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的發展

一個人的思維能力最切實的指標就是語言。

語言的發展首先是音素,然後是單詞,最後才是句子。

語言學傢喬姆斯基聲稱,當我們研究人類語言的時候,我們就正在與那些可稱為“人性本質”的東西打交道,這些東西就是人類的心理特性。

認知科學傢平克認為,語言是認知王冠上的寶石。如果對語言強大的表達能力進行認真細致的思考你就會得出這一結論。

【我們什麼時候學會語言】

語言發展過程中有哪些裡程碑?

感知式語言

兒童的語言發展反映瞭語言從簡單到復雜的建構過程。嬰兒生下來是不會使用語言的,然而到4個月大時,嬰兒就能夠從嘴唇的動作來理解語義,還能區分出不同的語音。他們喜歡註視那些在說話的面孔,由此我們得知,他們能夠識別"a"這個聲音來自嘴唇大張開的口型,"i"這個音來自嘴角靠後的口型。大約在這個年齡階段,嬰兒進入瞭咿呀語期;此時,他們會自發地發出諸如 “a-i”這樣的不同聲音。語言和心理學傢把咿呀學語稱為感知式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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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生式語言

心理學傢Peter Jusczyk通過實驗證明,咿咿呀呀的發聲並不是在模仿成人說話。因為在嬰兒的咿呀語裡含有各種語言的聲音元素,甚至還包含一些在傢庭語言中沒有出現過的聲音。如果單靠早期的咿呀語,是無法鑒別出嬰兒為哪國人的。似乎在後天教養塑造我們的言語之前,天性就賦予瞭我們發出廣泛的、可能發出的音素的能力。被稱為產生式語言。

嬰兒的這些咿呀聲逐漸與其傢庭語言所特有的語音和語調相類似。嬰兒長到10個月時,他們的咿呀聲已經發生瞭很大變化,這種變化使得那些受過訓練的人(如民族語音學傢)一聽便可鑒別出這個傢庭使用的是哪種語言。此時嬰兒母語之外的音素便開始消失瞭。

這樣一來,嬰兒也慢慢喪失瞭辨別從未聽過的聲音的能力。沃克巧妙的實驗提示出,6個月的嬰兒能夠感知來自其他語言的音素的細微差別,但是,到瞭12個月時,他們就不能瞭。如果不接觸其他語言,我們就會對母語之外的其他語言的話語語音產生功能性失聰。因此,在成年前隻講英語的人是不能辨別出某些日語音素的。同樣沒有受過英語訓練的日本人也不能分辨出英語中的r和l這兩個音素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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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一歲左右(具體年齡會因人而異),大多數幼兒會進入單詞語期。在單詞語期,一個詞尾發生瞭變化的單詞可以等價於一個句子,如“狗狗!”可能是在說“看!那邊有條狗!”

在出生後的第二年,幼兒在語言上的鮮明特征是越來越多地使用單個詞語。大約在18個月時,他們的詞語學習開始突飛猛進,從每周一個詞語到每天一個詞語。通常情況下,在兩歲以前,他們會進入雙詞語期;這時,他們也開始講雙詞構成的句子。這一階段的語言具有電報式言語的特征,如同電報一樣簡潔。這種詞語的早期形式主要由名詞和動詞組成,也遵循句法規則,話語中的詞匯都按語意順序排列。

似乎不存在“三詞語階段”。因為,兒童一旦越過瞭雙詞語階段,在他們的話語中就會很快地出現較長的短語。到學齡早期,兒童就已經能夠理解比較復雜的句子,並能開始欣賞帶有雙重含義的幽默句子。

我們是如何學習語言的

人類究竟是如何習得語言的呢?語言是“與生俱來”還是“後天習得”,資料顯示,人們正日益理解並贊賞語言的先天性傾向。

斯金納:操作學習

行為主義心理學傢斯金納認為,我們可以用常見的學習原理來解釋語言的發展,比如:(聽到詞語就產生與之相對應事物的視覺)聯想,(對他人使用的詞語和句法模式的)模仿,以及(當兒童把一樣東西說對瞭時,用成就、微笑和擁抱來對他進行)強化。因此斯金納認為:嬰兒學習說話的方式,與鴿子學習啄鍵盤和白鼠學習壓杠桿有諸多相同之處。“當發聲肌肉組織變得易受操作條件影響時,人類的物種進化完成瞭十分關鍵的一步,此時,人類的語言行為就明顯開始存在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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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姆斯基:天生的普遍語法

喬姆斯基曾調侃似的把行為主義的語言發展觀比喻為朝罐子裡面註水。與此相反,他把語言的發展看成是“幫助鮮花按其自身方式生長。”所有的人類語言都具有相同的語法建構模塊,如名詞和動詞、主語和謂語、否定句和疑問句等。即便是手勢語,無論使用它的聾啞兒童是中國兒童還是美國兒童,在結構上也相同。因此,我們人類的6000多種語言實際上就是預置於人腦中的“普遍語法”的各種方言而已。由於有瞭先天的普遍語法,我們才能夠學會所聽到的任何一種語言的特定語法。這一切發生得如此自然。如果將兒童完全置於語言環境中,他們就會很快地吸收這種語言。如果在與世隔絕的環境中撫養,他們雖然 也會長大,卻不會使用語言。不過,如果是一群兒童,即便不接觸任何外界的語言環境,他們也會創造出自己的語言。如果不接觸語言環境,失聰的兒童也會在較長一段時間後創造出自己的手勢語言,這種手勢也有完整的復雜語法規則。

喬姆斯基強調指出,我們的語言習得能力猶如一隻箱子,一隻裝有語言習得設備的箱子;兒童一旦感受和體驗到語言,箱子裡的語法開關就會立即被激活打開。我們與生俱有一套硬件和操作系統,而生活經歷則編寫著我們的軟件 。

認知神經科學傢:統計學習和關鍵期

我們的語言能力究竟有多少是天生的,對此,認知神經科學傢們仍然爭論不休,認為是憑借經驗,而不是“天生的”語言規則。由神經網絡激活啟動的計算模型能夠學會如何恰當地構成動詞的過去式。在一些科學傢看來,這意味著大腦可能是一塊未曾雕刻過的空白石板,而非喬姆斯基所說的那種箱子。

這種神經網絡學習也不同於斯金納眼裡的那種語言學習的簡單模式。相反,它涉及的是基於學習經驗的網絡互動中的漸進變化。如果通過接觸許多語言實例來訓練,某種類神經元網絡就能學會語言的統計結構。

像計算機一樣,嬰兒在學習人類語言的統計方面就表現出瞭驚人的能力。如果聽到一種完全陌生的語言,我們會覺得它所有的音節都是連在一起的。在一周歲以前,我們的大腦通過統計分析哪些音節最可能出現在一起,從而識別出詞語之間的停頓。這一點被薩弗蘭及其同事,通過一些8個月大的嬰兒,對計算機聲音合成器發出的一連串不間斷的、單調而又無意義的音節群的反應所驗證。這些嬰兒聽到那些音節群僅僅兩分鐘後,就能識別出反復出現的三個音節的音節鏈。

嬰兒期的學習能激活開關這一證據對喬姆斯基所持有的天生普遍語法的觀點提出瞭挑戰。但是,喬姆斯基的“人腦制約著我們學習語言的方式”的觀點,語言可能先天就被設置來尋找語法規則,卻得以幸存。一項對兩歲雙胞胎的研究表明,基因在決定兒童的學習速度上,的確會起作用。另一項對倫敦的一個大傢族進行的研究發現,有一種突變基因,使得這個傢族中,一半成員的語言學習能力受損。這些發現進一步支持和加強瞭,喬姆斯基的人腦先天就置入瞭語言程序的觀點。

我們在生命中大約前7年時間的學習至關重要。這裡有一個極富戲劇性的事例:那些學習第二語言的成年人在講外語時,往往帶有很濃鬱的母語口音。難道他們對外語語法的掌握比語音要好些嗎?為瞭證實這個問題,約翰遜和紐波特對一些在美國的韓國和中國移民進行瞭一次語法測試,要求他們識別276個句子中的每一個句子在語法上正確與否。這些接受測試的人中,有的早在童年時期就移居瞭美國,有的則是成年後才移居的。姑且不管他們移居美國時的年齡大小,每一個人在美國居住的時間都在10年左右。然而,那些年幼時就開始學習第二種語言的人,學得最好。

正如花兒離開瞭營養就會枯萎一樣,兒童如果在語言習得的關鍵期被置於語言環境之外,對語言的反應就會變得非常遲鈍。在我們幼年時期,學習語言的窗戶是敞開的;然而,到瞭7歲以後便逐漸關閉。如果幼兒沒能及時地學習任何語言,其大腦的語言學習功能將永遠得不到充分發展。

綜上所述,兒童的基因為其設定瞭復雜的腦神經網絡線路,並為其做好瞭在與照看者互動過程中學習語言的準備。斯金納對學習的強調有助於解釋兒童在和其他人互動時是如何習得語言的。(這也有助於解釋嬰兒學習語言統計概率的能力。)喬姆斯基對我們學習語法規則的先天內置準備的強調,有助於解釋為什麼學前兒童在語言學習上如此輕松自如,在語法的運用上如此恰到好處。在此,我們目睹瞭生物學原理與後天經驗對人類習得語言的共同作用。

史蒂芬·平克在《語言本能》這本書中介紹的兒童學會語言的三大要素。

兒童學會語言的三個要素包括:

1.聲音環繞

孩子習得語言要有語言環境,狼孩的故事說明一個人沒有語言環境,聽不到語言,沒有言語輸入是不可能會說話的。

2.母親式語型

雖然言語輸入是語言發展的必要條件,但隻有聲音是不夠的。有人曾建議聾啞父母多讓自己聽力正常的孩子觀看電視,但是,沒有一個孩子能夠通過這種方式學會語言。面對隻會自說自話、鐵疙瘩一樣的電視機,除非孩子已經懂得這門語言,否則他根本猜不出其中的角色在說些什麼。現實生活中的大人都是在孩子面前談論眼前發生的事情,孩子的表現則更像是一個“讀心者”,他能夠猜出大人的意思,特別是在掌握瞭許多實詞的情況下。孩子把言語和行為及實物聯系起來。

電視原聲教不會孩子說話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電視說的不是母親式語型。與成人之間的交談不同,父母在和孩子說話時會把語速放慢,語調也更為誇張,他們說話的內容主要涉及眼前的事情,語法也更為嚴謹,這些特點使得母親式語言更容易被孩子聽懂。

3.父母的回應與自我實踐

孩子在說話時所獲得的語法信息隻能來自父母的回應,根據父母的回應,孩子可以知道自己說出的語句是否合乎語法,意義明確。才能鞏固孩子的語言,敢說、會說、主動說、習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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