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對中國傳統演義小說和評書感興趣的朋友,肯定都聽過禹王槊以及撾這些奇門兵器。那麼古代戰場上,真有這種武器嗎?它們具體的形制到底又該是什麼樣呢?
在羅貫中所作的《殘唐五代演義》裡,頭號猛將李存孝使畢燕撾。在原著中,畢燕撾是短兵器,和馬槊配合使用,後來經過戲曲的演繹,變成單用八百斤畢燕撾,又名禹王槊,這是把《殘唐五代演義》裡的兩件兵器合二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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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孝持畢燕撾殺敵繡像
真實歷史上,猛將們所用的兵器基本都是長矛馬槊,包括關羽張飛呂佈莫不如此。然而戲曲小說中為瞭趣味性,提高瞭武器多樣性,人物們往往被分配不同的武器。戲曲裡頭說,相傳大禹治水時,曾制造瞭一件兵器,用來鎮河妖,殺鬼怪,後人稱之為“禹王槊”。這本是文人之言,但後來卻當真形成瞭禹王槊的體系,共分四種,其形由一隻手來變化,分別是“指、掌、拳、橫”,借以諧音“執掌權衡”。顯然禹王槊並非真正的槊,而是“撾”,屬於雜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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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貫中的軍事武器知識,絕非後世的戲曲藝人可比。《殘唐五代演義》中李存孝的兵器設定,實是在五代有可參憑的例子。《舊五代史·周德威傳》:九年正月,收涿州,降刺史劉知溫。五月七日,劉守光令驍將單廷珪督精甲萬人出戰,德威遇於龍頭崗。初,廷珪謂左右曰:“今日擒周陽五。”既臨陣,見德威,廷珪單騎持槍躬追德威,垂及,德威側身避之,廷珪少退,德威奮楇南墜其馬,生獲廷珪,賊黨大敗,斬首三千級,獲大將李山海等五十二人。守光既失廷珪,自是奪氣。後唐莊宗李存勖麾下的猛將周德威,就使用“楇”當輔兵器,“楇”,就是“撾”。從清代開始,往往把“撾”做成一個人手的模樣,顯然不利於實戰。因為做成手形,就成瞭鈍擊武器,殺傷力又不如錘,且重心在前,不利於命中,並無實戰價值。作為“十八般兵器”之一,“撾”應當是做成鐵爪的形制,既可擊打,又能用來擒拿敵人,也就是說“撾”就是“抓”。宋代有長兵形態的“撾”,一種抓槍,長二丈四尺;一種抓子棒,無刃而有鐵爪,都有擊抓之作用。
但是長“撾”顯然不適合重視沖刺的騎兵作為主武器。宋代的長撾,應當是由步兵使用,能用於擒拿敵人,也有一定的反騎兵作用。
較重視擒拿的“撾”,其“撾”鉤很可能可以活動,但目前缺乏實物保存下來,還有待研究。另外,還有用繩子牽引的“飛撾”,就是“飛爪”,不但能鉤人還能用於攀巖越嶺,後來傳播到日本,深受日本忍者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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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武備志》中捕俘用的“飛撾”
▲使用飛爪的日本忍者
從清代開始,因為小說戲曲的影響,鐵爪與“撾”開始分離,“撾”更多時候專指手掌、拳頭形式的長短兵器。很顯然,這種東西看著很有模有樣,但沒什麼實戰效果。除瞭作為儀仗武器使用之外,民間也往往使用這種又稱作“禹王槊”的撾練習一些花架子武藝。
如“判官筆”和“禹王槊”結合,就形成一種叫做“筆撾”的奇門兵器。苗福盛先生在《中華武術》2000年05期《判官筆》一文中就說——筆撾亦為古兵杖之一,形式奇特,長一丈三尺,柄端安一大拳,拳握一筆,純以鐵制,其重量不亞於斧鉞,舊式儀仗中時見之。此器大約赤始於周秦之世,非猛勇之將,不得其用也,習此者,巳寥若晨星,蓋古法失傳矣。惟錐鐺之法,皆脫胎於此,略能想象耳。嵩山拳叟李傑,曾從名武師真傳,轉輾傳授,故北方健兒多能之者。法隻十五手,而各勢不同,非若刀槍劍斧等法之有重復,意古人隨勢換法,並未加以組織耳;然按掄舞,亦並不覺其散漫無序,而每手換勢,尤見其神化敏捷之妙;惟器重無鋒,專以猛攻見長,毫無含蓄之意,未始非微疵也;故力弱之人,決不宜用筆撾,因易遲鈍而受算也。
▲各式各樣的“禹王槊”
但如筆者在之前分析的,既然“禹王槊”缺乏實戰價值,加上一支筆的形狀也全無意義。但嵩山拳叟李傑傳授“筆撾”技藝,可見清代已經形成瞭系統的“筆撾”花架子武藝,並以古人來自我標榜,這就是“始於周秦之世,非猛勇之將,不得其用也”的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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