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上原著《破雲》之嚴江情感分析——食色人生

嚴江感情線真挺難寫的,一不小心就變成三個人的故事。黑桃K雖然出場不多,但無處不在,江停的夢裡、每一個案件背後、每一回遮遮掩掩、每一次疑慮猜測、每一次欲說還休,到處都能找到他的影子。他既是嚴江感情的攔路石,也是嚴江感情的催化劑。兩人每一次因他受的傷,都讓感情向前一步。

即便到瞭最後婚禮準備中,一句“江停對嚴峫有種既微妙復雜,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虧欠心理,所以日常生活中就比較容易屈服於嚴峫的意見”,我恍惚看到已入地獄的黑桃K邪魅一笑#_#!

想來想去,我忽然靈光一現,找到瞭嚴江感情的主題,那就是食色人生。他倆在一起不是吃吃喝喝,就是親親熱熱,非常的煙火氣。嚴峫辦公室空空的櫃子和傢裡空空的冰箱,都在遇到江停後塞得滿滿的。辦案現場、開車途中,嚴峫隨時都弄點吃的來照顧江停的胃,辦案空隙基本也是相互約去去邊吃飯邊討論案情。

吃火腿腸、吃包子、喝豆漿、喝牛奶、喝粥、喝茶、吃外賣、吃橘子、吃大排檔、燭光晚餐、煮面、煮餃子、做菜、買菜,然後摟摟抱抱、親親親、頂頂頂……

江停前面三十多年的人生,隻有工作沒有生活,最缺的就是傢的溫暖,嚴峫無微不至的照顧和保護,把他拉回地面,真切體驗日常點滴生活,讓他放松自己,不必時刻與外界對抗,產生瞭傢的感覺。人生在世,不過食色二事,生活中點點滴滴的小確幸,都由此而來。

而嚴峫一開始就是看江停吃東西產生瞭異樣感覺,堅硬冷清的氣質與軟萌的吃相,巨大的差異感造成的沖擊,讓嚴峫心猿意馬。

先來兩個相識不久還沒明瞭心意時的吃吃喝喝的溫馨細節:

1. 嚴峫給他豆漿包子,都是插好吸管遞過去,江停是直接就著他的手吸一口再接過去,有時嚴峫還會先把包子底下的皮撕掉再給他。

2.一個開車喝水的細節

一、江停是否對嚴峫一見鐘情?

五年前他在指揮行動中見到年輕氣盛、嫉惡如仇的嚴峫,欣賞他的明亮銳利,那一眼就產生瞭好感(他對楊媚說:“也許你當年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感覺,我第一次見到嚴峫就是什麼感覺吧。”)。

很多人因此認為江停對嚴峫是一見鐘情。我覺得“鐘情”這個詞太重,不符合江停的人設以及後面事情的發展,慶功宴上嚴峫過來找他,他頭都不回就擺手拒絕瞭。

我們看看這句話說出的場景。先看楊媚的原話:

江停說的一樣的感覺,我覺得重點是“那種不論在任何難題、任何困境面前都堪稱壓制性的底氣”,而不是“開始喜歡”。

說這話時江停和嚴峫已經睡在一起,如膠似膝過瞭三周,嚴峫天天求婚,江停決定給彼此一點空間好好考慮,剛剛分開,回想對方,心裡既甜蜜又酸楚。我們在熱戀中回顧與對方的最初時,往往會加一層感情濾鏡。

江停不是戀愛腦,他內心時刻緊繃著,在各種勢力中籌謀,妥協什麼,堅持什麼,每一步都需要深思熟慮。就像他對某些特質感到不舒服一樣,嚴峫身上有他欣賞的特質,因而吸引瞭他的註意。

二、關於嚴峫這個人物形象

我一直覺得嚴峫不如黑桃K有魅力,他對江停的瞭解程度也不如黑桃K,離知己還相差甚遠。雖然他愛得熱烈勇敢,但心裡總揣著懷疑,讓人看得著急,這點比駱聞舟差遠瞭。

嚴峫為江停做的一切,江停都看在眼裡,所以在他面前才感覺安全舒適。而江停做瞭這麼多,嚴峫卻不時因為一個外界幹擾就起疑心,江停一有機會就想要阿傑的命,無比肯定地跟他說過:“這個世界上最想置黑桃K於死地的人是我”,一直以來對案情的分析,沒有任何對警方不利的行為,幾次舍命救他,這些在嚴峫眼裡似乎都被一層嫉妒蒙住瞭眼,他的邏輯大概是“如何你跟黑桃K沒有什麼情感利益瓜葛,為啥他對你那麼特別?” 智商是硬傷啊!

江停明白他,所以在元龍峽把嚴峫從混戰中救出來後,才會傷感地註視著他,最後問瞭一句:“你還相信我嗎?”

在樹林中三方對質,嚴峫聽瞭半天紅心Q是怎麼暴露的,江停是當年怎麼策劃要黑桃K的命的;看瞭江停怎麼現場激化兩派的矛盾,眨眼間槍決瞭九個毒販的;聽江停對他說:“我愛你,嚴峫。我想讓你也成為那個不可超越的勝利者。”這句話明顯在激黑桃K(他也準備開口瞭),後面還知道瞭是江停讓楊媚使空城計救出瞭他,然而他隻是麻木痛苦地面對這一切。回到建寧,回想起得知秦川是內鬼時江停勸他學會接受時的眼神,他認為江停那時是在憐憫他。他對秦川的信任度遠高過江停。

要不是作者不想BE,突然提升瞭他的嗅覺和智商,而我也希望江停能有一個幸福的生活的話,我覺得嚴峫這貨得扔瞭。

先拋開後面的情節不看,嚴峫在KTV出場是彪悍大哥形象,轉眼作為警察瞭解線索時聽到陸成江這個名字,脫口就吟瞭一首詩,我想這是個“心有猛虎,細嗅薔薇”的文藝人兒啊,誰知看完整個故事,後面連句文藝的情話都沒說出來過,明顯比不過黑桃K中英文混響的音樂演奏。嚴峫初動心的時候,內心戲就是個憨憨;再到後面動不動就“讓我頂頂”,就感覺是行走的雄性荷爾蒙,讓人捂臉無語。

但是江停喜歡這樣直白熱烈一往無前的嚴峫,憨一點不用費腦子更宜室宜傢。腳踏實地的熱飯暖床,比飄在空中的精神更能讓人體會到真切的幸福。

三、嚴峫的愛之初體驗

五年前的江停於他是高高在上的領導,他曾期待得到他的認可,對方卻不在意,頭也不回地拒絕,隻在他心裡留下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

現在病弱的江停,卻被自己保護著,男人天生有保護欲,何況還是曾經仰視的對象,這構成一種微妙的心理刺激和極大的成就感。柔弱俊美的外表與冷硬果敢的內在,加上圍繞著江停的重重謎團,整個人散發著致命的誘惑。

男神在身邊,嚴峫內心煙花不斷:他查案好厲害,他身體好嬌弱,他吃東西好斯文,他嘴巴真好看,他手也好好看,他怎麼這麼可愛……

江停小口吃東西的樣子、驚醒時流冷汗的樣子、按摩自己脖子的樣子……基本上江停所有暴露在衣服外的身體部分全都讓嚴峫不自在,目光閃爍,想看又不敢看。待到在夜店江停扮演癮君子前男友,用舌頭從他耳朵裡卷出通訊耳麥後,他神思恍惚,隻有一個想法:“江停親我瞭,怎麼辦?”

先看一段嚴峫是怎麼通過邏輯“嚴密”的推理來說服自己雖然直男但是喜歡江停是可以接受的:

認瞭吧,嚴隊,你之所以作為英俊富二代卻單身三十多年就是身為gay而不自知,遇到對的人,才能開啟這扇門,苦守寒窯十八載的秦寶川終究是錯付瞭(加上在黑桃K面前的待遇落差,同為緝毒支隊長,本川也是英俊斯文能力強的好吧?是警是匪都在秀,隻有寶寶在挨揍!難怪最後在婚禮的祝福視頻中還要特別說明他還是很討厭江隊,不予祝福 #_#!!)。

嚴峫剛認出江停時,提瞭一堆問題,江停卻反問他剝過洋蔥沒,先從手頭的案情分析起吧。嚴峫對江停的瞭解過程就像剝洋蔥,一層層深入,一層層撥開迷霧,其間散發出辛辣刺鼻的氣味,讓人心酸流淚,讓人疑慮重重,但又有神秘的吸引力讓他無法放手,反而一步步深陷,直到最後捧起一顆潔白柔軟的心。

嚴峫在越來越沉迷江停的同時,又不斷發現江停與毒梟之間蛛絲馬跡的關聯,心情像過山車一樣跌宕起伏,一時如火一時如冰。仿佛有兩壺水同時對著心底最深處的地方澆,一壺是冰冷刺骨的懷疑,一壺又是濃稠滾燙的情愫,將整個心臟乃至胸腔都刺激得緊緊蜷縮瞭起來。而且他越是有疑慮,就越是想用無比的熱烈的情感留住江停,好像這樣可以讓內心的冰涼消失。

最後疑慮到瞭極點時,他就痛苦得麻木瞭。還是江停飛蛾撲火般自我犧牲的行為挽回瞭這一切。

四、江停對嚴峫的感情

雲破日出,你是那道光,溫暖瞭我的身心,照亮瞭我們的未來。

從療養院出來第一天相遇開始,他倆沒有一天不在一起吃飯查案。待到後面住一起,嚴峫基本上去哪裡都會帶上江停,有時甚至是大清早把沒睡醒的江停強拉上(一方面是江停身體太差,在身邊好時時照顧;另一方面江停身上非常多謎團,似乎有很多人想殺他,人在眼前才放心)。

嚴峫隨時關註江停的狀況,怕他冷怕他餓怕他熬夜,在他面前無保留地坦露一顆真心,一點點溫暖他的身心。下面是幾個細節:

1. 楚慈綁架案後,江停昏迷期間,在窺視到江停一點過往的痕跡後,嚴峫想的是:“往昔總會過去,千萬不能沉淪其中,就算曾經錯過什麼也無所謂,如果你想付出代價,至少不會獨自一人面對未來。”

2. 午夜驅車去江陽縣。路上嚴峫借著討論案情意有所指地說:

江停明白他的潛臺詞是在開導他。嚴峫又馬上下車買瞭給他熱氣騰騰的包子,身心都照顧到。嚴峫於他就是冰天雪地中一湖熱氣騰騰的溫泉。

在安靜疾馳的車裡,江停吃瞭包子,開始打盹,身子向嚴峫傾斜。就是這一路的相擁,讓嚴峫明瞭自己的心意,不再掙紮。

3. 江停單獨審問李雨欣後,嚴峫追問背叛行刑的具體指代,江停問嚴峫是不是在他身上裝瞭竊聽器,嚴峫回:“對。有什麼事坦誠說嘛,就這麼不相信我會幫你?”

毫不避諱,非常坦誠,男友力Max,就是這樣熱烈的態度讓江停信任他,產生依戀。但江停腦海深處始終有個微弱的聲音在提醒他:不行。

江停知道黑桃K一直在關註他的一舉一動,而他還沒有抓住對方的破綻,還沒有與之決鬥的能力,放任自己的情感隻會讓嚴峫陷入危險。然而他還在克制著自己的情感,嚴峫就已經遇到瞭危險。

帶著李雨欣去天縱山的路上遭遇撞車槍擊,在嚴峫快失去意識時,江停第一次表達感情:“你是不一樣的,嚴峫。哪怕有一天我死瞭,我都會在天上看著你,我會一直看著你好好地活下去。請你不要辜負我的等待和期盼,請你如我堅信的那樣睜開雙眼,活著回來。”

後面嚴峫出院回建寧後,天天追著江停要搞對象,江停覺得嚴峫隻是一時興起,根本沒有想清楚,給他看小視頻,發現嚴峫目瞪口呆,以為他不能接受這個,有些失落地嘆瞭口氣。

嚴峫最善於得寸進尺,給點陽光就燦爛,親瞭一次就有一百次等著,才默認關系,就天天求婚談聘禮談酒席。江停就這樣被他帶著強烈荷爾蒙的攻勢一點點打破瞭心理防線。

我覺得江停情感上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步薇墜河事件。步薇與前面兩個女孩不同,她與江停神似,也與黑桃K有情感聯系,因嫉妒而雇人殺過江停。江停在病房與步薇交談時言語異乎尋常的冷酷:“你是被放逐的棋子,你被拋棄瞭,這是對替代品妄圖抹殺正主的懲罰。”

後面江停放走步薇,被嚴峫逼著尋找時,走在福利院旁的河邊他失神,跟步薇說話時他在發抖,他有真切的悲傷,步薇想拉他一起死,她掉下河時,江停蹬開嚴峫,隨著步薇墜進河裡,我感覺江停自身有一部分與黑桃K相關的情感跟她一起走瞭。被嚴峫從河裡撈出來後,他終於對嚴峫說出瞭少年時與黑桃K的相識和綁架案、成年後再次遇到黑桃K,以及塑料廠爆炸案。最後說出:“如果說曾有人最接近我心裡那個位置的話,那個人是你。但我無法放任自己回應這種感情……我不想騙你。”

接下來,江停就開始穿著傢居服做飯瞭。很快見瞭嚴峫父母,頂頂頂進入實質階段。

在黑桃K身邊是時刻讓他戰栗的危險,而在嚴峫身邊他感覺到溫暖安全。

黑桃K總在問你是否還愛我,你站到我這邊來。

嚴峫一直在表示我愛你,無論什麼問題,我們一起面對,我要讓你站在陽光下。

一句話:黑桃K在索取,我得不到,你也別想好過。嚴峫在付出,我想要你更好。

而江停,為瞭嚴峫的安全,也為瞭兩人能並肩站在陽光下,更是為瞭他一直以來對毒品的憎恨,最終全力以赴幹掉黑桃K。

五、再說一下楊媚

楊媚出場是烈焰紅唇妝容精致精英女老板形象,氣場十足,與嚴峫爭鋒相對,搶奪江停的時間和註意力,後面發現她江哥喜歡男人後,開始自暴自棄,毫無形象盤腿稀裡呼嚕吃外賣,為碗裡少一塊肉憤憤不平,變成嚴峫嫁不出去的大閨女。

楊媚對江停的幫助照顧遠遠超過瞭線人關系,幹起活來像是江停的小弟,照顧生活起來又像江停的戀人或姐妹。她做得心甘情願,江停也吩咐得理所當然。她對江哥的好感毫不掩飾,照顧得無微不至,江停卻好似眼瞎,完全get不到,隻能說江停就是個天然彎。

六、關於黑桃K之不得不吐的槽

黑桃K一手編寫的綁架行刑案劇本,細想起來非常荒謬:一夥毒販,不幹正事,到處尋找具有某些特征的女孩,策劃綁架,一邊讓人質在山林絕境中耗盡體力,逼出報答的誓言;一邊用電話、帶不同動物血的T恤來與警方周旋。待人質到達選定的山頭,引導出背叛的行為,再實施行刑。

整個過程聲勢浩大,耗時耗力,除瞭滿足黑桃K的心理,對其他辛苦奔波的毒販來說,毫無利益。不知道他們在出演時帶著什麼心態,有沒有牢騷,有沒有質疑老大的不正常?還是說君心難測,好容易有機會討好老大,必須全力以赴,以便獲得一點肯定(汪興業曾對步薇寄予厚望,如能順利通過‘考驗’,他也能跟著雞犬升天)?

隻能說黑桃K戲癮真大啊!在他的王國,還真是King啊!

從書中描寫來看,沒有任何人敢質疑他的行為,他看劇評論火鳥與魔王的關系時,沒人敢吱聲,阿傑眼觀鼻鼻觀心肅立在邊上。

汪興業在恭州被黑桃K滅口前,黑桃K問他對江停的看法,汪嚇得直發抖,黑桃K遺憾道:“你連句奉承話都不會說,讓我有什麼理由饒你呢。”(連臨死的人都要肯定下他的眼光)

隻有高枕無憂的領導才能放任一下自己的情感,展示自己的軟肋。黑桃K集團敢這麼搞,十分不合時宜,其覆滅也是必然的瞭。客觀來講,他們面臨內憂外患,還敢分出大量人力來做無用功,敢把禍水引進來,隻能說黑桃K實在太自負瞭,也許在刀尖上跳舞的刺激正是他追求的!

PS:我剛翻開《破雲2 吞海》看到這段,也就狂笑瞭三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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