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年前的非典,我是一個被保護的角色,懵懂的我甚至不知道那場“戰疫”的對手到底是誰,隻知道所有人都戴著口罩,周圍的氣氛十分緊張,不管是學校的樓道間還是傢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以及很長很長的假期。如今我一襲白衣,作為無數90後護士的其中之一,面對突如其來的疫情,我們成為瞭一個保護他人的角色。
雖然我傢在河北,地圖上看起來距離挺近,但每次回傢都要通過地鐵到火車站,再打車1個小時才能到傢,怎麼也得花上大半天時間,雖然回傢不太方便但堅持每個月都會回去一次。2019年除夕夜的當天,所有醫護人員也十分有序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我忙完手頭的工作、交接、交班,收拾行李前往瞭火車站。
父母已經在火車站點等候瞭,剛出站就看到父親向我揮手。這時群裡突然收到緊急返崗通知,臉上的笑容逐漸轉為愁容。父親瞭解到由於疫情原因北京將緊急佈控防疫措施,醫院所有醫護人員必須今明到崗,二話不說趕緊聯系瞭車站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瞭解瞭相關情況後主動幫助我訂下瞭最快返程火車。我趕緊道謝,而工作人員微笑著回復道:“應該謝謝您的付出,請註意安全,辛苦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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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眼神中更多的是擔憂和不舍。我笑著說道:“哎呀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瞭,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放心吧。”父親輕輕拍瞭拍我的肩說:“去吧,快發車瞭。”揮手道瞭別,轉身後我再也不敢回頭,因為我知道父母會一直看著我,直到消失在人群中。在返程途中給傢裡報瞭平安,父親也隻是反復告誡一定要做好防護,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從希望到失望再到堅強,我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對於一名醫護人員來說,如果我們能保護好一座城市,那麼人民就能安安全全過新年,這正是我的職責所在。
“我是黨員,讓我去!”、“我傢裡沒負擔,我上吧!”、“我有經驗,我一定能幫上忙!” 我們大多數都是90後的護士,這場疫情還存在太多未知的因素,但是我們所有人都毅然決然地報名成為志願者前往一線。當你真正面臨疫情時不可能不害怕,但身著白衣,我們信念相同,所以必須要為人民、為國傢做點什麼。
大年初一,大傢陸陸續續返崗完畢,醫院所有門診、科室都進行瞭封閉式的管理,防禦措施也大幅升級,大傢都投入到瞭緊張的工作當中。在我們腎病內分泌代謝科,一共有三個責護區,很多護士和醫生都支援到瞭發熱門診和分診,部分醫護人員也支援到酒店的隔離工作,人員特別緊缺。所以我們不僅要堅守好自己的崗位,還要協助其他責護區,每天宿舍和科室兩點一線,幾乎全天高負荷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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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新的病人,他們都特別擔心該醫院有沒有疑似病例和確診病例,很多新病人的傢屬對疫情十分恐懼,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健康的,沒有任何癥狀並且體溫正常,也導致接到瞭大量“投訴”。不過我們依然按照嚴格的規定,對於陪護的傢屬,統一進行新冠篩查(包含CT、核酸檢測和抽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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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最深的,是那天夜班,我從下午5點一直工作到第二天早上6點,正在分發藥品的時候,接到瞭病人傢屬的電話。探視的傢屬必須做篩查工作,我耐心地與傢屬電話溝通,但病人傢屬情緒有些激動,直接沖上樓朝我這邊走瞭過來:“為什麼不讓見?我們都是健康的!醫院又不是關‘犯人’的!”還沒等我回過神,樓道的其他病人傢屬已經擋在瞭我的面前,組成一堵“人墻”擋住瞭沖上來的傢屬。其中一位勸說道:“我們都是經過嚴格的篩查工作才能陪護的,每天醫護人員都會做嚴格的防護消殺工作,才能確保我們的安全!”
其實大多數病人的傢屬都是40-50歲的叔叔阿姨,他們的孩子和我一樣都是90後,一位阿姨安慰我說:“別往心裡去,我的孩子跟你也差不多大,現在還在傢舒舒服服呆著呢,可是你卻一直在照顧我們,真的很謝謝你們。”大爺大媽們每次見到我都當自己傢的孩子一樣,趕緊安慰道:“像我們這樣的年紀,在外面反而不安全,在這個病房裡才是最安全的,嚴格按照醫院規定做事,你做的很對!”
其實對於每一個女孩來說,碰到情緒激動的病人不可避免會有些害怕,但是其他病人和傢屬們的舉動讓我十分暖心,他們特別能理解日夜操勞的我們,他們不僅組成“人墻”保護我,還一直在樓道間陪著我分發藥品,送我到護士站,讓我特別感動。
5月左右疫情逐漸穩定,可是好景不長,新發地疫情再度爆發,而我們醫院也正在新發地附近,派送瞭數名醫護人員為附近居民進行核酸樣本的采收。與此同時,為迅速阻斷疫情傳播,北京市啟動全面核酸檢測,並持續核酸采樣瞭近兩周。
我們采樣核酸分瞭四個小組,分別派發至不同的采樣點,不僅僅是新發地,還包括附近的社區、居民樓以及商區。我們都知道很多人包括專業人士都拿“非典”和新冠肺炎對比,“非典”當時到瞭炎熱夏季,就自然消失瞭,而此次新發地疫情阻擊戰顯然更加嚴峻。
連續好幾天,每天早上天剛蒙蒙亮,我們就已經奔赴檢測地提前做好準備工作。雖然目前物資並不是很匱乏,但並不代表我們就可以隨時更換防護服。烈日當空,汗水瞬間浸濕瞭全身,為瞭避免喝水上廁所,將每一套防護服都用到極限,高負荷的工作強度加上幾乎脫水的狀態。雖然對體力消耗很大,但在當時的境況下,隻想更加專註的做好自己的工作,確保萬無一失。相比前往一線的“戰友”,這是我們力所能及能做的最大的貢獻。
由於居民們前往體育場核酸檢測的時間並不統一,附近居民有一大清早就趕來的老人,也有下午帶著孩子的傢庭主婦,以及深夜才加班回來的白領。直到夜裡12點都有前往檢測的居民,那天夜裡下起瞭雨,沒想到溫差會這麼大,白天是酷暑高溫,晚上卻是潮濕和寒冷,全副武裝的我們不僅品嘗到瞭人世間的冷暖,還有環境上的“冰火兩重天”。
最後工作結束脫下護目鏡的時候,已經印下瞭深深的勒痕,手掌被汗水“浸泡”出瞭皺紋,不過堅持下來的感覺真好,能在自己的青春年華,為社會為國傢為人民作出貢獻,能保護他人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整個核酸采樣持續瞭近半個月,直到7月3日全北京核酸檢測的人數超過千萬,從6月11日第一例病例發現到7月6日首次新增病例0增長,我們不僅參與瞭核酸檢測工作,更見證瞭“中國速度”。這不僅是所有醫護人員和工作人員的努力,更是北京全民抗疫的結果,這次不平凡的抗疫歷程,將是我人生中最為重要的經歷。
堅守疫情防控直到8月底,全國疫情目前已經相對穩定,我們醫護人員也擁有瞭更多輪班和調換的空間,醫院也批準可以回傢探親瞭。傢裡人為瞭不讓我擔心,父親6月份手術住院一直都沒有告訴我,傢裡的情況總是報喜不報憂。而真正瞭解這一切時,再也掩飾不瞭內心的情緒,我並沒有責怪父母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而是心疼的是那段時間他們已經忙得不可開交,卻依然每天都關心我,給予我溫暖。
提前跟傢裡人溝通好瞭時間,我主動“點菜”說:“這次我就隻吃我媽做的菜!”父親卻回瞭一句:“好,那我來接你回傢!” 原來為瞭以後回傢更加方便,父親在北京訂購瞭東南DX7星躍,這也是父親第一次到宿舍樓下接我。
放好行李,我提議去附近的公園轉轉,父親指瞭指後排座椅上的相機包說:“從小你就喜歡拍照,你看相機都給你備好瞭,系好安全帶我們現在就出發!”父親是個話匣子:“有時候你工作忙,訂不到火車票,還要坐好久的公交,現在有瞭車以後接送你也方便,你自己開也能多出去跟朋友聚聚,周末多出去玩玩,別老惦記著傢,也該找個對象瞭。”
上學的時候最討厭父親的嘮叨,不過現在我就想多聽一點。“知道現在疫情還是比較嚴峻,這輛車帶有CN95級別的空調濾清器,坐車裡就跟天天戴著CN95的口罩一樣,去哪兒都安全。”父親繼續補充道。
由於疫情的影響,我們在各自的崗位全負荷運轉,再苦再累給父母也是報喜不報憂,話反而少瞭很多,更多的是安靜地陪伴。傢人永遠都是我們最堅強的後盾,時時刻刻都為我們付出,呵護著我們的成長,如今我也更願意敞開心扉與父母交流,分享每天的工作和生活,表達我對他們的愛。
回傢路上我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輛,整座城市已經從疫情的“冬眠”中蘇醒,所有人的生活也逐漸回歸正軌,更有煙火氣。自從有瞭東南DX7星躍後,父母更願意在節假日主動過來探望,與北京的同事、好友們一起相聚,或者突發奇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周邊自駕遊。
與其說疫情是一場災難和浩劫,不如說疫情讓我們更加緊密地凝聚在瞭一起,我很慶幸自己是一位醫護人員,在國傢和人民最需要我們的時候,可以散發出自己最大的光芒。疫情之後,也讓我們更加珍惜與傢人的時光,珍惜當下。未來也會在自己的崗位上,奉獻更多,保護更多的人,去影響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