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官員買官及“撈人”被騙的案件屢屢出現在各種通報裡,涉案者既有一般幹部也有省部級等高級領導幹部,有的涉案金額高達數千萬元,真是讓人開瞭眼。
車鐘日,1959年9月出生於吉林省延邊州一個農民傢庭,傢中兄弟姐妹一共10個,他是最小的一個。
1981年,車鐘日農校畢業,被分配到老傢鄉政府。由於勤奮能幹、工作出色,經過近20年的仕途打拼,他升到延邊州政府副秘書長的位置。
2006年3月3日下午,車鐘日在辦公室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您是車秘書長吧?我是您老同學崔順子的朋友金燕子,剛從韓國回來,她委托我給您帶來瞭一套高檔化妝品……”
崔順子是車鐘日讀農校時的一個同學,後來去瞭韓國。車鐘日對崔順子並不感興趣,但這位自稱叫金燕子的女子聲音很動聽,於是車鐘日決定見見她。
晚上6點,車鐘日準時來到五星級國際飯店。隻見眼前的女子二十七八歲,個頭雖不高,但是皮膚白晳,穿著時尚而高雅,這讓他有些心動。
金燕子將兩盒包裝精美的化妝品遞給瞭車鐘日:“我在韓國考察時,偶然結識瞭你的老同學崔順子,她托我回來時找到你。我從州委李書記那裡要到瞭你的手機,這才聯系上你。”
在這個邊陲城市,出身草根階層的車鐘日也算是聲名顯赫瞭。但車鐘日並不滿足眼下的位置,他心裡正在謀想著延吉市委書記的職位。為此他沒少費心思。
現在,聽到金燕子跟州委書記也熟識,車鐘日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他決定請這個女人吃飯。
席間,兩人推杯換盞,邊喝邊聊。
車鐘日問金燕子:“你怎麼認識州委李書記呢?”
金燕子莞爾一笑:“是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然後意味深長地說,“不過,李書記和我的關系確實不錯……”
這話讓車鐘日覺得,金燕子似乎跟李書記不是一般的關系。
為瞭驗證自己的判斷,車鐘日談起瞭延邊州官場的一些趣聞軼事。沒想到,延邊州從書記到州長,各局、各辦、大大小小的人物,大部分金燕子都認識,有好多還是他的朋友。這一下讓車鐘日吃驚不小。
從飯店出來,已是子夜時分。望著醉意微醺、風情萬種的金燕子,車鐘日精蟲上腦,他牽著她直接進瞭旁邊一傢酒店開房。
事後,車鐘日問金燕子和州委書記的“關系”,金燕子坦然承認自己是李書記的情人。
想到自己竟然和州委書記喜歡著同一個女人,車鐘日有種莫名的感覺。車鐘日把自己升遷無路的苦惱一股腦兒向金燕子傾訴。
“這件事情你隻管放心,今生也是我們有緣,到年底我幫你運作成功!”金燕子又進一步抖出瞭自己的傢底,稱她的叔叔是吉林省委副書記,正是有這層關系,她才來到延邊做進出口生意。
一聽金燕子來頭這麼大,車鐘日心裡樂開瞭花。
從此,車鐘日用各種方式討好金燕子,頻繁約會,為她買鉆戒、買高檔服裝。
為金燕子費盡心思的車鐘日哪裡知道,金燕子根本不是什麼州委書記的情人,也不是省委副書記的親戚,而是一個剛剛解除取保候審的詐騙犯。
原來,先後幾次“進宮”的經歷,讓金燕子吸取瞭“教訓”,她通過各種手段搜集到省、州、市三級領導的辦公電話、手機和傢裡的電話,開始實施對上層人物的精準詐騙行動。
車鐘日便是她精心遴選的目標之一。
2006年4月6日,金燕子給車鐘日打電話,說經過幾天的運作,關於他提拔的事有瞭些眉目,但是需要一筆30萬的運作資金。車鐘日不敢怠慢,馬上奉上33.8萬元。
2006年“五一”長假之前,金燕子再次找到車鐘日,說她找的省委領導要到中央辦事急需100萬元,讓他給湊一湊。金燕子神秘地說:“你看,這是討好省領導的最好機會,隻要省領導高興瞭,讓你當個延吉市委書記還不容易嗎?”車鐘日沒有猶豫,當天中午就將100萬轉到瞭金燕子的卡上。
2006年7月的一天,金燕子又約車鐘日說:“你的事牽扯的人多,沒辦法,最近省委組織部剛剛換瞭領導,我們也得表示一下啊!”在車鐘日看來,組織部是重要部門,不能含糊,當即轉過去30萬元。
為瞭彌補這些“買官”的損失,車鐘日瘋狂斂財。金燕子也不斷地給他打來電話,匯報“鋪路”工作的進展。
2007年3月21日,金燕子在一個朝鮮族飯店吃飯,這裡不設包房,每個房間用隔斷相隔,各桌之間說話都能聽見。
金燕子忘乎所以,吹噓自己如何與李書記相識、相愛的細節。被隔壁延邊州委辦公室的一名處長聽到,從而被調查揭穿。
2007年4月5日,因涉嫌詐騙罪,金燕子被刑事拘留。經進一步調查發現,金燕除瞭車鐘日外,還詐騙瞭許多其他政府官員,共作案17次,騙取車鐘日等人財物共人民幣787.97餘萬元。
2007年6月1日,車鐘日被“雙規”。
2008年5月,金燕犯詐騙罪,被延邊州中級人民法院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並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2009年6月24日,延邊州中級人民法院以貪污、受賄、巨額財產來源不明數罪並罰,判處車鐘日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沒收個人全部財產。
如果說車鐘日被女人騙得“心甘情願”,那麼廣東陽西原縣委書記許培業則是被一名“值得信賴”的老板騙得“半推半就”。
許培業是2011年通過公開競爭選拔,當選為陽西縣委書記的。他在陽西任職多年,資歷較深,積累瞭根深蒂固的人脈關系和背景,其間做過一些有益的工作,取得過一定的成績,部分幹部和群眾對他的表面印象還比較好。
但實際上,在擔任陽西縣委書記後,許培業很快與一群社會老板有瞭聯系,並一一笑納他們帶來的禮金、賄款。而在眾人面前,“狡猾”的他則極力掩飾自己的貪婪之心。
許培業常在各種會議上大談廉潔,“苦口婆心”教育幹部,他的謊話迷惑瞭不少幹部群眾,甚至在他被調查後,很多人都感到吃驚。
2015年5月起,省委巡視組的到來,讓許培業一直忐忑不安。自己違紀違法的一幕幕,始終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為逃避組織調查,許培業讓一社會老板馮某某開設一張銀行卡,並在卡內存進1300多萬元,交給瞭馮某某保管。
2017年1月,時任陽江市委副秘書長許培業從馮某某手中取回瞭那張銀行卡。雖然發現卡裡的1300多萬元不翼而飛,許培業依然慶幸自己終於可以過個好年。
當省委巡視組離開陽江,自以為風頭已過的許培業,馬上要求馮某某還錢,為此兩人撕破臉皮。
2017年4月19日,許培業被立案審查,並采取“兩規”措施。
2018年6月,許培業被以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2年,並處罰金人民幣400萬元。
廣西原副主席孫瑜,則是在自己被調查時,求人“消災”而被騙。
2006年10月,坊間傳聞中紀委的人正對孫瑜進行違紀調查。惶急之際,為瞭“消災”,孫瑜找到某老板雷光旭幫忙。此人通過孫瑜的幫忙,曾經從自治區區政府獲得各類農業補助經費540萬元。
雷光旭認識瞭據說在北京很能吃得開的“社交傢”陳松柏和黃錦斌。
孫瑜如同抓到瞭救命稻草,忙和雷光旭一起連夜趕到北京,陳松柏和黃錦斌說認識中央政治局的人,有幾個省部級領導幹部的案子都是他們到中紀委擺平的,而且說得有名有姓。
為保平安,孫瑜借款籌集瞭100萬元,雷光旭也拿出170萬元,最後都給瞭陳松柏和黃錦彬。
誰知,孫瑜等來的卻是最高人民檢察院的逮捕證。原來陳松柏和黃錦斌都是北京的無業遊民,孫瑜匯去的錢被他們吃喝嫖賭消費瞭。
陳和黃兩人被公安機關以詐騙罪立案偵查。而孫接受雷光旭的170萬元的行為則被法院認定為受賄,並且成為其受賄罪名之下最大金額的一項指控。
縱觀多起貪官被騙的案件,設局者的騙術如出一轍。設局者一旦摸準官員“升遷心切”的心理,就會出面充當用金錢開道買官的“掮客”。
諸如此類的爛戲,為何在這些高官身上發生?因為貪腐官員往往對買官賣官的“潛規則”深信不疑,他們之所以舍得花大價錢買官,看中的更多是高升之後的前途和“錢途”。
設局者正是利用這一點,編造出自己認識高官、有能力幫助他人晉升的謊言;他們還善於結交身居高位、手握權力的人士,打造權力光環。
貪官“撈官”、貪官傢屬“撈人”現象頻發,還在於這樣的土壤真實存在。如果仍然“一萬個群眾說我好,不如一個領導說我好”,那麼,貪官被騙的事情還會絕跡嗎?
更關鍵的在於,是不是真的有人成功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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