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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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志傑!你過來一下!”
一個女人在叫我們老板。
女人的聲音並不大,甚至有些低沉,可無形中有股難以拒絕的力量。
洪志傑馬上結束與我們招商部五朵金花的談話,起身走向財務室。
女人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經理,也是老板娘,整個公司,也就她能如此低調地炫耀存在感。
洪志傑剛過而立,身材修長,體型健美,漆黑的眉毛像把劍,笑起來時嘴角慢慢拉開,像春水漾起的旋渦,神秘而溫暖,給人一種強烈的初戀感。
就在洪志傑的背影消失在財務室門口時,我們招商部的五朵金花也走進瞭自己的辦公室。坐我對面的純皇後拿起杯子去飲水機那兒泡玫瑰花茶,一邊悻悻然抱怨:“特麼老板娘怎麼回事?正跟洪總談招商價,她把洪總叫走瞭。價格定不下來,怎麼跟人打電話?”
純皇後本名雲佳,生得清秀而富有靈氣,頗有幾分《延禧攻略》裡孝儀純皇後的樣子,故被大傢稱作純皇後。
純皇後是名典型的職場菜鳥,大學畢業不到半年。世界在她眼裡必須像她的胸針,要折成她喜歡的樣子才不被她討厭。在她看來,老板娘對老板這麼呼來喚去,實在有損老板的威嚴。
“靠,要是我,把這婆娘一腳踹出天際,太特麼不懂事瞭!”純皇後端著熱氣騰騰的杯子回到她座位上,臉上浮起那種恕難理解的表情。
旁邊一位已入職五年的女同事咯咯冷笑兩聲,說:“算瞭,純皇後,你忍忍吧。老板娘這是警告你們這群狐貍精,不要對洪志傑動凡心,洪志傑是她的,非禮勿視。”
純皇後鄙夷說:“我們都是談正事,又沒算計洪總,有這必要嗎?”
那資深女職員撇嘴笑道:“當然有必要,你們一個個招子放光,一副雌激素過剩的樣子,哪個不怕?”
純皇後將茶杯擱在唇邊抿瞭一下,皺眉說:“老板娘這樣防賊似的防著大傢,要是哪天真有人把老板睡瞭就涼快瞭?”
話音未落,辦公室響起一陣略覺失控的笑聲。
“嘻嘻,還能怎樣,一哭二鬧三上吊唄!”
“不會吧,聽說開公司的錢是老板娘從娘傢拿來的,如果有那種事發生,洪總才是那個更慘的人!”
“是這樣嗎?難怪老板娘這麼強勢?!”
……
突然有人嚴肅地說:“喂,純皇後,是不是你自己想睡洪總?”一本正經的語氣一下子打亂瞭眾人的戲謔氣氛,令整間辦公室安靜下來,不過兩秒鐘後又是笑聲一片。
有人說,哎呀,馬三兒這話說得有水平,把純皇後的花花腸子都說出來瞭。
純皇後冷笑說:“切,你們自己想睡洪總,賴到我頭上?”隨即用那種不信邪的口吻說:“好吧,我就想睡老板,告訴你們,今晚我就去睡他,氣死你們。”
眾人沒料到連男人有哪幾樣零件都沒摸清楚的純皇後敢這樣挑釁她們,一下子就炸瞭鍋,七嘴八舌還嘴說:“哎呀純皇後,闖瞭你的鬼,我又不是老板娘,我氣什麼?你要睡就去睡,關我們什麼事?”
眾人量死瞭純皇後,激將她說:“純皇後,你真有本事睡洪總,我們請你K歌。”
純皇後玉臂一揮,豪邁地說:“K歌就算瞭,不實惠。你們每人給我十張毛爺爺。”好像她去睡洪總是分分鐘的事。
其他人都已為人妻母,有兩人還嫁過兩回,都是老江湖,哪裡把連男盆友都沒有的純皇後放在眼裡,一起嚷嚷說:“哎喲搞邪瞭,個黃毛丫頭,還要跟我們賭錢?好,賭就賭……”說著,有人從皮夾裡抽出一沓錢在桌上摔得啪啪響,說:“賭,賭,不賭不是人。”大傢看死瞭純皇後隻敢耍嘴皮子。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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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洪志傑就把純皇後叫他辦公室去瞭。
眾人看見純皇後俏麗的背影消失在門內,門鎖咔嗒一下鎖上,不由地眸光閃爍,心說行啊,睡老板的劇本正始上演瞭。
幾分鐘後,隱約聽見洪志傑辦公室那邊傳來幾聲呵斥,隨後門鎖咔的一聲,門被被開,純皇後一臉晦氣地從門內走出來。
我見純皇後一臉不屑與不服,問她什麼情況。
純皇後略一彎腰,將U盤啪地插入電腦,悻悻然說:“沒什麼,不過是聽說我要睡他,發出強烈抗議。”
一句話逗得眾人嗤嗤暗笑。
“嘻嘻不對吧……純皇後,應該是挨批瞭吧!”
“個鬼純皇後,不逗逼會死啊?”
“哎尼瑪,我眼淚兒都笑出來瞭。”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笑得都快抽筋瞭。
純皇後卻開始一本正經地盯著屏幕修改PPT,一邊啪啪敲鍵盤,一邊自言自語說:“我特麼要睡他,那個慫包說等會兒,去跟老板娘打個申請先。”
原本辦公室應該再次響起一陣哄笑,卻突然異常地安靜,隻聽見純皇後的鍵盤在刺耳的響。
我在桌下用腳尖踢瞭一下純皇後。純皇後愕然轉頭看我,不解地說:“個死文秀,踢我做什麼?”隨即瞥見門口有個人影,立即埋下頭去,臉上浮出兩團紅暈,眼睛死盯著電腦屏幕。
站在門口的人正是她嘲弄的對象洪志傑,他來叫我們經理去他辦公室,喊瞭一聲經理的名字就面無表情地返身而去,似乎沒有聽見純皇後那番瘋話。
半小時後,經理回到招商部,說下周廣州有個婦幼商品展銷會,洪志傑訂瞭兩個展位,要大傢準備一下參展物料。說到最後,他將眸光投向純皇後,說:“純皇後,你的PPT很重要,老板說瞭,要用它爭取一個大客戶,競爭對手實力很強,你要多用心,把它做到萬無一失。”
純皇後倏地坐直身姿,學著港臺腔說:“是!Madam!堅決完成任務!”
眾人這才知道,洪志傑叫純皇後去辦公室是談她設計的PPT,是因為對PPT不滿責罵她。
正經來說,洪志傑是個不折不扣的完美主義者,對待下屬相當苛刻,即使純皇後這樣嬌滴滴的美少女撞到槍口上也絕不放過。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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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行前兩天,老板說那位大客戶去瞭上海,他要去上海跟客戶見面,廣州佈展的事隻能由招商部經理帶人去安排。
出發前夕,純皇後約我去“小四川”吃飯。吃到一半,純皇後從包裡掏出一堆東西擺在桌上,要我做參謀。
“這是什麼東西?”我好奇地問。
“防狼裝備。”純皇後眸光微亮說。
我愕然,“防狼裝備?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將那些東西一件一件拿在手中細看,見有一個防狼噴霧器,一個偽裝成鑰匙扣的報警器,一個巴掌大的阻門器,一瓶噴霧辣椒水,外加一支防爆鋼筆。
這些東西我從未親見過,感覺既新奇又有幾分搞笑。我說:“媽吔,你太誇張瞭,出個差而已,帶這麼多東西?”
純皇後一臉凝重地說:“這次出差是去搶客戶,免不瞭‘三陪’,帶著這些東西有安全感。”
我突然鄙夷地笑起來,說:“你不是要睡老板嗎?這次你跟他單獨行動,不正好中你的意嗎?怎麼你反倒防備起他來瞭?”
純皇後玉腕一甩,說:“去你的,那特麼都是開玩笑,你也信?”
我正色說:“是你自己這樣說的。”
純皇後突然面現羞赧,說:“算瞭,咱倆私下別開這種玩笑……我一個處兒,怎麼會跟一個大叔睡?”
我說:“不會吧?!洪志傑可是大眾情人,想睡他的女人都排瞭隊瞭,你還跟大夥兒賭瞭一千塊錢吶?”
純皇後尷尬地笑笑,說:“那是鬧著玩的,哪能當真?洪志傑長那麼黑,根本不是我喜歡的款。”
我輕蔑地笑起來,說:“原來堂堂的純皇後不過是個膽小怕事的小羔羊。”
純皇後用筷子在菜盤子上當地敲一下,有些不服地說:“什麼呀,不過是做個準備,免得到時吃虧,不存在膽小怕事。”
其實,我應該能猜到純皇後不敢睡老板。
純皇後和我一樣,出生在一個八線城市,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光是讀書就花光傢裡百分之九十的積蓄。換言之,純皇後的父母在純皇後身上下過血本,決不容許她給人當二奶,絕對要她找一個靠得住的一清二白的好女婿。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她不可能胡作非為。
但到最後我發現我隻猜中瞭一半,她體內的能量遠超我的想象。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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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這天,純皇後和招商部其他人一起坐地鐵前往機場,憑身份證取瞭票,過完安檢,就與其他人分開,去另一個登機口跟開車來機場的洪志傑會合,雙飛上海。
到瞭上海,她和洪志傑一人拉著一隻行禮箱,住進客戶事先約定的五星級酒店。
客戶已提前兩天下榻該酒店,跟前面幾傢供應商洽談完,等著與他們會面。
到瞭客戶房間,洪志傑與客戶寒暄瞭幾句,就令純皇後打開手提電腦,播放預備好的PPT。
純皇後精準地配合洪志傑的講解,及時切換畫面,等洪志傑講完,她的PPT也播放到最後一頁。
客戶一共有四人,分別是采購經理、采購專員、采購監理、技術顧問。其中技術顧問年紀最大,他讓純皇後再播放一次PPT。他一邊一幀一幀地細看,一邊自言自語說:“考察瞭這麼多公司的產品,也就這種款式最新穎,最符合公司的要求,完全可以照著這個樣子生產,尺寸都不用改。”
身材墩實、著裝精幹的采購經理看看洪志傑,又看看純皇後,說:“不知道你們是什麼價格,如果合適,我們今天就可以把它定下來。”
洪志傑一聽有戲,馬上示意純皇後拿出合同,將附在合同後的價格表拿給采購經理看。
“這是我們的大客戶價格,您看看?”
“我們的采購量很大,首批就要五十五萬件,你看能不能把價格適當往下調一點。”
洪志傑略一沉吟,從純皇後手裡拿過一支筆,在酒店提供的便箋上寫瞭一個數字遞給采購經理,說:“這是我給您的底價,您看行不行?”
采購經理略微瞄瞭一眼便箋,囁嚅著嘴唇說:“價格是一方面,還要保證質量。”
洪志傑說:“質量方面您盡管放心,我們的生產線都通過瞭國際質量認證,絕對不會有次品。”
采購經理掃瞭幾個同事一眼,見其他人都沒做聲,略作思考說:“行吧,我們就把合同簽瞭。”
洪志傑和純皇後緊張的表情同時一松。
洪志傑簽完字,與采購經理互換合同,與甲方每個人熱情地握手。
純皇後不失時機端起相機抓拍下這令人興奮的場面。
洪志傑提議請甲方一行去喝酒、K歌。
甲方一行連續幾天與供應商談判,精神已疲憊到極點,現在任務完成,個個如釋重負,也想找地方放松放松,馬上就答應瞭洪志傑的邀請。
酒席設在當地一傢有名的主題餐廳裡。甲方一行有四人。洪志傑與純皇後就兩人,相比之下有些勢單力薄。可洪志傑為瞭顯示他的熱情,頻頻與對方碰杯。
“各位老總,本來要請你們到我們公司玩兩天,但你們實在太忙瞭,時間上不允許,隻好在這裡備幾杯薄酒感謝你們的支持,不周之處萬望海涵。在下先幹為敬,給各位賠罪。”
“各位老總,我們公司的文化是‘合作一次、牽手一生’。今後各位到瞭武漢,我們公司就是各位的傢,歡迎大傢常回傢看看。這杯酒算我盛情邀請各位,我把它幹瞭,你們隨意。”
……
洪志傑的酒量本不算差,但連喝七八圈後就感覺有些扛不住,面紅耳赤,額角的筋都鼓出來瞭。他讓純皇後代酒。純皇後早有心理準備,當下爽快地舉起杯來給甲方敬酒。
甲方數人原已喝到八成,沒打算再喝,可看她一個嬌滴滴的女生,怕丟瞭男人的面子,不得不勉力接招。
純皇後的爺爺和父親極擅飲酒,一個號稱“醉不倒”,一個號稱“喝不倒”。純皇後有遺傳,暗地酒量驚人,見對方個個面紅如炭,心說不如再燒把火,教他們永遠記得我,暗中掏出手機在桌下暗處點開百度,搜索出一堆勸酒詞。
“來,各位大哥,要想生意好,百杯不醉千杯不倒,幹!”
“來,各位老總,美酒一斟,銷量倍增;酒杯一幹,好運齊天,幹!”
“來,各位領導,感情太深,不懼吊針,幹!”
……
她變換著各種詞令邀甲方喝酒。
幾圈下來,甲方發現表面秀氣的純皇後實是深藏不露的酒中木蘭,個個喊饒命,後來還把洪志傑拉下水,弄得洪志傑也被灌瞭好幾杯。
等到一箱茅臺見底,一個個醉眼迷離,有的伏桌昏睡,有的搖搖晃晃走去洗手間哇哇大吐,有的跪在地上耷拉著腦袋半活不死。
純皇後見目的已經達到,就不再勸酒,叫來服務員給每個人倒醒酒茶。
兩小時後,除瞭洪志傑,甲方數人都已清醒不少。純皇後便用手機叫瞭輛商務車,把洪志傑和甲方數人送去附近最豪華的KTV唱歌。
進瞭歌房,洪志傑點瞭一首《真心英雄》。純皇後坐在點歌臺前,玉指輕點,將這首歌傳送到屏幕上。音樂響起,洪志傑和甲方數人一起跟著節拍合唱。
突然,洪志傑的手臂從背後伸過來,一把摟住瞭純皇後柔軟的纖腰。
純皇後喝瞭不少酒,粉臉飛霞,但並沒有醉,猛覺腰間一緊,低頭看見洪志傑的手掌按在她小腹上,不由地粉面失色,馬上用手去推他的手,卻發現他的手異常有力,動它不瞭分毫,慌忙起身欲走,不料教洪志傑順勢一勾抱在瞭懷中。
正驚惶無助,門外走進一位超短裙女郎,手托一隻擺滿啤酒的餐盤。
純皇後情急生智,拿起一聽啤酒塞到老板手裡,說:“洪總,喝酒。”本以為洪志傑一手拿著麥克風,會松開摟著她的那隻手來拿酒。豈知洪志傑竟將麥克風放下,用拿麥克風的手來接酒。
純皇後怕洪志傑得寸進尺,忙不迭拿起酒瓶與他碰杯,說:“來,幹!”
洪志傑舌頭打結說:“不,不能幹……再幹就……就醉瞭。”
純皇後略一偏頭,將嘴巴放在他耳邊說:“隻要你把這瓶酒幹瞭,我今晚就是你的。”
洪志傑昏蒙的雙睛陡然一亮,說:“你,說話,算話?”
純皇後板上釘釘地說:“說話算話,我等你喝完。”
洪志傑翻翻白眼,咕嘟咕嘟把一瓶酒全灌進肚子裡,隨即身子一軟癱倒在沙發上,手裡的啤酒瓶落到地上,嘩嘩嘩滾進墻角。
純皇後忙去扳他手臂,卻發現依然扳不動,便又拿起一瓶酒塞進他手裡,嬌滴滴地說:“洪總,你的酒怎麼還沒喝呢?你不喝,今晚就沒人陪你瞭。”
洪志傑搖搖晃晃地立起上身,看看手裡的酒,說:“喝,我,肯……定……喝。”說著,顫巍巍地舉起酒瓶往嘴裡送。純皇後順勢捏住他的手,把酒往他嘴裡灌。
洪志傑咕咕喝瞭兩口,突然雙手一松二次癱倒在沙發上,以致小半瓶酒都潑在瞭他胸前。
純皇後腰間一松,立刻起身往外走,可剛走兩步就與甲方的采購經理撞個滿懷。
“來首《東風破》。”采購經理一邊含混不清地說著,一邊跌跌撞撞走向點歌臺。
純皇後被他撞得跌回洪志傑身上。洪志傑的手臂條件反射似地環到她胸前。她連忙將洪志傑的手拿開。指尖碰到洪志傑汗涔涔的手掌時,純皇後突然心生一計,跟甲方采購經理打招呼說,洪總醉太狠瞭,要先送他回酒店去醒酒。甲方經理怕洪總喝出事來,不好攔她,隻得讓她送洪志傑去酒店。
到瞭酒店房間裡,純皇後將洪志傑放到床上,感覺快要累虛脫瞭。她看著醉如爛泥的洪志傑,想起他的無禮之舉,不由地渾身顫栗,粉面浮霜,心裡漸漸生出極強的報復心。
於是,她怒氣沖沖地扒掉瞭洪志傑的外套,略作遲疑後又閉著眼睛將他內衣悉數剝光,拿出手機對著洪志傑的裸體連拍數十張照片,隨即將床頭的被子拉過來胡亂堆在他身上,摔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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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洪志傑醒來,發現他赤身裸體地躺在床上,吃力地撐起上半身,感覺頭痛欲裂。打開手機,看見純皇後用微信發來數十張他的裸照,立刻就愣住瞭,數秒後嗖地跳下床,說挖草,完瞭,被這丫頭片子算計瞭,連忙給純皇後打電話,問她在哪裡。
純皇後一字一頓地說:“我已經離開上海。昨天的事,我已經拍瞭照,我要發給你老婆,發給你女兒,讓她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洪志傑怕他老婆,更怕他女兒,嚇得嘴唇直發抖,可他並沒有因此失去思考能力。他很快穩住自己的心神,說:“雲佳,你千萬別把照片發給她們,這對你我都沒什麼好處。再說瞭我其實一直在喜歡你,暗戀你,所以才出現這種局面。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昨天喝高瞭,一時沒控制住,請你一定原諒。我保證今後絕不這樣。”
純皇後怒氣沖沖地說:“呸,不要臉,跟我說這種話!你不過想借酒裝瘋揩我的油。”
洪志傑說:“那要不這樣,你把照片刪掉,我給你長工資,長雙倍的工資。”
純皇後說:“老子不稀罕你長工資。我肯定不會回去上班瞭,你把這個月的工資發給我就行瞭。”
洪志傑說:“工資我一定給。但是你要把手機裡的照片刪瞭。”
純皇後說:“照片我可以刪,但也要看你的表現。”
洪志傑說:“你在我這裡上瞭一年的班瞭,你還不知道我什麼人麼?我說瞭給你肯定給你。你馬上把照片刪瞭,我馬上把工資轉給你。”
純皇後沒做聲。
洪志傑說:“那這樣,我先把工資轉給你。你這個月還沒滿,但是我給你發全勤。”
說完,電話那頭響起按手機按鍵音。兩秒鐘後,純皇後的微信收到8000元轉賬。
純皇後馬上點擊“收款”。
洪志傑的聲音再次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工資已經發給你瞭,你把照片刪瞭。”
純皇後說:“沒這麼便宜的事。”
洪志傑說:“你到底想怎樣?”
純皇後說:“我離職是你造成的,你要按合同賠償我三月的工資。”
洪志傑說:“沒問題,你在我這上瞭這麼久的班,沒有感情也有交情,我多給你發三月的工資。”
說著,電話另一頭又響起一串手機按鍵音,純皇後的微信一下收到24000元轉賬。
純皇後迅速點下“收款”後就把電話掛瞭。洪志傑連打十次電話,她都直接掛斷。
這以後將近兩月,純皇後都沒露面,既沒去公司,也沒回宿舍,任何時候打她電話都處於關機狀態,好像她徹底從地球上消失瞭。
直到九九重陽節前兩天,一個夕陽如火的傍晚,我們招商部剩下的四朵金花在宿舍樓下的燒烤攤上擼串,突然一個俏麗的身影從遠處的路燈下花枝招展地跑過來,嬌滴滴地喊:“哇,來著瞭,這麼多好吃的啊!”眾人一起回頭,看見純皇後穿著一身米黃色長裙、滿面春風地站在身後。
我跳起身來,歡喜不已地拉住她的手,一邊噙著淚上下打量她,一邊埋怨說:“純皇後,你個死丫頭,你死哪去瞭,把個電話關瞭做什麼……”
有人給純皇後拿來一條板凳。純皇後一屁股坐下,拿起桌上的肉串就吃,一邊饞貓樣大嚼特嚼,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回答大傢的問題。突然,她把手停在胸前,正色說:“對瞭各位,我今天可不是白來的,我是來收賬的。”說著,將一隻玉掌攤開伸到眾人眼前,“來,一千,每人給我二百五。”
我們四個登時想起先前跟她打的賭,一起笑罵說:“你是不是窮瘋瞭?你就拍瞭幾張裸照,又沒真睡他。”
也就是那天晚上,我們才從純皇後嘴裡得知她在上海的“艷遇”,得知她已去光谷一傢軟件公司上班。
這個故事其實講的是職場性騷擾。
職場性騷擾的判斷標準隻有一條:願意,或者不願意。
願意者,多數從騷擾者身上得到瞭某種利益,這種利益包括情感、生理、職業、金錢等等。比如有位女網紅就曾說“隻要顏值在線,性騷擾就是調情,你情我願”,隻要騷擾者長得足夠帥,她樂於接受。站在女人的角度來說,這種觀點很有個性,可以視作女權的象征。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來考慮就很糟糕,妻子或者女友有這種觀點,很難不戴綠帽。
不願意者,多數是未從騷擾者身上得到想要的東西,或者覺得既得的與付出的不等價,吃瞭虧,因而發起反抗,指人騷擾。
拋開道德層面,性騷擾就是一種以性為圓心、以利為半徑的交易。“天下紛爭,皆為利起”,性騷擾的認定同樣如此。
但是,有一個現象很值得註意,就是被動的性資源輸出方多數是女性,常常對強勢一方暗懷某種或模糊或清晰的期望。
就好比眾所周知的小三,其本意並非為做小三而做小三,而是為瞭“小三轉正”。但“小三”的資本又少得可憐,僅有年輕貌美,一旦男人邂逅更有姿色的女人,其地位必然不保。
真正有智慧的女人不會去做小三,隻會努力錘煉自身的能力,提升她的價值,通過她的奮鬥成為物質與精神的主人。即使走進婚姻,也不會丟失獨立精神,放下其職業與人生目標。
如果女人缺少這種思想,未來的幸福多數會風雨飄搖。
正如法國存在主義學者波伏娃所說:“女人最大的不幸在於,一生下來即沒有人要求她奮發向上,隻被鼓勵去學習依附男人的本領。等她發覺這種依附並不可靠,想拔足重生,卻發現她開辟新生活的勇氣已被時間耗盡。”【我是咕森◎喜歡的話不妨關註一下,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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