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是否也有這種時候,某一天的某一個時刻,突然一種無以名狀的情緒讓你想起回憶裡的那個人。
當然,如李宗盛的《愛的代價》中所唱:隻是我心中不再有火花,讓往事都隨風去吧。或許是每一個結束一段感情的人都期許的完美狀態,但是現實中往往是很難做到的,或許也正因這人生不如歌的無奈,人們才總是渴望在藝術中傳達完美。而這樣的回憶時分,往往卻也時常讓人疑惑著,明明自己已經走出對一段感情的哀悼、也滿足於自己現在的生活,為何還會這樣莫名的想起?更甚者懷疑這一路上自己的成長終究是故作堅強、自欺欺人。
01
並不隻有你是這樣
事實上,美國YourTango網站在2010年針對1000名讀者的調查中就指出,整體而言71%的讀者表示他們過多地考慮關於前任的事情。單身用戶中,百分比則占到瞭81%。對於想起前任這件事,男性與女性之間並沒有許多差別 - 女性方面高達74%,男性也有超過60%的讀者認為自己想起前任的頻率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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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樣的結果並不代表大多數的人是屬於優柔寡斷、難以豁達邁步向前的類型。關系的建立本來就不容易,更遑論哀悼一段關系的結束。
聖埃克蘇佩裡的《小王子》中狐貍的篇章很美麗地訴說瞭這樣的過程。
狐貍:「我不能跟你玩,因為我還沒被『馴服』。」
「『馴服』是什麼意思?」「『馴服』是什麼意思?」「『馴服』是什麼意思?」
小王子連問瞭三次。
狐貍:「那是常被忽略的一件事。馴服其實就是『建立關系』」
狐貍:「對我來說,你隻不過是個小孩,跟其他成千上萬個小孩沒什麼兩樣,我不需要你,你也一樣不需要我。我對你而言也隻不過是一隻狐貍罷瞭,就跟成千上萬其它的狐貍一模一樣。但是,假如你馴服瞭我,我們就彼此互相需要。對我來說,你就是獨一無二的,對你來說,我也將是世界上僅有的……看吧!你看見那邊的麥田嗎?我又不吃面包,麥子對我一點用處也沒有,那些麥田也不吸引我,真悲哀。但是你有一頭金色的頭發,於是當你馴服瞭我,再想想!那些金色的小麥都將使我想起你,而我從此也將喜歡聽吹過麥田的風聲瞭……」 “」
而當小王子終於要離開的那天,狐貍說著這樣的分別讓他想要哭泣,小王子不明所以的說著:你看!馴服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狐貍溫柔地說著:誰說的?至少我已經牢記著麥田的顏色瞭。
狐貍叮囑著小王子要永遠對自己所馴服的對象負責,但他卻忘瞭對小王子說,馴服的重量哪怕是到瞭外太空也依舊如影隨形。小說的世界是如此,現實世界就更不用說瞭,相濡以沫的那段日子,又豈是一句話、一封簡訊就能說放下就放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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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透過精神分析理論來討論感情,一段浪漫關系的建立必然包含著利比多灌註(在此可視為愛的能量,詳細可參考佛洛伊德1905年的性學三論),而當一段關系結束時,利比多被主體收回時也早已不再如同當初投註出去那般瞭,其中必然包含某種程度上先前被灌註客體的特質。
人生某種程度上的悲劇性也在於此,如果能夠成功的哀悼一段感情,過去投資出去的利比多也必然帶著前任的某些特質回歸,而我們在消化這些利比多後也會不可避免的在某些程度上變得有點像'前任'。舉例來說成功哀悼(接受失去)一段感情關系的人,如果前任是個總是守時的人,在內化瞭收回的利比多後,你也會變得守時許多。
相反,如果無法被成功哀悼,收回的利比多便會被隔絕在潛意識的一角,像個依然徘徊人世的亡靈一般,時不時的影響著我們。此時,人們會進入一種等同'憂鬱'(melancholia)的狀態。比如說如果過去你總是習慣在下班後幫前任帶一杯奶茶回傢,分手後你還是會不自覺地維持這個習慣,好似你們從來沒有分開。
以上無論哪一種情況,都並非真正的'忘卻'。完全的忘卻不可能實現。王傢衛東邪西毒中的歐陽峰也像嘲弄著這樣的悲劇一般說著:'其實「醉生夢死」,不過是她和我開的一個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的時候反而記得越清楚。 ’
02
戒不掉的前任
無論你信與不信,思念前任似乎是一種唾手可得的毒品。 Helen Fisher與其同事們共同進行的研究(2010)便指出透過核磁共振的觀察,受試者在想起前任時所被激發的腦部區塊與毒癮發作時相同。當受試者看到最近一任前任的照片時,腦中的VTA(腹側被蓋區,多巴胺的源頭)依然活躍,並且釋放出多巴胺,帶給個體愉快與興奮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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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然讓人乍聽之下難以接受,畢竟曾經經歷過感情傷痛的我們都明白,或許某些人能豁達的回首一望,憶起的總是那風和日麗的一晌,但更多的時候是五味雜陳、有甜、有酸,當然也有苦。那既然如此,怎麼能說回憶前任的痛苦能帶來聽來矛盾的愉悅呢?
Ethan Kross 與他的研究團隊在2011年提出的研究結果便指出,觀看前任照片所帶來的疼痛感(心痛感)在大腦作用的區塊與實際的物理疼痛是相同的,而事實上作為除瞭多巴胺以外的另一個帶來愉悅感的神經遞質-內啡肽(腦內啡)便是以疼痛作為前提的產生的,其在痛苦經驗中扮演一個一個補償機制的角色。
透過Fisher與Kross的研究我們便能理解,回憶起前任時多巴胺依然處於分泌狀態、即使更進一步地去討論被回憶起的是與前任有關的痛苦回憶,也能透過腦內啡的補償作用,來闡述想起過往感情關系至少在生理水平上是有助於大腦分泌愉悅遞質的現象。
從精神分析的角度出發,弗洛伊德在受虐狂的經濟問題(The Economic Problem of Masochism(1924))中便指出,即使主體對自己的破壞,也不可能在沒有性欲滿足的情況下發生,所以從精神分析的觀點而言,哪怕回憶前任是一種自虐性的痛苦經驗,它也必然存在著某種程度的愉悅(pleasure)。而對過往關系的追憶,其滿足瞭精神分析觀點中的人類本能所依循的享樂主義來尋求捷徑式的滿足的觀點。
03
為何獨獨想起瞭TA?
在上述神經科學的相關研究討論後,可能有些朋友會思考著,如果凡是快樂的回憶都能促使多巴胺的分泌,並且痛苦的回憶所引發的心痛感在生理層面上都被識別為等同物理疼痛而以腦內啡的產生來進行補償,那麼為何我隻從這些如汪洋般的經驗中挑出瞭與前任相關的呢?難道我真的還愛著TA?
或許回憶過往關系本身所帶來的,無論是多巴胺還是腦內啡的分泌水平都不高於其他經驗回溯,僅僅是由於我們自己為前任這個角色所設下的眾多意義,使我們自己將它挑出並多加思考。或許經由上述的內容我們不難去理解,當現代人處於被紛擾生活所磨耗的窘境時,懷念前任便作為一個相對低成本且立即性的滿足/安慰方式。當然我們無須駁斥舊愛真的是人生摯愛的可能性,隻是想念並不完全代表你仍舊依附著那段逝去的感情,更不代表你在一段感情結束後,努力走出失戀的傷痛、充實自己的苦心都是白費,隻是前任這個角色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是復雜且意義深遠的。
那些特別與巧合,都是你自己刻意使其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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