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自此不再抽象,形狀是我哥顫著睫毛吻我的模樣。
仁慈本身就是一種溫柔。不能用性別去決定自己是否要愛一個人,而是應該憑借愛去接納性別被這個世俗強加的不公。
愛情有權利發生在任何關系之間。這個世界上,每個傢庭都有那麼一些不足味道的不堪。如果隻是因為愛,那算的瞭什麼呢。以不傷害別人為前提的愛,值得任何原諒。
我哥抬頭望著我,兩顆眸子亮晶晶的,明明閃著光,又像兩潭波瀾無驚的春水,和我進行著這樣驚世駭俗的對話也沒讓它們泛起半點漣漪。
我在後來的那些年裡一天一天地想明白,那光是十八歲的齊暗在無數個清晨夜晚遙望茫茫蒼天時,拿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去跟星辰朗月交換而來的。他一天向它們吐露一個字,一個字換得一點光,那晚他眸子舉著那麼亮的光望著我,是在替他傳頌那封以心代筆寫瞭許久卻從未宣之於口的情書。
原來我也曾離浩瀚銀河那麼近過。
我們的身體會在宇宙長河破碎分解成無數個微粒,或許止步於分子,或許止步於原子,或許止步於中子。但最終億萬年後它們又會重新組合---我知道的,我哥無論如何會以他的方式跨越億萬光年找到我,他記得我的味道,我身上被他拿愛刻滿瞭無形的標記,標記的單位是比誇克還要細微的存在。那時我是另一顆冥王星,他是另一顆卡戎,我們從未分離。
時間和距離都沒有意義,直到宇宙毀滅,他永遠愛我。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一種人,既卑微又雄偉。他們的喜歡像雪一樣幹凈純粹,把感情徹頭徹尾地當做自己一個人的事。你要是對他冷眼相待,他便封口縫心,藏好自己的滿腔熱愛緘口不提,把你留給他的背影當作人之常情,甚至坦然跟在你身後目送你遠行。刀子也割不開的秘密隻要你一個回頭就能豁一個口,再走近點就會發現那層無波無瀾的零度表面覆蓋著的是一顆滾燙的真心,你要是願意伸手掀開,他就會心甘情願奉上一份至死不渝的深情。
那麼差勁的齊野,半輩子的運氣用光瞭換得遇見這麼個人。
我們不為這世間的惡意而存活,所以也不該因它們而消失。
生離死別自有定數,苦難盡頭就見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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