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雲南解放,盧漢私放一國民黨高官,周恩來:本想用他換張學良

1949年12月9日,雲南省主席盧漢通電全國,宣佈起義。他還想幹一件大事,給四川省主席劉文輝發電報:扣押蔣介石。

可惜電報被截獲,次日蔣介石乘飛機倉皇出逃,永遠地離開瞭大陸。盧漢的一封電報“嚇跑瞭”老蔣,也應該算大功一件。

劉文輝沒能扣押老蔣,盧漢卻抓住瞭8條“大魚”:國民黨軍政大員張群,兩個軍長餘程萬和李彌、師長石補天,憲兵司令李楚藩、憲兵參謀長童鶴蓮,空軍副司令沈延賁和軍統大特務沈醉。

這8個人中張群官最大,不僅是西南軍政長官公署長官,還是蔣介石派往雲南的“特使”,其他7個人都得聽他的。

盧漢改旗易幟,他曉以大義,要求張群、餘程萬、沈醉等人也在起義書上簽字。其他人都乖乖簽字瞭,但是張群死活不肯。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盧漢不僅沒有強迫張群參加起義,反而把他給放瞭!

按道理盧漢宣佈起義後,行政上就要聽中共中央的指揮。他在沒有請示中共領導的情況下,私放國民黨軍政大員張群,鑄成大錯。

12月11日,張群飛往香港,隨後乘船去臺灣,繼續給老蔣效忠去瞭。張群離開前,盧漢給他寫瞭封信:“此次明公來滇,任務至重,大勢已去……以是公情私誼,唯有送公赴港,無以報德。”

這封信,現在還存放在臺灣國史館“蔣中正總統檔案”,編號第54048號。

從這封信可以看出,雖然盧漢決心脫離反動陣營,投向瞭人民,但他內心仍殘存著傳統道德那一套,講究“袍澤之誼,義字當先”。這一點和張學良很像,然而正是因為他私放張群,張學良永遠回不來大陸瞭。

對於盧漢私放張群一事,周恩來就有自己的看法。1950年,千傢駒到北京時,周恩來在對他談起此事時曾說:“盧漢未與我們商量,便把張群放瞭。如果不放的話,我們可以當作籌碼與張學良交換。”

沈醉認為,雲南起義盧漢做出瞭巨大貢獻,但美中不足的是沒有扣住張群。他顧念過去與張群的情義,放走瞭張群,是沒有考慮到張群留下的作用。

沈醉在回憶錄中說,1961年他第一次見到周總理,周總理告訴他,張群被扣留的消息傳到北京,周總理正和毛主席在一起吃晚飯。

毛主席高興地說:“張群如願和我們一道工作,我們應當好好安排他。如果他不願留下,便拿他去向蔣介石換張學良,蔣一定會同意的。”

然而第二天,就傳來瞭盧漢放走張群的消息。盧漢因為一己之私心,打亂瞭中共高層原本“想用張群換回被老蔣關押的張學良”的計劃。

至此,張學良也徹底失去瞭回到大陸的機會,在臺灣被老蔣繼續關押瞭40年,直到1990年才恢復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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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漢不會不知道張群的重要性,但他為何執意放走張群呢?

這一切,還要從盧漢策劃雲南起義說起。

遼沈、淮海、平津三大戰役後,解放軍向華中、華南進軍,橫掃千軍、勢如破竹。蔣介石精心構築的長江防線,在解放軍的攻勢下徹底崩潰。

蔣介石不甘心在大陸的失敗,苦心經營“大西南防線”,企圖保住雲南,作為在大陸的“黨國復興基地”。然而,他在大陸的這最後一個夢想,最終在盧漢的起義聲中灰飛煙滅。

早在1948年底,盧漢就打定瞭主意,決定與共產黨接觸,反蔣起義。國民黨大勢已去,他可不想被綁在蔣傢王朝的戰車上,讓雲南軍民當炮灰。

但是此時的昆明,軍統特務橫行。沈醉在毛人鳳的授意下,前往昆明擔任保密局雲南省站長,他的任務就是監視盧漢,防止他投共。在這樣的情況下,盧漢要領導雲南起義,可謂比登天還難。

1949年初,盧漢避開蔣介石的耳目,派93軍軍長龍澤匯到路南縣、尋甸縣尋找“滇黔桂邊縱”。龍澤匯是盧漢的妻弟,絕對信得過。

龍澤匯與邊縱副司令員朱傢璧取得聯系,商談起義事宜。此後,盧漢還運送瞭兩卡車的彈藥和糧食到路南縣,交給滇黔桂邊縱。

2月份,盧漢又派民主人士宋一痕前往香港與中共取得聯系,表明反蔣起義的意圖。盧漢的想法,受到瞭中共領導人的歡迎。宋一痕向盧漢傳達中共指示:“起義必須等到解放軍到達雲南邊界,才能行動。”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是盧漢沒想到的是,他被沈醉盯上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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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盧漢給滇黔桂邊縱運送糧食彈藥時,沈醉就發現瞭他投共的“蛛絲馬跡”。為瞭試探盧漢,沈醉找來兩個人假扮地下黨去見盧漢。盧漢毫無防備,竟然高興地接待瞭兩個“假地下黨”。

沈醉把盧漢有投共傾向的報告發到重慶,蔣介石氣得拍桌子。

更要命的是,8月15日,香港報紙登出消息:“雲南在龍雲的策動下,已準備成熟,即將舉行起義。”龍雲是盧漢的表哥,也是上一任“雲南王”。

龍雲剛在陳納德的幫助下,擺脫蔣介石的軟禁逃到香港。他這麼“搞事情”,直接把現任“雲南王”盧漢拖下瞭水。

沈醉的報告加上龍雲的聲明,老蔣不懷疑盧漢,可能嗎?

餘程萬的二十六軍和李彌的第八軍就在昆明附近,隻要老蔣一聲令下,兩人就會進占昆明;毛人鳳和沈醉也會暗下殺手,要瞭盧漢的命。

但是,李宗仁、白崇禧的桂系就在旁邊虎視眈眈。如果武力幹涉雲南,桂系勢力定會介入,西南局勢一變,解放軍很快就將兵臨城下。老蔣投鼠忌器,暫時不敢對盧漢動手。

關鍵時刻,被老蔣奉為“智囊”的張群站出來,力挺盧漢,拍胸脯保證:盧漢會出國,也不會投共。張群給老蔣出主意,不如籠絡盧漢讓他繼續效力,穩住雲南局勢。張群的話,說到瞭老蔣的心坎裡。

但是盧漢立場是否堅定,有無投共的嫌疑?必須讓他親自來重慶說清楚!

8月24日,蔣介石從臺灣飛抵重慶,電召川、康、滇、黔四省主席到重慶共商大事。其他人都乖乖去瞭,隻有盧漢缺席。

曾親歷瞭表哥龍雲被驅逐軟禁的前車之鑒,盧漢深知蔣介石心狠手黑,恐遭其調虎離山之計,再吃喪權失地之苦,於是稱病不去重慶。

得知盧漢推脫不來,蔣介石大罵“娘西匹”。他要張群再發急電,催促盧漢速來重慶:“你告訴盧永衡,他要是不放心,可令經國到昆明作人質。”次日,蔣經國果真帶著一幫人飛到昆明。

此時的盧漢,無異於被架在火上烤。去還是不去?他拿不定主意,趕緊召集幕僚在傢中商量對策。下屬都反對他去重慶,去瞭定然兇多吉少。張群又來電話相催,盧漢真是心亂如麻。

就這麼拖瞭一個星期,盧漢還是沒動身,蔣介石決定對他下毒手。餘程萬的二十六軍和李彌的第八軍向昆明開進,毛人鳳也指示沈醉:隨時幹掉盧漢。

關鍵時刻,和盧漢私交甚好的張群趕緊出面,頻頻給盧漢打電話:“永衡兄,蔣先生邀兄赴渝確實為國傢安危所系,共商對策,請兄不要多慮,至於你的安全,由兄弟我完全擔保。”

盧漢放下電話,久久不能平靜。聽說餘程萬和李彌的部隊正向昆明開進,他就更慌瞭。再不去重慶,老蔣就要動武瞭!解放軍還未打到雲南,遠水救不瞭近火,現在還不是和老蔣撕破臉的時候。

夜深人靜,盧漢拿起電話打給瞭張群。電話接通,盧漢萬般無奈地說:“我聽你的,到重慶面謁蔣先生。”

張群再次拍胸脯表示:“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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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9月6日,盧漢飛往重慶。

臨行前,盧漢和龍澤匯、安恩溥密談:“我這次去重慶兇多吉少,萬一被扣,你們就打電報要求放人,要求不準,就打出紅旗,通電起義,不要管我。”

然而出乎意料,盧漢到瞭重慶不僅沒有被扣留,反而受到瞭熱烈的歡迎。蔣介石滿面歡喜,對他盛情款待。

盧漢是個粗中有細的人,當即順坡下驢對老蔣“表忠心”。他表示在國事艱危的時候,應當同舟共濟,不能互相傾軋,說得痛心疾首,聲淚俱下;接著又大倒苦水,哭訴自己沒兵、沒錢,啥也沒有。

盧漢張口要人、要錢,老蔣要籠絡他為己所用,於是同意盧漢把雲南的保安團擴充為兩個軍,撥給100萬銀圓的軍費,授權他“全權處理”雲南問題。不過有個條件:取消雲南省參議會,對昆明進行“整肅”。

老蔣給瞭盧漢一張名單,上面有100餘人的名字,都是地下黨和進步人士。盧漢的任務是回昆明就展開大搜捕,對名單上的人“抓一批,殺一批”。

9月8日下午,盧漢乘專機返回昆明。與此同時,保密局西南特區區長徐遠舉率領一大批特務,乘另一架飛機到達昆明。

9月9日晚上,震驚全國的昆明“九九整肅”開始。短短幾天時間,400多人被捕,其中200多人上瞭處決名單。

毛人鳳親自飛到昆明,逼迫盧漢在處決名單上簽字,同意槍斃。

老蔣使瞭一出“借刀殺人”的詭計:盧漢要投共,隻要他手上沾瞭鮮血,中共就不會再接受他投共瞭!

盧漢看瞭毛人鳳、沈醉親自交給他名單,頓時嚇出一身冷汗。盧漢也不傻,他深知殺瞭這些人,他就成瞭千古罪人,中共和雲南人民不會饒恕他。

他對毛人鳳說:“殺的人數太多,且罪證不足,草率處理,難以服人。”毛人鳳本想速戰速決,好回重慶交差,盧漢死活不簽字,他也無計可施。

但是這麼拖下去也不是辦法,盧漢找龍澤匯、劉漢章商量對策。劉漢章出瞭個主意:先把這份處決名單壓下來,把案子交給軍法處會審,拖延時間,爭取機會。

經過會審,200人的處決名單減少到120人,後來又減少到40人。但盧漢還是不簽字,他要爭取“不殺一人”。毛人鳳因有要事離開昆明,臨行前交代沈醉:如果盧漢再不簽字,就幹掉他!

毛人鳳走後,盧漢繼續與沈醉鬥智鬥勇。直到1949年11月,“代總統”李宗仁來昆明視察,盧漢終於抓住瞭“救命稻草”。

李宗仁到達昆明的當晚,盧漢設宴為他接風洗塵。

席間,盧漢對李宗仁訴苦:“毛人鳳等在昆抓瞭一批人,有的是社會賢達、一般職員,有的是報館編輯記者、青年學生,他們無辜被捕,請予從寬發落,盡快釋放以安民心。”

李宗仁與蔣介石素來不和,也不願得罪盧漢,樂意做個順水人情,於是當即表示“交盧主席從輕處理”。

有瞭李宗仁的手諭,盧漢隨即下令:釋放所有在整肅期間的被捕人員。至此,盧漢挫敗瞭蔣介石和毛人鳳等人“借刀殺人”的陰謀。

1949年11月下旬,中共劉鄧大軍向大西南挺進,攻克貴陽,進占桂林,解放重慶,勢如破竹。丟瞭重慶之後,國民政府連立足之地都沒有瞭。

蔣介石意圖將國民政府機關遷往昆明,讓盧漢把省政府遷往蒙自。在這樣的背景下,張群再次身負使命飛往昆明。

張群對盧漢說:“永衡兄,此次奉總裁之命,要兄把省政府和綏靖公署遷往蒙自,中央和國防部遷到昆明。”

這不是明擺著架空自己嗎?未等張群把話說完,盧漢便暴跳起來:“搬遷之事關系重大,兄弟定難從命!”說完就拂袖而去。

12月8日,張群飛往重慶,把盧漢拒絕搬遷向蔣介石匯報。蔣介石非常惱火,打算撤換盧漢。張群再次替盧漢說好話,老蔣這才作罷。

12月9日上午,張群又飛往昆明,就西遷一事做最後努力。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剛下飛機就被盧漢軟禁。

盧漢還搜出張群的公章和私章,以他的名義發出通知:全體所有,今晚開會!張群是最大的官,又是老蔣的特使,誰敢不聽?餘程萬、李彌和沈醉等人就這樣被盧漢“騙到瞭”盧公館,一鍋端掉。

晚上十點,盧漢宣佈:“雲南起義瞭,各單位按原計劃開始行動!”當時被扣押在盧公館的20多人被逼簽字起義,隻有張群除外。

張群自知素講義氣的盧漢不會殺害他,畢竟他救過盧漢不是一次兩次。早在盧漢還是一個小團長時,張群就對他很照顧,兩人私交甚好。果然,盧漢將張群單獨扣押在新公館,生活上很受優待。

當天夜裡,張群給盧漢寫瞭一封信:回顧瞭兩人的情義,希望盧漢放瞭他。他去香港當寓公,從此不問江湖事。於是就有瞭本文開頭“盧漢私放張群”那一幕。張群逃走,可沒當什麼寓公,去臺後照樣混得風生水起。

12月11日,毛澤東、朱德復電盧漢,對他領導雲南起義表示瞭熱烈祝賀。

盧漢一生兩大功績:抗日和起義。他領導的雲南起義,讓雲南乃至西南地區數以萬計的軍民免遭戰爭塗炭,同時從根本上改變瞭當時解放戰爭的格局。兩相比較,私放張群也算不上什麼大錯瞭。

因此毛澤東才評價他:“你在雲南起義,為人民立瞭大功。你抗瞭日,又起瞭義,你就是黃花晚節香。”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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