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至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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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內容為張至順道長的采訪視頻的文字轉錄。
2015年7月28日全真龍門派第21代、百歲丹道大師張至順道長羽化登真,享年104歲。
張至順真人歷經風雨,十七歲於陜西華州半截山碧雲庵出傢,在修煉上獲得瞭極深造詣,號米晶子,為中國道教全真龍門正宗第二十一代傳人。
終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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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至順道長
我叫張至順,道號“米晶子”,外號“九曲回陽道人”,還有幾個匪號“草上飛”、“水上漂”,也有人叫我“八卦神仙”。我是河南沈丘人,傢鄉有條叫潁水的河,河的東邊是沈丘,西邊是袁世凱的老傢項城。我父親好像留過洋,小時候,我傢有兩匹騾子、一匹紅馬、一頭牛和一頭驢,後來不知道咋弄的,傢裡突然間就窮得什麼都沒有瞭,隻能出來要飯。
我六七歲開始就跟著父母四處要飯。討來的飯不好吃,不討又沒飯吃。那時候,村子裡請人唱大戲,有出《湘子傳》講的是韓湘子出傢成道,看瞭後,我就想,韓湘子可以七歲出傢,我為什麼不能?於是便有瞭出傢的念頭。
一、
要飯時,我們在廟外的棚子裡住過,要飯的太多瞭,不讓我們進,裡面是和尚還是道士也不知道。我常常聽人傢講“終南山”出神仙,是修道的好地方,我想“終南山”中有個“南”字,應該在南方,我偷偷摸摸向南邊跑過幾次,結果都被別人送瞭回來。我的童年過完瞭,也沒有出成傢。
小時候,最羨慕的是別人能有學上。要飯的孩子交不起學費,我就站在學校的窗外聽,一下課我就跑。有一天,老師叫住我問我,小孩兒,你別跑,我看你愛念書,為什麼不讓你爹娘帶你來念書?我說我爹媽是要飯的,交不起學費,飯也吃不起。老師給我拿瞭個饃,對我說,那就別回去瞭,留在學校念書吧,順便幫忙幹些活兒。於是,我就留下來幫學校做飯瞭。
那時候,我每天總是早早就忙活完該做的事,等在教室裡聽講。那段時間是最幸福的,因為老師對我好,但隻幸福瞭兩年。
一天半夜,我弟弟來學校找我,在外面敲窗戶,說傢裡三天沒要到吃的瞭。我拿瞭幾個饃,準備回傢看老母親,但剛一開門就遇到村裡的保長。那保長不知道去那裡嫖瞭,不敢回傢,半夜跑來學校睡,我們弟兄倆偷瞭學校的饃,就跪在保長面前哭。保長說這樣也不是辦法啊,我來幫你們想個長久之計吧。
沒多久,保長通知我去當兵。那時候,窮人當兵,富人掏錢,一個兵可以換十三擔米和十塊銀元。因為做瞭錯事,我隻好去當兵。我傢最後隻得瞭兩擔米和兩塊銀元,其餘的都讓保長吞瞭。我那時候,也就十六七歲。
我當兵是在運輸隊,負責趕馬車運送彈藥。到處都在打仗,我膽子小,怕得很,一天到晚老哭。班長見我可憐,就讓我先躲起來,等部隊過去瞭,再自己跑。我躲到晚上出來,也不敢往傢裡跑,就往山上跑。和尚廟我進去瞭三回,沒一個和尚跟我說話,我心想,我不當和尚,我要當道士。在當地人的指點下,我來到華山西邊的少華山碧雲庵。我師傅叫劉明蒼,是全真龍門派第二十代傳人。剛開始,師傅也不要我,把我攆出來。我不知道能到哪裡去,就在廟門口哭,這時候,上來一個瘸腿的道士,他問我哭啥呢?我說,我想出傢,給這個磕頭,那個磕頭,人傢都不要。那道士說,你跟我進來,他們不要你,我把你領到我廟上去。後來才知道那道士是我師傅的侄兒,他是在華山出傢的,經他一說,我師傅才把我留下,我是在十月份來的,第二年的正月十五,師傅才讓我正式出傢。
二、
剛出傢時,也沒怎麼學道傢的東西。師傅不識字,早晚功課也不會,我幾個出傢七八年的師兄也是啥都不會,整天就隻是在山上種地。碰到雲遊的懂念經的道友,我們就給人傢多磕幾個頭,讓人傢教一下,可人傢教,自己又不認識字,隻能一句句先把口歌學會,再對著字看。
我負責給大傢燒火做飯,一做就是十幾年。那時候,每天隻要從床上起來,想要再休息就不可能瞭。我每天都得半夜起來生火、挑水、做飯。挑水的地方要走二十分鐘,先挑四擔,把鍋燒開,把米倒上,再去挑兩擔,接著再燒香、掃地、炒菜、喂牛、砍柴,開始和面,這時候,天才亮、雞才叫,我叫他們起床吃飯,他們吃完,我洗碗。不停有人來。一來人,師傅就說,至順,給客人弄碗面去,我就得重新燒火,搟面,煮面給人傢吃,有時一天要做八九頓飯。
白天忙,天黑瞭見到師兄們都在炕上打坐,我也跟著打坐。我怕熱,炕上待一晚上,第二天嘴角就會起泡,我就拿塊門板在地上打坐。
那時候,什麼都不懂,廟裡來瞭高人也不知道問人傢。
有一天,我打坐還沒五分鐘,就感覺呼吸越來越小,滿山鋪天蓋地的雲彩呼突突地冒起來,一下子滿到空中把我包圍起來,自己在哪兒坐著也不知道,隻看見雲霧不停地起來,雲彩一合攏,身上的氣脈就都停瞭。等到雲都散開之後,心裡可清涼瞭,才感覺這呼吸又有瞭。
我問我幾個師兄,你們打坐還有沒有呼吸,他們說,人怎麼能沒呼吸呢?我又去找師傅。我說,師傅,您老人傢慈悲,我有點事情想問一問。師傅說,你問啥?我說,師傅,我一打坐,要不瞭多長時間,怎麼心裡就清清楚楚地知道沒有呼吸瞭呢?師傅說,你能得很,才出傢幾天,人沒有呼吸還能活?胡鬧!事實上,我師傅沒到那個境界,所以他也不知道
從那以後,大傢都知道我修得高瞭。有一天,一個有幾十年修行的道友對我說,小道友,我來這裡半個月瞭,他們都說你修得高,我看你這一天到晚也沒時間打坐啊,你是怎麼修的呢?怎麼修的我也不知道。我後來才知道修道有上中下三層,我從一開始就在沒有任何指點下進瞭最上層。
成道有四關。過第一關,百病齊消;過第二關,嘴裡的唾液有種說不出的甜味,還有香味,整個屋子的人都聞得到;過瞭第三關,身體能發光,再黑的地方,掉根針都看得見。我很快就過瞭這三關,就在我快過第四關時,出瞭一個意外。
六月底的一天,師傅請瞭一百多人來幫忙割麥子,我跟師傅說,明天人多,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可不可以叫個師兄幫我。師傅說,你慢慢做,大傢都忙著呢。我隻能半夜起來蒸饃饃,不停地挑水砍柴生火燒水蒸饃饃,忙到下午,我累極瞭,一隻手還拿著柴禾呢就暈倒在灶旁邊,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來。修道人怕勞動,醒來後,我渾身都疼,走不成路,全身的精華都出來瞭。但師傅還說,讓我快點好,因為沒人做飯。
我心裡難過極瞭。我把道衣道帽脫下來,拿瞭把剪子跪在師傅面前跟師傅說,師傅,您幫我把頭發剪瞭吧,我不出傢瞭。師兄弟們天天吃我做的飯,都哭著舍不得我走,但我一定要走。我心想,出傢是為逃脫生死,不但沒逃脫反而被累死,還不如去要飯呢。後來,我跟一個道友去瞭西安的八仙宮,恢復瞭兩年多,我走路才不昏。
八仙宮的出傢人都知道我以後要成道。有個道友,臨走時九十多瞭,他趴在地上給我磕瞭九個頭,磕得我心裡很難受,我那時才三十多歲。我說師兄你這是咋瞭?他說,我這輩子不能成道瞭,死瞭之後不知道轉成什麼,要是轉成牛馬畜生瞭,你成道以後把我救一救。
我的胡子是三十九歲時白的。那時候,拉兵的人多,不管和尚道士都要拉。我心想,如果胡子白瞭就好瞭,拉兵的人過來拉,你往地上一挺,他看你是個白胡子老頭,最多給你幾槍托,就懶得理你瞭。我這麼想著,想著,沒幾個月,胡子就真的白瞭。
在八仙宮時,我主要的精力都放在學醫上。學醫是因為小時候我發過願要給窮人看病。
我娘原來生過一次病,那時候,每天要飯回來,我沒進院子就先喊聲“娘”,生怕聽不見她的回答。村裡的醫生是個老婆婆,為給娘治病,我帶著弟弟妹妹一大早就跪在她傢門口,她嫌俺傢給不起看病的錢直到晚上才在她自己兒子的勸說下到我傢給我娘看病。我娘得的是傷寒,放瞭點血燒就退瞭。對那個醫生,我又感激她又恨她。
八仙宮的道傢師兄弟們都會醫,他們那裡醫書也多。十道九醫,沒有比道人更瞭解身體的經絡瞭。想學什麼,給人磕幾個頭,別人也就教瞭。修行好的道人一見面就知道對方有什麼病,哪個臟器有問題,還能活多久。我師父能看出一個人三年以後得什麼病!我還有一個六師伯,能用一種“鐵扇散”把鴨子的腿接到雞的腿!我們在山上看見藥材都會采回來,縣城的藥鋪裡有四百多味藥,隻有幾味我沒采過。認不得的藥,我給人磕兩個頭也要學認得。
那時候,聽說誰有病不能好,不管一百裡兩百裡,我都趕去給人治病,而且從不收錢。你有錢,對不起,請到醫院去,我隻給窮人看病。
張至順道長
三、
出傢人也是人生父母養,出傢前心裡也種著男女之情。不過,正確的修行方法能讓那些念頭很快過去。出傢人要真動心瞭可以正大光明地還俗結婚,也用不著偷偷摸摸的。我年輕時,有個西安的富傢女對我很好,想在西安買個房子跟我結婚,還要送我五畝地建廟,我沒答應。臨走時,她把身上披的日本毛呢大衣送我,我也不要。她說別的出傢人都向我要東西,我給你你幹嗎不要?我說我一個出傢人要飯的披著一個日本毛呢大衣多奇怪啊?我還記得那女子就住在西安城解放路口東邊路南第三傢。不過,這都是解放前的事瞭。
快解放時,八仙宮很多出傢人往外跑,印度、日本,還有香港、臺灣,想跑哪兒的都有,他們說新政府的人沒宗教信仰,要收拾宗教人。我沒跑,他們也沒收拾我,隻是在“破四舊”時逼我還俗。我不願意,就躲進終南山幫藥廠看倉庫。沒事的時候,我就四處找適合修道的地方。附近的山頭跑遍瞭,才找到那個被當地村民稱為“八卦頂”的地方。那地方怪石頭很多,據說伏羲在那裡擺過八卦陣。你說巧不巧?我以前愛給人算命,有個綽號就叫“八卦神仙”,這一切都是老君爺安排的。我決定在八卦頂蓋座小廟自己修行。我拿瞭兩把斧子、兩把柴刀和一些糧食上去,開始建小茅屋,屋子沒建好,糧食就吃光瞭,下雨時我就靠著石壁站著睡覺,餓瞭就吃松針,《神農本草經》裡說松針是仙人糧,是道傢服食辟谷長生成仙之仙藥,百病皆愈。《本草綱目》也說松針能治百病,安五臟,生毛發,耐寒暑,耐風吹雨打,輕身益氣,守中延年。所以,我在茅屋前後都種滿瞭松樹,每天都在松樹下打坐靜修,松樹的清氣對修行很有幫助。
修道的人是孤獨的,不需要朋友。現在有權有勢的人朋友多得很,等他們不當官瞭,困難瞭,再看看他們有沒有朋友?窮站大街沒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酒肉的朋友,米面的夫妻,這些都是實在話。
我剛住山時,采藥的人還很少,一年隻有春夏兩季,他們才偶爾上來采菖蒲。那時候菖蒲一斤幾毛錢,現在已經漲到四五十塊一斤瞭。采藥人的數量跟藥價成正比。菖蒲是好東西,但我很少吃,野人參我也不吃。好東西多瞭,吃不過來的,身體不需要的再好都沒有意義。山上的糧食來之不易,都是我一點點背上來的。有一回,來寄宿的采藥的山民把吃剩的米飯扔進廁所的糞堆裡,我看見瞭,把上面的那層撿起來,用水洗洗又煮瞭吃。之後,他們便再沒浪費過糧食。
我膽子小,在山裡一個人害怕,就念《靈官誥》。念上十來遍,滿山的大風就能刮進屋裡來,每天都是這樣子,我想,老這樣打攪祖師爺也不好,能不能叫山神給我找個伴兒?就這麼個念頭,第二天天一黑,後山的一隻老虎就叫喚著來瞭。我看見老虎來瞭,就用棍子把房門頂結實。但老虎隻是臥在不遠處的石頭上不動,也不過來。一天兩天,每到晚上它就過來,我就知道那是山神給我找的伴瞭。後來,我把門打開,它朝我看看,還是不過來。一個月後,有個師兄上八卦頂找我,我跟他說,天黑瞭要來隻老虎,你不要怕。可是,從那天起,老虎知道我有伴瞭,就再也沒來。
後來,“文革”開始瞭,整天都叫我下山開會。今天你鬥爭我,明天我鬥爭你,都是認識的人在一起互相鬥,隻要是會說話的小孩子,順便都能開口罵我,就因為我是個道士,就是這樣。宗教人成瞭批鬥的對象,就不能再給人看病瞭。
有一天,兩個女的來道觀一邊求簽一邊哭,說想知道傢裡的人還能夠活多久。我一看簽意是命不當死,就問她們怎麼回事。那女的說她兒子正當年就被醫院說醫不瞭,讓回傢準備後事瞭。我見那女人可憐,就悄悄讓她們先回去,半夜再過去給她兒子治病。去瞭三次之後,我把那人治好瞭。
那時候,國傢亂瞭,縣委書記都被人打殘廢瞭。而最讓我沒想到的是,當我成為重點批鬥對象時,批鬥我最積極的是那個我冒著危險半夜救活的人。那人問我為什麼救他的命還不收錢?!一定是有什麼陰謀!
我那時候才相信真的有人會恩將仇報,但我不明白世道為何突然間變成這樣,人心怎麼可以一點道義都沒有呢?從那以後,我決定再也不給人看病,我把藥書燒瞭,針撒在地裡不要瞭,剩下的藥一背篼一背篼都背去渭河裡倒掉,岸邊的人問我為什麼糟踐東西,我說,黴瞭,不能入藥瞭。我想,人心壞瞭,再怎麼治都沒用。到現在,我已經五十年沒行過醫瞭,別說藥性,就連藥名我都不記得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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