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與性格》

[奧地利] 奧托·魏寧格 著 肖聿 譯

奧托·魏寧格，奧地利猶太裔哲學傢，23歲出版《性與性格》，隨後因絕望苦悶開槍自殺於維也納的貝多芬故居。《性與性格》是魏寧格生前唯一著作，也是一部備受爭議的作品。

奧托·魏寧格（1880-1903），攝於1903年春。這一年10月4日，他朝胸部開槍自殺。©Wikipedia

書中，魏寧格反思瞭19世紀末歐洲社會價值觀（歐洲頹廢主義），批判人類劣根性的泛濫的同時，也呼喚高尚人性的復歸，至今仍對西方文化有著巨大影響。而他將女人和猶太置於男人之下、置於人類底層，又被學者批判為充滿性別歧視和種族偏見。

全書分為兩大部分，第一部分（6章）從生物學和心理學角度考察兩性的復雜性，第二部分（14章）從邏輯學和哲學視角闡釋瞭男女性別的哲學、倫理學和社會學意義。

客觀地說，《性與性格》對兩性關系的剖析，對當代文化有著極強的啟示意義和參考價值。

Part I 性的復雜性

性別過渡形態

魏寧格重新定義瞭“男人”和“女人”的概念，認為不存在絕對意義的男人和女人，每個人都包含著不同比例的男性成分（M）和女性成分（W）。

書中引用大量證據，證明男性和女性之間存在著性別的過渡形態：現實世界可看作兩個極點之間的搖擺，每個個體都處在兩個極點（W和M）之間的某個位置上。如，常見的，帶有女人氣質的男人，帶有男人氣質的女人。

性吸引力

基於對上百例人類、植物、動物的性結合案例的研究，魏寧格用數學公式的方式提出瞭性吸引力（親和力）規律，即兩個互補個體之間的性吸引力最大，公式如下：

換句話說，如果某位男士u = 3/4 M +1/4 W，他的最佳性互補對象就是女士w =1/4M + 3/4W。

性倒錯現象

性倒錯指的是對同性的迷戀傾向。在這一章裡，魏寧格大膽地為同性戀洗清“罪名”：

而當時大眾普遍認為，性倒錯是病態，是心理變態，或是後天形成的惡德，是下流誘惑的結果。1900年，一位德國精神病學教授甚至主張對同性戀者施行閹割術。

差異心理學

魏寧格認為，研究性格學必須要結合心理學，就像解剖學之於生理學。而僅僅發現關聯性是不夠的，必須要研究關聯性的變化（對心理差異的研究），比如，已知兩種器官在某方面存在差異，它們在其他方面還有哪些差異。

婦女解放

女人解放的程度與其身上男性成分所占的比例成正比。眾多著名女性（解放瞭的女人），其外表細節或性生活都顯示出明顯的男性氣質。比如，法國女作傢喬治·桑（嗓音低沉、男性筆名、穿男裝等）迷戀女人氣十足的音樂傢肖邦。

解放瞭的女人，其身上的男性氣質渴望/推動婦女解放。然而，最具男人氣的女人，其身上的男性成分也極少超過1%。魏寧格認為，婦女解放真正的和最大的敵人，就是女人自己。

性交（性欲）是對女性的羞辱，愛情（愛欲）是對女性的推崇。較之愛欲，女人更渴望通過男人的性欲獲得滿足。

在他看來，唯有男人不再把女人用作實現其目的的工具、女人不再渴望通過男人獲得自己的價值，才會出現真正的兩性平等。

Part II 性的類型

性格與性欲

人的心靈的每一種外在表現不僅反映若幹性格特征，還反映著心靈的整體狀態、一個實在的單元，即“性格”。而性格學的研究對象就是心靈的每個瞬間都在展示的這個“實在”(existence)。

性沖動有兩種力量構成：釋放沖動(liberating impulse)和結合沖動(uniting impulse)。前者是成熟性細胞積累造成的一種不適感，後者是成熟個體對性欲的渴望。男人具有兩種沖動，而女人隻有後一種沖動。性欲的不同引起瞭截然不同的兩性差異。

兩性差異

性欲是男人的附屬物，女人則是性欲本身。女人會全身心投入性活動（懷孕和生殖），而男人除瞭滿足性欲，還會投入其他事務（戰爭、體育、哲學、政治、宗教、藝術等）。

女人全身都能因受到刺激而產生性欲，男人則部分身體位置是性區域。女性的欲望是持續的，男人的欲望是周期性的。

男人能夠意識到性欲，並做出行動對抗性欲；女人則不具備這種意識。因此，魏寧格創造瞭一個新詞“涵擬”(henid)來描述女人。

涵擬概念

它表示一種朦朧隱蔽的感覺形式，暗指一種前思維形態，比如低級動物的感覺和人的矇昧狀態。魏寧格認為，女人的意識／心理體驗具有“涵擬”性質，而男人則有清晰思想。

才能與天才

才能（或本領）可以遺傳（巴赫傢族的音樂才能），而天才極具個人化、且不可遺傳。

記憶能力是人類獨有的，而且和天才之間存在某種對應關系。天才的記憶具有連續性、既寬廣又精確。偉大人物從最早的記憶到開始能記住一切之間存在或長或短的時間，當他們開始記住一切的時候，其實就是天才成熟的時刻。

魏寧格贊同托馬斯·卡萊爾在其著作《英雄與英雄崇拜》裡表達的觀點：天才與成年男性相關，是理想男性素質的最高表現形式。

蘇格蘭哲學傢托馬斯·卡萊爾（1795-1881），攝於1854年 ©Wikipedia

女人的記憶則是非持續的、分散的點，且局限在性和婚姻生活之中。女人沒有想象力，一切明顯依賴強大構建能力的事情上，比如哲學、音樂、造型藝術、建築等，女人做不出成就。女人可以有天才特征，但世上沒有女性天才。女人的生命是無意識的，男人的生命是有意識的，而天才的生命最有意識。

價值與不朽

魏寧格指出，唯有天才能夠處在歷史之外，不受時間／歷史的局限。天才的成就超越瞭時間，成為不朽。

形式與無時限性（即個體性與持久性）是構成價值的兩要素。對無時限性的渴望就是一種對價值的渴望。唯有超越時間限制的事物才具有絕對價值。對價值的渴望與對權力的渴望緊密相關。

母性與賣淫

魏寧格用一個章節的篇幅，對比瞭女性和男性的心理差異，表達瞭“女人沒有靈魂、沒有自我”的觀點，並提出專門研究“女性心理學”的必要性。

他將女人分為兩類：母親型和妓女型。母親型的女人將生殖看作首要目標，而妓女型追求性關系本身。所有女性都具備妓女素質。妓女（作為一種現象）更值得尊重，因為詩歌中贊美的，往往是妓女型的女人，其精神發展程度比母親型更高。

魏寧格認為，現實生活中，趨向絕對妓女型的女人要多於趨向母親型的。

女人的天性

女人最普遍的特征就是“說媒”本能，即幫助和鼓勵兩性肉體結合，因為女人就是延續物種（人類）的載體，通過說媒滿足瞭自己的性欲。

女人的天性普遍被動。由於女性的“易受影響性”(impressionability)、“易接受性”(accessibility)、“易受暗示性”(suggestibility)，女人通常會讓自己去適應男性，渴望做性行為中的被動者。生理上，比如活躍的、細長的精子能主動找到不活躍的、較大的卵子。

猶太教／猶太人

魏寧格自己就是猶太人，他通過大量例證，深入剖析瞭猶太民族的性格特征（劣根性）：

魏寧格認為，猶太問題和婦女／黑人解放的性質相同。這些人之所以被當作奴隸和劣等民族，主要原因是因為自身的奴性。

盡管對猶太評價很低，但他也強調：

不幸的是，納粹黨在其宣傳中，斷章取義式地借用瞭魏寧格的觀點來支持民族清洗政策。希特勒甚至這樣評價魏寧格：I only knew one good Jew and he committed suicide（隻有一個猶太還不錯，可他還自殺瞭）。

作者i小築，微信公眾號【這周讀什麼】：xiaozhu-sh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