面就是灭旁边的国家,主要是在晋献公时期,史称“并国十七,服国三十八”, 所灭的“虞、虢、焦、滑、霍、杨、韩、魏,皆姬姓”(《左传》襄公二十九年),攻灭同姓国,这在当时就是非常不齿的行为,可见晋国的吃相确实不好,说他“虎狼”真不冤。

一方面就是驱逐西部北部的狄人,说驱逐可能是好听,在古代抢别族的土地,那就是抢嘴里的吃食,就是断人活路要人命,爆发抵抗是必然的,有抵抗就会有屠杀,说他“虎狼”也真不冤。

再说说晋国对自己人如何“虎狼”。

我们知道春秋中后期,晋国大家族之间的兼并斗争非常白热化。

春秋前期,晋国的家族之间排挤斗争也是相当严重的。

公元前618年,正月初二,箕郑、先都、士縠、梁益耳、蒯得,五个人联合做乱,派人刺杀了先克(时任中军佐,地位仅次于执政大夫赵盾)。

正月十八,晋国追究此事,杀掉了先都和梁益耳。

三月二十八,晋国杀死了箕郑、士縠、蒯得。

这些人都是晋国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大人物:箕郑,新上军将;先都,下军佐。士氏、梁氏,都是老贵族了。蒯得是有封地的大夫(封地堇阴)。

他们为什么要杀二把手先克?

因为权力。前621年,晋襄公想提拔箕郑父、先都、士縠、梁益耳,先克却推荐狐偃、赵衰的儿子狐射姑、赵盾,先克自己也因为是功勋之后而沾光了。前620年,先克夺了蒯得的封地,于是五将对先克怀恨在心。

公元前621年,晋襄公去世。贾季(狐社姑,中间这个字可能敏感,它本身不敏感,夹在这两个字中间可能就敏感了吧)派续鞫居杀了阳处父。晋国杀了续鞫居,贾季流亡狄国。

这事也是因为贾季与赵盾政争,贾季本来都已经当上了一把手,被阳处父中间使坏给改了,最后赵盾当上了一把手。

这只是举了近几年的两个例子,晋国对秦国的“虎狼”行为也是比较多的。

比如著名的崤之战,就是晋国对盟友搞伏击,秦国打是打不赢晋国的,为了报这个仇,养精蓄锐4年(公元前627年-公元前624年),还搞了一出背水一战,“秦伯伐晋,济河焚舟”。

“虎狼”这个词好形容啊,特别贴切春秋时期的晋国,不但“无信”还“虎狼”,靠的还是实力说话。

不过这个词到了战国时期,就套到秦国自己身上了,“虎狼之秦”,我想,秦国应该是很自豪的吧,“赳赳武夫,公侯好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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