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梁曉聲長篇小說《人世間》以最高票拿下第十屆茅盾文學獎(其他四部獲獎作品分別為徐懷中《牽風記》、徐則臣《北上》、陳彥《主角》和李洱《應物兄》)。小說中,梁曉聲將歷史的感受和現實的思考融為一體,折射出時代變遷中,普通階層的人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展現瞭人生百態,堪稱一部“五十年中國百姓生活史”。
梁曉聲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通向哪裡,都是不可預知的。在人生的旅途中,沒有永恒的痛苦,也沒有永恒的幸福。
《人世間》醞釀瞭三年,2013年開始動筆寫作,2017年年底初稿完成,2018年又修改瞭半年才定稿。梁曉聲每天坐在桌前十個小時,一筆一劃手寫瞭3600頁稿紙。寫到最後,因為過度疲勞手也不聽使喚,終於完成瞭115萬字的三卷本。
小說以北方省會城市一位周姓平民子弟的生活和奮鬥歷程,嵌入到中國社會近50年來發生的上山下鄉、三線建設、推薦上大學、恢復高考、知青返城、對外開放、搞活經濟、國企改革、個體經營、棚戶區改造、反腐倡廉等重大社會變動發展進程中,既寫他們生活的磨難與困苦,更寫他們懷揣夢想艱苦奮鬥的尊嚴與榮光,多角度、多方位、多層次地描寫瞭中國社會的巨大變遷和百姓生活的跌宕起伏。
其性格命運雖各有不同,但始終恪守勤勞堅忍、自尊自強、正直善良、珍愛友情、樂於助人的倫理道德,做一個好人是他們的信念或者說信仰。
梁曉聲通過各種方法向觀眾展示瞭劇中人物在不同環境中遭遇不同命運後,彼此間微妙而真實的情感也在其中得到瞭體現和展現。這不僅將故事講述得更加立體生動和深刻全面,也充分體現出瞭人性最真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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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世間》的構思,最初是基於梁曉聲的“個人情愫”
梁曉聲的父親是大三線建設工人,從1950年代中期起就常年離傢工作,每隔幾年才有一次探親機會。1968年,梁曉聲自己下鄉,探親機會也很少,父子倆回傢的時間多數是錯開的。在《人世間》中,梁曉聲也這樣處理瞭周傢父親與子女的關系。
梁曉聲傢中有5個子女,梁曉聲排行第二,上面有一個哥哥,下面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哥哥已經考上瞭大學,卻因傢庭經濟負擔而沒有去上,後來患上瞭精神疾病。梁曉聲自願下鄉的第一原因,就是為瞭減少父母的壓力。因此小弟就肩負起瞭照顧傢庭的責任。
周秉昆的原型則是梁曉聲的四弟梁曉⽂。
動蕩時代中閃光的底層小人物
周父周志剛是老一輩建築工人。為瞭國傢建設,常年在外奔走,內心一直洋溢著國傢主人公、社會建設者的豪邁和激情。同時,他又深明大義,通情達理。周氏兄妹之所以能在社會發展中發揮作用、體現價值,與周志剛的言傳身教不無關系。這是一個久違瞭的工人階級的高大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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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子周秉義響應國傢號召,去往偏遠地區做人民子弟兵,和同為建設兵團的郝冬梅結成伴侶,改革開放後考上北大,多年後成為廳級幹部。臨到快退休時,他毅然回到傢鄉,改善傢鄉人民生活的環境,實施棚戶區改造,卻遭人誣陷,證明清白後,無怨無悔地離開人世。
長女周蓉是一個“不自由,毋寧死”的女性知識分子形象,她敢做敢為,自己的命運自己扛,力圖沖破現實拘囿,積極尋找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所做出的種種努力,都是對傳統女性溫順軟弱,依附於男權的一種挑戰。不僅如此,她熱愛學習,勇敢追求愛情。認清過生活真相,但依舊積極面對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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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梁曉聲在《人世間》中從自由倫理維度塑造的一位具有叛逆與獨立精神的“知識女性”形象,具有在那個壓抑的年代難能可貴的獨立自主現代意識。
小兒子周秉昆一生都紮根在社會低層,從木材廠、醬油廠工人,到責任編輯,再到飯店副經理,他在父母身邊過著相對普通的工人生活。他的人生經歷折射出的是新中國半個世紀以來普通大眾的命運沉浮,他的感情經歷所展現的也是老一輩北方男性對愛情的執著與堅守。
四個人的經歷各不相同,剛好涵蓋動蕩時代的變化。整部《人世間》,承載著的都是梁曉聲對他者的社會關懷,《人世間》記錄瞭他們的影像,每個人的身上散發出人性的光輝,為父者深明大義,為官者清廉正直,女性不被傳統拘束……在艱難生活中,他們沒有放棄對美好的追去和守護,讓人感嘆。
一本人性之書,用樸實的文字揭示深刻人性
著名文學評論傢李師東說,於人間煙火處彰顯道義和擔當,在悲歡離合中抒寫情懷和熱望,《人世間》堪稱一部“五十年中國百姓生活史”。
在文學作品流行挖掘人的劣根性的年代,《人世間》反其道而行,主要寫人物身上所閃現的善良、正直、擔當、誠信。即便生活再艱辛,也要將心比心,為他人著想;就是身陷困境,也要互助互幫,自立自強。無論社會如何變化,時代怎樣變遷,都要努力做一個好人。
梁曉聲的這種境界也讓《人世間》這部大書帶上好人文化的色彩,裡面的人物無論經受怎樣的考驗,都能守住“善良”這個做人的底線。
當一部像《人世間》這樣的好作品能帶著我們回首過往,回望故鄉,能夠讓我們看到那些曾經真真切切地在這片土地上度過瞭一生的祖輩父輩的故事,這就是這部作品最重要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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