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合轍押韻

最近看瞭一些關於押韻的問題,有瞭一些想法。

我發現一個問題,屬於語言學研究范圍的“韻”和文學研究范圍的“押韻”本來不是一回事,但是由於關系密切,用瞭相同的名字,這會讓很多人產生各種復雜的誤解。所以,本篇文章將人為區分兩個概念,將體現“音位屬性”的單位叫作“韻”,將體現文學屬性的單位叫作“轍”。

先來說“韻”。

由於音位的模型不同,所以韻的數量也不同。我說說幾種常見的模型。

1.二音位

二音位模型下,i、u、ü和zhi、zi都可以算作“零韻”下轄的情況。所以總共是“十一韻”,即a、ai、au、an、aŋ、e、ei、eu、en、eŋ、er。

2.三音位

三音位模型下,i、u、ü和zhi、zi合並為一個音位。所以總共是“十二韻”,即a、ai、au、an、aŋ、e、ei、eu、en、eŋ、er、ɨ。

3.五音位

五音位模型下,i和zhi、zi合並,u和ü獨立。所以總共是“十四韻”,即a、ai、au、an、aŋ、e、ei、eu、en、eŋ、er、i、u、ü。

4.七音位

這是《漢語拼音方案》的模型,i和zhi、zi合並,u和ü獨立,o從e中分立,ê從e中分立。所以總共是“十七韻”,即a、ai、au、an、aŋ、e、ei、en、eŋ、er、o、ou、oŋ、ê、i、u、ü。

5.十音位

這是黃廖版《現代漢語》的模型,zhi和zi各自獨立,i、u、ü各自獨立,o、ê各自獨立、er獨立。所以總共是“十九韻”,即a、ai、au、an、aŋ、e、en、eŋ、er、o、ou、oŋ、ê、êi、i、u、ü、-i1、-i2。

再來說說“轍”。

首先提一下“十三轍”,十三轍整體上是以二音位(或三音位)為基礎的,兼顧瞭ê的讀音,對高元音的處理相對粗糙。

  • a ai au an aŋ
  • e ei eu en eŋ
  • ê u i/-i/ü/er

《中華新韻(十八韻)》

  • a ai au an aŋ
  • e ei en eng
  • o ou ong
  • ê i u ü -i er

《中華新韻(十四韻)》,和十三轍區別不大,分出瞭一個-i。

  • a ai au an aŋ
  • e ei eu en eng
  • ê u -i i/ü/er

我認為,《中華新韻(十八韻)》雖然分得很細,但是並沒有貫徹這種“細”,如果做細分,我支持繼續細分。既然要細,就全都細,細到音位變體也未嘗不可。這樣算就是“二十四轍”。

  • a ai au ang
  • an ian üan
  • e ei
  • en in ün
  • eng ing
  • o ou ong
  • ê i u ü -i1 -i2 er

如果粗分,可以在保持a和e音位格局的基礎上,對《中華新韻(十四韻)》再稍微細分一下,把er單列出來,算成“十五轍”。

  • a ai au an aŋ
  • e ei eu en eng
  • ê u -i i/ü er

綜上所述,我傾向於使用粗細兩種標準。粗標準是“十一韻十五轍”,細標準是“十九韻二十四轍”。

另外,再說一下“小轍”的問題。十三轍的時代,小轍一般分為“小言前兒”和“小人辰兒”兩種。我想還可以更細致一些。

首先,ei、en、-i、i、ü的兒化音不算入小轍,而是算入大轍中的er。

其次,剩下的兒化音也可以按粗細兩種標準分,分別跟隨大轍的標準變化。

先說細標準,共十個小轍。

  • (a/ai/an)r aur aŋr
  • er eŋr
  • or our oŋr
  • êr ur

再說粗標準,共八個小轍。

  • (a/ai/an)r aur aŋr
  • er eur eŋr
  • êr ur

由於有的地方ar和air的讀音不同,所以小轍可能還會多出一個,不過這種情況暫時先不考慮。

所以,最後再總結一下。

粗標準:二音位十一韻十五轍八小轍。可以叫作“十五轍”系統。

細標準:十音位十九韻二十四轍十小轍。可以叫作“二十四轍”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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