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紗女一一歷史繞不開的勤勞善良的勞動美女群體
《詩經》中描繪瞭許多美女:在河之洲的淑女,在水一方的伊人,在城邊約會的靜女,漢水邊上的遊女,宜其傢室的新娘,鐘情於獵手的懷春少女……很顯然,她們都來自於民間,屬於普通的底層勞動者。隻有“十五國風”這樣的民歌裡才會去歌詠她們,正史裡是見不到她們的身影的。
但是,還有這麼一群勞動者美女,卻是歷史裡所繞不開的,留下瞭她們許多事跡,這一群體就是浣紗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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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紗,最初是漂洗絲綢,後來泛指洗衣服。在古代,尤其是元代黃道婆的紡棉技術尚未廣泛推廣之前,富人穿的是絲綢綾羅,窮人穿的是蕁麻苧麻縫制的粗佈,所以浣紗女就是為富人及他人漿洗衣服謀生的洗衣妹。
在漫長、黑暗的舊社會,她們與養蠶為生的蠶婦一樣:“昨日入城市,歸來淚滿巾。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宋•張俞)”,屬於被剝削被壓迫的人。
公元前5世紀,在春秋時的越國,現浙江紹興諸暨的苧蘿村,出瞭個後來影響歷史進程的浣紗女西施。她傢裡很窮,靠父親賣柴,母親給人洗衣服為生,長大後她也成瞭浣紗女。
她長得很美,以至於她在河溪洗衣時,水裡的魚竟為欣賞她的美,忘記瞭遊水,沉到瞭河底。因而她就有瞭“沉魚”的美稱,成為中國古代四大美女之首。
當時,處在江蘇一帶的吳國十分強大,是春秋五霸之一,國君夫差統兵滅瞭越國。越王勾踐做瞭俘虜,受盡凌辱,茍且偷生。後來被放回國,臥薪嘗膽,發誓報仇。聽從瞭大臣范蠡、文種的計謀,決定使用美人計,選中瞭西施,教以歌舞禮儀,獻給瞭吳王夫差。
吳王夫差沉湎於西施的美麗,整日歌舞升平,不理朝政。重用奸臣伯嚭,並且嫌忠心耿耿的大將伍子胥礙事,將其賜死,國勢日衰。而越王勾踐卻趁機休養生息,發奮圖強,滅掉瞭吳國,成瞭春秋新的霸主。局勢反轉,西施是其中的一顆重要的棋子。這個貧窮而美麗的浣紗女子,為國獻身,也便成瞭歷史上一個永恒的熱門話題。
雖然對她也有一些流言蜚語、訛傳甚至非議,但她終歸是犧牲瞭自己的美麗和青春,為自己的祖國作出瞭貢獻的。對她的事跡,《墨子》《莊子》,東漢趙曄的《吳越春秋》,范曄的《後漢書》,以及以《越絕記》為代表的地方志都有記述。
迄今兩千餘年年間,那些文人墨客,包括一些偉大的文學傢、詩人,對她的吟詠、著述,就沒有停止過,可用汗牛充棟來形容。在戲曲歌舞書畫以及影視中,她常常也成瞭主角。
歷朝歷代在她的出生地和生活過的地方,為她修建瞭許多紀念場所,她足跡所到之處還設立瞭保護區。就連她浣紗時坐過用過的大方石,也被完好地保護瞭下來,大書法傢王羲之還為之題寫瞭“浣紗”兩個大字,珍貴之極。直到現在,遊客趨之若鶩,異常火熱。這都表明瞭人民大眾對她的喜愛。歷史是無法繞開她的,無論怎麼去看待她,她都站在中國歷史的舞臺上,刻在中國人民的腦海裡。
與她同樣,歷史繞不開的還有一位浣紗女,與《史記》為之作傳的伍子胥有關:伍子胥在傢族三百餘口被滿門抄斬後,逃出楚國投奔吳國,意欲借兵報仇雪恨。路上迷失瞭方向,這位浣女為他指瞭路。他卻去而復返,害怕浣女暴露瞭他的行蹤。浣女為打消他的疑慮,表明心跡,竟然投河自盡!兩相對比,伍子胥這樣的士大夫心胸多麼狹隘,而這位普通的浣紗女心胸又是多麼坦蕩,多麼光明磊落,多麼剛烈!伍子胥隻能自慚形穢,報仇後,又來到這個河邊,向河裡拋撒下三鬥三升金豆子,以表達對這位浣女的感恩和愧疚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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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再說一位:司馬遷在《史記》中稱之為漂母,其實就是年齡大點的浣女。當年韓信遊手好閑,到處混飯。有一天連飯都沒混上,饑餓難耐。漂母將自己的飯給瞭他吃,他發誓以後一定要報答這一飯之恩。卻被漂母教訓瞭一頓,激勵他立志去幹一番功業。後來韓信果然發奮,成瞭漢朝的開國大將軍,給漂母送來一千兩黃金報答,留下瞭一飯千金的歷史佳話。
毛主席說:“卑賤者最聰明,高貴者最愚蠢。”浣紗女就是這樣一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身份低微,被富人所輕視,然而又是最勤勞善良,聰明能幹,深明大義,敢於擔當,樂於助人,心靈純潔高尚,令正直人所尊重的勞動婦女群體。
歷史上很多正直的詩人,寫過很多描繪浣紗女的美麗的詩,歌頌她們,為她們發聲,主持公道。信手拈來幾首一一
王昌齡:“錢塘江畔是誰傢?江上女兒全勝花。吳王在時不得出,今日公然來浣紗。”
女詩人魚玄機:“吳越相謀計策多,浣紗神女已相和。一雙笑靨才回面,十萬精兵盡倒戈。”
羅隱:“傢國興亡自有時,吳人何苦怨西施?西施若解傾吳國,越國亡來又是誰?”
連王維在山中休閑,也忘不瞭把浣女描畫一番:“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傍晚時分,太陽落山瞭,聽到竹林嘩嘩地響,是那些浣女一路歡笑著收工歸來瞭;看到蓮花晃晃地動,是那打魚的船兒也回來瞭。這是一幅多麼和諧歡快的農傢樂場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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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為人洗衣服從來就是一個正當的行業,新中國建立初期,就還有許多從業者。隻不過發展到現在,成瞭幹洗店、洗衣行罷瞭。
魯迅先生說:“我們自古以來,就有埋頭苦幹的人……雖是等於為帝王將相作傢譜的所謂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們的光耀,這就是中國的脊梁。”
浣紗女不是叱吒風雲的英雄,她們屬於勞動創造世界的人。她們用勤勞、靈巧的雙手自食其力,創造財富,美化生活;用善良而真誠的心溫暖著人們的心;用美麗和清純為社會增添著快樂,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歷史會永遠記住她們,尊重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