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博爾特戴宗同志特點就是跑得快,百米10秒跑出北宋,奔向亞洲。
好瞭,說正經的,戴宗是一個從特化度非常高的人物,從最初的資料裡記載的就是“神行太保”,而且在《水滸傳》中戲份也非常多。但是,戴宗隻是花費大筆墨描寫的人物,而不是花費大筆墨塑造的人物。關於這一點,筆者是非常同意金聖嘆老爺子的觀點,那就是“戴宗是中下人物,除卻神行,一件不足取”。
一、天速,被特化的人物
戴宗的星號“天速星”和他的特點完全吻合,所以這個速字其實都不用再查閱什麼資料瞭,用現代漢語的意思一樣可以很完美地解讀這個角色,當然博聞強識總是沒有錯的,不妨再看一下古人對“速”字是怎麼理解的。
《說文解字》中對於“速”字的解釋是“疾也”,而關於“疾”的意思則是“病也,一曰急也”,有意思的是在最初的《宋江三十六人贊》中戴宗和 “速”和“疾”都能扯得上關系,贊詩是:“不疾而速,故神無方。汝行何之?敢離太行”,即有“疾”也有“速”。比較值得思考的是,戴宗有三次和“病也”也是能夠扯上關系的。
一次是在第三十九回《潯陽樓宋江吟反詩 梁山泊戴宗傳假信》(貫華堂本是第三十八回),由於宋江和戴宗、李逵一起去瞭江州酒樓中吃魚喝酒,李逵和張順相遇引發瞭一系列的風波,最後“張順分付酒保,把一尾魚做辣湯,用酒蒸,一尾叫酒保切鱠”,最後還送瞭兩尾金色大鯉魚給宋江,最後的結果就是宋江腹瀉到差點把直腸給瀉出來(切鱠應該就是做成生魚片的意思,所以宋老板的腹瀉很可能就是來源於此,當然敢吃淡水魚生樊瑞宋老板也是位狠人),從此宋江對吃魚充滿瞭陰影,雖然這件事直接原因是張順這個“天損星”,但是歸根結底一切的風波和戴宗這個“天速星”拉著宋江去酒樓脫不瞭幹系。
不過在第二次就和戴宗關系非常大瞭,雖然是裝病。原因緊跟著宋江拉肚子這件事,也是同樣的章節,病愈的宋江開始滿血浪全圖模式,在潯陽樓題下反詩然後被黃文炳舉報瞭,戴宗為瞭救宋江給宋江出瞭一個主意——裝瘋,讓宋江坐地玩奧利給(一直覺得,宋江是個狼滅,真下得去手),瘋病也算是“病也”瞭吧。
第三件事還是和宋江、張順有關,起因還是宋江染瞭背疾,不知道長瞭個疽還是個癰,反正差點把宋江整嗝屁瞭,在已經領盒飯的晁天王的指引下,張順去江南找“地靈星”安道全,順便開啟瞭“水上報冤”的支線任務,在這個任務裡張順幫梁山抽瞭位N卡英雄王定六,記住個人物筆者後面會解說。一般讀者的記憶到這裡就基本完結瞭,其實最後戴宗有出場的,那就是在第六十五回《托塔天王夢中顯聖 浪裡白跳水上報冤》(貫華堂本是第六十四回)中且說戴宗引著安道全,作起神行法,連夜趕到梁山泊。
當然,以上的案例都是備考,筆者相信“速”的最主要意思還是速度快的意思。所以,話題就到瞭戴宗的綽號“神行太保”的前兩個字“神行”。
先來介紹一下戴宗最大的本事,神行術,原文是這樣形容的“原來這戴院長有一等驚人的道術,但出路時,齎書飛報緊急軍情事,把兩個甲馬拴在兩隻腿上,作起神行法來,一日能行五百裡;把四個甲馬拴在腿上,便一日能行八百裡,因此人都稱做神行太保戴宗”(關於距離方面筆者以後有機會以後再考證,手動笑哭)。縱觀全書,神行法幾乎就是戴宗的專屬,請註意筆者用的是幾乎,因為在“征田虎”也就是120回本的第九十九回《花和尚解脫緣纏井 混江龍水灌太原城》中出現瞭一名叫馬靈的角色,“那馬靈是涿州人,素有妖術:腳踏風火二輪,日行千裡,因此人稱他做神駒子;又有金磚法,打人最是利害;凡上陣時,額上又現出一隻妖眼,因此人又稱他做小華光”。
當然,大部分人應該也能看出來,“征田虎”這一章畫風有點詭異和前文差別太大,這點在馬靈身上尤其明顯。在招安之前,《水滸傳》的畫風是偏向寫實的,甚至到“征方臘”劇情中也沒有長相這麼脫俗的武將。
筆者在劉唐篇曾經說過《水滸傳》作為第一本完整的民間起義章回體小說,很多地方並沒有太多的藝術附加,比如赤發鬼劉唐僅僅隻是長瞭一個大型朱砂痣,而不是後世小說中“面如藍靛、發似朱砂”的川金絲猴型武將。即使是加入的魔幻元素,也是不脫離正常認知的,比如高廉作為前半本中的第一大妖人也不過是正常人長相,手下的三百飛天神兵也不過穿得比較非主流:“頭披亂發,腦後撒一把煙雲;身掛葫蘆,背上藏千條火焰。黃抹額齊分八卦,豹皮甲盡按四方。熟銅面具似金裝,鑌鐵滾刀如掃帚”。
假設“征田虎”這一章真的不是原著作者所寫,那麼神行術應該就是整本書中戴宗的專屬。畢竟不論是梁山第一AP公孫勝還是全書第一法師羅真人(不算最早出場的小孩子版本張天師),都沒有任何證據說他們會神行法,綁甲馬施展神行法是全書中戴宗專利。
二、太保,民間與小說的演義
上文說到,神行術是戴宗的專利,這一點結合《水滸傳》的相關情節,戴宗就是梁山泊最大的bug。
由於神行術的便利,梁山的管理系統的覆蓋面得到瞭極大的提高,不少計策的提出就是建立在戴宗神行術的基礎之上。從為搭救宋江“傳假信”開始戴宗就脫離瞭章節角色逐步成為瞭《水滸傳》劇情開展的工具人,再比如為瞭打破高唐州救出柴大官人,也是得依靠戴宗利用神行術帶著李逵去薊州接公孫勝回來。
所以,戴宗的本質是被特化或者說是被神話瞭的偵察兵、傳令兵和通訊兵的混合體,實際作用上更偏向於傳令兵,畢竟啊在偵查方面戴宗沒有什麼太出彩的成績。這點其實官方給的定位很明確,梁山山關於他的職務是“總探聲息頭領”,用現代職務替換相當於特務機關頭目,在宋公明排“九宮八卦陣”的時候,戴宗的定位是“這個便是梁山泊能行快走的頭領神行太保戴宗,手持鵝黃令字繡旗,專管大軍中往來飛報軍情,調兵遣將,一應事務”。
其實這一點的基礎就是戴宗“神行太保”的綽號,而這一點在戴宗出場的時候就已經設計得很完善瞭,袁無涯刻本的贊詩是“面闊唇方神眼突,瘦長清秀人材,皂紗巾畔翠花開。黃旗書令字,紅串映宣牌。健足欲追千裡馬,羅衫常惹塵埃,神行太保術奇哉。程途八百裡,朝去暮還來”;容與堂刻本的贊詩則是:“面闊唇方神眼突,瘦長清秀人材,皂紗巾畔翠花開。黃旗書令字,紅串映宣牌。兩隻腳行千裡路,羅衫常惹塵埃,程途八百去還來。神行真太保,院長戴宗才”;貫華堂本無贊詩,不管怎麼樣,隻要是有贊詩的都提到瞭一句話“黃旗書令字,紅串映宣牌” ,兩種版本的贊詩都有這一句話,而且一字不差,如果不是互抄的,那原本存在的概率非常高。
換而言之,戴宗在梁山的定位是在最初版就已經確定的瞭,這個人物就是為“九宮八卦陣”中的定位而設計的。再如果上面的推測正確,結合明代雜劇《宋公明排九宮八卦陣》可以得知“九宮八卦陣”劇情在最初稿的《水滸傳》中是存在的,那麼就隻有一個結論,《水滸傳》原稿恐怕不止前70回,也就是說,金聖嘆老爺子出來挨打!還特麼的找到瞭古本《水滸傳》,傻紙都看得出這丫的就是刪改瞭的袁無涯刻本。
話題回到戴宗身上,第一部分筆者已經解讀瞭“神行太保”的“神行”兩字,那麼“太保”又作何解釋呢?太保這個詞最有名的當屬唐末節度使李克用手下的十三太保,也是周星馳電影裡最高境界是“縮陽入腹”的“十三太保橫練金鐘罩”。當然也是由於《五代殘唐演義》的的流傳,導致後世出現瞭一大堆的“十三太保”,直到近代都頗具盛名。
其實“太保”原意是官職,《尚書·周書》中記載記載:“立太師、太傅、太保,茲惟三公。論道經邦,燮理陰陽”。是位列“三公”的大官,在歷史發展中,“太保”依舊保持瞭高級官員的格調,但漸漸地隨著新官位的出現而貶值,流入民間成為民間的稱號。具體從何時開始出現已久不可考瞭,或許是當時由任職“太保”的人流落草莽以至於稱號代代相傳也未可知,但一般解釋是“胡元名分不明所致”。但可以明確的是,戴宗的這個綽號絕對不是官職的意思,畢竟招安前,戴宗的職位是“江州兩院押牢節級”,相當於江州監獄的管理員,“征方臘”回來後是官階為武節將軍(容與堂刻本為忠武郎)的兗州府都統制,是遠遠比不上“太保”這麼高階的職位的,而根據施耐庵的尿性,是絕對不會放一名官員上梁山入夥的,又怎麼會把“神行太保”中的“太保”定義為官位呢?
王利器1954年發表的《“水滸”英雄的綽號》一文中曾指出“宋元以來,筆記、小說多稱武人、強人為太保(官人與“賊”不爭多)還不是這個意思”,也就是說太保可以作為強人的一個代稱,關於這點有一部“宋江三十六人”題材的元代雜劇《魯智深喜賞黃花峪》筆者認為可以作為印證,在第二折劉慶甫上山見宋江時,稱呼宋江就是用“太保”字樣。
當然,王利器在《“水滸”英雄的綽號》還指出瞭一種可能,就是民間的巫者,《宋史•》卷第四百二十四《孫子秀傳》曾有“調吳縣主簿,有妖人稱水仙太保”之語,宋俞琬《書齋夜話》中也有記載“今之巫術,言神附體……故南方俚俗稱巫為太保”,另有一說就是技藝通達如道法,根據《武林舊事》卷六《諸色藝人》的說法,也可用“太保”一次。總之,王利器先生關於“神行太保”的解釋可以說是臻於完美瞭,所以原諒筆者直接拾人牙慧,也就說“神行太保”中的太保可以有三個解釋:1.強人;2.巫者;3.技藝超群的人,這三種原則上都能解釋的通,但筆者個人傾向於第二種解釋,因為不妨看一下被剝離掉魔幻色彩的“神行太保”是啥樣的。
三、岱宗,來自《水滸傳》的最後致意
72地煞中有不少是天罡的弱化版,比如朱武之於吳用、樊瑞之於公孫勝、還有王定六之於戴宗,而王定六就是沒有神行法的戴宗。“地劣星”活閃婆王定六排名104位,王定六出場於第六十五回(貫華堂本是第六十四回)《托塔天王夢中顯聖 浪裡白跳水上報冤》,根據他的自我介紹,大概可以從他寥寥無幾的文字裡獲得相對完整的信息“小人久聞哥哥大名,隻是無緣,不曾拜識。小人姓王,排行第六;因為走跳得快,人都喚小人做活閃婆王定六。平生隻好赴水使棒,多曾投師,不得傳受,權在江邊賣酒度日”,也就是說王定六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隻是“走跳得快”,但是這點速度放在神行法裡壓根不夠看。估計也正是這個原因,施耐庵並沒有給他安排“地速星”,而是“地劣星”,所謂“劣”字“弱也”。
第二部分說到,戴宗是梁山的bug,不少劇情少瞭戴宗是推動不瞭的,而戴宗最大的仰仗就是神行法,但是這也是戴宗最大的問題。由於神行法的作用太大,導致戴宗變成瞭“神行法的戴宗”而不是“戴宗的神行法”。縱觀全書,戴宗少有除瞭神行術之外的任務安排,在江州副本結束之後,出場不是在跑路,就是在跑路的路上。也就是說,一旦戴宗沒有瞭神行法,那麼戴宗就是“天罡版本的王定六”,除瞭在北山酒店當小二,基本派不上啥用場,可能正是因為如此,王定六分到瞭一個略帶鄙視的星號“地劣星”。
筆者在花榮篇、李俊篇、張順篇、李逵篇、秦明篇,曾說為瞭宋江欽定的第一把交椅,清風山副本、青州副本、揭陽嶺副本和江州副本分別給宋江送來瞭一堆SSR,以便超過晁蓋的“七星聚義”,以彰顯宋江接位的言順,畢竟名正要等晁蓋嗝屁、打下東平府才能算。所以花榮的“天英星”對應瞭林沖的“天雄星”,“天猛星”定位為宋江的先鋒、“天壽星”暗喻是宋江的繼承者、“天究星”提供錢糧班底、“天殺星”和“天損星”是陸水心腹,那麼戴宗則是宋江禦用的跑腿。
是的,戴宗和李逵的定位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有些相似,他們的工作中心都是宋江,如果宋江不在梁山李逵鐵定跑路,戴宗大概率跑路,所以整本書下來,幾乎見不到戴宗為晁蓋工作的場景,因為戴宗的設定就是為宋江工作,再退一步講也是為梁山工作,對於晁蓋沒有明確的指向性。在戴宗之前,跑腿的活基本是劉唐之類的人物在承擔,當然,明顯效率不高,這裡又一個很有趣的點,就是劉唐送信的結果是導致宋江不得不殺瞭閻婆惜跑路,而戴宗送信的結果就是沒救成宋江,差點連自己也搭進去,實錘瞭宋江通梁山,這點讀者可以細細品讀一下。至於為什麼要這麼設定宋江而非晁蓋,筆者在宋江篇再解讀吧。
說到戴宗的工作就不能不說說到神行術,就不得不提及它的關鍵道具“甲馬”,而所謂的“甲馬”應該是類似於符咒的民間供神道具,在晚清徐珂的《清稗類鈔》中描述得非常詳細:“紙馬,即俗所稱之甲馬也。古時祭祀用牲幣,秦俗用馬,淫祀浸繁,始用禺馬(木馬)。唐明皇凟於鬼神,王璵以紙為幣。用紙馬以祀鬼神,即禺馬遺意。後世刻板以五色紙印神佛像出售,焚之神前者,名曰紙馬。或謂昔時畫神於紙,皆畫馬其上,以為乘騎之用,故稱紙馬”。
簡單的來說,所謂的甲馬最早是作為祭品的替代品的,類似於諸葛亮的“蠻頭”、道德經中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中的“芻狗”,在形象點的比喻就是大媽平時祭拜菩薩、祖宗用的“銀錠”、“紙錢”和印著“天堂銀行”字樣的冥鈔(註意文明祭拜,封建迷信要不得),後來演化為類似神像之類的東西,因為“昔時畫神於紙,皆畫馬其上”所以紙馬的稱呼就被確定下來瞭,世俗的稱呼也叫甲馬,而戴宗所用的甲馬大概率就是這玩意。
這也就提到瞭戴宗的定位,說到定位就不得不提及兩個人,那就是公孫勝和樊瑞,公孫勝代表的是梁山上的“正道”,具體為什麼筆者到公孫勝篇再行解讀,樊瑞代表的是梁山上的“左道”,這個從樊瑞的綽號“混世魔王”中就能看出來。至於戴宗,筆者認為他代表的就是民間的“小道”,會一些小法術但遠遠不是什麼修道之人,而是偏向於“巫”的人,其實在戴宗篇講解這一塊沒什麼意思。因為缺乏瞭公孫勝和樊瑞的對比是比較無聊的,筆者就從後世歷史上的一些真實案例來解釋一下戴宗的“小道”好瞭。
上幾段說瞭,戴宗用來施展神行術的甲馬應該是畫著對應神祇的紙畫像,而不是符咒。那麼很明顯,這麼具有民間色彩的法術並不是正統的道教符籙或者佛教的經文,但是你架不住它好用。問題就在於,現實中並沒有這麼好用的法術,把它當真的人一般都會付出慘重的代價。是的,應該有人想到瞭,那就是近代轟轟烈烈的反帝運動——義和團運動。
義和團組成駁雜,但又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都綁定瞭民間宗教信仰作為鬥爭的基礎理論,也就是“持符念咒、請神附體”,尤其是請神附體成為瞭義和團團員對抗洋槍大炮的主要武器,這和“言神附體……故南方俚俗稱巫為太保”是對應的,從本質上和戴宗的甲馬神行術如出一轍。但這種行為真的好笑嗎?
不好意思,筆者沒有覺得哪裡是可以嘲笑的,在列強視我千年古國為俎上魚肉的年代,正是這批人依靠著最樸素的信仰以血肉之軀在對抗近代化的武裝。槍打在身上會不會死人上瞭戰場一目瞭然,但這些一輩子都沒有讀過聖賢書的人且偏偏做到瞭不少熟讀“詩曰子雲”的人一輩子都沒有勇氣做到的事情,“激昂大義,赴死不顧”。他們確實毀壞鐵路、拆毀電燈,也殺過所謂的二鬼子。但是從歷史宏觀來看,正是這股自發的民間抵抗力量讓中國免於徹底淪為印度的宿命,“無論歐美日本各國,皆無此腦力與兵力可以統治此天下生靈四分之一也”這句話並非一句空話,義和團運動標志著中國的戰爭潛力,也為後面的歷次革命爭取到瞭寶貴的時間。
大概是戴宗諧音岱宗,施耐庵給他的結局是:“戴宗納還瞭官誥,去到泰安州嶽廟裡,陪堂出傢,每日殷勤奉祀聖帝香火,虔誠無忽。後數月,一夕無恙,請眾道伴相辭作別,大笑而終。後來在嶽廟裡累次顯靈,州人廟祝,隨塑戴宗神像於廟裡,胎骨是他真身”。至於為什麼是大笑而終,這就涉及到佛教禪宗的理論,這點筆者還是放在魯智深篇解讀吧。總之,戴宗的結局是幸運的,但是戴宗所身處的歷史是不幸的,因為大傢都知道“從來就沒有什麼神仙皇帝”,梁山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高峰過後重新回到瞭歷史循環的起點。
義和團的群體是不幸的,但是他們所處的歷史是幸運的,後世的繼承者沒有浪費他們爭取的時間,在半殖民地的短暫喘息中經過無數次的試驗,打破瞭傳統儒傢思想的天花板,歷史得以從一個新的起點開始重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