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雜談 --談談高涼的媒親文化

從《花為媒》、《荔枝換絳桃》、《搜書院》等愛情戲劇,可以看到,男女主角分別是花、荔枝、風箏等物件為媒,將他們牽搭到一起相識的,接著歷經一系列悲歡離合,跌宕起伏的情節,最後才成就瞭美好姻緣。

在舊社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至高無上的權威,是決定年輕男女婚姻的聖旨。而現在實際社會生活中,年輕男女結識途徑眾多,戀愛過程千姿百態,各有不同,但都離不開他們之間的不同的"媒”的藕合,和外部環境的造就,才得以成就婚姻。

“媒”對人們成就婚姻的作用實在太大瞭。但是在電影、電視劇裡和有些地區的婚禮活動中,我們會看到這樣的情況,婚禮現場的媒人、證婚人等,在婚禮完畢之後,和新婚夫婦之間的關系就會回復到婚前的狀態。而在廣東高州這個古老的地方,有一門獨具地方特色關系的親戚,就是新婚夫婦和撮合他們的媒人,會按當地風俗結成次一級父母子女的關系,有“咪公、咪婆、媒仔、媒女”稱呼的媒人親戚關系,以後會尊敬地稱呼媒人夫婦為“咪公”、“咪婆”。

所以,想就高州這個地方獨特的因作媒而結為親戚的現象,說說新婚夫婦和媒人之間的一些雜七雜八的事。

一般情況是這樣的:兒女到瞭婚嫁年齡,作為父母的,就找有社會關系的親朋戚友、熟人、或以作媒為業的人,為其兒女物色婚嫁對象。受托人通過自己的社會關系,遴選出門當戶對的對象,找機會讓他們見面相親、發展感情,其間可能還要做很多拾遺補闕、推波助瀾的事,像發生感情糾紛、不便直問對方的問題、不便直接和對方談及的事、無端的誤會等,都靠媒人從中穿針引線傳遞相關信息和理順擺平事端,來促進他們加深瞭解、互相留戀到最後成婚。 成事後,男方再以一定金錢物質酬謝媒人,並按本地風俗尊稱媒人夫婦為“媒丈”“媒丈母”,敬呼“咪公”、“咪婆"。媒人促成瞭親事,也會設宴招待至親好友以示慶祝。這時新人要向媒人獻上一隻豬頭和不等的禮金以示答謝,所以這個酒晏又稱為“豬頭酒 ”。幫人作媒叫作“擔豬頭。如果新婚夫婦感情不睦、生活不和美,這媒人是擔瞭一隻“臭豬頭”。媒人則稱這對新婚夫婦男的為媒仔、女的為媒女。“媒丈”“媒丈母”與媒仔、媒女的關系是次一級的父母子女關系,這種關系派生出一系列帶“咪”的親戚,有“咪舅父”“咪姨媽”“咪外甥”“咪外祖”等等。此後,“媒丈”“媒丈母”的地位與新婚夫婦的父母的地位一樣高,所以高州這一帶有“媒人大過天”的說法。新婚夫婦所生的兒女,以後全部稱呼媒人夫婦為“咪公”“咪婆”。這兩傢有任何喜慶喪白之事,都會以至親的規格交往。

現在的年輕男女要結婚成傢,也還有托人作媒撮合的;有至親好友主動為其撮合的;更多的當然是自由戀愛而成的瞭。不管怎樣結成的,多數新婚夫婦都會按傳統禮俗找一門媒人親戚的。這時,就帶出瞭到底是拜請撮合人為媒人,還是拜請尊長或至親好友為媒人的問題來。一般是如下幾種拜請媒人的情況:

1.拜請撮合人夫婦為媒丈、媒丈母,與其結成親戚關系,以後以至交親戚關系交往。

2.被人撮合或自由戀愛條件成熟的準新人,拜請有德望的長輩或至交為媒人,並以此來加強雙方的關系。

3.有些條件成熟的準新人,有針對性地拜請單位領導為媒人,以這樣的方式和領導結成親戚。這多數是把拜請媒人作為一種投靠手段,一旦結成親戚,升官發財就容易得多瞭。所以請媒的禮金也要非常豐厚,結成的親戚關系非常勢利。媒人在位得勢時,有的常將”咪公”掛在嘴邊,到處傳唱與領導的非常關系,逐漸表現得囂張跋扈,不可一世;領導失勢時,就樹倒猢猻散瞭,親戚關系即告終結。象某領導落馬後,其媒仔媒女們在人前就不再提起過這個親戚瞭,聽說還有落井下石出賣媒人自保的;某醫院前領導在位時,媒仔媒女不下30對,落馬後,媒仔媒女們恨不得別人都忘記他們和“咪公”領導之間的事,以往“咪公”給的囂張都收斂瞭起來,夾著尾巴規矩地做人瞭。

4.拜請社會上有勢力的人為媒人,這也是投靠權貴的一種方式,這些媒丈對媒仔媒女一般或多或少有提攜之恩,但沒有上下級媒人親戚那些利益糾纏,媒丈的成功失敗,不會給請媒者帶來多少直接影響,所以這種媒親關系相對牢固。

總之、這種以媒結親的做法,在本地有擴張社會關系網的作用。對於幫人作媒,有人目的很簡單,就是幫人成就好事,多一門親戚來往; 而有的人刻意去幫人作媒,為的是可得一對僅次於親生子女親密關系的後輩,以後生活上、工作上有困難時容易找個援手,甚至指望他們養老送終;請領導作媒或接受下屬請媒,這是結黨營私的最好形式,有瞭親戚關系作紐帶,容易結成較為牢固的利益同盟;有的“超能量”人物則以給下屬、後輩作媒作為施恩,網羅追隨者的手段。

很多人想不明白,拜請媒人如此復雜,高州人為什麼要有媒人親戚這樣一個關系?是啊,這個咪公咪婆的存在有什麼意義?有時不是也帶來很多麻煩嗎?它的根源應該不是這麼簡單!

一對年輕人從相識到在一起生活,多數不會用太長的時間,少則幾個月,多則二三年,他們是因為人生的規律而走到一起的,多數沒有深刻的瞭解和深厚的交情,因而在一起不用多久,難免會產生這樣那樣的矛盾,由小變大的摩擦,搞不好還會擴大升級由吵鬧而至傢庭破裂,更有甚者危及兒女的教育成長,給社會帶來危害。

媒人被叫作“咪公”“咪婆”之後,就是中介人被“捆綁”到這個新傢庭裡來瞭,成瞭這對新人的“監護人”,是另一種形式的父母。新人有各種糾紛解決不瞭,就可以找最有資格、最有權威的調停人“咪公”“咪婆”出來評理、調停,這時候是“咪公”“咪婆”負起責任、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們要想辦法平息新人的傢庭風波,處理好二人的關系,讓他們好好地一起生活下去。是的,這就是媒丈的主要使命。所以才會有:“擔豬頭不容易”的說法。

確實,一對小夫妻產生矛盾之後,誰也不服誰,總得有個有權威的人來鎮住他們,媒人作為新婚夫婦的新父母,在以後的日子裡,就是為這對小夫妻解決口角矛盾,調解傢庭糾紛的特使,是他們傢庭穩定的鎮海神針。

我想,這才是先人制設這種媒人親戚關系的初衷,為的是人人傢庭幸福和睦,百姓安居樂業,社會安定繁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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