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裡偷閑,一部《北平無戰事》總算是看完瞭。期間常常有間隔,因此細節方面可能會有些記不清楚的,望見諒。
我把劇情大致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從第一集直到二十多集崔中石犧牲,第二部分是崔中石犧牲之後到梁經綸鐵血救國會核心成員的身份在被徐鐵英逼迫的情況下公開,第三部分是正式推行幣制改革,直到結局。
在我看來,這部劇的主要內容是在探討囯與傢。大背景是國共內戰,國民黨迫於節節敗退的形勢,以建豐為首的國民黨新興勢力如鐵血救國會等,決定以北平為突破口,實施一手堅決反共,一手堅決反腐的策略,與我黨爭民心,爭天下。而作為另一主題的傢,主要通過方傢,何傢這兩傢的傢庭成員來表現。當然,傢的描寫也不止方,何兩傢,徐鐵英,曾可達等人的傢庭在劇中都被描寫過,此外劉和平老師還隱隱約約提到瞭常凱申一傢。例如方步亭在被逼急瞭的時候放狠話說要給凱申寫信,問問怎麼處理自己兒子的事情。還有曾可達詢問方孟敖對建豐的看法時,方孟敖說:他隻是個孝子。
國傢國傢,囯與傢密不可分,又常說傢國情懷,為國為傢。囯與傢,從來是扯不斷的聯系。從古至今,就有不少保傢衛國的仁人志士,他們值得我們去敬仰,去懷念。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囯與傢牽扯太密太亂,總容易生出不少亂子,《北平無戰事》中即是如此。徐鐵英似乎是不怎麼關註時局問題的,他最關註的,是他在臺北的太太和四個兒女。為瞭這個傢庭,他苦心孤詣,大肆貪腐。劇裡他最高光的時刻,大概是發現瞭謝培東真實身份的時候。不過也隻有這一個高光時刻。
常凱申是很關註時局問題的,因為他是國民黨的一把手,他的幸福感與國民黨的成敗密切相關。他的部下叫他總裁,叫他校長。陳繼承在跟建豐通話的時候,稱建豐為建豐兄,稱凱申為校長,儼然自傢人的口氣。在建豐的提醒下,才把建豐兄改成建豐同志,把校長改成總統。把眼光放遠一點,我們可以看到有四大傢族:蔣宋孔陳。20世紀上半葉中國的政經命脈,都由他們把持。我們開始迷惑瞭:到底,這是國還是傢,是公還是私?
在第二部分的高潮,謝木蘭被殺害,梁經綸身份暴露時,不知情的程小雲,何孝鈺正在合唱《月圓花好》。突然,何孝鈺對程小雲說:“怎麼唱成瞭《紅樓夢》?”我驚起,不由得佩服劉和平老師的功力。賈史王薛,蔣宋孔陳,時代變瞭,又好像沒有變。(個人淺見,有牽強附會之嫌)
傢國不可分,可傢國不能不分。曾可達身居高位,每月要給傢裡寄錢貼補傢用;崔中石每天要經手大筆資金,自己的孩子連學費也交不起;開頭就被殺的林大濰,兩袖清貧,在知道自己將死之時,毅然為傳遞情報而暴露自己。《北平無戰事》這部劇裡,令人痛恨的角色多,令人敬佩的角色也多。而不同時代的四大傢族,最後也隻有落瞭片白茫茫大地真幹凈。
王慶祥老師在他出演的另一部劇《大明王朝1566》裡說的更明瞭,我覺得很適合做《北平無戰事》的一個註解:“傢國不分,是我大明致命之弊”。
5b90885bdff3c25ab0dcf10d9266c7e5強烈安利《大明王朝1566》這部好劇
劇中經常被提到的一個詞是“孤臣孽子”。建豐提倡做孤臣孽子,曾可達跟方孟敖說要做孤臣孽子。“孤臣孽子”這個詞出自《孟子.盡心上》,原文是:“獨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慮患也深,故達。”而劉和平老師在劇中借方步亭之口反駁瞭建豐的說法:“有人號稱要做孤臣孽子,你做不瞭,從來也沒有什麼孤臣孽子。”我是同意方步亭的說法的,原因不在於《孟子》裡這句話的錯誤,而在於使用的語境。正如方步亭的飾演者王慶祥老師在《大明王朝1566》裡說的:“孔子說的'知不可為而為之',是什麼本意?孔子是告訴世人,做事時不問可不可能,但問應不應該。”
我所理解的孤臣孽子,是看清形勢,既不同流合污,也不盲目反動,敢於說真話,做好事。建豐讓方孟敖這個兒子去打他的父親方步亭,說我們要做孤臣孽子,可自己卻沒有去打他最反動的父親常凱申。很簡單,他權力的來源,正是來自他的父親常凱申。我們不能強求一個人脫離他所在的階層,去做反對他所處的這個階層的事情,這不現實。建豐雖然手段高超,利用方孟敖撬動方步亭支持幣制改革,可這套說辭,實在不太厚道。
說完主題,再說一下劇情。《北平無戰事》的背景是在國民黨統治中後期,各個戰場出現失利,頹勢漸顯的時候。
形勢大好的時候新勢力是很難登上舞臺的,因為形勢大好意味著舞臺中央的勢力是沒犯錯誤,有顯著的威望的。而最明顯的形勢大好的表現,就是在戰爭中獲得瞭勝利。因此,歷史中的一些勢力,為瞭樹立本派的威望,在占據舞臺中央位置伊始,會選擇對外戰爭這條路。比如司馬昭為將曹魏的權力過渡到自傢並為後代禪讓做準備,決定興兵攻蜀。此戰過後,司馬昭徹底坐穩瞭政治舞臺的中央位置。正因為國民黨頹勢漸顯,給瞭以建豐為代表的國民黨新興勢力(主要是鐵血救國會)登上舞臺的機會。在此之前,國民黨新興勢力很難成為有組織有紀律的集體,頂多是零零碎碎的小團體,比起老牌派系如CC系桂系這些勢力更是雲泥之別。
為瞭挽回國民黨的頹勢,樹立本派的政治威望,以建豐為首的鐵血救國會決定把平津地區作為突破口,實施一手堅決反共,一手堅決反腐的策略。之所以會選擇平津地區(主要是在北平),我把原因分為天時地利人和三個方面。
首先是天時:北平是學生跟民眾鬧得最厲害的一個地方,國民黨舊勢力無法彈壓高漲的學生運動與民意呼聲,形勢十分混亂。而對鐵血救國會而言,混亂不是深淵,混亂是階梯。一旦把握好這個階梯,火中取栗就變成瞭渾水摸魚,加速鐵血救國會成為國民黨內不可忽視的勢力的過程,同時還能夠遲滯我黨的進取速度。七五學潮的發生,剛好給瞭建豐借力打力的機會,讓曾可達等一幹鐵血救國會成員有瞭正當的理由進行一手反共,一手反腐的行動。
其次是地利:平津地區當時駐紮著傅作義的五十萬大軍。這五十萬大軍,向北可以支援東北,向南可以支援華東,無論投入到哪個戰場,對我軍都是巨大的壓力。鐵血救國會正是要用這五十萬大軍,來盤活全國形勢這盤大棋。
第三是人和:國民黨在當時已然陷入困境,貪腐盛行,通貨膨脹程度嚴重,法幣形同廢紙,經濟秩序陷入混亂。這種情況下,國民黨想依靠自己打敗我黨,是不現實的。因此,國民黨必須通過美國援助來輸血,以繼續跟我黨角逐。建豐提出的一手堅決反共,一手堅決反腐的策略,目的不僅是與我黨爭民心,爭天下,還要爭取美國對國民黨的繼續援助。燕大副校長何其滄與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關系不錯,能夠影響美國對華援助力度,是國民黨極力爭取的對象。而何其滄的助手,是國民黨鐵血救國會的核心成員梁經綸。有瞭梁經綸,能夠為爭取美援帶來極大助力。
除瞭爭取美援,梁經綸還有一個任務,就是推動幣制改革。前面提到法幣形同廢紙,國統區經濟秩序陷入混亂,因此國民黨提出瞭幣制改革的方案,通過發行金圓券及出臺一系列政策另起爐灶,提高公信力,恢復經濟秩序,穩定民心。不僅如此,幣制改革也能從側面推動美國加大援助力度(向美方表明清除積弊的決心),一舉兩得。
但發行貨幣是需要實物來保障的,否則金圓券跟法幣沒什麼區別,都是廢紙。幣制改革需要囤積一定的物資,這就向國民黨提出瞭如何運輸物資的問題。還有傅作義的軍隊,也是需要物資來維持其正常運轉和軍事行動的。國民黨軍隊在各戰場節節敗退,大批量的物資運輸會受到阻礙,而水運方式不適合北平這樣的城市。能夠采取的,隻有空運這一種方式瞭。
尋找素質過硬的飛行員,成瞭擺在建豐面前的一大難題。好巧不巧,方孟敖和他的飛行大隊由於違反軍令拒絕轟炸開封,被送上瞭南京特種刑事法庭。我估計建豐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臉上都笑開花瞭。方孟敖本身有豐富的飛行經驗,他指揮的飛行大隊各成員也是優秀的飛行人才。而他的父親方步亭是中央銀行北平分行的行長,是北平幣制改革所需要爭取的人。方孟敖成瞭最合適的人選。
另外,方孟敖與他的父親關系很差,幾乎不認他的父親,非常適合適合執行建豐提出的堅決反腐策略。方孟敖雖然不認方傢,不認方步亭,但方傢和方步亭卻不能真的與方孟敖徹底斷絕聯系,這點從之前方傢頻頻派崔中石到航校看望方孟敖可以看出。當方孟敖提出清查賬目時,方傢能夠采取的反制措施便會少很多。
《雍正王朝》裡康熙皇帝正式傳位給雍正前,先貶黜瞭兩名重臣:張廷玉和馬齊。雍正皇帝身邊的謀士鄔思道對這一手看得透徹,先貶黜未來皇帝要重用的大臣,等到新皇帝即位,再行擢升,便可收買人心。建豐也深諳此道,在方孟敖被送上法庭時派瞭曾可達作為公訴人,爾後在法官即將宣判之際出手,將他和他的飛行大隊編入國防部預備幹部局。我之所以認為這不是巧合,是因為公訴人剛好是曾可達。並且在宣佈命令的第二天,方孟敖就和他的飛行大隊一塊到瞭北平調查七五學潮。利用此舉先獲得方孟敖的好感,並且無形中給方傢賣瞭個人情(如果沒有建豐的命令,我估計方孟敖還是懸,畢竟活罪難逃),算是減少一點調查北平分行賬目的阻力。隻不過方孟敖沒領他的情就是瞭。(這點應該出乎建豐意料)
建豐其人,確實會下大棋,不得不說你們玩兒戰術的心都臟。
至此,方孟敖和梁經綸兩大主力業已就緒,隻剩下給他們佈置任務,安排配角,等待一幕好戲瞭。
先說配角,建豐為兩大主力安排的配角都足夠有分量:有自己的嫡系曾可達,作為建豐明面上安排在北平的代言人,負責反腐工作;保密局北平站站長王蒲忱,會做人,夠精明,在暗地裡負責抓捕我黨地下工作人員;秘書孫朝忠,隱蔽之深無人可及,負責攪亂黨通局部署,以便於鐵血救國會渾水摸魚。
國民黨當局專門給方梁二人此次負責的行動起瞭個名字,叫“孔雀東南飛”。表面上,這個行動的含義是貫徹建豐的指示,反共反腐,推行幣制改革,獲取美國援助,為傅作義和北平民眾提供物資保障。不過從種種跡象來看,孔雀東南飛是一個為逃跑而準備的計劃。行動的名字叫孔雀向東南飛,東南有什麼?在我國東南,有寶島臺灣(希望臺灣早日回歸祖國的懷抱)。國民黨眼見無法獲勝,便謀劃著撤退的法子,利用這個計劃,掠奪民眾財富,把這些掠奪而來的財富運往臺灣,以期東山再起。畢竟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劇中交代徐鐵英的傢庭時,提到瞭他的婦人孩子都去瞭臺北。這個細節從側面可以反映出,當時國民黨上層已有清醒認知,大多人在為逃跑而做準備。
我們看《孔雀東南飛》這首詩的內容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方孟敖的代號是焦仲卿,而梁經綸的代號是劉蘭芝。在詩的最後,劉蘭芝的結局是“舉身赴清池”,而焦仲卿的結局是“自掛東南枝”。方孟敖留在瞭臺灣,而梁經綸去瞭美國,身雖未死,內心裡卻是難以言說的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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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東南飛行動從一開始,就不是為瞭挽回頹勢而制定的(劇中借方步亭,何其滄之口多次說過幣制改革不可能實現)。也許建豐覺得有那麼一點希望,也許曾可達,梁經綸,王蒲忱,孫朝忠覺得有那麼一點希望,但在劇情接近尾聲的時候,建豐給曾可達打的那一通電話就告訴瞭我們,他們的希望理所當然地破滅瞭。那種悲壯感,營造得很好。復雜的感覺在我心頭纏繞,所以我隻能用“營造得很好”這幾個字來描述我的感受。
我之前看過一個詞,忘瞭是看書的時候還是刷知乎的時候看到的瞭,叫“正面強攻”。孔雀東南飛計劃在建豐和鐵血救國會成員們的眼裡,是有挽回局面的可能性的。但開上帝視角來看的話,沒有一點可能性。僅憑鐵血救國會的幾個人加上方孟敖,人數太少瞭,缺乏正面強攻的能力,隻能一次次尋求出奇制勝的機會,一旦有一次失誤,就會陷入無法擺脫的困境。所以我們隻看到瞭槍殺崔中石這一次奇招,到後來,即使我黨嚴春明,劉初五兩位重要人物犧牲以後,鐵血救國會依然難以給我黨造成重大打擊,徹查貪腐更是成瞭一句空話。想要達到四兩撥千斤的效果,除非對手有重大失誤,而產生重大失誤的前提是對手自身的素質不過關,自己對其形成降維打擊。鐵血救國會的對手是什麼人?一方是久經考驗,素質過硬的我黨地下工作人員,另一方是內鬥能力MAX的國民黨老派系的人精。這個時候,力挽狂瀾就成瞭一句笑話。
除瞭人數少,鐵血救國會的另一個問題就是被各種復雜的利益關系掣肘。作為國民黨新興勢力,鐵血救國會終究是要吃國民黨這碗飯的,那麼他們就得處理國民黨內部復雜的利益關系,何況他們是要動老牌勢力的飯碗的。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鐵血救國會既然打著查貪腐的旗號,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面對這些生怕飯碗被砸的人精們。《大明王朝1566》裡胡宗憲說過這樣一句話(沒錯我特別喜歡劇裡面胡宗憲這個角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壞就壞在這裡。”到劇裡的中期,徐鐵英逼迫梁經綸暴露身份那裡我們就可以知道,鐵血救國會的成員其實都被查瞭個清楚,建豐在牌桌上近乎明牌。除非建豐肯另起爐灶,自行組建新勢力,否則鐵血救國會行事再隱秘,也難逃被扒個底兒朝天的結局。無奈建豐本人的權力就來自於凱申,來自於國民黨,像我黨那樣毫無負擔地砸國民黨的飯碗是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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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跟人聊天,聽別人說瞭“勢”這個字,茅塞頓開。凡事都有一個“勢”在起作用,而“勢”來源於事物本身的內因和外因。處在高層的人可以造勢,比如《大明王朝1566》裡開篇制定的改稻為桑國策,本來沒有這個國策,但高層討論出瞭這個國策,便產生瞭“勢”,下面的人的行動,就要根據這個勢來走。如果逆勢而為,很容易撞個頭破血流。生活中也有很多的“勢”,比如傢長叫你去寫作業,這也是一種勢,我們需要仔細處理各種“勢”,以求減少阻力,達成自己的目標。但並非凡事都有確定的“勢”,在十四年抗戰的艱難時刻,我們以為日軍會所向無阻,但我們最終趕跑瞭侵略者;1946年國民黨軍隊高歌猛進,到最後隻能敗退臺灣。我覺得順勢而為真正的含義不在於順勢,而在於堅持。那麼我們應該堅持順什麼勢?我才疏學淺,隻能說一句:站在人民這邊。至於怎麼站?用什麼方法站?那隻能交給以後的我來給出詳細的回答瞭。
說瞭這麼多玄學的,現在開始說故事本身。
第一部分從開篇到崔中石被殺,鐵血救國會方面打定主意要殺他,其一因為他是我黨成員,且與方孟敖關系密切。方孟敖這種特殊人才(飛行員)不會有太多上線,殺瞭崔中石,就切斷瞭他和我黨之間的聯系,能夠減少我黨對於國民黨孔雀東南飛行動的阻礙。如果我黨派別的同志與方孟敖接頭,那麼就可以順藤摸瓜,對我黨在北平的地下工作造成更大打擊。畢竟,發生變化的時候,往往是最混亂的時候,也是最容易產生破綻的時候。
其二因為他是北平分行的重要職員,將他是我黨黨員的信息拿來震懾方步亭,使方步亭投鼠忌器,不敢對即將推行的幣制改革有什麼反對意見(下屬通共的話,作為上司的方步亭極有可能受牽連)。
徐鐵英及其背後黨通局的勢力是不希望崔中石死的。從跟崔中石約定瞭要拿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時候起,徐鐵英就不能任意處置崔中石,即使他是我黨黨員。尤其是徐鐵英,作為黨通局在北平的代言人,直接與崔中石有利益交換的關系。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徐鐵英對崔中石,對方傢還是要講幾分情面的。
七五學潮一起,國民黨馬上組織瞭國防部五人調查小組,成員分別來自中央銀行,中央民食調配委員會,財政部,鐵血救國會,黨通局。上文提到,政經命脈把控於四大傢族之手,所以央行,民調會,財政部的三個代表毫無存在感,隻剩下代表鐵血救國會的曾可達與代表黨通局的徐鐵英互相掰手腕。
然而掰手腕也是有區別的,在一開始,曾可達的準備明顯要比徐鐵英充分很多。建豐是在一切都算計好的情況下讓手下上臺的,而黨通局面對突發情形,隻能倉促間命令在他們看來穩重可靠的徐鐵英去臨場發揮。正如《孫子兵法》裡說:“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 多算勝少算,而況於無算乎!”
事情幾乎完全符合建豐預先的佈置,崔中石從南京一回來就被盯上,與方孟敖的聯系不得不小心再小心,方孟敖被孤立瞭。梁經綸派何孝鈺去發展方孟敖,以判斷方孟敖的真實身份。期間有些小問題,比如何孝鈺其實是我黨黨員,比如曾可達對方孟敖一直持懷疑態度。但何孝鈺本身並沒有多少鬥爭經驗,對方孟敖的第一印象也不好,並不能起到扭轉方孟敖孤立態勢的作用。曾可達雖然糾結於方孟敖的身份,但建豐那句”用人要疑,疑人要用,關鍵是要用好”給壓住瞭,能把註意力放到切斷崔中石跟方孟敖的聯系上。
這裡說一下建豐“用人要疑”這句話,真的是很有見地。一個人的力量其實微不足道,但當一個個人聚集起來形成瞭組織時,這種力量就是無比強大的瞭。切斷瞭方孟敖與我黨的聯系,就算方孟敖再能鬧騰,再惹麻煩,也不怕壓不住他。隻要方孟敖聯系不上組織,就隻能聽鐵血救國會的指示。
這時候崔中石突然不按套路出牌,直接把身份暴露,逼得徐鐵英不得不抓他。不過即使是這種時候,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方步亭為瞭修復跟兒子之間的關系,肯拿出錢來救崔中石,徐鐵英也不願意到手的錢就這麼飛瞭,同意留崔中石一條命,一切都可以商量。就在此時,建豐讓孫朝忠假傳徐鐵英命令,借馬漢山之手槍殺崔中石,直接斷瞭方傢與徐鐵英聯合的可能性,為鐵血救國會減輕瞭壓力。在第一部分裡的交手,鐵血救國會算是占瞭上風。
第二部分孔雀東南飛行動浮出水面,而老牌勢力反應過來以後要以牙還牙,最後逼得梁經綸暴露身份,謝木蘭被槍殺。其實在這個時候,南京方面的博弈更加重要,如果建豐壓住瞭黨通局以及二陳,就不會有發糧現場的混亂,更不會有梁經綸暴露身份,謝木蘭被槍殺的極特殊情況發生。你建豐不是要一手反共一手反腐嗎?我這就把你這兩隻手都斷掉。梁經綸的身份暴露,你怎麼說服何其滄贊同幣制改革,怎麼深挖北平地下黨?謝木蘭被殺,方孟敖這個愣頭青會把你們在北平的部署攪得天翻地覆,方傢更會跟你們結仇,你怎麼反腐?好在我黨資深黨員謝培東隱瞞瞭自己女兒的死因,不至於讓事情徹底失控,算是無形之中幫瞭鐵血救國會一把。隻不過在此之後,孔雀東南飛行動隻能完成國民黨高層預期的效果瞭:掠奪民眾財產,利用方孟敖和他的飛行大隊將這些財產運往臺灣。鐵血救國會之前的想法全部變成瞭泡影。
第三部分沒什麼懸念瞭,幣制改革推行瞭,不過又是一場無情的對民眾的掠奪。而建豐在上海持續數月的反貪腐行動的失敗,算是給他組建的鐵血救國會畫上瞭一個句號。
我黨在這場鬧劇中所抱的姿態,大致是在臺下看戲。不阻止方孟敖執行國民黨的命令,為瞭平津地區的人民給國民黨物資放行。梁經綸給我黨造成瞭點麻煩,結果他們自己人打自己人,梁經綸的威脅性突然就少瞭許多。謝培東是我黨重要人物,結果他們自己人內耗,對謝培東的調查不瞭瞭之。三個我黨黨員,是在特殊情況下犧牲的,本來也有不犧牲的可能性。當國民黨的外部壓力減小時,內部的鬥爭就會劇烈起來。就像抗日戰爭相持階段,當日本無餘力繼續進攻時,凱申的小心思就多起來瞭,跟我黨起瞭一系列摩擦,比如皖南事變。我黨深諳老對手的弱點,幾乎沒做什麼,就讓國民黨自己內耗個不停。
產生內耗的原因是什麼?大概是因為,你有你的算盤,我有我的算盤。外部有共同敵人時尚可一致對外,一旦沒瞭外部壓力,就開始你爭我搶個不停。“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這裡的“寸心”,我覺得可以延伸為人的心意。人的心意不同,心意相爭,就有瞭寸心之爭。不過我又覺得“寸心”是個褒義詞,正因為想的不隻是自己的榮華富貴,才會忘記瞭生死。曾可達與梁經綸共事時多有齟齬,但他們無疑都是希望國傢一天天好起來的,升鬥小民可以吃得飽飯的。從這點來看,他們都很有人格魅力。
劉和平老師的劇都非常值得琢磨,琢磨一兩次還不夠,要琢磨好幾次。有個人說好文章值得從不同的方面細細品讀,我認為劉和平老師的劇也是,所以我給這篇觀後感的名字加上瞭“隻緣身在此山中”這句。
寫瞭這麼多,應該會有些問題,也會有些不同的看法,希望多多批評指教。感謝您能夠看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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