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Mmtey 有初记 今天

Mmtey

90后死肥宅，拖延症极其严重的广告狗。想永远停在九月九日。有一点点艺术追求。

Beyond乐队有首歌叫《教坏细路》，一开始不明白细路是条什么路，然而听听歌词就懂了，原来就是唆使小孩。

而作为陈果“回归三部曲”之一的电影《细路祥》，讲的便是一个叫阿祥的少年。

祥仔九岁的时候就知道，开餐馆的爸爸是为了钱，整日打麻将的妈妈是为了钱，家里的菲佣是为了钱，连电视上的祥哥被人请去唱歌赈灾也是为了钱。

1997年香港的春天，当他见到来餐馆求职不得的阿芬时，他遇见了这条街上除自己之外第二个这么小就懂得赚钱的人。

阿芬是偷渡客，也就是所谓的“小人蛇”。

她和祥仔年纪相仿，整日蹲在小巷深处帮母亲给饭店刷碗。在祥仔看来她比自己更加奇怪，不去上学而到处找工作，于是一脸坏笑的拉着她一起送外卖挣钱。

两人一起捉弄街上的混蛋阿伟，在冻柠檬水里撒尿；一起骑着大大的自行车嚎叫着穿梭于街巷之中。在这期间或许是祥仔最快乐的时候。

阿芬冲著维多利亚港喊著：“以后江主席一来香港就是我们的了！”眼中充满著希望与轻松。祥仔争辩道“香港是我们的！”两人便笑嘻嘻的闹了起来。阿芬和祥仔这两个小孩，也正是暗喻著大陆和香港。

可是故事的最后，阿芬还是和其他的“小人蛇”一样被警察带走。

当祥仔用尽全力踩着比自己还高大的自行车穿过九七年香港的大街小巷，却追错了车也追错了人。对爱情尚且懵懂的他，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住在香港旧唐楼的人都有很多故事，比如祥仔的阿嬷。

她总喜欢提起和祥哥同台演过的粤剧《关公月下遇貂蝉》，还时不时拿起拐杖跳着琐碎的舞步。

阿嬷曾对祥仔说：“你哥哥迫不及待的要从妈妈肚子里鉆出来看世界，依我说，这个世界这么复杂，有什么好看的？”

对于她来说，老香港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从老照片和旧电影上，才能找到自己的痕迹。而对于只存在街坊邻居和阿嬷口中的“哥哥”，仍然是祥仔捉摸不透的。

她常常叫保姆把相册拿出来给她看，细细的摩挲著回忆，念叨著祥仔的哥哥。终于祥仔没忍住拿着哥哥的相片去寻找痕迹，却遭到了父亲的打骂。

阿嬷去世后，祥仔回家习惯性的跳上沙发呼唤著一声又一声，却在抬头看到挂著的黑白照片后，沉默了下来。

海叔是阿嬷年轻时的追求者，岁月沉淀，但却始终挂念。祥仔坚信他当年一定是阿嬷的男朋友。

当海叔和祥仔在屋子里笑着模仿起阿嬷的舞步时，是整部电影中最令我动容的片段。

而照顾了祥仔八年的菲佣艾米，也在他哭喊和不舍中离开了这个家。再次相见于维多利亚港时，祥仔站在热闹的人群中不知所措，他不懂香港回归意味着什么。

当时的祥仔，茫然的穿过歌唱欢呼的人群，一眼看到了艾米，冲过去拥抱着她。

不是所有的童年都是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当他因打听哥哥的消息被父亲扒掉裤子拎在街上罚站时，她略过了母亲而冲进了艾米的怀抱里失声痛哭；当他因离家出走再次被罚时，站在马路隔离墩上失禁的祥仔，袒露著稚嫩的性器，毫无知觉地嘶声唱道：

“冷得我浑身发抖，真是震到入心，我还在发抖，好似脚软难行；我为什么行，行行又似个，好似三分滚；点找得各位善长仁翁，希望他做一点好心，我的心都碎了，我有幸逃脱，风水轮流转，都不幸作了盲人；好心啊大哥，施舍一下啦大哥，正是人逢绝境都一定绝望，我自己这样的身世，都去想去试轻生；一个人生生死死，本是不值一提，但我心头仍挂，我有一位老父亲流落在外，我记得他临行前还对着我谆谆教诲，不要记恨母亲的背叛，恩恩怨怨不敢把我来记恨，只有天知道我的痛苦。”

这段长达三分钟的戏，漫长的让观众心酸不已。

就这样，祥仔的童年渐渐结束了。哥哥失踪，奶奶病逝，艾米离开，最好的朋友阿芬也被警察带走。就像祥仔骑着大大的单车追逐警车时一样，他也与自己的童年说再见了。

在祥仔充满著困惑和孤独中，九七就这样的来了。

马照跑、股照炒、舞照跳。主流声音用这样一句话简化了香港回归时的复杂情绪。

打开心灵，剥去春的羞涩，舞步飞旋，踏破冬的沉默，融融的暖意带着深情的问候……那英王菲深情演唱的那首《相约九八》很长时间被误认为是香港回归的纪念曲。

这首歌犹如催眠曲使香港回归的宏大历史变成一种甜美的集体记忆。

这种迥然不同的氛围让人多了不少思考。

一个基本的事实是：我们无法否认香港回归的正确性以及当时的举国欢腾，但我们可能也无法否认那些微小的个体在时代大潮下的悲情色彩。

当代著名哲学家齐泽克的一段话：无论一个社会多么完美，总有人生存在边缘，被排除在主流以外。

大主流、小支流才汇成了真相的海洋。

编辑 / 晓慧

撰文 / 猴九九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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