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春暉

B站赴美上市的消息，已經被熱鬧的討論瞭一陣。但直到著名的哲♂學王·兄貴先驅者·森之妖精·鬼畜之魂·比利王·海靈頓突然去世的消息傳來，才讓硬糖君深深感覺到，是時候寫點什麼。

美國當地時間3月2日，嗶哩嗶哩（以下簡稱B站）向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提交瞭IPO申請，擬融資4億美元，股票交易代碼“BiLI”。

同一天，美國GV男星比利.海靈頓（BillyHerrington）因車禍身亡，享年48歲。消息遲瞭一天才傳回國內，還引發真假消息之辯。但冥冥中的巧合，從名字到生死，自有定數。

如果沒有B站，比利.海靈頓對於中國年輕人會是一個多麼遙遠的存在。“那麼古早的片子,我可看不下去。”並非二次元的謝老師這樣說。

但因為有瞭B站，他和王司徒、元首、局座、葛平老師等人同享鬼畜榮光，並通過表情包的形式走向大眾。他與他所代表的“哲學系列”，是二次元解構主義的裡程碑。他是鬼畜視頻裡永遠的“王”。

知乎網友吳開拓為比利王寫的挽聯

比利.海靈頓出生於1969年，本是一名盡職盡責的美國GV演員。盡管比利有著傲人的肌肉和獨特的演繹方式。但真正在東亞文化圈成就比利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彈幕網站主導的二次創作風潮，是腦洞大開建立起精深“哲學體系”的UP主們，是同人文化自生產娛樂性的偉力。

最初賦予比利二次元靈魂的，是日本彈幕網站NICONICO。因比利拍攝的GV中有大量莫名其妙的摔跤戲，又在途中發出許多奇奇怪怪的聲音，由此成為NICONICO上的熱門鬼畜素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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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conico網友悼念比利王

用戶在觀看這些猛男摔跤視頻時，經常會在彈幕發出“他們為什麼要摔跤；他們的叫聲為什麼如此奇怪；我為什麼要看這玩意”的“哲♂學”三問，“哲♂學”由此誕生，意味著肉體的精進和深度的思考。

Niconico的中國繼承者BILIBILI，順理成章的也繼承瞭比利和他代表的“哲♂學文化”，並發展出瞭鬼畜、配音、特效等本土特色。甚至因為二者名字的相似性，有一種詞源說認為，比利是B站靈魂——鬼畜視頻的靈感之源。因此，B站“最大的同性交友網站”之名，正是由此得來。

需要指出的是，“哲♂學”並非是同性戀文化的變體，而是二次元文化的分支。但這種二次元文化對同性戀文藝作品的解構，又充分顯示出二次元群體、當代年輕人對多元文化的包容性。硬糖君認為，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推動瞭整個社會達成理解與進步。

比利王用他強壯的肉體滋養瞭二次元文化中最重要的“哲學”分支，以至於二次元圈中有個說法，“不認識王的宅，隻能是偽宅”。而這樣的新身份認同，也讓他這位早已“退役”的美國GV男優，以不惑之年在中國找到瞭事業的第二春。

他簽約瞭中國經紀公司，頻繁來國內走穴。漫展、遊戲代言、chinajoy，粉絲們爭相與最強“兄貴”合影，他甚至登上瞭疑似征兵廣告的中國招貼畫。根據百科詞條的介紹，2013年底，有一種以比利.海靈頓命名的虛擬幣BIL 比利幣發行，據說“影響空前”。

這樣一條好漢子，說沒就沒。死訊傳回國內，群宅甚是哀痛。但海靈頓去世瞭，但比利王不會死。董冀老師（王司徒的扮演者）走得更早些，但不妨礙王司徒的RAP千古。正如“元首”已經走瞭那麼多年，卻在鬼畜影像裡永垂不朽。

如果是蒼井空是三次元世界的叛逆文化符號，代表瞭80後的解放精神和青春回憶。那麼比利王則是二次元世界的解構文化符號，代表瞭90後的重估價值和戲謔態度。

兩位外國人，還沒有不遠萬裡來到中國的時候，就給近20年來的中國年輕人帶來瞭肉體的教學和靈魂的啟迪，最後還神奇的轉化為正能量，這就是國際主義精神，這就是亞文化的生命力。

這同樣也是B站的力量，準確的說，是B站用戶的力量。B站和facebook、微博、快手們都一樣，隻是個“搭便車”的，有無窮創造力的，隻能是人民群眾。

如今月活用戶7180萬、81.7%的用戶為90後的B站，盡管用戶數量級和視頻點擊量，都無法與主流產品相較。但正因為它是有獨特文化認同感的社區，而被外界賦予瞭更多價值期待。

招股書顯示，正如我們早已知道的那樣，遊戲是B站最主要的收入來源。2017年B站遊戲業務收入為人民幣20.58億元，占總收入的83.4%；直播和增值服務1.76億元，占7.1%；廣告占1.59億元，占6.5%；其它來源0.75億元，占3.0%。

所以說，搞啥“大會員”啊，廣告啊，民怨沸騰還賺不瞭幾個錢。大爺們在這裡玩得開心瞭，自然會在遊戲上砸錢。

《崩壞學園》系列的成功聯運，讓B站初嘗甜頭，也讓業內外註意到這個最佳二次元垂直遊戲渠道。到瞭2016年9月的《Fate/Grand Order》，B站索性甩開膀子自己幹，自己代理的日本遊戲。事實上，B站營收大幅度增長，遊戲收入相比2016年增長超5倍，很大程度正是得益於《Fate/Grand Order》的火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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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和其他視頻網站一樣，B站也還在虧錢。招股書顯示，B站2015年、2016年、2017年的凈虧損分別為3.735億元、9.115億元和1.838億元。也正因如此，B站無緣有明確盈利標準的A股市場。

不過，和其他視頻網站不一樣，B站的成本大頭並不在版權和自制內容，而是遊戲分成。2017年B站收入分成成本9.26億元，占總成本48.3%，服務器帶寬成本4.69億元，占總成本24.4%，內容和版權成本為2.62億元人民幣，占總成本13.6%。

所謂分成成本，就是給遊戲CP、發行和支付渠道，還有一些給瞭部分直播主播和Up主。

代理聯運遊戲雖然成本較高，但自研風險更大，尤其現在整體遊戲市場中小cp表現疲軟。招股書並沒有提到遊戲自研計劃，想來B站也會在這方面謹慎行之，還是切入動漫上下遊更符合B站自身特性和整體產業環境。

但招股書隻能告訴我們B站的現在，比利王照耀的卻是B站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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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同性交友網站”隻是笑談，作為亞文化的自留地，B站最有價值的部分在於：不僅一群人自己在這裡玩得開心，找到瞭各自的“組織”，還用其無遠弗屆的腦洞深刻影響著主流文化。

如今的二次元，雖然收入上不是塔尖，但是在文化輻射力上卻已經站到瞭事實的塔尖位置。他們可以大批量的自生產娛樂性，看古早GV都能看出個“哲學”來。正是這些人制造瞭近些年的各種流行詞匯。當他們對一件事情感興趣的時候，他們會用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方式安利，效果超過任何4a公司。

B站盛行的“鬼畜文化”，制造瞭“元首”、“金坷垃”、“比利王”、“局座”、“葛炮”、，“王司徒”等經典形象。在捧出一個個匪夷所思的“網紅”同時，也將B站的影響力迅速擴大。

等這一代人成長為掌握主流話語權的中堅力量，是否也會像80後心中的周星馳一樣，成為亞文化逆襲的又一經典，同時帶動B站也成為新主流？而那時，新的年輕人將會擁有他們新的B站和新的“王”。

我卻將永遠記得那天夕陽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