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是这个世界线第一篇人物介绍,主角是邓世昌。在这个世界线里面,由于和王在第二次安国战争后夺得大统,帝国的直辖区横跨东海,因而OTL的清朝海军与日本海军成员在这个世界线共同服役于根据1885年宪法相关条款建立的“神洲天朝海军”[1],与番号名目多样复杂的陆军相比,海军一开始便只有“天朝海军”,统合了宗藩体系内所有成员国的海军建设以及战斗指挥。那么接下来就进入正题,来看看这位洪治年间海军第一猛将的一生以及洪治-光正时代的夏朝罢。
另外在此处感谢 @rpgaaa 绘制的精美战舰图片!
补充:由于本篇是补档的缘故,因此图片的清晰度相比于原版会有所下降,希望各位谅解。
邓世昌生于大夏仁光二年10月4日(公元1849年)的广东省广州府。生于商人世家的他家境优渥,而父亲又是一位生意遍布两广-南洋的商人,可以说如果他走上从军道路,也必然会在家里的要求下成为一位海军军官。在1867年,邓世昌考上了刚刚改组成立的海军中央士官学校,成为了第一期学生。对他来说,这一年并不仅仅是成为一名海军军人,更重要的是他赶上了好时候:这一年正是夏朝皇帝更替的一年,邓世昌就这样成为了新皇帝的忠良之一。在四年后的毕业典礼上,以第五名毕业的他得到了年轻的洪治皇帝御赐的宝剑,这也意味着他成为了皇帝肱骨重臣的潜在人选。
成绩优异,得到皇帝重视的邓世昌在仕途上可谓是畅通无阻,在1871年到1894年为止的时间里,他成为了帝国海军最为耀眼的巡洋舰指挥官。在1885年将却克里家族和泰国亲华派人士捞走的常号作战中,邓世昌所指挥的广瑞号无防护巡洋舰成为了当天最后一艘撤走的军舰,那一天对他以及天朝海军来说,无疑是耻辱的一天。他们只能看着大西国海军耀武扬威的驶进原本属于自己的泊位,但他相信,中国海军总有一天会回到忠诚的泰国湾,总有一天会回到忠诚的湄公河西岸。
经过这个小小的插曲,邓世昌的官运有了一定的改善。他在洪治二十七年晋升中佐,成为了当时全世界最强大的装甲巡洋舰致远号的舰长。得到皇帝唐突重用的他知道该在战场上做出一些功绩来回应皇帝的栽培和重用了。而他建功立业的地方,将是万里之外的大西洋,西班牙殖民帝国在加勒比海的重要基地——古巴。在那里,天朝海军将重现昔日第二次安国战争时期第一个月强袭旅顺将中军水师全灭的丰功伟绩。
在1894年,夏朝经过洪治维新以来数十年的建设重新将自己变回了昔日拥有强大海外干涉能力的国家,为了实现大齐太祖武皇帝夏沧八纮一宇的伟大愿景,也为了扩张势力,夏朝盯上了正在不断衰落的西班牙。此时的西班牙情况虽然好于OTL,在新大陆的各大殖民领依然效忠于马德里,但其实已经变成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破烂房子,只要有个大国往上面踹上几脚,就会倒下大门。如果有两个大国一起上,那么外面的围墙就会被彻底倒塌,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内宅完全暴露出来。
不过此时的西班牙依然有着看起来足够强大的实力,至少他们现在在和夏朝争夺夏威夷,在与阿卡迪亚联盟国争夺德克萨斯的影响力。在1893年,夏朝驻阿卡迪亚大使伍廷芳接收到了来自北京的秘密电报,随后前往位于纳什维尔(本世界线阿卡迪亚的首都)的总统府与联盟国高层进行了数天的秘密谈判。最后,就有了坪井航三次将在1894年6月率领夏朝最新锐的四艘巡洋舰以“两军交流”为由前往阿卡迪亚,而也是在这一年年初,夏朝与阿卡迪亚都开始了频繁且反常的军队调动。
邓世昌的座舰,在当时号称“寰宇第一装甲巡洋舰”的致远号装甲巡洋舰
察觉到不对的西班牙急匆匆的开始调兵准备应对夏朝和阿卡迪亚可能发起的联合攻势的时候,夏朝突然发难,拉开了瓜分西班牙殖民遗产的序幕。1894年7月20日,接到北京军令部密电的严复下令驻扎在夏威夷与西班牙海军对峙的第五舰队所属海兵队官兵联合当地华人民兵再串联夏威夷的亲华派系发动政变,软禁了夏威夷国王利里奥卡拉尼女王[2]和政府的各位大臣。第二天,女王不得不宣读了严复事先准备好的加入神洲天朝的宣言,并“请求”王师驱逐西班牙人,还他们一个朗朗乾坤。
有了这个借口,严复对西班牙舰队下达了“中国的最后警告”[3],要求他们必须于7月25日之前离开,否则就视为对神洲天朝的战争行为,天朝海军将对他们发动攻击。西班牙夏威夷分舰队司令官拒绝向严复妥协,甚至还称这是无耻的政变,西班牙将为了夏威夷与夏朝战斗到底。然而这正中严复下怀,在7月25日凌晨六点,早已测算好射击诸元的神洲海军第五舰队各舰在严复命令下对西班牙海军发动炮击,赶在驻西班牙大使梁敦彦向西班牙递交宣战书前就开始了战争。
猝不及防的西班牙人被严复打的满头包,在他们试图反击的时候,早已得到严复信号的第一舰队在司令官刘步蟾的率领下开进了后来被称为“蚌埠”(即珍珠港)的地方,大势已去的西班牙人不得不凿沉军舰上岸向严复投降。而在遥远的加勒比海,严复的同窗邓世昌的传奇,才刚刚拉开序幕。
图为正在治东府(即OTL长崎)外海试的信浓川号巡洋舰
邓世昌所在的访问舰队下辖两艘装甲巡洋舰(致远号和来远号)和两艘防护巡洋舰(信浓川号和海河号)。对缺乏高速军舰的阿卡迪亚来说,东方的老朋友[4]不远万里送来的援兵极大的填补了阿卡迪亚海军较为匮乏的前卫战和快速舰队力量。这让大西洋舰队司令官杜威上将[5]信心大涨,当时的神洲海军在国际上给人的印象是拥有一支强大且专业的巡洋舰部队,而能被北京不远万里派来大西洋的想必是精锐中的精锐,专家中的专家。于是在他的授意下,阿卡迪亚抽调精锐和访问舰队组成了“中美联合舰队”,准备南下到加勒比海地区与西班牙海军寻求决战。
战争开始前的阿卡迪亚-西班牙势力范围划分
当时的战场分为三个部分:西海岸的下加利福尼亚,东部的德克萨斯和佛罗里达。其中最东部的佛罗里达在联盟国军的猛烈进攻下已经摇摇欲坠,西班牙正在从本土和古巴调兵以填充这个狭窄且充满沼泽地和鳄鱼的半岛。而为了保证对这块飞地的支援效率,西班牙人将大部分舰队集结在这里以确保运兵船的安全。而财政困顿的西班牙人甚至没有多余的船派向东海岸对阿卡迪亚的沿海城镇进行炮击,如此缺乏主动权的行动预示了西班牙将在佛罗里达遭遇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
终于在当年的9月15日,意图南下佛罗里达,直抵迈阿密对西班牙登陆场进行“屠杀”的联合舰队与北上阻击的西班牙海军交战。邓世昌所在的致远号作为中美联合舰队前卫队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场海战中大放异彩,西班牙人此前从盎格鲁-法兰西联合王国[6]购买的那些本质上用于保卫殖民地的老式装甲巡洋舰在被设计用来专门打前卫战的致远级面前被血洗,西班牙海军在失败后直接逃往了古巴的哈瓦那。而失去支援的佛罗里达也很快在联盟国军的进攻下崩溃投降,联盟国海军顺利得到了加勒比海的制海权。
西班牙人不仅在海战中失利,导致联盟国造成了武力控制佛罗里达的既成事实,还在德克萨斯和下加利福尼亚的陆战中大败亏输,西部的夏军前进到了希拉河,东部的联盟国军则推进到了格兰德河。对西班牙来说更糟糕的是之前已经被镇压下来的各路反贼在宗主国遭遇重大军事失败后再次蠢蠢欲动。因此西班牙不得不在翌年走上谈判桌,最早在盎法王国的调解下在阿卡迪亚联盟国的陪都新奥尔良签署了《新奥尔良条约》,割让了大量北美领土。
浅红色与浅蓝色为《新奥尔良条约》所规定的,西班牙王国割让给中华大夏国与阿卡迪亚联盟国的领土
不过这场战争对邓世昌和整个天朝海军来说,则有着更重要的意义。邓世昌为代表的天朝海军巡洋舰部队军官乃至上到远在北京洪治皇帝本人都认为强而有力的装甲巡洋舰以及依靠他们支撑的前卫队才是海战决胜的关键(这个思想甚至影响到了阿卡迪亚海军),天朝海军需要“主炮更多,航速更快,防护更强”的超级装甲巡洋舰来捍卫几乎成为帝国内海的太平洋,彻底歼灭任何敢于来犯的西方列强海军。
在夏朝和阿卡迪亚殴打虚弱的老牌列强西班牙王国时,夏朝的另一个地缘对手俄罗斯帝国也在中亚方向了一个大动作:他们从中亚南下,进攻了莫卧儿帝国控制下的阿富汗地区,并将其击败,割走了阿富汗和白沙瓦等地。在已经被他们傀儡的伊朗东方构建起了一道东墙。
此为1896年俄罗斯夺走阿富汗之后到1914年一战爆发为止的南亚-澜沧江西岸中南半岛的地图
在中亚方向沉寂已久的俄罗斯突然整了这么大的一个活,这自然引起了莫卧儿帝国背后的金主盎法王国和关系已经达到“视彼为仇寇”的夏朝的注意。于是在民间舆论被远在大洋洲的周饶(夏朝在北澳的殖民地)与澳大拉西亚殖民地边境战争所吸引的时候,凡尔赛宫与羲和宫(夏朝皇宫,地址位于OTL圆明园处)便通过中间人进行着秘密的交易。于是在1897年,澳洲边境战争无疾而终,大家回去各找各妈,而与此同时,夏朝对俄罗斯原本就已经很强硬的外宣变得更加强硬,并开始在国内营造一种“君子复仇之机将至”的氛围。
尽管在这个世界线,俄罗斯到现在为止依然保有阿拉斯加,可是却没有在远东部署大规模舰队的能力,因此这场即将爆发的中俄战争看起来与海军无缘了,但作为重建夏朝太平洋霸权的急先锋,天朝海军发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精神给自己找到了活——去霍尔木兹海峡攻击俄罗斯海军的印度洋舰队。
此时统治伊朗的恺加王朝早已沦为俄罗斯的傀儡[7],原本就没有多少的海军则彻底被俄罗斯接管后变成了所谓的“波斯湾海岸警卫队”。而俄罗斯帝国则在此处部署了印度洋舰队作为自己在印度洋的军事存在,顺便昭告彼得大帝自己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因此,印度洋舰队成为了当时俄罗斯海军在政治和军事上都享有最高优先级的单位,不过苦于和盎法的妥协和相关的利益交换,印度洋舰队并没有部署战列舰,而是以装甲巡洋舰为主。
当时的印度洋舰队旗舰,以反制致远级为目标建造的留里克号大型装甲巡洋舰
天朝海军和洪治皇帝反复协商后,最终决定由已经晋升第三舰队少将司令官的邓世昌担任这个具有重大政治意义任务的行动总指挥。在1904年2月6日,时任中华大夏国外务部总长的伊藤俊辅向俄罗斯帝国下达最后通牒,也就是“中国的最后警告”之前,邓世昌便带着他的舰队从狮城(即新加坡)拔锚起航,驶向阿巴斯港,准备给予俄罗斯海军迎头痛击。而邓世昌也将凭借这次行动一举成为洪治-光正时代最为耀眼的海军将领。
1904年2月8日,夏朝军队自哈密出发,跨进因为乙丑之乱[8]而丢给浩罕汗国的北疆;与此同时,东北的满洲集团在司令长官聂士成大将的指挥下对俄罗斯控制的“阿穆尔河北岸哈尔宾斯克”(南岸为夏朝控制的阿城,俄罗斯称之为“阿穆尔河南岸哈尔宾斯克”)发动了大规模炮击,中俄甲辰战争正式爆发。而远在万里之外的印度洋上,邓世昌的舰队在已经提前部署好的补给船帮助下完成了最后一次补给,直接向波斯湾开拔。
2月10日,邓世昌所率领的由第六、九巡洋战队和从雷击战队抽调的防护巡洋舰,一共由五艘装甲巡洋舰和四艘防护巡洋舰组成的舰队在夜色中高速通过霍尔木兹海峡,并在次日凌晨到达阿巴斯港外海。本来以为这场战争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俄罗斯海军倒了大霉,邓世昌沿岸炮击,摧毁了大量的港口设施并击沉了一些雷击舰和放在这里生锈的老式巡洋舰。但可惜的是由于当时印度洋舰队正在布什尔港进行检修和在科威特震慑奥斯曼,因此邓世昌这次行动扑了个空。不过这次行动对夏朝海军来说依然获益良多,毕竟这是一次在蒸汽机时代前无古人的超远距离跨洋突袭,天朝海军的组织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时任俄罗斯海军印度洋舰队司令斯潘捷·马卡洛夫中将
蒙受如此奇耻大辱的印度洋舰队在司令官马卡洛夫中将的率领下立刻以最快速度完成整备,并迅速向阿拉伯海进发以追击邓世昌。当时已经有些缺乏燃料的邓世昌舰队撤退速度较慢,最终在马斯喀特以北20海里处附近被马卡洛夫追上,双方爆发了被后世称为“马斯喀特海战”的激烈战斗。
夏朝海军在由自己亲手掀起的装甲巡洋舰军备竞赛中交出来的最终答卷——海天级大型装甲巡洋舰
信心满满的马卡洛夫却在这一天遇到了他人生中最为强大的对手:中国海军在装甲巡洋舰上登峰造极而诞生的恐怖怪物——海天级大型装甲巡洋舰。海天级除了拥有超过当时世界上所有战列舰的六门305毫米炮外,还有一套强大的动力系统,能够驱动这艘排水量1.8万吨的怪物跑出23节的最高航速。而马卡洛夫的旗舰,“仅仅”以压制致远以及其后续改型为目标的留里克级大型装甲巡洋舰在海天这艘准战巡面前显的相当乏力。尽管在兵力上相当,但面对海天强大的压制力以及俄罗斯号装甲巡洋舰被海天号一击便失去战斗力的“节目效果”(俄罗斯号最终战沉),最终马卡洛夫撤回了阿巴斯港,让邓世昌成功开溜。
图为1899年在广东黄埔造船厂完工后交付给海军的东江号防护巡洋舰
但是邓世昌的胜利也并非没有代价,在他舰队内的东江号防护巡洋舰(舰长是程璧光)受损严重,因此按照之前拟定的方案,东江号被舰队主力护送往莫卧儿帝国在阿拉伯海的第一大港口孟买,直接在那里作为交战国军舰被扣押(实际上按照战前的协议,莫卧儿帝国将为夏朝海军战损较为严重,无法返回狮城的军舰提供维护,并在合适的时机让他们“逃走”并返回战斗序列)。
将官 | 佐官 | 尉官 | 士官 | 士兵 |
---|---|---|---|---|
元帅 | ||||
大将 | 大佐 | 大尉 | 士长 | 上等兵 |
中将 | 中佐 | 中尉 | 上士 | 二等兵 |
少将 | 少佐 | 少尉 | 中士 | 列兵 |
次将 | 次佐 | 次尉 | 下士 |
(上表为天朝海陆军军衔,邓世昌的少将其实和马卡洛夫的中将相当)
尽管如此,邓世昌还是得到了洪治皇帝亲自草拟的嘉奖令,同时宣布晋升为中将。时年55岁的邓世昌因此成为了夏朝海军最为年轻的中将,而这次对俄罗斯染指印度洋海权所发起的特别军事行动也成为了海战史上的经典,并开启了未来天朝海军在战争开始时就使用超远程跨洋打击,抢先杀伤对手的先例。同时,这也坚定了天朝海军将高速化,大型化扩大的其他种类舰船上的决心。
在马斯喀特海战之后,俄罗斯为了找补面子,决心违背和盎法的条约,从波罗的海舰队和黑海舰队调派军舰支援马卡洛夫。而当时的神圣罗马帝国和盎法都成为了乐子人,坐视俄罗斯和夏朝在印度洋上激情对打。于是,盎法默许俄罗斯向印度洋增兵,神罗授意奥斯曼人开放苏伊士运河,让洪治皇帝的表舅伊凡六世[9]去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甥。
俄罗斯派往印度洋的增援舰队旗舰皇太子号
但是受限于当时伊朗地区有限的港口设施,因此俄罗斯派往印度洋的援兵并非像OTL第二太平洋舰队一样庞大且杂乱无章,而是一支相对精干的舰队。得到支援的马卡洛夫却没有急于立刻万里迢迢杀去狮城上门报复,而是整合起自己手里的快速舰队,开始猎杀印度洋上往来的中国商船。虽然当时印度洋上并没有太多的中国商船,但是经过俄罗斯方面的炒作,依然渲染出了非常紧张的气氛。受此影响,军令部责成邓世昌立刻采取有效措施以“保卫天朝在印度洋上的航行自由”。
深知此事影响重大的邓世昌知道此事的棘手程度:中俄两方舰队现在是隔着整个南亚次大陆在进行博弈,俄罗斯不敢越过锡兰去马六甲,夏朝同样不能越过锡兰再复刻一次奇袭阿巴斯港。还在孟买等著归队的东江号干脆被俄罗斯人关了禁闭,根本不敢溜走跑回狮城。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上报军令部,要求得到莫卧儿的协助,允许在其控制的维沙卡帕特南港部署补给船并允许停靠,准备从狮城出发后先行前往维沙卡帕特南简单休整后前往西部寻找并歼灭俄罗斯袭击舰队。
此时已经来到了七月份,在三北地区的两国陆军还在疯狂绞肉的时候,印度洋却是双方在玩躲猫猫:邓世昌带着海天号为旗舰,比上次奇袭阿巴斯港时规模更大的舰队在西印度洋满世界抓马卡洛夫;马卡洛夫则因为质量和数量上双重劣势的老问题不得不想方设法躲避邓世昌的追捕。不过得益于技术的进步和马卡洛夫的倡导,俄罗斯海军已经在部分军舰上推广了无线电,而此次前来支援的俄军舰队中,皇太子号便安装了无线电。在马卡洛夫的调动下,俄罗斯海军集结了优势兵力对抗来势汹汹的夏朝舰队。
不过夏朝方面也并非毫无准备,为了支援在印度洋上搜山捡海的邓世昌,天朝海军军令部碍于舆情汹涌,宣布抽调军舰组建护航舰队保护商船。但此时的军令部总长榎本武扬[10]大将则另有打算:他秘密调动了一些战列舰(以及配属的辅助舰艇)尾随在护航舰队后面,上面安装上最新的无线电以保持通讯畅通,在俄罗斯海军出来破交的时候就充当救世主杀出来痛打他们。
于是就在这种双方都卯足了劲要互相来个大的“热烈”氛围中,两国的海军不可避免的在战场上碰面了。1904年8月10日,邓世昌终于在马尔代夫以南抓到了马卡洛夫的舰队,双方开始了这次战争中的又一次大海战。在对战了数个小时后,维特捷夫特少将率领皇太子号为首的增援舰队赶来支援马卡洛夫。虽然夏朝舰队依然保有质量优势,但此时在数量上落入下风,而海天级在面对305毫米炮时防御力不足,因此邓世昌打的有些畏首畏尾。
但转机很快到来,榎本武扬布置的援兵,由瀛洲人东乡实良少将[11]指挥的西洋派遣舰队也在邓世昌萌生退意时赶到。见到增援来到,夏朝海军的巡洋舰部队恢复了那股死战到底的悍勇之气,再次对俄军发起了英勇而决绝的疯狂进攻。至此,这场大战成为了进入前无畏舰时代以来,印度洋上爆发的第一场大规模海上决战,但讽刺的是,交战的双方却并不是印度洋周边的国家,却以印度洋为获得战争胜利的棋盘。
在这次战役中,维特捷夫特少将所乘坐的皇太子号在战斗中被东乡实良集火命中,他本人和整个参谋班子全都向彼得大帝汇报工作去了。突遭变故的俄罗斯海军顿时阵脚大乱,但好在马卡洛夫这位老将还能够继续指挥舰队,在他的努力下,俄军最终还是成功的撤出战斗,返回阿巴斯港休整。而这次战役也象征著夏朝海军在战争剩下的日子里得到了印度洋上的制海权,因为俄罗斯印度洋舰队幸存的军舰都有着较大程度的损伤,需要长期大修,这段时间里他们也不能再次出海继续破交作战了。
而彼得格勒计划中的第二次支援也因为阿巴斯港和布什尔港已经达到饱和,需要维护的军舰在完成堵漏后全部排在外海等待船坞等种种困难而大幅度延后。至于夏朝海军,由于连续在印度洋上捉迷藏,各舰的自身状态以及水手都急需休整,因此在马尔代夫海战后,中俄在印度洋上就鲜有舰船交火的事件。这种静默的状态就这样一直延续到翌年年初。
因为印度洋上的连续失利,气急败坏的沙皇伊凡六世决定继续向印度洋派遣舰队,并要求他们奇袭狮城,把夏朝这座在马六甲最大的海军基地给轰成废墟。为了满足盛怒中的沙皇,海军部官僚们不得不竭尽全力再次拼凑出一支更加庞大的舰队开到东方填到这座无底洞里面。
在东北率领满洲第一、第二集团军与夏朝老将聂士成血战一年有余的库罗帕特金
而这次也将是孤注一掷的选择,在三北的陆地战场上,夏朝陆军已经逼近伊犁,即将恢复1840年安亲王代表朝廷与彼得格勒签署的《华俄勘定西北国界议定书》[12]所规定的全部领土;在喀尔喀蒙古,那些改宗东正教以寻求沙皇庇护的喀尔喀蒙古部落正在察哈尔蒙古骑兵的追剿下仓皇逃窜;而在北满洲,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库罗帕特金上将率领的满洲第一、第二集团军正沿着北满洲铁路[13]狼狈的撤回他们最后的据点满洲里。曾经战无不胜的俄罗斯帝国在陆地上已经败局已定,而海军的努力又会有什么样的作用呢?
负责指挥第二印度洋舰队的罗日杰斯特文斯基中将,在后世的阴谋论中,有人认为此举是沙皇为了保护马卡洛夫而将他甩出来当背锅侠,以避免马卡洛夫受到进一步的冲击
但是气在头上的沙皇却已经想破罐子破摔,完全不在乎这些了,但他本人也知道,即便这次海战得到了胜利,也只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个比较体面的停战罢了。而尽心尽力却连续遭遇失败的马卡洛夫中将也被从印度洋舰队司令的岗位上调回彼得格勒,现在俄罗斯帝国在远东的海军全部交给了正在率领第二印度洋舰队不远万里从欧洲赶来的罗日杰斯特文斯基中将手中。
倒霉的中将深知自己踏上的很有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但为了报答沙皇的拔擢之恩,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带着这支由大量“不可名状”的老船和还没有完全磨合好的新船所组成的所谓“灭国舰队”开往印度洋。这支规模如此庞大的舰队的踪迹根本不可能被隐藏,在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刚刚出发的时候,夏朝方面就收到了驻欧各使馆发来的情报,开始准备对付这支舰队。
远在西安,亲自督战西北战线,还在掐表等著去新光复的乌鲁木齐开光复大会暨庆祝中俄战争全面胜利大会的洪治皇帝收到消息后在西安行营下达了题为《全歼小西洋来犯罗刹水师诏》的指示,授权远在北京的军令部全权处理此事,命令他们为这场战争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收到最高指示的榎本武扬大将立刻开始展开战备工作,同时下令南洋各造船厂和海军基地全力维护战损军舰,同时开始调动分布在广袤太平洋上的天朝海军军舰,准备筹建出一支真正的“灭国舰队”正面砸碎沙皇的无能狂怒。
而带领这支汇聚了整个大夏国精锐的舰队前去决战的自然也是在多次海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邓世昌,毕竟相对其他人来说,邓世昌可以算得上最佳人选。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夏朝海军把大部分预算都砸进了装甲巡洋舰部队的扩充当中,主力舰部队的发展则是中规中矩(甚至可以说相对其自身规模和科技水平有一定的落后),因此决战模式必须要沿用已经玩的非常熟练,甚至有模式可以遵循的前卫战决胜法。
而承担这个史诗般任务的自然是在多次战斗中立下重大战功的邓世昌,这一次战役将让这个洪治皇帝相当看重的广东人成为洪治时代乃至未来的光正时代天朝海军影响力最大的海军将领。1905年三月中旬,根据军令部下达的一系列命令从中央,秋津州两大方面舰队处抽调的舰艇终于集结到了狮城附近,与南洋方面舰队组成了一支更加庞大的舰队——天朝海军联合舰队。这支舰队在1941年11月26日之前,以六艘重型航母为核心的第一机动舰队向被秋津州KMT叛军占据的蚌埠港开拔前都是夏朝集结的数量最多,相对质量最高的一次作战舰队(此处不计算阅舰式等特殊场合)。
本世界线的俄罗斯海军博罗季诺级前无畏舰(其实就是OTL法国海军的丹东级)
虽然夏朝海军集结了包括八艘战列舰和十八艘装甲巡洋舰在内的庞大兵力,但这些可以说是榎本武扬穷尽一切手段为皇帝的爱将搜刮来的最好的军舰。八艘战列舰的技术指标均不如盎法的法兰西人海军工程师为他们设计建造的博罗季诺级(至少表面上如此);十八艘装甲巡洋舰里面,两艘海天级和八艘致远级(及其改型)组成了由时任第五舰队司令官严复少将指挥的前卫队,而剩余的八艘则都是技术指标和先前在马斯喀特海战中战沉的俄罗斯号巡洋舰相当的老式巡洋舰,被编入本队中以保护邓世昌坐镇的主力舰部队。
而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率领的第二印度洋舰队可以说除了三艘博罗季诺级(博罗季诺号,苏沃洛夫公爵号和米哈伊尔二世[14]号),在阿巴斯港勉强完成大修的留里克号和巴扬号还有一艘从本土调来的姊妹舰格罗姆鲍伊号外,其他的船可以说仅和夏朝海军相当,甚至有一些可以算的上是落后产物。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就要带着这些契合度极低的船和邓世昌手中那支同样到处征收来的舰队为这场欧亚大陆两个强国进入20世纪以来的第一场大战划上句号。
由于此时控制了索马里地区的莫卧儿帝国和依然羁縻著阿拉伯半岛的奥斯曼帝国拒绝俄罗斯人停靠在自己的港口处获得补给,因此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在穿过红海后只能在海上接受从伊朗搜刮来的最后的物资和之前神罗安排好的运输船队的补给[15],舰队的状态远不如刚刚出发时那样良好,而他们的对手则已经从狮城出发,正在西出前往阿拉伯海进行这次海上大决战。
在亚丁湾完成补给的第二印度洋舰队由于水手和船都状态欠佳,因此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决定在和留里克号等第一印度洋舰队残部会合后前往阿巴斯港和布什尔港让自己这支庞大的舰队休整一下,再向狮城出击。但是,邓世昌率领的联合舰队经过精选的航线,绕过了繁华的印度洋商船航线,已经在阿拉伯海上游弋,等待着开展和第二印度洋舰队的决战。
最终在5月10日,第二印度洋舰队在阿曼外海遭遇了邓世昌撒出去,由归队的程璧光指挥的侦察舰队,罗日杰斯特文斯基察觉到夏朝海军部队很可能已经离自己不远,甚至已经再次抵达波斯湾并封锁了霍尔木兹海峡。但他并没有选择回头,而是派出留里克号等装甲巡洋舰驱散邓世昌的斥候舰队并加速向伊朗前进。但当留里克号前出追击程璧光之后,等待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由严复率领的,以十艘最新锐的装甲巡洋舰为核心的,堪称这时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前卫舰队。
在中西战争中就以“能断”而著称的严复在遇见留里克号之后没有任何犹豫,指挥部队直接前出和第二印度洋舰队展开了激烈的交战。在他身后不远处,由邓世昌指挥的联合舰队本队也加速跟上,投入到这场二十世纪以来第一场真正的舰队大决战当中。换装了新式火控系统的前卫队第一次齐射就对俄军形成了跨射,第三轮就取得了命中留里克号弹药库并将其开瓢击沉的巨大战果。
见到这个情况,严复下令士气大振的夏朝海军前卫队立刻加速进攻,争取在与俄军本队正式接触之前歼灭或重创前卫队,以绝对的优势兵力彻底毁灭第二印度洋舰队。而这一次,前卫队并没有让他们失望,他们像一群穷凶极恶的饿狼一样撕碎了和本队脱节的第二印度洋舰队前卫队,格罗姆鲍伊号也被击沉,余下的军舰作鸟兽散。就在这时,被老旧船舶拖累了行进速度的俄军本队终于抵达了战场。
余下的时间就是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率领本队和邓世昌交火,同时还要应对火力丝毫不逊色于本队的前卫队的疯狂骚扰和攻击。在白天的后半段,俄罗斯海军的大多数军舰就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而入夜之后,真正的炼狱洗礼才刚刚到来。太阳落山之后,邓世昌用舰载航空魔导师空投手令,让本队和前卫队与俄军拉开距离,释放雷击舰队进场进行大胆的抵近雷击。
深夜12点,邓世昌下令启动夜战。联合舰队的航空魔导师部队从所属各舰升空,在夜间搜寻俄军踪迹,在发现试图撤退的俄军舰队后投掷照明弹,将俄军上空照成一片白昼。接着,夏朝海军的雷击战队在隐藏在暗处的前卫队火力掩护下大胆地向他们发动了大规模进攻。原本就士气低落的俄军在雷击战队的疯狂进攻下发生“营啸”而溃败,罗日杰斯特文斯基的旗舰博罗季诺号在航空魔导师的引导下遭到了夏朝海军重点攻击,他本人也最终随着博罗季诺号葬身在阿拉伯海。俄军犯下了一个和OTL一样的错误:他们并没有指定代理旗舰和在主官战死之后谁来接管指挥权,之前的马尔代夫之战中,同样战死在旗舰里面的维特捷夫特也导致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但俄军最后依靠马卡洛夫的指挥成功撤出了战场,才让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而现在,这个问题终于迎来了爆发:随着博罗季诺号的战沉,俄军彻底失去了指挥,开始各自为战,向着不同方向拼死突围。
经过一夜的激战,翌日清晨,俄罗斯海军第二印度洋舰队所有能跑的船已经撤出了战场,洋面上只剩下了那些失去行动能力,随波逐流的军舰。联合舰队给予了他们最后一击,为这场海战,也为这场战争划上了一个句号。阿拉伯海大战不仅象征著夏朝战胜了俄罗斯,夺得了中俄甲辰战争的最终胜利,也是前无畏舰时代落幕的开始。但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此时此刻,唯有胜利与荣耀属于天朝海军,属于在三北血战将近两年时间的天朝陆军,属于在太平天国战争中浴火重生,奋力维新的中华大夏国。
1905年9月5日,中华大夏国与俄罗斯帝国在盎格鲁-法兰西王国与神圣罗马帝国的联合调停下在奥斯曼土耳其的首都科斯坦丁尼耶签署了《科斯坦丁尼耶条约》(俄方称为“《君士坦丁堡条约》”),条约规定,俄罗斯的傀儡浩罕汗国放弃自己在三十年前在俄罗斯支持下非法侵占的西北领土;喀尔喀蒙古东部的黄教部族(以库伦为中心)成为神洲天朝成员国,西部的东正教部族则在夏朝驻军监视下中立化,俄罗斯帝国驻军退到克孜勒,驻守唐努乌梁海(俄罗斯将其称为图瓦,并在1912年将其吞并);满洲地区[16]中,索伦汗国[17]占据的黑龙江南岸,松花江北岸的内满洲北部地区被割让给中华大夏国(失去大多数人口的索伦汗国同样在1912年被俄罗斯正式吞并)。
但夏朝方面最关注的赔款问题却始终不能解决,俄方谈判代表谢尔盖·维特伯爵宣称除非夏朝军队跨过乌拉尔山,否则一分钱也不会支付。最后还是邓世昌率领舰队再次前往伊朗游弋,因为聂士成患病回北京疗养而代理满洲集团司令长官一职的集团参谋长大山岩中将扬言将出动航空魔导师部队深入西伯利亚大铁路进行渗透破坏之后,维特才愿意支付俄军俘虏的“伙食费”。但很快,由于沙皇伊凡六世在8月份中风不能视事,临时摄政的皇太子保罗急于扑灭国内此起彼伏的武力抵抗活动和树立一个“仁君”的人设,下令维特尽快解决赔款问题,并允诺可以协助解决部分赔款问题后,维特才勉强同意支付夏朝谈判代表李经方提出的一大堆要求里面特地挑选出来,看起来比较名正言顺的“俘虏赎金”,最后零零总总向一共支付了二百五十万卢布的赔款。
很显然,这一点点赔款根本无法填补因为战争而产生的巨大消耗和各种战后重建的费用。在洪治三十九年(1906年)的预算编制中,军部在政府内的两大代表:陆军部尚书魏光焘和海军部尚书,海军中将林泰曾无力对抗国务总理张香涛和他背后,因洪治皇帝肾病加剧,带着当年七岁的嫡长孙,后来的昭统皇帝夏炀跑出北京疗养后而临朝听政的皇后佐竹洛以及第一次在帝国政坛中露出爪牙,时任监察院巡回御史台扬州巡回御史的皇太子夏权。军费在战争结束后的增长基本被用于抚平战争的创伤,就连海军的建设也受到了影响,只能维持最基本的更新。
受此影响,加上阿拉伯海海战中夏朝海军在战列舰上的落后已经引起了皇帝和军部的高度重视,因此邓世昌向军令部和海军部提出建造更多大型装甲巡洋舰的计划被新式战列舰的建造而否决。但很快,转机就到来了。
盎格鲁-法兰西联合王国对海天级的回应:无敌级大型装甲巡洋舰(1911年舰籍被改为战列巡洋舰)
受海天级刺激,再加上费舍尔的不断上书要求,联合王国建造了无敌级作为回应。无敌级的出现不仅象征著列强的装甲巡洋舰竞赛上升为战列巡洋舰竞赛,也导致了新一轮的技术更新。但夏朝海军困于经费上的困难,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和“御前决斗”之后,政府不得不同意在1906-1909年这五年间一年平均开工1艘战列巡洋舰和1.2艘战列舰(其实就是一共批了五艘战巡和六艘战列舰的预算,还是分期付款)。而海天级的成功使海军部舰政总局决定以其为蓝本,设计建造这五年期间的十一艘主力舰。
就在这个时候,还在海边度假疗养的洪治皇帝在邓世昌返回北京述职时要他先去一趟疗养地觐见。洪治皇帝认为这个批次的主力舰数量稀少,工期拉的比较远,总时长也比原来长,因此希望能够在上面实践更多的新技术,在经济恢复之后再建造更加强大的主力舰。但更重要的是,洪治皇帝希望舰政总局能够考虑像邓世昌这种前线将佐和士兵的意见,不要闭门造车。因此在见到邓世昌后,洪治皇帝希望他述职时能够传达自己的相关意见。于是,他带着洪治皇帝的口谕回到北京后向林泰曾和榎本武扬传达了皇帝的意见。
尽管邓世昌此番回京是准备成为中央方面舰队参谋长,以此为台阶进入中枢的。但在任上时(1906-1911),邓世昌其实到处跑,忙于和造船厂、舰政总局等机构的专家开会扯皮,协调军舰建造与新技术的应用。总的来说,他在这段时期里面的工作做的都不错,这也奠定了他后来能够在西门子事件后成为海军部尚书并做出许多重大贡献的基础。
联合王国建造的第一级装备13.5英寸主炮的战列舰俄里翁级
虽然夏朝海军正在进行摆烂式的建设(至少表面如此),但万里之外的欧洲,联合王国-俄罗斯帝国与神圣罗马帝国的地缘冲突却走到了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在海军方面,联合王国在1909年服役了全新的俄里翁级战列舰,将军备竞赛拉到了一个新高度。时刻关注欧洲海军发展动态的夏朝海军也注意到了这一问题,但由于过去五年的摆烂式建设,他们在存量上已经落后于联合王国与神圣罗马帝国。面对这种情况,军费重新开始大幅增加的海军决定跟上联合王国的步伐,开始建造装备同级别主炮的主力舰。
不过对一贯喜欢优先强化前卫队的夏朝海军来说,首先要更新的必然是战列巡洋舰部队了。在海军的强烈要求下,政府通过了在1910-1914年开工建造六艘战列巡洋舰和四艘战列舰的预算。而第一批建造的就是这六艘均以佛教名山命名的战列巡洋舰五台级(因此也被戏称为“佛山级”),同级舰第一批在大陆建造的四艘为五台,普陀,峨眉,九华;第二批在瀛洲建造的则是金刚和比睿。
在邓世昌担任中央方面舰队参谋长期间,他主持了新技术在夏朝的十一艘无畏舰上的装备与应用,获得了足够的数据和经验,因此在五台级上比同期的西方列强海军更为激进的应用了新设计和新技术。最后建造出的五台级战列巡洋舰成为了当时世界上14英寸炮载舰中综合性能最好的一级:标准排水量2.7万吨,航速27.5节,主炮为四座双联装47倍径356毫米炮,副炮为八座双联装155毫米炮;主装甲带5°倾斜,厚度210毫米。
就在舰政总局基于五台级的成功,继续喜气洋洋的推进战列舰建设时,夏朝却发生了多件撼动了足以整个帝国的大事。1911年,湖北省省会武汉府和江南地区都发生了由革命党煽动的兵变和起义,尽管最后都被镇压,但这大大加快了肾病已经恶化为尿毒症的洪治皇帝向列祖列宗汇报工作的进度,他不得不开始正式细化自己身后的一系列安排。于是在同年年底,邓世昌被正式晋升为海军大将兼中央方面舰队司令长官,担负起了在洪治皇帝驾崩后负责稳定京畿海军部队的重要任务。
1912年3月11日,洪治皇帝因尿毒症最终在羲和宫驾崩,享年62岁(1850-1912),上庙号景宗,谥号“继天承运敬圣悌宽仁德诚毅昭皇帝”。他的独子,皇太子夏权在4月30日登基,改元“光正”,同时宣布了一系列人事变动。时任满洲集团军需监的陆军中将袁世凯奉洪治皇帝遗诏上洛担任国务总理,就在这种相当诡异的人事氛围中,光正时代拉开了帷幕。年轻的袁世凯(相对来说)深知自己的权力来自先帝的遗诏和皇帝的信任,因此小心翼翼,不敢太过放肆。而他的好搭档,被他委任为内阁总务厅厅长的唐绍仪则辅佐着他驾驶这艘寿命不知道能不能有一年的破船。
而作为洪治重臣的邓世昌则被擅长玩弄权术,能以一己之力驭下的光正所隐藏,一直坐在中央方面舰队司令长官的位置上没有动弹。就在他准备老老实实排队等著当军令部总长时,袁世凯内阁遭遇了第一次危机。1914年年初时,上海的申报爆出了海军收受西门子公司的贿赂,授意舰政总局大量采购其产品的新闻。这一事件引起了轩然大波,对海军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当了不到两年国务总理的袁世凯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自己大概率要被海军连累进而倒台。因此在默许警务部尚书赵秉钧处理国内舆论工作的同时,频频入宫向光正皇帝“请教”,而自己的左膀右臂唐绍仪则在北京各大洪治重臣的宅邸里穿梭,争取元老们的背书和支持。监察院出身,此时忙于炒股的光正皇帝对这次事件洞若观火,但他没有对袁世凯做出明确的承诺,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伺机出手。
最终,袁世凯和皇帝还有元老们达成了“弃车保帅”的一致意见,上任不足一年的海军部尚书山本权兵卫中将被推出来背锅,不仅失去了晋升为大将的资格,还被转入了预备役。新任海军部尚书的人选则因为洪治定下的“现役武官制”的问题而只能从现役军人中挑选(上文提到的魏光焘算是个例外),而袁世凯挑遍了此时的海军将官,最终选择了和山本权兵卫一样是洪治皇帝重臣出身,并且有相关经验的邓世昌成为新任海军部尚书。挺过了这次危机的袁世凯内阁也开始了自己成为“光正皇帝的忒修斯之船[18]”的旅途直至1920年大选败于政党联盟,袁世凯则以8年的任期成为了光正时期寿命最长的内阁。
新官上任的邓世昌在大体上延续了山本权兵卫的政策,毕竟和半路出家的他相比,山本权兵卫在海军军政方面的工作岗位待了二十多年,在人事变动制度等方面做出了比较多的贡献。邓世昌除了以自己作为“洪治重臣,甲寅战争海军第一功臣”的地位维持住海军的影响力外,就是作为前线将士们的代表在中枢“中心开花”,避免舰政总局给他们整烂活影响使用体验。
引起了夏朝海军高度重视的联合王国伊丽莎白大公级战列舰
夏朝海军1909-1914年间建造的战列舰与战列巡洋舰名单 | 战列巡洋舰 | 战列舰 |
---|---|---|
第一批次 | 五台级:五台、普陀、峨眉、九华 | 扶桑级:扶桑、渤海(此处以历史上的渤海国代指东北) |
第二批次 | 五台级:金刚、比睿 | 渔阳级:渔阳、朔方、剑南、北庭 |
而邓世昌在任上最为人所熟知的成就就是让夏朝在因为一战而变得更加激烈的海军军备竞赛中再一次脱颖而出,拿出了堪比当年海天级横空出世时一样震撼世人的强大军舰。在西门子事件还在发酵的时候,海军就收到情报称联合王国与神圣罗马帝国正在建造“航速25节,配备8门15英寸主炮,主装甲带厚度13英寸”的高速战列舰,这引起了海军部和军令部的高度重视,毕竟这可是综合性能极强,可以压制住还没有服役多久的五台级战列巡洋舰和扶桑级战列舰[19]、渔阳级战列舰的“高速战列舰”。因此当时海军部和军令部就在组织研究渔阳级之后的新式战列舰的具体技术指标,准备应对西方的挑战。
邓世昌上任后详细地阅览了资料和技术人员与军人们的会议记录,同时研究了当前夏朝的技术能力水平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海军将不会追随西方研发15寸炮,而是直接上马16寸炮,将主炮带入4字头时代。同时为了航速上的优势,续航力也会进行一定的牺牲;主装甲带则倾斜布置,降低厚度以节约排水量。不过这一次和以前不一样,夏朝计划的是建造出真正的高速战列舰,而不是像以前的战列巡洋舰一样舍弃强大的装甲。
但由于时间紧迫,夏朝海军不得不决定在性能优异的渔阳级【排水量3.2万吨,主装甲带305毫米(垂直),航速25.5节,主炮为五座双联装356毫米炮】的基础上放大尺寸,以便于更换新型动力系统和安装正在研发的410毫米主炮。而且他们并不打算像联合王国一样进行类似“五座双联装343毫米炮→四座双联装381毫米炮”的替换,而是在近乎重新设计的新舰体上直接塞下五座双联装410毫米炮。
邓世昌采用如此激进而又保守的决策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要知道此时协约国和同盟国集团的全面战争一触即发,远在东方的夏朝也必须有所准备。虽然早在1903年,夏朝就借着一次和荷属东印度的“小规模”边境冲突拒止了试图利用尼德兰干涉远东的神圣罗马帝国,顺便完成了与其作为地缘政治上的准盟友的切割,但是协约国与同盟国两大依然认为夏朝会作为同盟国的一员加入战争。
图为1914年一战爆发时的大西帝国与其附庸暹罗王国
但夏朝却并非和两大集团预想的一样计划加入同盟国,而是打算两边出击。光正皇帝选中的假想敌是西南方的大西帝国,这个从1660年开始就成为西南边患,由南明残军建立的国家。当时大西帝国和南方的印度联合王国已经加入了同盟国,而大西国则在神罗的支持下拥有了一支质量不错的舰队。邓世昌所计划的世界上第一级装备16英寸炮的高速战列舰所针对的正是大西国海军。
以神圣罗马帝国巴伐利亚级战列舰为蓝本建造的大西国海军更明级战列舰
虽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更明级算得上是猴版巴伐利亚级:航速仅有22节(比巴伐利亚级慢一节),主装甲带厚度为320毫米(比巴伐利亚级少了30毫米)。但对一贯喜欢料敌从宽,顺便以此为借口骗取更多预算的夏朝海军来说,更明级被描述成了“如同纸面上一般美好强大的军舰”。而从海天级开始就疯狂的追求对假想敌军舰能在质量上达成“完全压制”的舰政总局在得到海军的指示后,决定彻底放开手脚,准备大干一场。
欲加入同盟国而不得,最后被反噬的塞尔维亚国王尼古拉二世
在夏朝背地里整大活的时候,欧洲的局势终于崩溃了。1914年6月28日,84岁高龄的神圣罗马帝国达契亚国家总监弗朗茨·约瑟夫·冯·哈布斯堡-洛林大公在视察被塞尔维亚黑手党破坏的巴纳特地区时被其麾下的准军事组织“南斯拉夫祖国军”派出的刺客刺杀,并在一天后不治身亡。此举导致塞尔维亚国王尼古拉二世[20]作为协约国集团内鬼频频向同盟国示好的一系列努力最终破产,愤怒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马克西米连三世宣布将向塞尔维亚进军,替他们“围剿”国内的叛匪。而欧洲的紧张度在一系列事件中螺旋上升,最终在7月28日,神圣罗马帝国宣布总动员并向塞尔维亚宣战,一战就此爆发。
在神圣罗马帝国宣战后,盎格鲁-法兰西联合王国与俄罗斯帝国也履行盟友义务,在8月1日同时向神圣罗马帝国宣战,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8月4日,隶属协约国一方的莫卧儿帝国履行义务,向在同盟国阵营的印度联合王国与大西国宣战,一战的远东战场正式开打。多年积累下来的地缘政治矛盾迎来了总爆发之后,夏朝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变化,但是并不愿意下场,或者说不愿意亲自跳进这个泥潭里面。
而这却并不意味着夏朝只满足于在这场战争中发战争财:上台不到三年的光正皇帝正在为自己的皇帝生涯寻找一个合适的武勋来填补“资历”;南方地区的各大陆军军官团则眼红于北方的同僚在中俄甲辰战争中所立下的不世功勋与接踵而来的种种待遇。更重要的是,西南的特货生意已经导致了边境上的多次冲突与贸易战,其明面上的领导者——当时在位的裕王夏柄铉对父亲在1840年滇缅战争中的失败耿耿于怀,誓要替父亲洗刷屈辱,夺回天朝忠诚的三宣六慰。而只比洪治皇帝小三岁的他(生于1853年,当年已经61岁)已经官至益州集团司令长官,陆军大将,是当时夏朝宗室中军衔最高的一位。
在夏柄铉的推动下,光正皇帝同意了益州集团上奏的所谓《光复泰国特种作战折》,以多年前被夏朝收容的却克里家族为旗号,煽动泰国东北部的武装叛乱,并派遣一定数量的魔导师部队和陆军地面部队进入协助,以期分担莫卧儿帝国压力,迫使大西国将部分精力转移到泰国戡乱。而夏朝则在幕后遥控这支军队,伺机将西军驱逐出去,光复泰国,甚至是在战事最紧急的时候单方面发动对大西国的全面战争。
经过短期准备后,陆军从益州、澜沧和岭南三个集团中抽调了“昆明”师团,“河内”师团和“南宁”师团的精锐兵力组成了由岭南集团参谋长陆荣廷少将指挥的“西南派遣军先遣部队”(兵力约合一个旅团)部署到老挝,并在11月11日越过澜沧江(夏朝方面将湄公河定性为澜沧江的下游,故仍称澜沧江),歼灭了几个营的大西边防军,占领了几个村庄后,由却克里家族的家主,泰王郑宝(即OTL的拉玛六世)宣读了《泰国光复宣言》,由此宣告了中缅甲寅战争的正式开始。
在陆军进入泰国,开始和大西国打被冠以“特种战争”称谓的烂仗时,海军正在有条不紊的继续推进新的项目。新的410毫米主炮在1915年底试制成功,被命名为“光正四年式四十七倍径四十一公分炮”,海军将其简称为五年式410毫米炮。五年式的成功象征著夏朝研制出了当时世界上第一门16英寸级别的火炮,再一次领先于其他国家,站到了军事科技的前沿。
夏朝在19世纪最著名的技术移民范例:在1890年于秋津州创立了西屋电气公司的乔治·威斯汀豪斯
而在动力系统上,邓世昌为一号舰选择了由秋津州的西屋电气公司研发的高速蒸汽轮机,虽然说这是一项政治意义比较浓厚的决策[21],但西屋公司的产品得到了海军的好评。后来西屋公司也为海军提供了多套电气推进系统以满足诸如给粮舰等辅助舰艇的需求,成为了大连、横须贺等造船厂的有力竞争对手(大连和横须贺在海军军工体系分工中主要负责研发、制造动力系统)。
当时间来到1916年,这级新式巨舰的一、二号舰正紧锣密鼓的在江南和吴造船厂施工时,联合王国与神圣罗马帝国终于在北海爆发了第一场决战:斯卡格拉克海峡海战。在这场海战中,夏朝的海军驻法(英)武官沈鸿烈和驻德(神罗)武官永野修身都登上了双方的军舰亲自见证了这一场大海战的全过程。
在这场海战中,联合王国的前卫部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当年和海天争夺“第一艘战列巡洋舰”名头的无敌号因弹药库殉爆而战沉;玛丽皇后号、新西兰号和魁北克号被击沉。当时就站在联合王国前卫部队司令官贝蒂中将旁边的沈鸿烈被连续的殉爆吓的不轻,在海战结束后向国内汇报时不停地强调“盎舰生存能力堪忧”、“装甲巡洋舰大型化的时代已经结束”等字眼。
而在另一边的永野修身则被神圣罗马帝国的设计师展现出的“工匠精神”所折服:希佩尔中将的旗舰马肯森号在整个甲板被洗成一片废墟后还能保持旗舰能力并且自主开回汉堡维修;塞得利茨号则在与舰队失联,总进水量达到惊人的5300吨的困难情况下还能步履蹒跚的返回基地。这让各国驻德武官们对神罗军舰的生存性能产生了极高的评价,也使得各国开始调整船台上那些正在建造中的军舰。
还在船坞里面的两艘军舰进度被延缓,等待舰政总局调整设计后继续建造。但由于进度较快,加上此前由于预设吨位足够而有了增强的弹药库装甲,因此仅调整强化了水平装甲,航速则从预计的26.5节下调到26节。这些算得上不痛不痒的增强都是为了确保能够在1917年中左右完工,因为随着印度-东南亚战场的局势变化,夏朝已经决定将“泰国特种战争”进一步升级以帮助陷入两线苦战中的莫卧儿帝国。
时间终于来到了1917年,在当年的1月9日,这级在船坞里就完成了部分舾装工作的巨舰被命名为镇东号;二号舰镇北号在两个月后以更高的舾装完成度在吴造船厂下水。两舰在下水后都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舾装后服役,而邓世昌则在军令部的帮助下到处从现役军舰上搜罗熟练水手和军官补充到镇东号上面,争取在9月份就能形成战斗力加入海军战斗序列。
邓世昌如此急迫不是没有原因的,由于大西国和莫卧儿帝国一样因为两线作战而不得不做出取舍,他们逐步减少了对泰国的军事投入。而意图借着一战这个大好时机彻底平定大西国的光正皇帝无视了大西国的橄榄枝,命令西南派遣军加大力度,在光复泰国全境后部署在泰西边境。与此同时,光正皇帝对陆海军进行了部分动员:陆军益州、岭南、南洋和澜沧四个集团向中缅边境线和西南派遣军部署、增兵十五个师团,以上合计25万人的援军被要求在攻陷曼谷之前完成部署;海军则向狮城和嘉定部署了可以压倒大西国通过克拉运河[22]投送兵力的舰队。
在曼谷战役前,大西国就已经获取了西南派遣军装备了新型的光正三年式150毫米榴弹炮的情报,这让大西国确定了关于夏朝即将下场的相关情报的真实性
时间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来到了1917年7月,夏朝支持下的泰国光复军联合西南派遣军的各部队已经包围了暹罗王国的首都——曼谷。大量的情报通过右军都督府和“友好国家”的驻暹公使馆发回了光京,连一直幽居在深宫中不问世事的大西国常和皇帝张源来都知道北边的强敌要来真的了。这个时候的西南派遣军不仅得到了更多的新式重炮,一改此前基本依靠75毫米速射炮进行火力支援的窘境,而且夏登勤还得到了从本土调来的禁卫军第三师团第六步兵旅团作为援军(当然,此举的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
1917年10月,在雨季结束不久,夏柄铉就命令泰国光复军和西南派遣军猛攻曼谷,而已经在嘉定进行了三个月适应性训练的禁卫军第六步兵旅团作为巷战主力爆破了绝大多数的街垒。他们首次将喷火器投入了巷战之中,严重打击了自以为可以坚守三个月的敌军士气。在11月17日,当彼得格勒的全俄民主联合政府宣布动员戡乱时,曼谷的大西军也迎来了末日。
1885年,夏朝从曼谷极其不体面的撤退,将澜沧江西岸让给了大西国;32年后,夏朝军队伴随着连天的炮火回到了这里,这次不仅仅是单纯的回归,更是夏朝彻底剿灭一直与自己争夺儒家文化圈话语权的大西国毁灭的开始。为了确保能够体面的撤退,大西国从压力极大的孟加拉湾调动了包括两艘更明级战列舰在内的运输船队,试图把军队和扶植的吞武里王朝成员撤出暹罗。
然而,在运输船队即将抵达曼谷时,他们却发现夏朝海军已经集结了一支足以封锁暹罗湾(即泰国湾)的舰队,由海军少将刘冠雄坐镇服役仅两个多月的镇东号为旗舰。镇东号的出现让大西国海军舰队的指挥官意识到一件事:夏朝与他们的谈判都是在拖延时间和虚与委蛇,他们并不满足于大西国撤出暹罗并将西南地区的国境线恢复到1840年滇缅战争之前的状态,而是想要彻底将他们置于死地。
在大西国舰队尝试强冲刘冠雄的封锁线时,他们遭到了镇东号的射击警告。心怀侥幸的大西国运输船队试图直接冲击封锁线,强行进入曼谷。而得到军令部密电的刘冠雄下令镇东号继续射击警告,同时让驱逐舰前出阻击冲关的运输船,并让各舰做好战斗准备。很快,大西国选择了回应夏朝发起的“胆小鬼游戏”,更明级的380毫米主炮发出了怒吼,在驱逐舰前激起数道水柱。而这个对等升级局势的举动却被收到命令要求必须让大西国开第一枪然后发起全面“正义反击”的刘冠雄视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他立刻命令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的舰队按照此前制定的方案对大西国海军发起了反击。
随着镇东号和镇北号的齐射,争夺儒家文化圈领导权的终焉之战在劣势方早已岌岌可危的时候,以一种“无耻,充满阴谋诡计”的形式开始了。面对自恃炮坚甲利,士气大振的夏朝海军,原本就对战争前景感到黯淡的大西国官兵在看见夏朝居然敢不宣而战时就意识到他们已经下定决心发起一场旨在彻底摧毁大西国的全面战争。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大西国舰队士气全无,就连去曼谷挽救同袍的心思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他们一边和刘冠雄交战,一边掩护运输船队撤退。最终,大西国在损失了多艘驱逐舰,更明号被镇东号重创,损坏了两座炮塔之后勉强撤退。
夏朝与大西国的甲寅战争最终在1918年11月15日,欧战停火后的第四天结束。神圣罗马帝国与奥斯曼帝国保留了基本的体面,与协约国仅存的欧洲大国盎格鲁-法兰西联合王国达成了无条件和平(至少表面上如此)。而在远东地区,印度联合王国在协约国的海军封锁和莫卧儿帝国的进攻下与德里达成了停战协议:联合王国解散,各成员国向莫卧儿帝国称臣,承认其为“印度皇帝”。
至于大西国,则遭到了当时同盟国中最为惨烈的下场:孟加拉地区被划给了莫卧儿帝国,阿拉干则在盎法舰队的帮助下抢在夏朝陆军攻陷仰前就被莫卧儿占领;而缅甸本体与传统上隶属于雪域高原管理或辐射的地区则按照夏朝和协约国达成的协议移交给了夏朝进行处置。锡金等地被交予卫藏咨议局治理,不丹加入神洲天朝,但最麻烦的当属缅甸本体的占领与管理。
夏朝对缅甸进行“最终解决方案”后的东南亚-南亚局部示意图
缅甸处置的矛盾集中爆发在陆海军内部、朝廷与西南地方派阀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与利益需求之间。早在泰国-缅甸前线作战的皇嫡长子夏炀[23]希望扶植常和皇帝的次子张仲安代替在仰光战役中被(他)击毙的皇太子张伯泰和父亲担任善后政府领导人,并在之后的册封典礼上成为缅甸国王。这一设想得到了以裕亲王夏柄铉为首的益州集团和部分西南地方派阀的支持。
但是,以云南大商人王炽(当时已逝世)创办的同庆银行为首的“西南特货托拉斯”却对此持“保留意见”,为此次战争筹措了大量经费的他们不仅想要彻底吞并当地的特货产业,还想要以自己的意志来改造缅甸的状态,想要在这里重现昔日朝鲜兴宣大院君李昰应打造“三千里金融街”时的盛景。然而,商人们的小动作引起了夏炀的反感和益州集团军人的警惕。一直对商人(更何况还是办特货的商人)都没有好脸色的夏炀在返回北京后决定引中枢的力量来压制这群地头蛇。
苦于在战争中贡献不足,没有足够筹码争取在缅利益的海军意识到回北京的夏炀是自己的一个机会。于是在夏炀返京后,邓世昌等洪治时代的海军元老们借着夏炀拜访大部分退休在家的他们时进行了私底下的秘密交易,这也成为了被后世称为隐藏在“光正德莫克拉西”之下的纸牌屋政治的一部分。最终,海军在翌年二月初关于处置缅甸的御前会议上支持了夏炀代表西南派阀和陆军上奏的《缅甸安定十条疏》,在经光正皇帝圣裁同意后得到了安达曼群岛(由新组建的仰光镇守府管理)和部分缅甸关税份额。
然而,刚刚登上政治舞台,被洪治元老们认为前途无量的夏炀却在三个月后因为卷入了袁世凯内阁第二次倒阁风波而被光正皇帝扔去神圣罗马帝国“进修留学”以示警告,顺便修补因为一战而变得有些糟糕的中德关系。与夏炀被“流放”出国相伴的则是苦苦支撑了两个任期,一共八年的袁世凯在1920年的国会大选中失败,邓世昌的海军部尚书任期也随之结束。以梁启超为党魁的宪政会联合立宪政友会等政党组建的“常道联盟”赢得大选,这不仅标志着“光正德莫克拉西”达到最高潮,也标志着邓世昌等死而不僵的洪治元老们终于开始走向落幕。
即便是身为海军元老,洪治诸重臣中还有精力到处从事政治活动的邓世昌在自己的政治盟友们或去世或在光正皇帝的关怀下“回乡疗养”的情况也无能为力,难以做出有力的反击。但是在1922年召开的耶路撒冷裁军会议吸引了邓世昌的注意力,因为和政治斗争相比,裁军条约所带来的军队缩编才是更加现实和要紧的问题。而且此时朝堂上的实力对比也越来越不利于坚持扩军,维持军队影响力的洪治军部元老们。
此时的邓世昌深知自己斗不过光正皇帝和被他引为工具的常道联盟,因而只坚持必须保持战列巡洋舰吨位上的优势即可。而自己的同僚,在洪治时代历次军事行动中都作为急先锋的严复则大鸣大放,坚决反对签署条约。很快,严复就因病被光正皇帝抓住机会,勒令他归乡疗养。于是在北京中枢的海军元老只剩下了邓世昌一人,而在光正皇帝干涉下任命的海军部尚书原敬和军令部总长加藤友三郎大将与邓世昌达成了协议,以增加保留的战列巡洋舰份额换取邓世昌代表已经所剩无几的元老们支持裁军。
然而还没有等常道同盟高兴多久,翌年的关东大地震以及之后的一系列事件宣告了光正德莫克拉西的结束,也意味着夏朝进入了“后光正时代”。在1923年10月10日,趁著梁启超内阁被群起而攻之,夏朝庞大的政治机器几乎停摆时,潜藏已久的革命党人在夏朝的西海岸殖民地秋津州发动了起义。当地对朝廷不满的本土势力与在光正时期因为在政治斗争中失败而来到这里坐冷板凳或是反省的官僚和军人在革命党的帮助下纠集在一起,并使秋津州统监府迅速垮台,掌握了西海岸的国家机器。
更要命的是,还没有等夏朝做出什么反应,夏威夷地区也爆发了叛乱。代理蚌埠镇守使职务的大角岑生次将在指挥所中被革命军直接炸死,接替指挥的周樟寿略作思考后放下武器投诚革命。短短一个多月,几乎将整个太平洋变为内湖的夏朝便失去了对东太平洋的支配权,洪治皇帝维新以来扩张的成果几乎化作乌有。但对夏朝而言,更加深刻的变化则伴随着这次危机开始了。
对梁启超内阁的质疑很快就转到了光正皇帝身上,一直在背后操弄纸牌屋的他非常果断地下了罪己诏。而梁启超内阁则在皇帝都下了罪己诏的舆论环境中宣布总辞职,昙花一现的光正政党政治就此结束。很快,从“地狱”中归来的皇嫡长子夏炀顺应洪治元老和保守派复起的潮流成为帝国摄政,开始大刀阔斧地修正袁世凯内阁结束以来的一系列“错误”。
首先,夏炀终止了显贵院与民众院的运行,分别建立显贵院枢机委员会与民众院留守委员会来维持国会运作。还顽强留在北京的邓世昌被抬出来出任枢机委员会委员长,并被晋升为海军元帅。作为此时政坛明面上影响力最大,军衔最高的洪治元老,邓世昌愿意应夏炀邀请出任枢机委员会委员长一职无疑是元老们对摄政的肯定,也象征著政党政治走入低谷。
年轻时的杨度
但很快,元老们与夏炀的反政党同盟在翌年大选与新任国务总理的任命上产生了分歧。夏炀希望由被排挤出常道同盟的改组国民党党魁宋教仁[25]担任国务总理,此事被大多数元老所反对,就连邓世昌也对此表示疑虑并持保留意见。最后经过争吵和政治交易,最后同意由创建了民族进步同志会,在保守派和年轻人中都有一定影响力的杨度出面组阁,但是夏炀属意的其他中小政党参与其中,组建联合内阁。
不过在政治问题上一贯冷感的邓世昌并不在意同僚和夏炀在政务上的分歧与争吵,他更在意的是因为秋津州独立,海军不仅完整的丢掉了三大方面舰队之一的金山方面舰队,条约时代的第一个扩军计划也遭遇了严重的冲击。因为这一事件,夏炀与邓世昌在海军补充计划上的修订进行了长期的交流与论战,其中的主要分歧集中在对新式的海军航空兵建设上。
按照各国拟定的《耶路撒冷条约》,夏朝分到了60万吨战列舰与13.5万吨航母。其中原本利用四艘卢龙级高速战列舰进行航母化改造的计划因为其中的一号舰卢龙号和二号舰昭义号在秋津州的海军金山造船厂建造,因而被叛军夺走(后两舰被国民党命名为公理号和约法号,以战列舰身份完工)。邓世昌与夏炀达成的唯一共识是将准备拉去打靶的卢龙级三、四号舰平卢号和武宁号顶替,夏炀及海军少壮派与邓世昌等保守派军官在更多问题上产生了冲突和争论。
在与元老们的谈判中,夏炀灵活运用了“欲要开窗必须掀屋顶”的祖训,提出了非常激进的方案。非常熟悉夏炀为人,而且还是当年洪治皇帝指定的皇长孙老师之一的邓世昌对此心知肚明,于是非常灵活的抵制着夏炀的建议,对他授意的少壮派军官上报的各种建议书全部留中不发。而被政务折腾的焦头烂额的夏炀很快就忘了这件事,不过邓世昌却已经做好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在翌年1月6日交给了夏炀审核。面对邓世昌不完全的退让,夏炀也只好顺坡下驴的同意了这最后一份由洪治元老主持制定的海军补充计划。
在同年第一季度的末段,被摄政、元老和保守派一致推举的杨度成为了国务总理。但是随着他的上任,摄政夏炀与元老和各路保守派的政治同盟也趋于破裂。杨度在上台后联合夏炀安排进去的改组国民党和协和会[26]在其第一任期(1924-1928)中基本上就是在与元老和保守派们作斗争,而本身就是军人出身的夏炀不仅是少壮派军官的代表之一,而且还在一系列政论和文件中都表示会继续追加对军队尤其是在新技术上的投入。海军就是夏炀这些计划中的受益人之一,因此在夏炀针对其他元老和保守派的政斗中,邓世昌带领海军始终拥护夏炀进行“第二次维新”的努力。
在1926年,夏炀终于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在1923年以生病为借口转进二线的光正皇帝拗不过夏炀在政治上的步步紧逼,于是决定继续转进。他在当年年初公布诏书,声称要效仿齐朝列祖列宗和本朝世祖成皇帝旧事,将皇帝位禅让给长子夏炀,自己则继续担任神洲天子(皇帝与天子在齐夏可以类比为英国国王与英联邦元首的区别)。在收到消息之后,基本完成换血的杨度内阁立刻上表劝进。而在军队内部,邓世昌只是在私底下向夏炀表示祝贺,并默许其他军人上劝进书。最终,夏炀在5月3日于羲和宫明德殿[27]登基称帝,改元“昭统”。邓世昌作为当时官位最高的洪治元老站在武官一侧的首席,亲眼见证了他人生中夏朝的第三次权力交接。
邓世昌波澜壮阔的人生也随着光正时代落下帷幕而走向了终点。在翌年3月17日,也就是昭统二年,邓世昌在北京去世,享年73岁。年轻的昭统皇帝为了表达自己的哀思,为邓世昌追赠了正一品太师,升授特进光禄大夫,上护军,谥号忠武。邓世昌的离去也意味着军界的洪治元老正式退出了政治舞台,夏朝正式进入了所谓的“前昭统”时代,昭统皇帝和他的少壮派军官以及锐意革新的官僚、党团将团结在一起,将洪治维新之后的夏朝推向一个更加强盛,更加伟大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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