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宮鬥劇裡,妃嬪們總愛吃個小醋,翻個白眼;而在聊天表情裡,稍不順心,我們也總喜歡發個白眼️過去~但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早在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的畫作裡,居然早就有瞭翻白眼的神舉,驚現於他筆下各類鳥魚鷹雀等動物眼神中。
▲截圖自意公子的《藝術很難嗎》視頻
那麼,問題來瞭,八大山人是誰?是像唐宋八大傢或是竹林七賢那般有七八個人嗎?這個稱號有什麼緣故嗎?又為何這些動物都在翻白眼呢?
別急,且往下讀。
首先,八大山人並不是8個人,而是明末清初的一位畫傢。不過這個畫傢可不簡單,他的出身不平凡,名號有意味,畫中更是有真意。
▲《個山小像》,為八大山人好友黃安平所畫
八大山人,原名朱耷(1626年-約1705年),字刃庵,號雪個、個山、驢屋、道朗、八大山人等等,出傢時釋名傳綮。他是清初畫壇“四僧”之一,中國畫一代宗師,更是明室中人—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寧王朱權的九世孫。
他的少年時期很是意氣風發,從小受父輩的藝術熏陶,敏而好學,8歲便能作詩,11歲能畫山水,甚至還能懸腕寫米傢小楷。
15歲時不顧當時的規定—“王室隻能世襲勛爵而不得參加科考”,執意參試,並高中秀才,而這也是他得到賜名“朱耷”的緣由。
隻可惜,這樣少年得意的日子,戛然而止於他19歲。那一年是崇禎十七年,明朝滅亡。覆巢之下無完卵,朱耷開始瞭困頓的流亡生活。
22歲那年妻子的亡故,帶走瞭他唯一的精神支柱,於是朱耷帶著母親和弟弟“出傢”,在奉新縣耕香寺剃發為僧,從此改號“雪個”,而後又多次更改名號,如個山、個山驢、驢屋、驢漢、刃庵、拾得、何園等等,不一而足。
但很顯然,他的每一個名號背後,無一不在向我們訴說著他彼時當下的悲愁思緒和鬱結心情。
▲網圖,侵刪
直到59歲時,朱耷開始用“八大山人”這個名號,題詩作畫。八大的深意源自“朱耷”二字,拆開來解,“朱”字去掉“牛”就是“八”,而“耷”字去掉“耳”則是“大”。
“八大”者,失去“牛耳”也。我們知道,牛和耳在古籍中又多是象征著事物相對關鍵的地方,在政治領域裡則象征著有一定地位和權勢的人物。所以在這裡,八大山人舍卻牛耳的目的不言而喻。
更有意思的是,在署名款時,他常常將“八大山人”四個字連綴在一起,乍看之下,仿佛是“哭之”,又像是“笑之”,或許這樣解讀也未嘗不可,正如他這哭笑皆非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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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八大者,是“四方四隅,皆我為大,而無大於我也。”
縱觀八大山人這一生,忍不住會聯想到《紅樓夢》裡的賈寶玉,都是出生於富貴之傢,春風得意少年時,奈何一朝傢變,直接從雲端墜入塵埃裡,隻不過寶玉面臨的是抄傢,而朱耷面對的則是國破傢碎後的顛沛流離。
隻一樣的是,他倆都遁入瞭空門。《紅樓夢》裡賈寶玉遁入空門的境況我們已不可考,但空門之內,法名傳綮的朱耷,將內心種種不能訴說於人的苦痛,盡情訴諸於他的畫作和詩文裡。
而在高高國際出品的這本《畫者東西影-八大山人藝術中的生存智慧》書中,北大哲學系教授、美學傢朱良志先生則是在對八大山人的多年綜合研究中,精選出最能體現八大山人哲學思想和生存智慧的畫作,從多個視角深入淺出地帶著我們讀者細品八大山人畫作裡的失意、孤獨、荒誕等藝術風格,以及八大山人所服膺的禪宗曹洞宗的思想旨趣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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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為瞭貫徹他的“畫為影子說”,八大山人總是有意無意地突出他筆下物象的荒誕感,但在荒誕之餘,又每每總透著絲冥思意味,畫裡字間凝結著八大山人對一切眾生(也包括人)生命存在的態度。
顯而易見的是,八大山人畫風的荒誕感,也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本書作者朱良志教授將八大山人的繪畫創作大致分為三個時期:
1659-1680年,初入佛門,八大山人畫的多是花卉奇石,更註重寫實,並不刻意追求怪誕;隻可惜,這個時期的傳世作品並不太多。
585a3188cd0a8187ae0378abcb8f7ad3▲本書內頁插圖
1681-1684年間,開始使用“驢”號,並處於思想的極度苦悶期,作品多呈現的是對故國的思念,比如現藏於北京故宮的《古梅圖軸》。這個時期的整體畫風依然偏向於寫實風格。
自1685年開始,他正式使用“八大山人”之號,而不用“雪個”、“驢”等名號,標志著他正式離開佛門,一直到1705年去世,這是他繪畫發展的第三個階段。這期間,怪誕面目逐漸多起來,尤其在1690年前後,有大量怪誕而晦澀的作品問世。
八大山人繪畫的怪誕大體又可分為兩類:
1,具體形態上的變異,嘗試打破人們的慣常思維
比如這幅藏於上海博物館的《花果冊》,如果不看說明的話,你能看得出來這畫的是什麼嗎?
▲本書內頁插圖
咋看之下好比一尾魚,遊曳在天地間,可細思量之下,竟然是芋頭,你看那芋頭的莖有多像魚尾巴高高翹起?而偏偏芋和魚的發音也是這般接近,似乎八大山人有意在和我們開玩笑,這畫,說是芋頭也可以,說是魚也未嘗不可,更可以說是非芋非魚也。
類似的構圖可見於八大山人的許多作品中。而他也旨在告訴我們:鴻蒙開物,何須有定觀!
可不是嗎?我們習慣性地以為世界就是確定的,固化的,但事實上,它卻是無時不刻都在變化著的。而是芋還是魚,也不過是我們加諸在它們身上的一個稱呼而已。
2,空間佈局上的變異,建立一種罕見的物質存在關系
▲本書內頁插圖
這幅作於1693年的《魚鳥圖卷》,則是一幅典型的八大式的荒誕之作。畫的構圖非常簡單,起手處,畫一條大魚,橫飛天際,畫的後段兩隻鳥於石岸邊閉目兀立......顯然,這又是一個鳥不飛,而魚飛的世界。
魚在水中遊,鳥在天上飛,我們對魚、鳥的存在方式有著多麼固化的定見。所以八大山人通過他的畫告訴我們:還是放下定見,嘗試多角度看看這個世界吧。
八大山人如此這般怪誕且孤絕的畫風,源自禪宗對表相世界的解構。而這一部分的內容,在本書中,朱良志教授也著大筆墨給予細細剖析,對此感興趣的小夥伴們不妨找來此書,親自去閱讀感受一番~ 順帶說一句,朱良志教授的文筆也特別有畫面感,讀來很是賞心悅目呢。
回頭開頭的問題,為何八大山人的畫裡,那些小動物們總是在下意識地翻著白眼呢?
這個典故源自魏晉名士阮籍的故事,據說阮籍能為青白眼,對自己喜歡或是尊重的人,則是青眼有加,表現尊重;而對待自己不喜歡的人,則是白眼以示,表達仇視的心情。
對於八大山人來說,作為明室後裔,一方面思念著故國,一方面又不得不時刻提心吊膽,唯恐被人發現真實的身份。他這一生飄零的孤寂感可想而知。
也正是出於這樣的處境,他心裡的憤懣無處紓解,唯有寄情於書畫。故而,他的筆下,魚鳥鷹雀,多是孑然一身,孤立於世,桀驁不馴,白眼朝天。
▲本書內頁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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