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监,不只养马

明朝的宦官系统,称为“二十四衙门”。

其中,又包括十二监、四司、八局。

四司者,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据《明史·志·卷五十·职官三》记载:“惜薪司掌所用薪炭之事;钟鼓司掌管出朝钟鼓,及内乐、传奇、过锦、打稻诸杂戏;宝钞司掌造粗细草纸;混堂司掌沐浴之事。”

这里面,宝钞司值得单独一说,因为还有个容易与它混淆的宝钞提举司。宝钞提举司隶属于户部,负责印制、发行大明唯一的官方纸币——“大明宝钞”。

大明宝钞

但宝钞司不同,它只负责造皇家所用的“卫生纸”,所造规格,一般竖不过二尺,宽不过三尺。

八局者,兵仗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银作局、浣衣局。

兵仗局对于国家而言,最为重要,负责制造军用器械,如刀、枪、剑、戟、鞭、斧、盔、甲、弓、矢;也打造宫中零用铁器,如铁锁、针、剪及钟鼓等。

十二监,为司礼监、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御马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十二监,才是宦官官署的重中之重。

而当“监”作“官署名”讲时,应读“jiàn”。

● jiàn

宦官

《史记·秦本纪》:“卫鞅……因景监求见孝公。”

官署名

如钦天监、秘书监等。

● jiān

监视

《诗经·大雅·大明》:“天监在下,有命既集。”

<<商代甲骨-战国楚字-说文古字-东汉隶书>>

二十四衙门的主事,都叫“太监”。但四司八局的太监,和司礼监、御马监的太监,权力之别,可谓天冠地履,相去远矣。

司礼监,很多人耳熟能详。明朝第一代专权太监、正统年间的王振,“八虎”之首、正德年间的“立皇帝”刘瑾,与张居正联合、万历年间的冯保,天启年间的“九千岁”魏忠贤……皆出自司礼监掌印太监。

司礼监监掌督理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以及管理当差、听事各役,素有“第一署”之称。

而当皇帝懒政,奏折批红的权力下放,司礼监便可借着皇权一手遮天。

同时,司礼监掌印太监也常常兼任东厂提督。

有时,出于权力制衡的考量,皇帝也会将此重任给到“二把手”——负责起草诏令的秉笔太监。

御马监,设掌印太监、监督太监、提督太监各一员,掌腾骧四卫营马匹及象房等事。

这可不只是养马的地方。

明代沈德符《万历野获编》云:“御马监虽最后设,然所掌乃御厩兵符等项,与兵部相关。近日内臣用事稍关兵柄者,辄改御马衔以出,如督抚之兼司马中丞。”

简而言之,御马监,保管着天下兵符。

“保管”这样的表述,显然比“执掌”更贴切,因为可以调动军队的只有皇帝。

不过,御马监的确统领着一群规模不大的禁军,号为“勇士营”,又称“御马监勇士”。

天顺年间,协理京营军务的大太监曹吉祥谋反,正是被以御马监勇士为主力的禁军连夜平定的。

一生只出过紫禁城四次的万历皇帝,曾在即位之初拣选御马监勇士,进行检阅操练。

百官上纲上线地认为,皇帝这样做容易穷兵黩武,不断上疏,劝其收敛。

虽然最终万历不堪其扰,遂了他们的意,但在他几次南巡查看自己死后将埋入的定陵时,还是以御马监勇士为扈从,足见天子对这支禁军的信任。

至于沈德符说御马监“最后设”,百度百科认为“失实”,理由是明朝建立之前,还是吴王的朱元璋就设立过御马司。

分歧的关键在于:是否能把御马司视作御马监的前身。

之前的御马司掌不掌兵符,无从稽考。

值得一提的是,御马监掌印太监,同时掌管着一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国家机器,那就是在历史上昙花一现的西厂。

成化十三年,明宪宗谕旨建立西厂,同时,任命刚刚十五六岁的御马监掌印汪直为西厂提督。

这么做的初衷,便是让御马监与西厂,一起制衡司礼监与东厂。

但在与东厂提督尚铭争权的过程中,汪直失势,后西厂被黜。

到了正德元年,刘瑾为首的“八虎”对着皇帝装可怜,扭转了将被朝臣联合制裁的颓势,一夜之间,八人皆身居高位。自此专横跋扈,权倾内外。

西厂复开,“八虎”之一的御马监掌印太监谷大用兼任提督。

清朝建立之初,沿用明制,御马监也得以沿袭下来,直到康熙即位后,将其裁撤。

而在清朝以后,“太监”一词,也从单指“宦官头子”,覆蓋到了宦官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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