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敬莉

编辑：生态客团队

秋种与夏收

冬季低矮的小麦田，（图片来源：geo.msu.edu）

严冬时节，在降雪稀少的华北平原上，除了零星可见的一些常绿针叶树，那大片低矮却又青绿的冬小麦田，就几乎成了唯一一种绿色的生命。等到冬季结束，这些小麦就将在春天开始长高，并且开始抽出青绿的麦穗。待到初夏的暑热终于来临，这里就会有黄熟的麦穗供人们收割了。麦收之后，空出来的田里一般还会再套种一茬大豆或者其他作物；直到秋天，才轮到新一代的小麦被人们播种入土。不同于瓜果和豆类开出的艳丽花朵，小麦的花从一开始就是“麦穗”的模样。与水稻、玉米、狗尾草这些同样属于禾本科的植物一样，小麦的每朵花也没有花瓣，而是由两片分别叫作“外稃”和“内稃”的硬壳，扣成了一个“匣子”的形状，将珍贵的花蕊扣在里面。开花过后，花蕊就会孕育出越来越饱满的麦粒，一直等到麦粒在里面成熟，这个“匣子”的大小和形状都不会发生明显的变化。

小麦的几朵花，最右一朵解剖 （张亚洲 摄）

小麦与大麦

在禾本科之中，与小麦最相似的另一种农作物则是大麦Hordeum vulgare。它们像小匣子一样的小花，也都进一步排列成叫作“小穗”的结构；在每个“小穗”的基部，还额外有两个硬壳状或者硬刺状的结构，称之为“颖”；通俗来讲，如果把“小穗”比喻成一个包装好了的“花束”，那么，“颖”就是位于这个花束最外面的“鲜花包装纸”。小麦与大麦的区别，主要正是看它们小穗的结构与排列方式。在前者的“麦穗”上面，每节只有1个小穗，每个小穗通常含有多朵小花。而在后者的“麦穗”上面，每节会有3个小穗，每个小穗只含有1朵小花。

小麦每节只有一个小穗，每个小穗含有数朵小花 （图片来源：gobotany.newenglandwild.org）

大麦每节有3个小穗，每个小穗含有1朵小花 （图片来源：Wikipedia）

此种与彼种

普通小麦，颖的背部圆润无棱（红圈所示为颖）（图片来源：ARKIVE）

广义上的小麦，其实是小麦属各个物种的统称。要想把它们细分到种，主要还是靠观察颖的形态。国内栽种的小麦，九成以上都属于普通小麦Triticum aestivum这个物种，主要特征就是颖的背部比较圆润，没有一条贯穿的纵棱。用来制作著名的意大利面的硬粒小麦Triticum turgidum var. durum，颖的背部则有一条明显贯穿的纵棱，仿佛是被谁刻意用力地对折了一下。

硬粒小麦，颖背面有一条纵棱，仿佛被对折过（红圈所示是颖） （张敬莉 摄）

作为小麦家族中一个非常原始的老前辈，一粒小麦Triticum monococcum的形态则更为特殊。在它的颖的背面，有两条贯穿的纵棱，颖的尖端左右各有一个尖锐的裂齿。

一粒小麦的颖背面有两条纵棱，颖尖端有两个锐齿 （图片来源：Wikipedia）

混血与演化

小麦的杂交演化史（图片来源：www.newswise.com）（张敬莉 汉化）

通常来讲，高等动物无法通过杂交来形成新物种；这是因为，高等动物之间的杂种，比如驴与马生出的骡子，由于染色体不成对，无法再繁殖。可是，两种亲缘并不近的植物，偶然产生出一个杂种后代，这个杂种后代却可以通过染色体加倍，产生出成对的染色体，从而获得生殖能力，进而繁衍成一个新物种。现代栽培的小麦，也正是由植物界这样的杂交产生出的后代。追溯到远古时代，是一个与今天的一粒小麦相似的，叫做Triticum urartu的祖先，和一个与今天的拟山羊草Aegilops speltoides相似的祖先，偶然杂交出了一个“两族混血儿”；这个“两族混血儿”的染色体加倍之后，就成了今天的硬粒小麦的直系祖先。而这个硬粒小麦的祖先，后来又与节节麦Aegilops tauschii杂交；最终得到的“三族混血儿”，在染色体加倍之后，就成了今天的普通小麦。

节节麦，关中平原的人们也注意到了它穗轴膨大与普通小麦相似，俗称它为“野麦子” （图片来源：Wikiped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